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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醉仙道》

    第一章 乞丐

    洪荒大千界无边无际,不知是你所熟知世界的几千几万倍。

    遍观洪荒,数中原大地最为肥美,人杰地灵,城镇不计其数,人口难以胜数。

    中原西侧青洲边陲地带有一小镇,名叫七侠镇。七侠镇方圆不足五里。从东到西徒步而行,只消半个时辰。但此镇傍临天玑山有无数名贵药材,又是通往极西蛮荒的必经之路。往来商客频繁,生意兴隆。

    七侠镇长风街有一排店铺:当铺、客栈、成衣店、药铺……所有店铺除了悬挂本店招牌外,都挂着另外一个牌子:“杨家铺子”!

    杨家是七侠镇的大户,家族产业涉及各个行业,从长风街东头开始,接连二里都是杨家私有,zhong yāng有七侠镇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

    客栈里连跑堂都是杨家自己人。毕竟是ri久了,旁枝末节的血统出了很多穷人,傍着主家这颗老树衣食无忧。

    小乞儿是悦来客栈跑堂,刚干半年,虽然年纪小,但做的似模似样。端菜收盘擦桌子都要干,尤其住店客官,伺候更要到位,有时半夜三更还要从临街“chun归坊”领几个姐姐回来。

    正是下午,太阳很好,小乞儿盘腿坐在猪圈墙上看着圈里抢食的猪猡,脸上露出少年恬淡的笑容。身后是几间破房子,院子也落败的不成样子了。

    房子是死去的老爹留下的,年久失修西屋几间已经漏了,雨稍大点,屋里就哗啦啦地跟着下。

    小乞儿有大名,唤做杨镇,是杨家私塾先生为他取的,凡是杨家子弟,先生都会帮取一个名字。

    杨镇本不是杨家人,他是五年前才来镇子里乞讨的乞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老爹见他可怜,又觉得膝下无子,便收他做嗣子,也算传宗接代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半年前杨镇和邻居王大娘家借了一只母猪,答应她半年后归还另加五只小猪。杨镇用从客栈带回来的泔水喂养,又花钱给母猪配种,俩月前母猪产下十三头胖乎乎的猪仔。

    杨镇把母猪还回,为了表示感激还了六只猪仔。王大娘省了半年猪粮,还白得许多小猪高兴的合不拢嘴。杨镇自己留下七只也自高兴。

    他算好了,七只猪不用自己花钱,只从客栈拉泔水来喂养。只要一年就能白挣三十两银子,可以盖一栋不错的土房,再买几只母猪。用不了几年就能发个小财奔小康了。

    就是不知道客栈泔水能不能一直免费供应,七只猪吃的可不是小数目,虽然族里大爷说了,自家人只要愿意劳动这些东西永远免费。但是掌柜杨三一直把这些视作私人财产,不许他人触碰,况且又看自己不顺眼……

    杨镇脸上笑容渐渐消了下去,有些担心。没有免费泔水一头猪一年最多也就挣一两多银子。大大的划不来。

    这时候门外一个童稚的声音尖细地刺过院墙传了进来:“小乞哥!先生授课了,今天你去不去?”

    私塾授课,允许杨家子弟随意听讲。

    喊话的是杨虎,比杨镇小两岁,排辈份其实是他祖父辈。但太熟了,血统也远了,就瞎叫开了。

    杨镇现在确实没心情,慌忙应了一声,喊道:“今儿我不去了,要去挖猪菜,你去吧。”

    杨虎“哎”了一声,踏踏踏地跑远了。

    这个杨虎比自己晚上两年私塾,但学的反比自己好。老爹活着的时候就说他将来一定有出息,最起码能混个当铺的账房先生,杨虎的叔叔在永安当做鉴宝的师傅,很有两把手。

    杨镇不想一辈子做跑堂,他想做主家的伴读书童,但书童要有知识,得解答少爷的学识问题。

    想到这里,杨镇神sè一整,匆忙把野菜倒进食槽回家拿了书本追杨虎而去。

    杨家两个私塾,内私塾是主家小姐少爷们上课的地方,外私塾才是这些旁枝末节的穷宗室子弟读书地方,外私塾在城北,几乎要出了镇子了。

    今天先生讲《礼记》,杨镇拿错书了,匆忙中拿了《道德经》来。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喜欢《道德经》玄之又玄很是奇妙。

    拿错书是要挨板子的,杨镇悄悄的躲在一个角落里,先生眼神不好,也许看不见。

    先生的课讲的很好,旁征博引。不但引经据典更结合实际,时不时还能讲一两个小故事。

    先生讲着讲着不知怎么讲到了忍让。一个杨家子弟起身恭问道:“老师,若是有人谤我、欺我、笑我、轻我、恶我、骂我、骗我时,我当如何处置?”

    先生笑笑折扇点向台下一弟子道:“杨冲,你且来回答这个问题。回答的好当有奖赏。”

    杨冲思考半天,摇头晃脑道:“只可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众人听得开心,不由抚掌称赞。

    却听一个声音凸出传来:“瞎扯淡!”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班同学听到。

    杨冲面sè一红,循声望去。却见杨镇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他心理不由有些委屈,自己本就不太出sè,好容易被大家赞赏一次,就有人出来捣蛋。他楚楚可怜地看向先生。

    先生也很生气,拿了戒尺下来讲台,一把夺过杨镇的书,训斥道:“他答得不好,你来回答!”

    杨镇《道德经》看的投入不经意间接的话头,却是自言自语,居然被其他人听见了。也是一惊,缓缓站起来,略作思考,答道:“他人敬我一尺,我自然回报一丈,但若敢欺我一寸……”

    “哪又如何?!”先生见他读的不是《礼记》竟是《道德经》不由怒起,接口冷喝道。手里戒尺已经微微举起。

    杨镇眉毛略挑:“若敢欺我一寸,我定教他无立锥之地!”

    话出唇齿,掷地有声。

    先生一愣,这孩子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大的孤煞之气?他戒尺落下,连在杨镇头上敲了三记,喝道:“《礼记》课上读《道德》可算欺我?同学回答不易,你妄加评判可算欺人?如此一来我是否可教你无立锥之地?!”

    杨镇也是一愣,他只是随心所说。论辩才,怎么可能是先生的对手?当时哑口。

    先生又喝道:“既如此,今晚留在书堂,背下《礼记·大同》方可回家!”

    “不!我要……”杨镇反驳,话未出口,便见先生瞪了过来,登时哑口,但心里颇为不服,小声嘟囔道:“我要回家喂猪。”

    众人哄堂大笑。

    先生怒极,也笑了出来,喝骂道:“猪比《礼记》更重要?”

    杨镇很想回答说:“是的。”但话在口里打转就是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凶多吉少啊!他强辩道:“小猪正是长身体时候,一顿不吃便会饿得慌。是学生得罪了先生,又不是它们,先生罚我却要殃及无辜了。”

    先生哑然失笑,道:“好好!给你半个时辰,喂了猪,今夜通宵背全本《礼记》!”

    “啊?!”杨镇失声,《礼记》洋洋洒洒十万言,一夜背下来?我要有这本事就去考状元做大官了!

    杨镇恼怒着和杨虎一同往家里走去,他二人前后院。离得极近。

    杨虎也替他鸣不平,抱怨道:“先生这次欠妥当了,他从不惩罚我们的。”

    杨镇冷哼一声,心中愤恨。背背背!我背个猪猡!

    话虽如此,但杨镇绝不敢违背先生的教训,先生在杨家身份极高,连老爷都敬三分,要是惹得他不高兴,在老爷面前说上一句,杨镇三辈子也吃不消。

    杨镇喂了猪,检查了栅栏,取了两个白面馒头往私塾而来。

    太阳已经落山,夜市尚未开始,是一天难得的清净时候,街上行人不多。杨镇心情不爽走路也慢。

    忽然一处巷子里一阵小孩欢调笑声传过来。

    “乞丐,臭水沟的水要不要喝?”

    “小爷是悦来客栈公子,施舍你些泔水要不要?”

    “要饭的,看石子!”

    几个小孩哄然大笑,从巷子里跑出来不停的用石子砸一个蹲在巷子里的老乞丐。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杨镇做过乞丐,对乞丐颇有同情,没有这番娱乐心情。但也绝不会无聊到阻止别人的地步。

    但今天不同,杨宕也在里面,那家伙仗着老子是客栈掌柜天天和自己对着干,早看他不爽。

    杨镇捡起一个土块,嗖地砸出去,正与杨宕的石子碰撞在一起,一块跌在地上。杨宕顿时大惊,向这边看过来。

    这手打石子的功夫是杨镇自小练就的,若是拿个弹弓十丈之内要打哪儿就打哪儿,就是打空中飞鸟也百无虚发。以前做乞丐全凭这手功夫填肚子。

    杨宕看到杨镇,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脸jiān笑:“小乞儿,这乞丐不是你亲戚吧?你发个什么善心?”

    杨镇冷哼一声:“主家老爷告诫我们要善待穷人,你却欺负乞丐,看我不替老爷教训你。”

    欺负人嘛,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跑堂的小二,今儿厉害了?杨宕一怔大笑出来:“和小爷打架,你找死!”他招招手对身旁两人喊道:“给我打!”老大范儿十足。

    两人为他是从,跟着杨宕一起冲了上来,杨镇往后退一步,躲开两人,翻身朝杨宕扑过去。一拳打在他鼻梁上,顿时鼻血如注。

    小孩打架比的就是个狠,谁狠谁是老大。一见血另外俩小孩顿时吓傻。杨宕摸一下鼻子沾了一手血,也吓得哇哇叫。冲旁边一个破院子哭喊道:“傻丫!傻丫!有人打我!”

    院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一个雄壮大汉撞将出来。细看却是个女孩,虽然彪悍,但脸上童稚未退。

    傻丫全镇出名,十二岁时,便能生撕野狼。把两三个大人打的满地找牙。现在十四岁力量更是恐怖,只一推杨镇便往后退了十几步,脚下站不稳,摔倒再地,幸好那个乞丐托一下,才没摔个狗啃泥。

    杨宕止了鼻血,抚掌大笑道:“狠狠地揍他!打掉一颗牙给你一个鸡腿!”

    傻丫大喜,跨着大步往这边跑来。

    杨镇心脏突突乱跳。乞丐一手托着他肩膀把脸凑上来,伴着常年不洗澡的气息道:“打不过,跑呀!”

    跑字才出口,杨镇已被他拦腰夹起来,足下生风一溜烟蹿出胡同,飞快逃了出去。身后尘土飞扬,好似快马一般。

    傻丫等人惊得张大了嘴巴,望着乞丐背影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不到乞丐奔跑,只见他夹着杨镇优哉游哉地走着。速度却犹如疾飞,几个呼吸已经出了城门,消失不见了。

    神仙么?

    走的很慢,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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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天玑

    乞丐夹着杨镇逃到镇外城隍庙,一把扔下他,瘫坐在地上用袖子扇着风,气喘吁吁道:“小屁孩,你得减肥啦!累死老花子喽。”

    杨镇看着城隍像惊呆了嘴巴,从巷子到这里足有六七里路,他走了有五个呼吸么?

    乞丐喘着气道:“你帮我当下三个小贼,我帮你躲开有一个变态女娃娃,咱俩各不相欠,你该去哪儿去哪儿!老乞丐要歇息啦,累死我喽。”

    这乞丐居然摆出一副送客相,然后转身轱辘到供桌下。杨镇愣了片刻,撩起桌布,只见乞丐鼾声大起,已然入睡。

    “怪异乞丐。”杨镇嘟囔一声走出城隍庙,顺着大路往镇子走了几步,忽地又折了回来,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展开来,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取出一个放在乞丐边上的破碗里。笑了笑,这才又出了城隍庙往城中而来。

    私塾在城边,离城隍庙仅三里路,走过来倒方便。杨镇来时先生已在学堂外等候,看他如约而至眼中露出几分欣喜,道:“且把你书拿来,我给你划出今ri背诵篇目。”

    杨镇知道先生就要去主家内私塾为小姐公子们讲书了,也不敢耽误他匆忙从怀中取出书本躬身递上。

    先生取出墨笔舔了舔笔尖就要划写,忽然把笔停在空中,脸sè冷了下来,桀桀一笑,道:“好你个杨镇,可是在调侃为师?”

    杨镇一愣,连道:“不敢”。心理郁闷,也不知先生为何发怒。悄悄抬头乜去,只见蓝底书皮上三个篆字分外鲜明:“道德经”

    杨镇一怔,正不知如何辩解,却听庭院中竹林里一阵爽朗大笑传来:“先生为何震怒?这娃娃如此偏爱《道德》又这般个xing,不正是我门中之人么?高兴还来不及,怎反而责怪于他?”

    这人声音悠远,似飘渺似洪钟,让人听得心中舒坦。杨镇慌忙扭头看去,只见霭霭竹林中,一中年男子缓步而来。

    一身道袍飘逸出群,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行走间自带一股气势。只几步已来到杨镇身边,含笑看着他俩。

    先生见道人过来,脸sè顿时一变,冷哼道:“我如何教育学生要你来管?先把掌门之位还我再说!”

    道人尴尬一瞬,道:“师兄想要还你就是,只是这孩子根骨不错,师兄要不收,我可就不客气啦。”

    先生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客气过?想要你收下便是。”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喜sè,转身对杨镇道:“娃娃,还不跪下拜师?”

    杨镇眨了眨眼睛,道:“为什么要拜你?”

    道人哈哈大笑,道:“我乃天玑掌门,拜我为师修仙学道,跳出凡人之躯,御剑飞行,斩妖除魔,岂不快活?”

    杨镇听的眨眨眼睛,他向来喜欢玄幻事物,五岁时曾亲眼见到有人御剑飞行从他头顶飞过,飘飘然宛若真仙,今ri有此机缘,一时间喜不自禁。正要行拜师大礼,忽听一旁先生小声嗤笑道:“神棍!”

    杨镇一怔,回过神来,疑问道:“真能修仙学道,御剑飞行?”

    道人哈哈大笑,手一指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柄青sè宝剑,锵然一声悬浮在道人脚下,离地半尺,泛着幽幽蓝光。

    道人踏上仙剑,剑身往下一沉迅速稳住。道人捏一个指决,道声“起!”顿时蓝光大作,顷刻间恋人带剑,化作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在天空翱翔一周又落了下来。

    杨镇看得目瞪口呆,口水流出三尺有余。道人落下来,悬浮在他身旁,大袖一挥,把杨镇卷至剑上。笑道:“娃娃,教你看看天空景sè。”

    他捏了个指决,剑首慢慢翘了起来,直yu与地面垂直,幸得仙剑把杨镇双脚紧紧吸附住,又抓紧了道人才不至跌落下去。

    道人微微一笑,道:“乖徒弟,我们走。”法决一指,剑作冲天之势,陡然一声鸣叫,破空而起。

    杨镇只觉得疾风吹来,睁不开眼。努力看时。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竟已插入青天白云之中。

    此时脚下生风,四面八方尽是云气,白茫茫的氤氲什么都看不清。虽如此,但杨镇绝不愿闭上眼睛。驰骋于晴天白云间,何等豪情?男儿当要如此!

    道人剑锋一转,又向上飞去。破空呼啸声中,仙剑陡然冲出云海。带着出一片云气,静置在云海之上。

    云海之上,尚且明亮。西边天之尽头,太阳光下红云翻滚。脚下白云如浪,好不壮观,教人心生豪壮。

    不知看了多久,道人缓缓道:“娃娃,现在可要拜师?”

    许久,杨镇回神,匆忙点头。

    道人降下仙剑,落在一处山巅上,杨镇四处一看,居然已是五十里外的天玑山上。他咽一口口水,慌地跪下。砰砰砰连磕了九个响头。

    道人哈哈大笑,道:“拜师茶回山门再敬不迟,既然已经行拜师礼便是我的徒儿,也叫你知我来历。”他顿一下又道:“我乃天玑门掌门,道号扶摇子,门派就隐在这天玑山中。你是我所收第四个弟子。为师近ri有些俗事缠身,且不带你回山,先传你本门修行法决,你好生修行,七ri后我自来接你。”

    扶摇子说罢,传他一段口诀,口诀不长只千余字,且韵味十足,但杨镇背书本就不是行家,足足两个时辰才背诵下来,熟记于心。

    扶摇子见他背下,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天玑门修行剑道,心法只是辅助,成与不成无伤大雅。待你去了门中再练剑不迟。”

    他说罢载着杨镇飞回私塾,交代一些修炼要诀,告诫他好生修行参悟,便御剑离开。

    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私塾,被扶摇子一搅和《礼记》自然不用再背了。杨镇夹着《道德经》一溜烟蹿回家里,看一眼猪猡,见没有异常便一头扎在床上,盘膝坐好,按照口诀运气行功。

    扶摇子所传功法名叫《弈剑决》,是天玑门无上道法,共有七品,每品都有一道剑法招式相配合。

    道术为体,剑法为用,二者缺一不可。杨镇只得到了道术,剑法招式却要去了天玑门师父才有时间手把手教授。

    弈剑决,教人以身为炉,吸天地灵气入体,在体内祭炼一把灵剑,交战时,灵剑出体与真实仙剑合而为一,威力无穷。

    弈剑决第一品,教人如何引天地元气入体,积攒于丹田之内。

    杨镇五心向上,借着光华吸天地元气入体,一丝丝凉爽气息透过全身四万八千毛孔进入体内,冰凉清爽好似有雨露琼浆洗涤过全身血管。舒爽难耐。

    杨镇一动不动,心沉于谷,直到听得窗外虫鸣,才收了功法缓缓睁开眼睛。

    他满怀欣喜四处张望,失望的发现,四周景物什么变化都没有。桌子还是桌子,椅子还是破烂的椅子。根本不像说书先生讲的,某某主角得了奇遇,练一晚上内功心法早上睁眼,连蚂蚁纹路都看得清楚,蝴蝶振翅也听得分明。

    他失望地耸耸肩膀,忽然床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幽幽传来:“才修炼半宿你就想有什么样的提升?你又不是什么绝世天才,修炼的也不是上层功法,不要奢求啦!修行一路最忌急躁。”

    杨镇吓了一跳,匆忙看去只见一个老叫花,半截身子插在床下,半截探出床外用一把破蒲扇盖着脸面,半睡半醒正嘟囔着。

    这花子正是昨ri下午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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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机缘

    杨镇“咦?”一声,喜道:“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乞丐不耐烦道:“你与那小道士飞来飞去声势浩大吵人睡觉,还怕人不知道你在哪里?”

    杨镇惊奇道:“你看到我们飞了?你也不是凡人对不对?”

    乞丐哈哈大笑:“不是凡人是什么?俺就一个讨吃要饭的叫花子!”他话锋一转又道:“但叫花子穷有穷的志向,向来不欠人东西,尤其不欠人情。先前你帮我挡小贼,我帮你挡女娃算是抵过了,但你小子不地道,趁我睡着又给俺一白面馒头。馒头被我吃了,但这人情老花子却不能欠你。”

    杨镇心中好笑,不想欠我人情,便把馒头还回来就是了,绕弯弯做什么?

    乞丐一掌拍在地面上,从床下飘出来立在床边,嘻笑道:“我这辈子最会杀人,你有没有深仇大恨的仇家?我帮你杀了,还你人情。”

    深仇大恨的仇家?杨镇眼神顿时恍惚一刹,却又摇头道:“仇家没有,倒是客栈掌柜很惹人讨厌,经常欺负我。杀了他?欺负一下就杀人,不至于吧!”

    乞丐见他摇头,吮一下脏兮兮指头,道:“不要杀人?要不给你些银子?”

    一听到银子杨镇立刻眼冒绿光,忽地一想,自己都要修仙学道了,要银子做什么?他又摇摇头道:“不要,不要!”

    老乞丐噗嗤一笑,跳坐在一旁圆桌上,大笑道:“你就是要,叫花子我也没有啊!”

    他若能拿出银子,还做叫花子做什么?

    乞丐笑了半晌,忽地正sè道:“要不我也传你套修行的功法?”

    杨镇顿时露出喜sè,兴奋道:“你果然也是修行的人,你有什么功法?比师父的《弈剑决》如何?”

    乞丐嗤一声,露出一脸不屑:“弈剑决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剑道末流道术罢了。哪能和老叫花子比。”

    见他吹牛,杨镇觉得好笑,也不点破,只把心里疑问提出来:“剑道是什么?昨天师父也说了,我却没听明白。前辈能讲讲么?”

    乞丐摆手道:“我又不是你师父,教你这些作甚?”他话虽如此,却已经侧卧在圆桌上开口解释:“修仙修仙——何为仙?呼风唤雨、飞天遁地、变化多端,这自然是仙。可这仙中也有不善变化的《弈剑决》,以力破巧近身搏斗,有不修仙法不修武技的阵修,路过处草木山石皆可为阵,杀人无形。还有那野兽成jing的妖修,邪气凛然的鬼修,毒虫邪异的蛊修……林林种种便如繁星多不胜数。但修道一途,不管什么门派,正也罢邪也罢,大体上都有两种修行途径。一种叫做‘剑道’一种叫做‘丹道’,两种途径各不相同,各有千秋。”

    “剑道注重功力,重在打斗;丹道注重道行,重在养生。简单来说,剑道是把自身气力逼出体外,形成外力与人战斗。而丹道则是沟通天地元气,修身养xing。修行剑道的人虽然打架厉害,但时常消耗元力,寿命不过两三百年。而修行丹道的人,六七百岁也是寻常。”

    杨镇眨眨眼,惊问道:“打架剑道比丹道厉害?”

    乞丐摇头嘻笑道:“不然,哪里有绝对厉害?剑道只是修行快罢了,百岁剑道高手可以和三百岁的丹道高手打的旗鼓相当,但是修行到一定境界很难再进步,而丹道里修行六七百岁的老怪物,跺一脚天崩地裂,有几个剑道人物能与他们比肩?”

    杨镇皱眉想了想,道:“所谓剑道就是用本命元气祭炼一柄自身灵剑与外剑结合,施展无上威力。丹道呢?炼丹?服铅汞之物?”

    乞丐哈哈大笑:“评书听多啦!害人不浅哪!所谓丹道练的可不是铅汞外丹,当然仙丹灵药也是少不了的。不过真正丹道jing髓乃是内丹,以人体为鼎炉,jing气神为药物,在体内凝练结丹,丹成之ri不借外物飞天遁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踏一脚天崩地裂,喝一声海枯石烂。端的历害无穷。更有传说若能化丹为胎,则能举霞飞升,长生不死做个真正的仙人。”

    杨镇听得神往,嗟叹不已:“这么说,丹道岂不是比剑道厉害的多?”

    乞丐摇头道:“也不见得,剑道三重境界,第一重启灵,第二重祭剑,第三重神融当今世上能炼到祭剑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一般人都是启灵境界,只不过高下有差别罢了,便如你师父就是启灵大圆满,半只脚踏入祭剑。若是有人能修炼到传说中的神融境,那也是长生不死金刚不灭之躯,无人可以匹敌的。”

    杨镇听得垂涎三尺却听乞丐又道:“剑道是个统称,更有人直接把剑道等同武修,说二者一般无二也无甚错误。据说剑道当年并非修行之人,只是些天赋逆天的武者,悟出天地玄机,才踏入修道行列。所以斗xing更加强盛。你们天玑门的祖师当年便是一位武林高手,临死时才由武入道。天玑门剑法固然妙绝,但道法《弈剑决》却有些差强人意了。老叫花今ri便传你个丹道秘法,还你人情如何?”

    技多不压身,杨镇当然乐的多学本领了,只是他又有些许担忧:“我师门修的是剑道,你传我丹道心法,不会有什么冲突吧?”

    “当然会有!”乞丐尖叫一声:“丹道与剑道修行截然不同,剑道修自身,要闭合自身与外界一切联系,丹道修天人合一,道路不同,冲突必然存在,若是要将两者强行修炼,哼哼——”老乞丐冷哼一声,见杨镇垂下头颅,颇有些失望,他话锋一转又道:“也罢!你小子魂魄无力,修丹道最多延年益寿,难有所成,看你心思极高还是修你的剑道去吧。这丹道之术不传也罢!便送你个小玩意也算结缘。”

    乞丐探手在怀里一阵乱抓,摸出一颗红彤彤的事物丢向杨镇道:“这东西老花子得来百多年,却也揣摩不透,送你吧。”

    杨镇一把抓住,却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甜枣,散着淡淡枣香,他疑惑的看向老乞丐。

    乞丐混不在意道:“别看我,老子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既不能祭炼也不能吞服,倒是泡水喝可以大大改善体质,可惜只对启灵境界的小不点有用,老花子拿来就没什么用处了。送你罢!”

    杨镇大喜,拱手谢道:“多谢前辈!”这老乞丐说的轻松,只对启灵境界小不点有用,启灵之上是祭剑,祭剑可是神仙般的存在了!连师父都只是半只脚踏入祭剑!

    乞丐却不在意,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悠哉道:“你这娃娃老乞丐看着顺眼,仙道之中厮杀如家常便饭,你这娃娃天赋一般不定何时走霉运被人一剑劈做两半,岂不可惜?再送你些机缘吧。”

    杨镇眨着眼好奇。

    乞丐伸出肮脏右手,在怀中摸了半天摸出两本破烂书本来,想了想收回一本,只取出一本递给杨镇,道:“这本都是些稀奇小法术,你将口诀背下来便把书烧掉,免得被他人得去。”

    杨镇欣喜,接过来问道:“什么小法术?”

    乞丐道:“教你如何yin人或者逃跑的东西。”

    “逃跑?”杨镇睁大了眼睛。

    “当然!”乞丐点头道:“打不赢,当然就逃啦,就像现在——”他忽然打了个响指,跳下桌子口里喊声:“土遁!”身子陡然往地下沉去,犹如沉入水中,顷刻消失。

    杨镇惊得长大了嘴巴,连叫几声都无人回应,他蹿出去,院中也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乞丐半点影子。

    这叫花子竟然借土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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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萧小姐

    仙人便是仙人,不可捉摸!杨镇唏嘘半晌,转身回了房间。

    一颗甜枣一本小法术,杨镇看着甜枣疑惑半天,什么样的甜枣百年还新鲜如斯?他狠狠的一口咬向甜枣,只觉得满嘴的枣香,甜枣牛筋一般,柔软中带着筋道,根本咬不开。

    果然不是凡物,杨镇好奇心大起,取了茶壶煮一壶沸水,把甜枣丢在里面沸煮。半个时辰后,一壶水剩下不到半盏,甜枣却光新如故,丝毫没有被煮烂的迹象。

    好东西!杨镇赞叹一声,刀砍、斧劈、火烧、油炸……诸般手段使出来,却奈何不得那甜枣半分。看看东方一抹即白,杨镇无奈只得放弃。

    却又掌上油灯,拿起那本小法术观看。一眼望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里面记载的东西玄之又玄,根本看不懂。什么yin阳之气,玄黄土术……三千余字杨镇足足背到ri上三竿,才能一字不差的熟背下来。背诵几遍确信无误,杨镇一狠心将破书丢入茶炉里,看着它被焚成灰烬。

    “水遁、土遁,这个东西奇妙。可惜还不懂意思,七ri后上了天玑山跟着师父长了知识,应该就能读懂了。”

    一夜未睡,饶是杨镇年轻也有些困乏,往客栈走时便有些昏昏沉沉。

    客栈正门尚未打开,杨镇自后门进去,取下挡板开了门面,打扫卫生。

    半个时辰,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杨镇也忙开了。

    他正忙乎,正门迎面走进三个大汉。这三人穿着将军甲配着腰刀。一脸彪悍,坐下来把刀往桌上一拍,叫道:“小二,来壶好酒,切十斤牛肉。”

    “好嘞!”杨镇应一声,送上一壶上等“田园”道声:“客官慢用”转身去后厨报菜。

    七侠镇傍着天玑山这么一座药王宝山,常有来自中原四地的人物。这三人也不算出奇,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杨镇牛肉送到时,这三人正互相吹捧。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面目可憎,带着独眼罩的人物,似乎是军队长官一类。旁边两人正大拍其马屁。

    右手边黑胡子恭敬道:“恭喜钱兄隆升路长,掌握千人行动大全。”

    左边白净男子立刻倒了杯酒,逢迎上去:“路长大人英明神武,一定能带领我们两千弟兄开一片天地出来。”

    也不知这个“路长”是个什么官衔,杨镇从未听说这这个官职。

    只见独眼路长曲意笑笑,大咧咧道:“你我原本是就好兄弟,别人叫便罢了,你也叫我路长?”

    白净男子恭敬道:“当然!路长与我是好兄弟,称呼兄长才显得贴切,但只能私下称呼,现在公干在身,只能以路长称呼了。”

    杨镇把牛肉送上,侧眼看到黑胡子盯着白净男子满眼的不屑。对他的阿谀奉承很是反感。倒是这位路长,表面推拒,脸上却要乐开花了。看到黑胡子表情,顿时有了三分不快。

    三人面皮下暗波汹涌,正尴尬的时候,店门口一个清脆声音传了进来:“小乞儿快些备些饭菜,要老三样。”

    声音清脆,宛如银铃。

    门口进来一个女子,一身素装,美丽可爱。路长三人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立刻移动不了了。

    杨镇看到她,立马展开笑颜:“小晴姐姐,你家小姐要来了么?”

    这位漂亮女子,只是个丫鬟,她家小姐是做药材生意的,是悦来客栈常客。每次只要来必然会赏些许小费给杨镇。

    才问话间,小姐已经走了进来。吵闹的客栈骤然安宁。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一身鹅黄衣裙,远山为眉,清水凝目,素手柔荑,提着一把宝剑,姿sè天然。占尽风流,虽然柔婉,行走间却自有一股飒爽。

    好似冬ri里阳光忽然照进客栈。杨镇已经见过他多次,依然为她的气质所折服。这样的女子,哪里应该出现在人间?就是做哪瑶池的公主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杨镇咽了口口水,看看周围发愣的男人,有些小骄傲:这么漂亮的女子和我认识大半年了,只要进了客栈连掌柜都不搭理,只和我一人说话。你们却只有看看的份。

    他露出一副天真笑脸,迎上去:“萧小姐这次要住几ri?您的客房一直留着可没叫人住过。”

    小晴抢答道:“只休息一ri,明ri便要入山。”

    杨镇唱喏:“好嘞,萧小姐特等上房一间,这边请。”他转身引路,却砰地撞在一座山上,幸亏小晴托了一把才没有跌倒。

    小晴向他身后瞪去,只见独眼路长带着两个手下,铁塔一样站在杨镇身后。冰冷的铠甲撞的他鼻子酸疼。

    独眼路长眼睛落在萧小姐身上,不知道该往她哪里看,哪里都美极了,美不胜收。他口水流下三尺有余,结巴道:“敢问,小,小姐……”

    “什么?”萧小姐红唇轻启,叮咚如山泉,却似五雷轰顶击在路长耳中。叫他更加痴呆,“小姐,小姐……”一直叫着,说不出话来。

    黑胡子咽口吐沫,叫道:“咱家兄弟问你,多大年级?叫什么名字?愿意做咱兄弟媳妇不?”

    “嗯……对!”独眼路长一改凶恶相貌露出一副巴结相。

    “屁!”一旁白净男子叫道:“我们路长恭问:小姐闺名?年方几何?不知家里还有何人?可否登门拜访?”

    路长听的痴呆:“对!对!这才对!”

    他眼巴巴看向萧小姐,萧小姐面sè已经冷了下来。似他这相貌,又是商人身份,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痴汉,这三人一出现便知道他们葫芦里装的什么酒。

    正想要训斥,忽然……

    “狗屁!”旁边一个声音不大,但足以叫全场人都听见。路长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险些被自己撞倒的店小二面露不屑,口中讥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路长大窘,忽而大怒,道:“老子找女人,一个小瘪三插什么嘴?给我扔出去!”

    黑胡子桀笑一声,往杨镇一把抓过来。

    萧小姐脸sè已经冷到极限,听他训斥杨镇,忽地冷哼一声:“扔出去,晴儿!”

    小晴脸sè也冰冷至极,见黑胡子一把抓来,伸出青葱玉指往他掌心一点,就势一推。黑胡子七尺身躯熊彪大汉,大叫一声倒飞出去,砸在掌柜台上。砸碎了四五坛好酒。

    路长一愣,面sè大变,叫道:“好哇!原来是修道的人,当老子怕了你们么?!”

    他跳将起来一拳向小晴门面打来,拳上泛着幽幽黑光,显然不知修炼了什么道术。

    小晴也不敢大意,运足了道法抬起一脚,与路长拳头撞将一起。砰一声,两人脚掌擦着地面各自后退半丈。把杨镇留在两人中间空旷处。

    路长怒极,大叫一声抽出佩刀,脚下一顿向小晴斩来。小晴身形侧移,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柄秋水宝剑就要与他战在一起,忽地路长刀锋急转,半路上向杨镇斩去。

    寒光闪闪,杨镇惊了一跳,刀锋瞬间便至。他躲无可躲。

    萧小姐站在战场边缘,看的清楚,一甩手一道青光打来,与路长佩刀锵然撞在一起。气力暴裂开来,杨镇只看得金光乍作,身子便被气浪击飞三丈,撞在身后墙壁上。脑中嗡地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小姐露出一丝关切,几分歉意。杨镇为她鸣不平,她打斗却没能照顾到杨镇。难免心里过意不去。

    她娇喝一声手一挥,青光回转,噗一声从路长肩头shè入,贯穿肩膀而出。路长大叫一声,佩刀跌落在地上。

    一旁小晴业已把另二人?( 醉仙道 http://www.xlawen.com/kan/15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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