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3 页)

欧泊钻进飞船里，外面是迅大声的质问与席德小声的解释，迅一向口气很冲，欧泊和雷蒙都不喜欢他。席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人声音渐远。</p>

雷蒙摇头莞尔，又等了一会儿，席德进来，关上飞船舱门，嘴角抿着似笑非笑，欧泊操纵飞船出发。</p>

“交换一下信息。”欧泊道：“得出什么结论了？”</p>

雷蒙道：“火花快递公司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是一个很普通的私营产业，这宗单子的快递客户是个两百多岁的男人，名字叫亚岁，他要把一个手提箱送到M97星云深处，旋臂上的黑蚁行星上去。根据快递单子备份，里面是一种植物生长剂。”</p>

欧泊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p>

雷蒙：“我根据席德提供的联系人过去查问的。灰城星上有他父亲从前的同事。”</p>

席德点头道：“据我所知也是这样。”</p>

欧泊道：“你只是去逛了一圈看风景而已吧！”</p>

雷蒙道：“我还给你带了特产的！不要算了！”</p>

欧泊忙道：“快拿出来让我看看。”</p>

雷蒙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灰城星的特产——那是灰果做的馅饼，席德笑道：“这个味道很不错，故乡种了很多这种果子。”</p>

欧泊不说他了，三人泡了茶，开始吃灰果夹心馅饼，雷蒙又道：“表面看上去是宗很普通的快递单子，去黑蚁星上种植物，如果真是这样……”</p>

欧泊打断道：“如果内情不寻常的话呢？”</p>

雷蒙说：“那就只有去……黑蚁星上调查了。”</p>

雷蒙的眼神了然，欧泊几乎是同时会意。这其实就是个事故，起因很寻常，意外出现得也很寻常，就算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漏洞来。</p>

但两人都没有说，以免令席德又生出什么念头，这是很残忍的事。</p>

短暂的尴尬静默后，欧泊说：“我问过去那边执行任务的几名佣兵了。有好几个去过那边的人，他们说了，那里有三个生命星球，都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住着不少奇形怪状的生命体，其中有一个星球上的奇怪虫子**上还有生物喷射口……能离开大气层，在宇宙飞行，它们曾经进攻另外两个星球，后来被这两个星球的怪物分别打败了……原谅我吧，我一直对历史很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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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道：“这和席德提供的信息也几乎是一样的，你只是请老兵们喝酒聊天而已吧！”</p>

欧泊道：“你如果坚持这么认为，我也没意见。”</p>

雷蒙：“……”</p>

也就是说，两人白忙活半天，完全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情报。于是大家继续吃馅饼，都不提这事了。</p>

“哦对了。”欧泊又想起了什么，眯起眼道：“我申请检索了所有开放委托资料，其中有一个人，也在M97星云出过委托。”</p>

雷蒙动了动眉毛，意思是：所以呢？</p>

欧泊说：“这个人的等级和内容已经在工会中销档了，名字是个问号：‘？’。”</p>

雷蒙：“这很奇怪么？如果他战死了或者是不再当佣兵了……”</p>

欧泊：“不，牺牲者就算销档了，名字还在的吧，离开工会之后，名字和事迹也可以保留啊。”</p>

雷蒙：“假设这个人谋到一份新差事，又不想身份信息被查到，他也可以选择隐藏自己的姓名……”</p>

欧泊：“如果是由自己申请隐藏的话，那么该人姓名一栏里就会显示‘不可查看’，而不是一个问号。”</p>

雷蒙：“……”</p>

欧泊：“有推理游戏的感觉？”</p>

雷蒙：“真是够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p>

欧泊耸肩道：“只是觉得有点蹊跷而已，我沿着问号人的相关内容继续检索，发现有分页，工会资料库的光脑内容里能顺着查到这个名字是问号的家伙，执行过的所有任务。”</p>

雷蒙微微眯起眼，开始察觉到一点儿奇怪的地方，说：“那么他接过的委托里，名字也是个问号？该不会说，他的名字就是个问号吧。”</p>

“不。”欧泊看着雷蒙双眼，喃喃道：“关于他的所有任务，全被删除了，不是隐藏，而是彻底的删除。M97星云的探索内容不在委托记录里了，只是由他提出来共享的一个单独的信息，以便佣兵后辈们知道更多的信息。”</p>

雷蒙提了个问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p>

欧泊道：“词条的编写，是在很多年以前，我看了入库排序，这个年数起码是以千为数量级的。资料库的管理员还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个问号人，是亚泽拉斯亲自改掉的。”</p>

雷蒙：“那么，亚泽拉斯对此怎么解释？”</p>

欧泊：“没有解释，他根本没时间接见我。”</p>

雷蒙沉吟片刻，而后道：“千年前的事，我不觉得这和咱们的委托有什么关系。”</p>

欧泊附和道：“充其量可以挖掘点儿亚泽拉斯的八卦……算了，我果然是太闲。”</p>

席德道：“我觉得，说不定有点关系。嗯，那是一种直觉。”</p>

欧泊和雷蒙看着席德。</p>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欧泊面无表情道。</p>

“席德年龄比你还大呢。”雷蒙随口道：“来玩弹力桌球吧。”</p>

数天的短途航行后，他们从M97星云的星空门穿出，抵达事发处的开始，在这段时间里，时代-VI将沿着之前运输船的轨迹继续前进。</p>

光看外面已发现不了这里发生过爆炸，一枚散发着红色火焰的恒星在黑暗中喷发着磅礴的光与热，这是一枚红巨星——恒星在走向毁灭的过程的某个膨胀形态。</p>

热风吹拂着散向冰冷的宇宙空间，千千万万的冰晶在空间里朝着恒星聚集。</p>

“别靠太近。”雷蒙道：“会被吸过去，我还想长命百岁的。”</p>

欧泊看了引力范围一眼：“还离得很远呢，安全。”</p>

飞船的五个显示光屏中，上百个进度条不住跳跃，显示出附近的元素探测能量，船舱中布满了红光。</p>

他们沿着当时运输船走过的轨迹前进，这是雷蒙提出的方案，席德已经照着走过几回了，但以欧泊与雷蒙的思路，还是得亲自走一次。连着七天里，两人轮流值班，有时也会各自手头一杯咖啡，一起坐在控制台前看外面的星空。</p>

席德十分疲劳，在卧室里睡觉，欧泊与雷蒙坐在控制台前随意聊天。</p>

“挺无聊的。”雷蒙喝了杯咖啡，注视着舱外。</p>

欧泊喃喃道：“我觉得还好，这么美的星空，怎么看都不会腻。”</p>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欧泊问：“喂，亲爱的，你为什么帮他？”</p>

雷蒙道：“你够了，别这么恶心，我们才认识几周而已。”</p>

欧泊笑了笑，雷蒙道：“有点触动，他挺可怜的，亚泽拉斯让你不要忘记身为一名佣兵的情怀。”</p>

欧泊道：“有什么触动，你也有个这样的爸爸？”</p>

雷蒙没搭理欧泊了。</p>

欧泊调整了坐姿，半躺在控制台前的转椅上，闭上双眼。</p>

雷蒙：“进去里面睡。”</p>

欧泊道：“我只是在冥想，别打断我。”</p>

欧泊的精神力发散出去，犹如一道温和的光芒，朝着茫茫不可知的星空不断延伸，遥远的红巨星的色风吹拂，扩展到上百光年的地方。它是巨大的，温和的，犹如一个占据了视野中所有地方的王者。</p>

这个王者正在迟暮之时，再过数千万年或是数亿年，在未来的某一天，它或许会坍塌成一个黑洞，抑或燃烧完自己的光与热，逐渐冷却下去，成为一颗冰冷的死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