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 页)

欧泊迷迷糊糊起来，伸了个懒腰，四周已经变了景象，深蓝色的海底中有大团的发光物布满头顶，犹如天际发着强光的群星。四周闪烁着粼光的鱼群游过，欧泊意识到已经进海了，低头调试自己的护腕。</p>

两人身周泛起一层很淡的白光，这是水蓝星特制的光力场氧气服，不会阻碍行动，十分方便。海水经过外层转换功能过滤，氧气进入距离身体一公分左右的保护隔层，提供呼吸。</p>

“下车。”雷蒙道：“试试习惯不。”</p>

欧泊试着在海底停机坪上走了几步，只觉听到的声音很有特点，水是导声媒介，比起空气，人的声音却变得非常奇怪。光力场潜水服会自动调整浮力与水流阻力，和在地面差不多，就像一个重力很小的星球。</p>

欧泊道：“真有意思。”</p>

雷蒙打开佣兵日记，射出投影，光屏在水里荡漾，说：“先去海洋之心酒店找雇主……买一束紫色妖姬。别乱跑，回来。到这里来，跟着路牌走。”</p>

欧泊兀自顺着海底铺就的碎贝壳大道朝前走，瞳孔中映出四周悬浮在空中的发光体，发现它们是一种荧光植物，有的缓缓上浮，有的从海面下沉，它们从距离海面十米处采集阳光后沉下，将光明带到海底。</p>

雷蒙示意欧泊上水蓝飞梭，把车开向站台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管道，洞口封着绚丽的光，两人开进去，海水哗啦一下退了，又回到干燥区域。</p>

“那些是什么人？”欧泊道。</p>

管道外一群靛蓝色的，双手与双脚长着蹼的人型生物快速游动过去，一只雌性笑着与他们挥手，犹如海妖般游走了。</p>

水蓝飞梭在中央停机库停下，雷蒙下车，回手将机械斧背上，说：“是水蓝星的本地人，想出海底闲逛的话时间还很多，先去找雇主。”</p>

建设给观光客游玩的海底管道四通八达，毕竟许多外星来客并不喜欢长期泡在海水里，大部分还是选择进入干燥区休息。所有的地方几乎都是透明的，每走过一段都能看到美丽的海底，珊瑚欣欣向荣，蝠鲼展开六米长的双翼从他们头顶掠过。</p>

欧泊买了一束紫色妖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你拿着这花……”</p>

雷蒙面无表情道：“不，你拿着，这是团长的命令。”</p>

欧泊道：“真是够了！”</p>

紫色妖姬挥舞着它海带一般的叶子，离开了水显得十分暴躁，不停地把吸盘般的花蕊伸长，来吸住欧泊的脸，欧泊不自在地反复把花盘从自己脸上，脖子上扯下去。</p>

雷蒙到雇主下榻的酒店房间门口按门铃，小机器人来开门。</p>

一名年轻男人道：“你们终于来了！我的佣兵！很好很好！来得这么早！”</p>

雷蒙道：“您好，‘班’先生，我们是烟与剑佣兵团，先核对一下您的身份……”</p>

欧泊还在与紫色妖姬搏斗，他的鼻子被吸住了，花蕊喷出红色的粘液，看上去就像流了满脸鼻血。</p>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班道：“请你们务必帮助我，见到我朝思暮想的小杰杰……”</p>

雷蒙：“……”</p>

欧泊在他们背后用脚踩着紫色妖姬，竭力让它的吸盘离开自己大腿。</p>

班：“他的笑容就像一场梦幻，你知道我认识他，每天晚上我都与他在幻想乐章的造梦机里相会……他就像我的家人……”</p>

雷蒙：“……”</p>

欧泊终于把紫色妖姬解决了，他愤怒地把它摔到墙上，发出一阵滑稽的液体飞溅声。</p>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迁延蹉跎，时日易过，十二丽株，请来吻我……”</p>

雷蒙：“咳，请问有地形图吗？”</p>

班：“我相信他也深深地爱着我，你觉得呢？”</p>

欧泊：“什么时候开始演唱会？”</p>

雷蒙：“明天晚上，到时候人会非常多，咱们得提前开始调查。”</p>

欧泊：“雇主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p>

班：“你知道爱吗？”</p>

欧泊：“他应该不会吻你的！”</p>

班：“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p>

雷蒙：“……”</p>

欧泊：“……”</p>

雷蒙道：“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但不保证能获得所有你想要的，最好的情况是……让你与他独处一小段时间，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p>

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激动得喃喃自语：“你们就算不来，我也会拼尽一切努力去见见他的，他一定会见我，我知道他一定会……”</p>

雷蒙与欧泊一头黑线，关上门出来。</p>

“先去调查蓝晶王座的后台与休息室。”雷蒙沉吟片刻：“寻找可能的突进路线，到时候，我们有三张票，包括洗手间，电子化妆室与换衣间。对照他的节目单，尽量在歌剧开始前解决这个问题。”</p>

他们搭乘上管道内的飞车，水蓝星旅游业发达，海底到处都是密封管道，通往大海中央的蓝晶王座后，欧泊才发现真是低估了莱杰森的排场。</p>

演出还未开始，环形剧院便已经守得水泄不通，每个星球的要员都有特别的席位，剧院占地接近八十万平方米，分十六层，悬浮坐席由特等至十七等依序排列。外面每隔三四步就有水陆空三用超级警备机器人在把守，简直是铜墙铁壁。</p>

欧泊与雷蒙站在安全区外吃鲜鱼热狗，一边打量整个会场，外面到处都是观光客，还有不少人在海报外拍照，家用机器人，人类，来自各个星球的智慧生命在会场外排起了长队。</p>

“E7能解决掉保安系统么。”雷蒙道。</p>

欧泊：“我看有点玄……扳手如果能做到这一步，也不用当佣兵了。”</p>

E7在欧泊的授意下嘀嘀嘀接近侧门，在超级警备机器人面前就像个小不点，对方亮起红灯，警告它回去。</p>

E7叽叽咕咕地发出电波，被大机器人电了一下，冒着烟跑了。</p>

欧泊道：“不行。”</p>

“从上面进去呢？”雷蒙示意他看头顶，蓝晶王座足有五十米高，顶端探出海平面，天窗应该是与海面空气相接的。</p>

欧泊说：“应该也有守卫……”</p>

真难办，雷蒙说：“那么就只得明天……”</p>

欧泊忽然道：“不，我有个办法。包在我身上。”</p>

他注意到高处几只机器人正在装设剧场外的投影支架，便让雷蒙带着E7去5号门处准备，自己躬身躲在一堆铁箱子后，注视斜对面三十米高的地方。</p>

工程机器人要在那里装上十二个新的投影器，用以明天演唱会开场前投射出巨型全息广告，金属溶解液射线机正离地悬浮半空，朝焊接处发出铸膜音波共振。</p>

“你想做什么？”雷蒙的声音从耳扣内传来。</p>

欧泊没有回答，距离很远，他并不是太有把握。</p>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斜斜前推，左右手掌心相对，闭上双眼，朝着高处一拧。</p>

悬浮在空中的金属熔接机轻飘飘打了个转，射线扫向一台守在4号门前的警备机器人。它马上化为一滩铁水，噼里啪啦电流乱窜，紧接着电池炸毁，轰的一声把它的搭档炸飞出去。</p>

那一下惊动了附近几个门的机器守卫，四周的机器人纷纷朝那里聚集，E7贴着地面飞速驰向剧场5号门，找到安全通道口旁的控制屏，把数据线捅进去，片刻后破解了独立安全门锁。</p>

欧泊身形一掠，两人在机器人背后闪进了安全通道。</p>

里面一片漆黑，E7释放出照明光，欧泊道：“这边！”</p>

两人躲进最里头的一处狭缝，雷蒙与欧泊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气也不敢出一声。外面一只巡逻机器人灯光扫来扫去，从通道里经过。</p>

机器人过后，欧泊与雷蒙出来，雷蒙站在幽深的通道内侧，看墙上悬浮着的红色光屏。那是发生危险时紧急撤退的地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