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3/3 页)

欧泊马上醒悟，重新设定航路，前往赤炎星系——天堂火庭院的主人，那个号称时空咨询者的女孩，她一定知道怎么联系上雷克特。</p>

时代-VI在绯红星的停机坪上降落，欧泊锁好舱门，朝上来服务的机器人说：“帮我加满燃料，谢谢。”</p>

他循着上次的路进入天堂火庭院，十九号街的双层别墅大门开着，女孩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他，说：“进来吧。”</p>

她抱着黑猫下了大厅，说：“这是你第二次来了，年轻的星辰骑士。”</p>

欧泊：“我……我不是，我还没有获得老师的认可，请问你知道怎么找到我的老师么？雷克特。”</p>

她说：“雷克特正在极限视界以外的地方探索，期待寻找到击溃科洛林的信念方式，他将无限靠近诺兰的信仰，但科洛林或许已经得到了它，这场比武还要很久才会发生，将在最初也是最后的战场，科洛林注定会失败。”</p>

“诺兰……的信仰是什么？”欧泊道：“我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雷克特？我去了群星圣堂，但我无法抵达那个坐标点。”</p>

“因为那个坐标点不存在，雷克特正在尝试穿过新的空间维度。”女孩说：“他或许存在于过去，未来，也或许存在于一个闭合的时间圈环里，重复经历着与科洛林共同度过的无数个同一天，而你已经离开了那一天，所以你也无法找到他。”</p>

欧泊说：“我的一个朋友需要星辰骑士的帮助，他……”</p>

欧泊总觉得这少女很奇怪，她就像个带着少许人类情绪的计算机程序。</p>

他认真把事情全说了出来，过程中他尝试着读取少女的思想，发现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面无表情就像个木偶，怀里的黑猫打着呵欠，眯着眼听欧泊的话。</p>

“时光之海是上古骑士诺兰留下的遗物，它在五件太古机兵中都有保留。”女孩道。</p>

“能治好我的朋友么？！”欧泊难以置信道。</p>

“这毋庸置疑。”她说：“残存的三台机兵分别是银光龙鳐、暗色星狐、漆黑之饕，你可以从任意一位古神处获得帮助。现在作一个测试，这将决定你接下来会去找谁，你的信念之力已经朝着暗能量发生了偏移，负面情绪填满了你的内心。”</p>

她朝欧泊出示一个吊牌，上面是一块灰色的猫眼宝石。</p>

女孩说：“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p>

吊牌发着微弱的光芒，宝石周围显现出一团迷雾，就像一个亘远的梦境，欧泊道：“这决定了我会去找谁？什么意思？”</p>

她没有说话，黑猫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线，喵的叫了一声，似乎在催促他快点下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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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泊看到宝石黯淡下去，幻化为黑色，黑雾从猫眼中散发出来，他说：“我看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里面还有东西，中间有一点白光。”</p>

女孩收起吊牌，说：“南鱼座，北落师门第三变星，变星系中的‘缪斯’，它就像狐狸的麦田，那是缪斯之子莱杰森的家园。”</p>

欧泊道：“还有呢？如果莱杰森不愿意帮助我们……”</p>

女孩的声音就像在梦呓：“我只是提供一条最适合你的道路，其次是天蝎座伊斯祖尔，进入暗星的领土，寻找旋光之握的统治者，陨星骑士科洛林，他将以另一种方式重塑你的爱人。”</p>

欧泊：“……”</p>

“只有这两条路？”欧泊道。</p>

女孩：“是的。”</p>

欧泊：“万一莱杰森不在那里，又或者他不会帮助我们……”</p>

女孩：“他会的，因为你们的肩上承担着金鱼缸的未来。走吧，离开这里。”</p>

她的话音一落，欧泊忽然发现自己正站在飞船前，先前的所有景象都消失了。就像一场梦境。</p>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飞船，升空前往南鱼座。</p>

γ变星发散着红光，恒星的内核燃烧时常改变，一天或是一年，一颗淡黄色的小行星一半沐浴在变星的光芒中，另一面则是永恒的黑夜。</p>

它的自转周期与公转周期刚好完全相等，唯一的卫星则永远在黑夜的那一面反向旋转。</p>

欧泊控制飞船在白昼面着陆，这个星球上只有连绵起伏的丘陵与蜿蜒的河流，极目所望之处，是无边无际的金色田野。</p>

他用矿车拉着雷蒙出来，空气里充满了干草的香味。</p>

“莱杰森就住在这种地方？”雷蒙道。</p>

欧泊说：“我也觉得很奇怪，说不定这是他的私人度假星……那家伙一定很有钱。”</p>

雷蒙：“我看到那边有一个建筑物……过去看看。”</p>

欧泊看到雷蒙说的建筑物了——它是一座雄伟的神殿，坐落在白昼与黑夜的交界线上，一条砖石铺就的大道通向神殿入口处。</p>

“有人吗？！”欧泊大声道。</p>

拖着矿车的他在宽敞的大路上显得十分渺小，黄金的麦田在风里翻滚犹如波浪，两个小黑点沿着石路缓缓前行，登上第一级台阶，犹如虔诚的朝圣者。</p>

雷蒙露出来的颅骨上沾满了风中带来的碎屑，他抬起头，用残存的右眼注视着大门上的雕塑，那是一只展翅腾飞的火鸟。</p>

欧泊把矿车搬上第四百级台阶，站在足有上百米高的巨门前，说：“莱杰森——！你在里面吗？”</p>

一只小机器人嘀嘀嘀地过来，造型和E7很像，这还是欧泊第一次看到和E7相似的机器人，它的底部有两层履带，长、宽、高将近20公分，头上有个匣子，装着摄像头与全息投射口。</p>

“和E7同个型号的？”雷蒙也发现了：“让E7过来沟通么？”</p>

“有点像，却不完全一样。”欧泊蹲下来打量它，小机器人咔嚓一声给他们拍了照，把数据杆**大门上的一个小开口，传输数据，神殿开了个供一人进出的小门。</p>

“带我们去见莱杰森。”欧泊说。</p>

小机器人嘀嘀嘀地亮起灯，在黑暗的神殿里前行，正厅内铺着地毯，一束光从百米高的天窗顶上投射下来，雷蒙抬头看，神殿前后各有一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光芒在殿中折射出缤纷的碎色。</p>

歌声在神殿深处响起，庄严而恢弘，莱杰森坐在铺满落日余辉的窗边低低吟唱，晨昏线下的阴影里隐藏着神秘的美感。</p>

欧泊不再抗拒他灌注了信念的歌声，站在神殿内，抬头眺望那些巨大的神像。</p>

这里一共有五个神坛，空了两个，左起第二个是只金色的星狐。第三个与最右边的都是石头雕塑——剑齿虎与火鸟。</p>

莱杰森的歌声停了。</p>

“我以为第三名星辰骑士不是你。”欧泊道。</p>

“他们都不承认我是真正的星辰骑士。”莱杰森说：“我们共同的老师认为艺术是件浪费时间，空耗信念的事，他奉行俭朴，苦修，觉得星辰骑士就该过武僧一样的日子。”</p>

莱杰森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欧泊说：“但科洛林进攻水蓝星时……”</p>

“操作星狐的人是茉莉。”莱杰森说：“科洛林让我不要插手……我答应了，但我可没说不让我的学生插手。”</p>

雷蒙道：“你确实有与他为敌的本事。”</p>

“是的。”莱杰森漫不经心道：“但我没有这个胆量，或者说，我要为对抗他来找一点借口，这样才能实现理所当然的信念之力对冲，否则我就会被他全面压制……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到这里来做什么？”</p>

莱杰森打了个响指，整个神殿内充满了金光，无数金色的羽毛在神殿高空飘荡。</p>

欧泊把雷蒙从矿车里抱出来，那一刻莱杰森的双眼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然而仅仅只是一秒，他的眼神便恢复了镇定。</p>

“我请求你的帮助。”欧泊认真地说。</p>

“你很聪明，知道来这里找我。”莱杰森喃喃道：“雷克特不知道这件事？”</p>

欧泊摇了摇头，莱杰森说：“这可不好办……”</p>

欧泊说：“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我想你不需要钱，看上去你和我的老师也不太对付……”</p>

莱杰森笑了笑，眯起眼，说：“没有关系，星辰骑士的信条之一是从不拒绝他人的求助，只是你的身份有点难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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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泊：“他不会引起宇宙中的什么革命，也不会对人类政权下手……他只是想当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当个佣兵，就这样。”</p>

“你确定？”莱杰森道。</p>

雷蒙说：“我发誓。”</p>

莱杰森道：“星狐。”</p>

星狐幻化为千万块金色的碎片，组合成一个卵型的营养舱，弹开舱门，欧泊发着抖把雷蒙放了进去，他闭上双眼，金色营养槽的能量显示100%，蓝色的液体填满了所有空间，浸没了雷蒙的身躯。</p>

他的金属线在水中飘扬，一点点地收回腹腔内。</p>

营养舱下的投|影|□□出一道光屏，上面跳动着关于雷蒙的身体外形，数据分析，闪着光的芯片与金属线一一标注。</p>

旁边则是他十分复杂的基因链图。</p>

莱杰森按了几个按钮，光屏上的环状基因伸展开来，他说：“为了保险起见，我必须把他的所有异常基因改成和人类一样，你能接受么？”</p>

“当然。”欧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雷蒙不再拥有永生的躯体，他的细胞将和人类再没有差别，这是件好事，而射线治疗仪从这一刻开始也会对他起作用。</p>

莱杰森完成设置，营养舱下的生命反应显示出“21.3%”。</p>

“行了。”莱杰森说：“接下来需要时间，耐心等待吧。”</p>

欧泊连日以来的压力终于消散，这一刻他疲劳得无以复加，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莱杰森，却实在没有力气了。</p>

“我想……休息一会儿。”欧泊说。</p>

他坐下来，靠在营养舱前，摸着星狐金色的外壳，闭上双眼，三秒后便睡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