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3/3 页)

“谁知道呢？”雷克特说：“一切的存在都会消亡，也或许他只是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前往更高维度的宇宙，五维，六维……幻星人本来就不是四维宇宙中的住民，他们只是另一个世界中的拓荒者。”</p>

欧泊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是让雷克特活下去，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雷克特的牺牲了，刚刚听他的意思，竟是要把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他，让他把群星圣堂延续下去。而自己前去与科洛林决斗，不死不休。</p>

欧泊已经失去过一次雷蒙，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雷克特**。</p>

雷克特穿过神殿的长廊，走向黑夜笼罩的另一面。</p>

欧泊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月夜，追问道：“也就是说，五维空间里说不定有很多像诺兰这样的强者，是吗？既然跃迁技术能进入五维空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到更高维度的宇宙去，寻求那些强者的帮助……”</p>

雷克特一哂道：“欧泊，你的思路总是很有意思。”</p>

欧泊：“？”</p>

雷克特耐心解释道：“三维，四维与五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许多人都认为四维和五维是相邻的两个房间，打开一个门，就能从我们的世界进入五维世界……事实上这是错的……”</p>

“我想你们没有太多时间解释基础知识了。”星狐的暗金色碎片掠向台座，聚合，莱杰森走进圣堂，欧泊与雷克特同时侧过身，注视着莱杰森。</p>

他同情而遗憾地说：“水蓝星沦陷，陨星军团的下一个目标是共和国飞马座矮星系。我敬爱的老师，教皇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坐不住了。”</p>

“科洛林私下向NGC7742漩涡星系的自治区行政委员会发出最后通牒，要么出战，要么投降，宣告主权独立，并加入暗星联盟。”</p>

雷克特没有说话，莱杰森道：“德拉蒙教皇说，幻星人会以精神控制影响他们，十七颗星球即将进行联合公投，因为共和国的政策与行政理念，与他们不相容。”</p>

“你觉得他们最后会独立么，老师？又或者是泛光之源派出军队，进行武装镇压？无论公投结果如何，我想科洛林会开辟出一个新的战场。”</p>

“他没有借口这么做。”雷克特说。</p>

“有。”莱杰森道：“相当有，他早在十年前就布下暗棋，煽动了将近一半人，剩下的那一半人，想必也会由他的幻星人军团来收拾。”</p>

“谁负责这件事？”雷克特说：“李维不会坐视不管。”</p>

莱杰森摊手，回到神殿内部去，钢琴声响起，伴随着他的低吟，无数月光花飘飞出萦绕的光点。</p>

雷克特说：“烈星一战中陨星军团折损了所有的将领，科洛林已经没有能用的手下了。”</p>

莱杰森说：“本来科洛林与亚泽拉斯的第一次决战是个很好的击杀他的机会，你没有抓住。”</p>

雷克特说：“那个时候我在高维宇宙里。”</p>

钢琴声渐小了些，莱杰森说：“老师，这是我提供给你的最后一个建议。让欧泊去，否则错过了这一次，或许我们就永远不能再挽回了。”</p>

“去哪里？”欧泊说：“我愿意和老师一起，去平叛么？”</p>

“不。”莱杰森莞尔道：“平叛？平什么叛？平谁的叛？那可是民意，矮星系自治区需要公投，这代表人民的意愿，插手共和国的内政可不是星辰骑士该做的。”</p>

欧泊道：“民意就是拿来**的。什么时候出发？老师，我和你一起去。”</p>

“听到了么？”莱杰森从钢琴后注视着雷克特。</p>

“欧泊，回你的房间去。”雷克特说。</p>

欧泊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p>

他坐在床边，打开E7，投射出他和雷蒙曾经的过往，一点一滴，看了很久，他转身走进神殿大厅。</p>

雷克特和莱杰森还在月光花田中。</p>

龙鳐尾部支撑着全身，以一个奇异的姿势伫立于神坛上。</p>

神殿顶端投下一道光，将龙鳐与欧泊笼罩在光里，他的眉毛，头发温润而带着光线的毛茸茸的边晕。</p>

“龙鳐。”欧泊说：“你愿意载我出去一趟么？”</p>

龙鳐的蓝色双眼闪烁着深远的光。</p>

欧泊说：“载着我去天蝎座，和科洛林决战，如果我死了，你会自己回来的，对不对？这就走吧。”</p>

龙鳐没有回应他，欧泊把一只手按在它的银色外壳上，倾注自己的信念之力。</p>

【让**纵你，龙鳐。】</p>

“这不好玩，欧泊。”莱杰森的声音在一侧响起：“这比我计划的事显然还要蠢得多，你甚至走不到科洛林的面前，就会被他的手下轰成炮灰，科洛林从前也想过偷走一位古神，最后被雷克特揍了一顿，我想你最好别这么做。”</p>

欧泊马上放下手。</p>

“他想偷走的是什么？”欧泊完全没想到自己与科洛林会采取一样的办法。</p>

“想偷走饕，去解决他母星的一场叛乱。”莱杰森说：“不过饕最终还是很欣赏他。”</p>

“我只是……”欧泊自嘲般地笑了笑，说：“算了。”</p>

莱杰森道：“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么？”</p>

欧泊道：“说吧，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只要老师能活下来。”</p>

“莱杰森！”雷克特的声音犹如暴雷在整个圣堂内炸响：“你必须尊重他的意愿！这是我最后的底线！”</p>

那尚且是欧泊第一次见到雷克特发怒，他不禁退了半步。</p>

短暂的沉默后，莱杰森说：“到科洛林的身边去，成为他的学生，叫他作老师，令他全心全意地信任你，欧泊，你愿意这么做么？”</p>

欧泊刹那震惊了。</p>

雷克特出现在走廊一侧，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中他，莱杰森。”</p>

欧泊道：“他会读心！我怎么可能瞒得过他？”</p>

莱杰森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为你编造一段虚假的记忆，埋藏在你的精神世界里。”</p>

欧泊：“但我的思考活动也会暴露出……”</p>

莱杰森：“……再将你的思想分成内外两层，制造两个不一样的人格，一个人格取信他，另一个人格则保留你真实的自己。”</p>

雷克特说：“他不应该肩负这种责任。”</p>

欧泊道：“我去！”</p>

莱杰森朝雷克特一扬眉，欧泊道：“我愿意去，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卧底，协助你们进行决战，是不是？没有问题！只要有解决的办法，做什么我都愿意！”</p>

雷克特说：“这不一样！欧泊！要取信他是个漫长的过程，你会面临太多血淋淋的选择……”</p>

莱杰森道：“他会做出正确的事。”</p>

雷克特无意识地作了个手势，说：“如果科洛林让你带领军队进攻烈星，毁灭佣兵之国，杀死所有的人！你会怎么做？！你能接受这样的安排？！”</p>

欧泊道：“能，老师，我不怕这么做。”</p>

雷克特刹那静了。</p>

欧泊说：“烈星的每一名战友都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扳倒科洛林的机会。”</p>

“你想得太单纯了。”雷克特不以为然说：“如果付出了一切代价还无法除去他，白白牺牲了你的性命呢？”</p>

欧泊道：“换取的只是一个机会，失败了也毫无怨言，不是么？我相信我能办到。”</p>

“他的内心叛逆，执着。”莱杰森道：“雷克特，我想你比我更早发现了。”</p>

雷克特深深吸了口气，说：“他有科洛林没有的品质，这非我本意。欧泊，你不能去。”</p>

欧泊说：“让我去吧，老师，你的内心已经动摇了。”</p>

三人静默了一会儿，雷克特说：“你即将踏上的将是一条不归路，科洛林确实在寻找学徒，我们都以为极光隼会是他的继承者，但连极光隼也失败了。一旦成为卧底，成为他的学徒，你在取信于他之前，你的双手将染满无辜生命的鲜血。他会下达一个又一个的命令，让你去杀手无寸铁的人，这些人中或许有你昔日的战友，你还是一名矿工时的伙伴，甚至杀死我与莱杰森。”</p>

莱杰森说：“如果他让你来杀了我们，而你确实有这个机会，你会做么？”</p>

欧泊：“如果你们都死了，我……”</p>

雷克特说：“于是剩下你独自活下去，这是一个近乎绝望的机会——等到他解决了我们之后，你最有可能会继承诺兰的凤凰，在长达一千年，两千年后的未来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彻底除掉他，完成我们的遗愿。”</p>

欧泊没有说话。</p>

“你看，你没有这么坚强的决心。”雷克特说。</p>

欧泊马上道：“可以，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如果最后一定会朝着你们说的情况发展，那么我会坦然接受。”</p>

欧泊想清楚了，他如果不去当卧底，雷克特就势必要与科洛林决战，雷克特的死亡会提前到来，而当欧泊潜入了陨星军团后，事态一定会有所改善。</p>

“回去再认真想想。”雷克特疲惫地说：“欧泊，我也需要时间来思考，回去吧。”</p>

欧泊回到卧室里，E7的投影还定格在水蓝星的海风之恋里。</p>

他一副一副地翻过照片，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烈星，极光之镜的露天电影前，欧泊与雷蒙裹着毯子，依偎在一起，电影的光线投在他们身上。</p>

似乎是看一幕卡通片，两人笑得就像小孩。</p>

欧泊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关上E7的投影，回到神殿大厅里，说：“我想好了，我需要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