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3/3 页)

雷克特道：“我竭尽所能，只能埋下这么一句，希望这枚信念的种子永远不会被他开启。莱杰森，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做的这一切，究竟又有什么意义？”</p>

“群星圣堂在一亿年后是否还会存在？”雷克特仰首注视神坛上的古神们，沉声道：“到了那个时候，宇宙又会呈现出一个怎么样的格局？诺兰说得没错，人类永远也跳不出这个自相残杀的圈。”</p>

莱杰森起身，离开了神殿，群星圣堂里，诺兰的凤凰雕塑前唯余雷克特的一声叹息在回想。</p>

欧泊走出神殿的那一天，莱杰森为他准备了一些行李。</p>

欧泊戴上露指手套，依次翻拣这些东西。</p>

宝石戒指、手掌大的黑色布偶、铁制糖盒、玻璃弹珠。</p>

根据莱杰森灌输给他的记忆，这些是他救回的孩子给他的谢礼。</p>

“这个记忆完全是你编造的？”欧泊问道。</p>

莱杰森道：“不，这是另一个牺牲者，他是斯芬克斯沙漠中的游侠，他死在了陨星军团的手下。”</p>

欧泊通过这些记忆似乎感觉到一阵孤独——那是一种平静的孤独感，不强烈，但就像漫天的黄沙与风，又像一望无际的绸缎般的沙漠与刺眼的天空，它们始终都在。</p>

“剑不能带在身上。”雷克特打断了他的思考，如是说：“你可以带着这两把光弹枪去旋光之握。”</p>

“我不太会用……”欧泊接过光弹枪，双手各执一把，两把光弹枪在指间呼呼呼旋转，继而被他的手指灵巧握住。</p>

他的眼神中充满诧异。</p>

莱杰森淡淡道：“给你编织的记忆中，还有对这类复古**的使用。科洛林已经迟钝了，他不再去通过行为而猜测敌人的思想，而是习惯了直接读取对方的内心。你不会露馅的。”</p>

欧泊说：“这是个好消息，对他来说或许很致命。”</p>

雷克特道：“是的，他只能读取敌人的思维活动，却永远读不到对方短暂闪现的直觉。”</p>

“我这就走了。”欧泊说：“是伊斯祖尔星系么？我要怎么混进去，并成为他的手下？直接向他效忠？我怕他会对我的突然出现抱着怀疑。”</p>

雷克特递给欧泊一张小卡片，答道：“这是你新的身份卡，已经安排好了，他不会怀疑，因为这是我们手中仅剩的最后一张牌，星辰骑士与幻星人订立过一个古老的契约，科洛林在不久前使用了这个契约，请幻星人中的一位长老为他寻找适合的继承人。但他不知道这位长老曾经是我们的盟友。以科洛林对幻星人的理解与认知，他不会怀疑幻星人在欺骗他……”</p>

欧泊：“他会不会追查我们的身世？”</p>

雷克特：“这些都包在我们的身上，送你离开之后，我和莱杰森会去分头修改你的存在痕迹，毕竟你离开赤炎星系之后，唯一生活过的地方就是佣兵之国，莱杰森现在就要过去执行，包括修改与你认识的人的记忆。”</p>

“要抹去与你相关的记载难度不大，除非科洛林有心刨根问底地去思考每一个细节……但我认为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p>

欧泊：“我的身份卡是霍伦斯矿业的卡迪尔帮我办的。”</p>

雷克特颔首道：“我知道他们，那也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在科洛林背叛圣堂之前，卡迪尔的父亲曾经与他有一段短暂的来往，这包在我的身上。”</p>

欧泊点了点头。</p>

“我送你一程，欧泊。”</p>

雷克特带着欧泊走向围着小行星的砖石路，砖石大道中央有一艘锈迹斑驳的飞船在等候着他们。</p>

“今天，过去的历史已经消失了，没有多少人认识你，所以你的名字依旧叫欧泊。”雷克特说：“你没有姓氏，你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的母亲把你生下来之后，在斯芬克斯星的矿产辖地VO-703上遭遇一场矿难而死，斯芬克斯是你的第二故乡，你从海盗船上抢到了枪，并从一位老海盗那里学习使用，最后你把老海盗杀了——这些在你的记忆里都有。”</p>

“现在一位幻星人找到了你。”雷克特把欧泊带到飞船前，那里有一团漩涡般的气体，中央的核发着光，欧泊静了片刻，而后道：“您好。”</p>

幻星人没有回答，雷克特说：“它在人类中的名字叫做桑大师，科洛林的亲信在烈星侵略战中全部阵亡，他迫切地需要手下。所以委托幻星的智者为他寻找合适的人选，你将是桑大师推荐给科洛林的学徒候选人之一。”</p>

桑：“你好，人类。”</p>

欧泊朝它行了个星辰骑士礼。</p>

旋风带着沙沙的声响，淡绿色的光芒在漩涡中央微微闪烁。</p>

莱杰森与雷克特一起朝它行礼。</p>

“这是我承诺群星圣堂的第三件事。”桑的声音在两人脑海中响起：“也是最后的一件事了。”</p>

雷克特礼貌地说：“是的。”</p>

桑：“将你的弟子送到旋光之握新菲尼克斯的那一刻起，我与群星圣堂的约定便如期解除。”</p>

雷克特说：“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协助，一切就交给您了。”</p>

桑：“走吧，孩子。”</p>

欧泊与雷克特紧紧拥抱，他的眼眶泛红，说：“老师，我们还会再见面么。”</p>

雷克特说：“会的，相信我，欧泊，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想办法联系你。”</p>

欧泊如释重负，单肩吊着布包，倒退着走上飞船。</p>

他忍不住又伸出手，与雷克特牵在一起，直到他不得不站上去，两人的手指分开，雷克特退后几步，说：“欧泊，我为你而骄傲。”</p>

欧泊怔怔地看着他，舱门缓缓关上，雷克特朝欧泊行了个星辰骑士礼，飞船平地升空，气流席卷了整个麦田，掉头离开了缪斯的小王子星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