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第2/3 页)

“他说他去看材料，所以耽误了考试。这个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他根本就没记住，他有考试。”迎晨点破了题，愈发直接：“他先是一名大学生，再是一名项目参与者。主次不分，容易动摇心态和顾此失彼。”</p>

初宁动了动唇，大概是想解释，被迎晨打断：“你先听我说。”</p>

“他还不够强大，当然，这也不能拔苗助长，需要时间和经历，需要实践和自我反思。”迎晨清晰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最后观点：“宁总，我不反对我弟弟以学生身份创业，但我希望，他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p>

迎晨的思路太清晰，有理有据，陈设铺垫，她是占主动地位的引导者。</p>

她看着初宁，目光淡定而坚固。</p>

这个姐姐的怀柔策略，可比那只直来直往的小家伙，要厉害得多。</p>

初宁很认真地聆听，然后问：“迎璟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吗？”</p>

“他知不知道，我都会来。”</p>

“我没有给他很大压力，所有的时间节点以及进度，都是按合同约定进行。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作为甲方，合理的要求，也不足为过。”</p>

初宁三言两语，面容淡淡，公事公谈。</p>

迎晨：“我理解。所以我说，是我弟弟不够好，他的赤诚难能可贵，但也容易莽撞坏事。”</p>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p>

初宁问：“所以你希望我放弃项目？”</p>

语毕，两人之间陷入彻底死静。</p>

女人之间的对峙很微妙，不用舞枪弄剑，不用口舌之战，所有的硝烟，隐匿于风平浪静之下。都是说实话，做实事的人，不拐弯抹角，倒也是另一层面上的知情知趣。</p>

迎晨亦坦诚：“我不希望你放弃小璟。我恳求你，能够指引他，开导他。你们是工作伙伴，这个身份很有仪式感，这也算是他初入社会，他会对第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赋予信任。这种信任源自他内心的炽热和忠诚。”</p>

初宁一怔。</p>

这番话的表达，真的不在她的预料里。</p>

“你这么了解你弟弟？”</p>

迎晨轻松一笑，“这跟了解无关。”</p>

“嗯？”</p>

“因为他现在走的路，我都经历过。”迎晨说：“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碰到了我师傅，也是我领导。他身上有一种非常难得的气质，张弛有度。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对工作，拿捏得很有分寸。”</p>

迎晨继续道：“他把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青年，变成了现在还算勉强凑合。亦师亦友，我一生都会感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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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亲近的聊天，最容易缓和气氛拉近距离。</p>

话到这个份上，迎晨已经十分放松。她悠闲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清透淡粉的指甲色，和初宁的是同款。</p>

话里有话，目的也很明确——是当师友共存的引路人，还是固执己见的刻薄老板。是做让迎璟铭记在心的榜样，还是做每每让他想起，就只有坏印象的反面教材。</p>

初宁怎会不懂。</p>

她想了想，然后一笑而过，</p>

“好。”</p>

也算目的达成。但迎晨表现很平静，喜怒克制得当，悠悠地抿了几口柠檬水，唠家常一般，“有点酸。”</p>

“嗯，这家店的柠檬水不太好喝。下次可以试试摩卡。”</p>

迎晨放下玻璃杯，伸出右手，越过桌面，“谢谢。”</p>

一语双关。</p>

初宁自然而然地握住，“客气。”</p>

迎晨今天是抽空来北京的，要不是这小子是自己的弟弟，她才懒得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