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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屏幕两眼放光，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飞舞，把键盘敲得噼啪响，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脏话。</p>

屏幕上，小人儿杀来杀去，光波乱炸。</p>

杜若看不懂，也没兴趣，只能坐着干等。</p>

一局打完，他赢了，心情不错，跟屏幕那头的同伴笑闹一番，转头见杜若坐在一旁发呆。</p>

他不发一言，伸手过来给她的电脑开机。</p>

杜若这才注意到他白衬衫的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淡金色龙形花纹，从肩膀上蜿蜒到袖口，繁复瑰丽，却低调幽暗，不细看不会察觉。</p>

又见他衬衫袖口内侧一小块方形的银灰色压纹，淡淡的，画龙点睛。每一颗扣子都是柏木质的，做了微雕，细微之处别有洞天。</p>

衬衫的布料很有质感，穿在他身上版型极好。乍一看是普通白衬衫，细看则处处藏精致，难得名品。</p>

她低头把自己衬衫袖子上的线头藏了起来。</p>

景明继续玩游戏。</p>

杜若开了电脑也无事可干，一天奔波太累，她打了几个哈欠，不自觉趴在桌上睡着了。</p>

景明玩到半路朝她这头瞟了一眼，她安静睡着，眉目淡淡。睫毛小刷子一般垂着，又黑又长。</p>

电脑屏幕上是她学校的官网。</p>

他毫无表情地收回目光。</p>

虚拟世界里一片厮杀，昏天暗地，哪管外边日头渐短。</p>

杜若睡了不知多久，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p>

她惊醒睁眼，景明把耳机取下来，她问：“打完了？”</p>

他递给她一百块钱，使唤：“去，买碗泡面。”说着又戴上耳机。</p>

杜若看一眼电脑屏幕，晚上七点了。她什么也没说，捏着钱起身去了。</p>

窗外天色已黑，网络里全是戴着耳机的年轻人，齐排排坐在电脑前厮杀。</p>

前台有几个女生正在买东西，杜若排在队伍后面。等待的时候，她无意间看了一眼身旁的镜子，吓了一惊。</p>

镜中的她，头发油腻杂乱，脸颊憔悴发黄，身形瘦弱细长，穿着一件过于宽松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洗得再干净也掩盖不了过时的样式，廉价的质量。</p>

杜若明白了自见到景明后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情绪是什么——卑下。</p>

都是白衬衫，都是牛仔裤，但那不是同一样东西。一个精致，一个丑陋，是不同的品种。</p>

他整个人美好帅气得在发光。而她……</p>

她想起这一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皱眉，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p>

……</p>

杜若泡了两碗面回去，给景明的那碗下边压着九十五块钱。</p>

景明端起面开吃，无意瞥一眼剩下的钱，随口问：“两碗面只要五块？”</p>

“我的，自己出的钱。”</p>

景明愣了一下，半刻后，他勾起唇角，奇怪地笑了一笑，也不说什么，继续打游戏去了。</p>

杜若的脸一瞬间火辣辣的，明白他的笑容是什么意思。</p>

她的钱也不是她的，是他家的。</p>

景明的手机一直响，他不管，只顾打游戏。</p>

直到他终于玩够了，去前台结了账，走出网吧，下楼梯。手机再次响起，他接起来，语气不耐烦：“人接到了。……什么这都几点了，火车晚点我能有办法？……行了，马上回来了。”</p>

回头看杜若：“回家他们问起，知道怎么回答？”</p>

杜若连连点头：“知道。我火车晚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