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肝肠寸断(第1/3 页)

那年瑶池初见，她穿得破破烂烂，仰着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乞求的眼神望着他。</p>

——你可不可以收我做徒弟？</p>

那日绝情殿上，漫天飞雪，她赤着脚在雪中奔跑，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p>

那夜江中泛舟，她酒醉不醒，梦中时颦眉时甜笑，始终喃喃的叫着师父</p>

她爱笑，爱说话，爱做鬼脸，爱扯着他的衣角小声的撒娇，做错事了就睁着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p>

那么多年，她始终是孩子的脸。纯真的无暇的，像晨雾中灿烂的夕颜花；素净的可爱的，像山坡上小小的蒲公英。</p>

可是如今，那张曾永远定格，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她甜美的微笑，只有满目疮痍的疤和凹凸不平。</p>

白子画身子微微摇晃着扶住一旁的桃花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p>

花千骨慌乱之下直觉的想要遮掩，却早已痛得动弹不得。</p>

——又被他看见了，还被天下人看见了。</p>

羞惭和酸涩叫她无处容身。这样一个自己，此刻在别人眼中，一定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吧。</p>

东方彧卿再顾不得自身安危的冲出结界，所有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再没有人阻拦他。</p>

小心翼翼的扶起花千骨，像捧着一件千疮百孔，不断被摔碎又拼贴起来的瓷器。他已经无力再去愤怒了，他只是心疼，只是怜惜。他此生拼了命去呵护去守护的东西，却就这样一次次被别人摔个粉碎，扔在泥里。</p>

“骨头！没事的，没事的……”东方彧卿先从花千骨腹部将斗阑干的剑拔了出来，然后咬着牙继续拔白子画的。</p>

花千骨身子一阵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带着奇怪破音的低吼，完全不似她平常干净清越的声线。</p>

白子画的心再次狠狠的揪成一团，几乎快不能呼吸。</p>

怪不得她刚刚一直蒙着面用内力说话，原来连嗓子都已经毁了。不用算不用猜他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师兄那日拿着绝情池水来试探他时他就应该知道</p>

心头又惊又怒又痛，到最后，只剩下悲凉和内疚了，毒药一般大片大片的腐蚀开来。</p>

消魂钉，断念剑，绝情水，她竟是那样，被无情的逐到蛮荒去的。</p>

而他，却不知道？</p>

而他，却不闻不问，坐视不理</p>

事到如今，他问自己，还能对她狠得下心下得了手么？</p>

东方彧卿扯下斗笠上的面纱，想重新将她的脸蒙上。花千骨虚弱的笑着摇头，如今已经用不上了。她的脸无情的将她心底最丑陋的欲望轻易出卖于人前。她的秘密，再不是秘密</p>

东方彧卿看着她面色苍白近似透明，仿佛随时会在他手中消失一样。</p>

“骨头别哭，不痛，有我在……”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了。至从白子画出现，他就知道一切已经结束。明知道是必败无疑，他命数已尽，无力回天。却终是自欺欺人的非要陪她走这一遭，却终于发现，自己就算有能力保护她不受别人的伤害，又怎么有能力保护她不被白子画伤害？他没有输，输就输在，白子画对她太重要。</p>

花千骨伤口上的血慢慢开始止住，肩上和腹上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最后一剑，穿心而过，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愈合。</p>

一连受了三剑，每剑都是因为白子画，她体内的真气和妖力迅速流失，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