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法纪(第2/3 页)

两人聊了一会儿物价对于生活的影响，梁玉从裴夫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指点，裴夫人则从梁玉那里拿到了一份酱料的配方——裴喻夫妇二人年纪大了，舌头不太灵，需要滋味醇厚。看话说得差不多了，梁玉辞出裴府。</p>

在她的背后，裴喻叮嘱夫人：“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p>

裴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我讨份食谱，如何不能说与人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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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喻第二天就去翻查档案。他比崔颖闲得多，先去吏部找严礼，问袁配的履历，再根据属历翻找有可能参奏袁配的问题。严礼觉得奇怪：“袁配？”</p>

“怎么？尚书知道这个人吗？”</p>

当然知道了，这是各地方官进京的时节，县令不一定都有机会，但是刺史肯定要参加考核。如果考核不合格，直接就撸下去，空出来的位子须得有人填。看准这个交替的机会，想趁机谋个职位的也不在少数。袁配就是其中之一。</p>

这个名字才做为候选之一报到严礼的面前，严礼还是有所耳闻的。裴喻问袁配的履历，严礼道：“中平，”简要说了几句袁配的经历，补充道，“很一般。没有什么功劳，倒也没有什么责罚。怎么？大夫有话要说？”</p>

他以为袁配又找了个说客，看裴喻这个态度，也不是个认真的说客，严礼问的就很随意。</p>

裴喻皱皱眉：“原来如此。”</p>

“怎么？”</p>

裴喻老成，没有查到什么之前并不透露：“有人问起，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看来是没什么了。”</p>

“唔。”严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把袁配的名字作为候选拿去给桓嶷看。</p>

另一边，裴喻心里有些疑虑，严礼报出来袁配的履历平平，他担心找不到袁配的什么不法行为。吏部的档案一般很简洁，官员的功劳如果不太大，考核的时候觉得无关紧要，可能就不写。如果朝中有人，犯点错也可能就不计入。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子，想留点底也是难的。</p>

裴喻想了想，抬眼一看，从留守京城的官员里揪出一个人来：“近来府上有什么事吗？”此人也姓袁，裴喻知道他口风不太严，专挑来问。</p>

家丑哪能外扬呢？袁博道：“家中祭祖。”</p>

裴喻盯着他很长时间，袁博不大自在地想：【难道是那件事？这老翁的耳朵也太灵了吧？】</p>

裴喻忽然吐出一个名字来：“袁配。”他就知道，梁玉不会无缘无故地问一个人。</p>

袁博一惊，无奈地道：“您都知道了……唉，小孩子口角嘛……”</p>

裴喻将手背过去，转身走了。袁博大惊，追上去打拱作揖：“大夫、大夫，手下留情。袁配他，是有不对的地方。他也不过是不抚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孩子罢了，至于与那个孩子殴斗，是孩子们淘气，当不是他指使。”</p>

裴喻不紧不慢地走，袁博好话说尽，裴喻提取到了信息。好么，这为父的不慈，为兄的不义，真是有失体统！不用问袁配官声如何，裴喻就得说他不是个好人。【原来所谓龃龉是指这个吗？小孩子争吵，然而说话未必太刻薄了，也难怪关爱孩子的人要起疑心。】</p>

裴喻加快了脚步，回到御史台翻案卷，终于让他找到了参奏袁配的几份底稿。袁配也曾外放，但是巡视的御史对他评价总是不高，他荒废政务，游手好闲，结交僧道，家里人打着他的旗号干些强买强卖之类的勾当。不出格，好些个官员都这么干，但是它不合法。</p>

【这样的人如何可以做亲民官呢？严尚书既知道他，多半要将他列做候选了，这可不好。】</p>

裴喻权衡再三，决定先去见桓嶷——名单一旦报了上去，再被桓琚取中，御史再提出反对就显得不合时宜了。阻拦要趁早。</p>

如今京城的公务是由各部报到东宫，桓嶷看过了，再呈奏到汤泉宫。</p>

任命官员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桓嶷对严礼送上来的名单很重视。打开来一个一个地问严礼，这个是什么人，那个做过什么事，这个名字很熟悉是不是之前派出去的。严礼胸有成竹，一一将他们的简历道来。</p>

考核、任命是陆续发下来的，这一张名单并不很长，不多会儿功夫，桓嶷就看到了袁配。厌恶地一皱眉，问道：“这是袁家的那个袁配吗？”</p>

“是袁氏子弟。”</p>

“哼！”桓嶷非常不快，问道，“尚书知道这个人吗？”</p>

“略知一二，”严礼在心里将袁配圈一个圈，“方才裴大夫还问起他呢。”</p>

桓嶷精神一振：“哦？他犯了什么法了吗？”</p>

“啊？”</p>

“查！”</p>

裴喻早查到了，挟着卷宗匆匆到了东宫来求见。</p>

桓嶷笑道：“说曹操，曹操到。”</p>

裴喻对桓嶷一礼，又对严礼笑笑：“幸亏赶上了。那个袁配，他不行！万不可放出去残害百姓。”</p>

严礼机警，见桓嶷笑了，便知自己该把袁配的名字给涂掉。很快地说：“他不过按照资历凑个数来的，若有不法事，自当罢黜。”</p>

桓嶷更不多言，简略看了一下裴喻拿过来的卷宗，提起笔来把这个名字给抹了。严礼心道，【我得好好查查这个袁配，还是先不要给他授官了。】官也不是就长在谁的身上的，比如地方官，三年一任，到期了即便没犯法，也不能赖在任上不走。</p>

袁配这回讨不到官做，到期就得滚蛋了。</p>

把袁配的名字抹了下去，桓嶷心中一阵舒畅，对严礼与裴喻道：“两位再多辛苦几天，这上面的人，再过一遍吧。”</p>

严礼忙说：“是臣疏忽。”</p>

桓嶷摆摆手：“他的履历，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如何怪得了尚书呢？谁给他记的履历？”</p>

严礼道：“臣一定整肃礼部！”真是的，要是档案里记上这么几笔，他何至于此？一定是有人瞎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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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此时并不知道她太子外甥已经把事给搞定了，还连带把吏部给整了。她请裴喻帮忙，有一旦查出不法事，裴喻自会有处分的想法。桓嶷实在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既是底牌，轻易就不会打出来，要整一个袁配，办法真是太多了。她还能跟严家搭上线，舍出人情来求一求严礼，也能压住了袁配的仕途。并不需要桓嶷现在就动手，找上桓嶷，更多是为了让桓嶷不要误会自己真善美。</p>

眼下她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办——跟袁樵坦白。说好了互相不瞒着的，她得说话算数。</p>

冬天日短夜长，天擦黑的时候袁樵才回来，他在京城有宅，不必带着全家往万年县衙的后衙里去住。只是从袁府到县衙，要穿过半个京城，路比较长而已。</p>

袁樵回到家，灯已经掌上了，在门上将马鞭扔给管家，问道：“大郎回来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