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第3/3 页)

“好。”</p>

“随行的皇子、公主要侍疾。”</p>

“好。”</p>

萧司空还有一个想法，却不好明着说——万一桓琚气死了，那得想办法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皇帝死在京外，搁哪儿都是件会引起动荡的事情。好在太子就在眼前，倒不必担心有人假传圣谕谋害太子。</p>

命令一条一条的传了出去，还包括了要对吴王、安泰公主严加看管，即不令二人侍疾，也不让二人有生命危险。等桓琚的病情确定之后，再看是由桓琚决定他们的生死，还是由新君来做。</p>

各色人等跑得飞快，汤泉宫通往各家别业的路上，快马飞驰，汤泉宫内，小宦官们提起下摆玩命地奔跑。御医们凑作一团会诊的时候，随驾的王公贵主皆弃车骑马，驰往宫中。</p>

丰邑公主奔到汤泉宫，被放进了桓琚的寝殿。见桓嶷正在跟前，舒了一口气，问道：“三郎，阿爹病情如何？”</p>

“急怒攻心，醒过来就能放心了……”</p>

姐弟俩在桓琚的病榻前小声说话，榻上有了点响动，两人一齐回头，只见桓琚一个抽搐，睁开了眼睛。两人一左一右抢了上去，将桓嶷扶住，丰邑公主哽咽道：“阿爹……您先躺……”</p>

“噗——”桓琚一口鲜血将丰邑公主价值千金的一条织锦裙子喷上了朵大红花。</p>

桓嶷也有点慌神，声音劈叉：“御医！”</p>

御医随叫随到，扫一眼大红花，摸上了桓琚的手腕。桓嶷将桓琚的手搁到自己膝上放好，盯着御医的脸。御医缓缓地道：“郁积于胸，这口血吐出来就好啦。”心里想的是：【圣人活转了来，我也不用死了。】</p>

丰邑公主却吃惊地看着桓琚的手：“阿爹，你……”</p>

桓琚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他使左手握住右手，不但没能止住右手的颤抖，左手也跟着抖了起来。桓琚严肃地道：“噤声！不许说出去！”</p>

无论如何，皇帝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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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桓琚除了落下个手抖的毛病、看起来充满了暮气，外面看没有太大的变化。心里是激愤与挫败两股情绪交织，很不平静。将手背在身后，还是能觉得它在抖，桓琚长叹一声：“老啦……”</p>

丰邑公主忙说：“谁说的？就是一时气儿不顺罢了，在汤泉宫只管尽力一乐，保管明天就好啦，哎，阿爹，只管行乐，好不好？别管那些了。”</p>

桓琚问道：“大娘，我对你们好吗？”</p>

“好，很好了，”丰邑公主飞快地回答，“没有阿爹，我们如何能这般快活？”</p>

桓琚笑笑：“有人不这么想呀。”</p>

桓嶷为难地制止：“阿爹。”</p>

丰邑公主机灵，问道：“谁？你就看着我去教训他！”</p>

桓琚道：“不能看着，不能看着，还有事。御医动了，消息瞒不住，明日朝会。我得出面，外面看到我才能安心。”</p>

桓嶷躬身道：“是。”</p>

“宣司空。”</p>

“是。”</p>

丰邑公主很想旁听，被桓嶷拉走了，留君臣二人在里面嘀咕了好一阵儿。丰邑公主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用胳膊碰碰桓嶷：“你不想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呀？”</p>

桓嶷道：“该我知道的，自然会知道。”</p>

丰邑公主翻了个白眼，琢磨着：“阿爹心情不好，该乐一乐。”</p>

“十九郎走了。”</p>

“啊？”丰邑公主对十九郎既没有接触也没有感情，王才人还不大讨人喜欢，爱屋及乌也省了。只是改口道：“那该告诉他们，来给阿爹道个恼，陪陪他老人家。”</p>

丰邑公主倒是想独有自己陪着桓琚的，考虑到这件事情的难度，还是决定把大家都扯进来。</p>

次日，桓琚亲自主持朝会，将手藏在宽大的袍袖里，掩于御案之后。宣布了几件事情，其一是给齐王、鲁王、合浦公主平反，改葬。其二，将安泰公主放出来，加食封千户以做补偿。其三，吴王无父无兄，不孝不悌，削了宗籍、贬为庶人，幽禁在吴王府里看管。</p>

接着，桓琚颁布了赦令，赦殊死以下，又赐民爵，减免部分受灾地区的赋税。以及，明年要开一场科考。世人的眼光从皇室的丑闻，被转移了开来，或议赦免，或议减税。京城士民比较关心的是考试，考试意味着全国各地的才俊将云集京师，实乃一大盛事。</p>

他们却不知道，桓琚在赦令后面添了注脚：不赦杜、凌。</p>

京城中的权贵们，但凡能走得开的，都往汤泉宫安慰皇帝，实在走不脱的，也都上表问候。一时之间，汤泉宫比京城还要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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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么……从皇帝的角度来看，是四儿子对不起他的。他是君是父，老四是臣是子，他还提供了优渥的生活。</p>

SO……真是要气死。</p>

龙生九子不成龙，因为九子的妈都不是龙。表弟会甩锅。</p>

以及，皇帝不是对子女不疼爱，但是他心里有更关心的事情。</p>

还是那句话，身份地位的特殊，权势财富，会放大个性的特点，优点更显优，缺点就更加明显，后果也就更加严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