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仍在(第3/3 页)

文人都爱写点东西，纪申也不例外。除了跟皇帝的密谈不写，别的什么八卦都会写一点。今天整好了纸笔，给自己的笔记集子里添了一章，狠狠地为桓嶷说了一通好话。将事情的始末给记了下来，写明原委——桓嶷是想拿宗室女和亲的，没想嫁亲侄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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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申在奋笔疾书的时候，同一座城市，梁玉也在写信。</p>

本来不大惦记美**，梁玉说的都是心里话，美娘跟袁樵现在离京城估计不到一百里，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被桓嶷一提，又有点想，便写封信去问问情况。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箭怎么飞，还是能盯一阵儿的。</p>

给美娘写完了信，又给袁樵写。</p>

袁樵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陆文能回来，袁樵、于累、吴锋也且得在那里停一阵，梁玉闭上眼都能想到桓嶷的安排——虽然没人告诉她。袁樵留在那里就是搞事的，梁玉不怀疑袁樵使坏的水平，但是比较担心阿鸾能不能经得住风霜之苦。</p>

梁玉在信纸上写下“公主”两个字的时候，袁樵正对阿鸾施一礼：“公主。”</p>

阿鸾与右部可汗只在京城宴客，还没有在王庭举行婚礼，这个时候阿鸾与右部可汗分居两处。宴后，陆文等人来拜见公主，询问她的起居。陆文是阿鸾的母族长辈，心里也不赞同阿鸾这么自作主张。既然已经出来了，又得把私心杂念都抛了，扮演一个合格的正使。</p>

阿鸾客客气气地回答了他，也知道这些人的态度，多一个字也不讲，彼此客气又有一点疏离。陆文问完起居即退，袁樵又折了回来——美娘陪在阿鸾身边，袁樵当爹的要见女儿，当然是可以的。也就趁机见到了阿鸾。</p>

阿鸾对袁樵也是客客气气的，袁樵道：“殿下，眼下是同舟共济之时，恕臣无礼。殿下与可汗相处如何？”</p>

“还好。”</p>

“据臣所知，可汗文字不是很通。”</p>

“那我就教他。”</p>

袁樵无语了片刻，道：“只盼殿下不要想得太简单。”</p>

阿鸾道：“他想要恢复部落，就得对我以礼相待，真个无礼，难道我会逆来顺受吗？请将他交给我，你们回去辅佐圣人打造一个盛世。不管我在这里如何，最后还是看圣人、看你们做得如何。母邦强盛，我才能好。反之不然，母邦衰微，我纵能握两部权柄，也是无法挽救的。甚至……无法约束可汗部众不入侵。”</p>

这话倒有点样子了，袁樵点点头，不提什么“所以根本不用你自己跳出来”之类的话，平静地赞了一句：“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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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助我的，是吧？”</p>

“臣身为朝廷副使，自然会襄助陆公将殿下与可汗安全送到，助可汗重建牙帐。”</p>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知道你不是个刻板学究，我知道你们会停留一段日子，我想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p>

袁樵不接别的话，只拣最轻松的来问：“殿下怎么知道臣就不是刻板学究呢？”</p>

阿鸾盯着袁樵说：“你敢娶夫人。”</p>

袁樵轻笑一声，不予置评。</p>

阿鸾道：“你们比我年长，认为我是任性，都随你们，可是我向着父母之邦的心也是真的。我不希望五部合一，也不想只有两部，左部弱了，右部强了，岂非还与现在一样吗？我要拆散了它们。拆成五部、十部更好。”</p>

袁樵不动声色地问道：“可汗怎么办呢？”</p>

“我会带他内附的。只要情势到了，他不来也得来！所以，你们的方略，是不是这样的？比我的想法更好吗？”</p>

袁樵问道：“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p>

阿鸾有点轻蔑地道：“宫里只有杜庶人与凌庶人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后来王才人、李美人之流甚众，就谁都不是威胁了。”</p>

袁樵心里中诧异，面上仍然保持着平静，深深一礼。</p>

阿鸾道：“我知道，是我任性无礼，我已做了这许多让三叔为难的事情，我发誓绝不让他后悔，绝不会让他再因为我多耗心神。请您相信我。”</p>

袁樵轻轻点了一下头。</p>

阿鸾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这是答应我了吗？”</p>

袁樵轻笑一声：“殿下，这本就不是殿下自己的事情。”</p>

“我当您答应了。”袁樵笑笑，不说话。</p>

阿鸾这些日子也是憋闷得狠了，袁樵是她遇到的最好说话的人了。忍不住多了一句话：“您不觉得，夫人就这么消沉下去太可惜了吗？”</p>

袁樵轻笑一声：“来日方长，臣明日再来问候公主。公主很有见解，但有一件事说错了。”</p>

“那是什么？”阿鸾问得有点急切。</p>

“我的妻子，不是殿下想的那样，”袁樵说，“她的爪牙仍在。”而且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知道与做到从来都是两回事。</p>

离开阿鸾的住处，袁樵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找到了陆文：“陆公，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个公主，得教啊！”</p>

陆文哀叹一声：“她还可教吗？这个、这个样子！”</p>

袁樵想了一想到：“不算太糟糕。陆公，你我身膺重负，要振作啊。”</p>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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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我们估且可以称为，你三姨还是你三姨。233333333</p>

以及，昨天说阿鸾的设定，不是就要维护她说她没有一点问题。她不甘心的精神没有毛病，同时她给亲人带来的痛苦也是实实在在的哈。承认一条也不需要否认另一条。</p>

本文里女主都是个黑心肝，女主最尊敬的纪申还养出个坑货儿子，谁都不是完人，都有正反两面。阿鸾也不例外，她也不是一个全然的伟光正的角色，有闪光的地方当然也有坑。</p>

至于完美的圣人，“圣人”现在还背着老大一口锅呢。呃，锅是阿鸾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