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上仙缚 > 上仙缚 第 33 部分阅读

第 33 部分阅读

    劝倨茏友道锏闹疃嗵跆蹩蚩颉D闳缃窦饶茏龅昧斯戎鳎沼制衲艿辈坏霉砉却笈衫锿芬桓鲂铝髋傻男∶胖鳎恳桓鍪堑茏樱桓鍪敲胖鳎辣僖痪吨辽傥扌璐Υκ苤朴谌恕P胫诿攀窍噬俑稍じ髁髋赡谥惺挛竦模梢苑攀秩プ龅氖略侗纫桓鲎诿胖碌男〉茏右俊?br />

    银龙说这话的时候,少卿也在,也不知他听懂了多少,竟是极力赞同。

    就前些日子,银龙开口向她问些书看好打发枯燥无味,便借了它许多,今日能说上这些感慨想必是瞧了鬼谷那厚实的弟子训,那弟子训她倒是没瞧过,只听银龙如此为她的未来做打算,都是她未曾思及之处。

    其实银龙说的有道理,还有些年她便要代替师傅履行那二十年之约,第一的名号也是她必须得拿下的,那之后,她与鬼谷也必然得关联起来,“认祖归宗”走得是个什么流程、门派兴旺又需做的是什么套路,都是她暂且仍在一边的未来,只因外有仇未报、内有恩未还,说句实在的,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领队人,从前不是今日亦如是。

    或许,她就是那种人,只遵循“有没有需要”。如果有,那就努力去做到标准,至少她希望自己就是这种人,可苏白心底清楚,有些东西早已在心底萌芽。总会在她不禁意间刨根究底,就像这一场从未遇见却又熟悉的梦境:

    她误入了别人的故事里,怔怔的望着这与父亲相似极了的道士,怀中抱着一个天真率性的小童,像是春暖的风在他的唇角轻轻的扬起幅度,与小童叙说着道心:“…半盏清茶品沉浮人生,一颗静心观清凉世界。如此,方是大隐之德。”

    那小童将埋在道人怀中的脸蛋抬起来,竟与苏白幼时生得一模一样,却又与她那会自闭的沉寂不一样。在孩子的脸上是如花朵绽开的鲜艳,如那双明亮的眼神,熠熠焕发着快乐的神采。

    孩子问:“在师傅眼底,所有人的人生都是沉沉浮浮的吗?可徒儿不觉得,就像这世界有的不止是清凉。”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挣脱这如慈父般的温暖怀抱。明亮的眼是瞧见了不远处采松的松鼠儿,正欲去捉。

    道士笑着摇了摇头,任小童跑远,再看着那小不点终于抱来了松鼠儿,抓在怀里轻摸,似是很喜欢这小动物,道士这才说道:“尚清,若有一天你变成了只松鼠,被人也这么抓去做个玩物,那时你会做何想?”

    “徒儿有师傅。谁敢抓徒儿?”

    “罢了罢了。”道士再次笑笑,又道:“你要记得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它自由罢。”

    说完,道士朝孩子招了招手,小童便乖巧的放了那小松鼠儿,再一溜烟钻回道士的怀中,此时起了东风,山风总有些偏冷,道士有意无意的将身背过替孩子挡住冷风。

    一双天真明亮的大眼盯着道士的下颚,手指轻轻在对方下颚上点了点,轻声说道:“父亲,你又长头发了。”

    “那是胡须,不是头发。还有,为师说了多少遍,要叫师傅。”

    小童嘟了嘟嘴:“徒儿知道了。”

    东风不过是一时性起,刮了几下,便去了它处。

    道士才又道:“沉浮的是名利,它是身外物,从来没人能够永远拥有。清凉的是执着,那些爱恨情仇,终不过只是过眼云烟,那才是它的本质。不管你师叔是如何同你说我万剑宗不如旁人,清者自清,名利不该是修行之人去追寻的。尚清,为师希望你能拥有大隐之德,不被世俗名利染浊了这双清澈的眼,尚道的心,也正是为师给你命名的意义。”

    小童不解:“师傅的意思是叫徒儿勿需努力修行从而给师门争光?”

    他再笑:“修道就像是长流,起初由细小的溪水渠道日夜不间断的流淌,与越来越多的渠道交汇壮大,从小溪流变成小湖泊,变成河流,亦或是终有一日成为大海。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没有刻意。如同修行,无为而为之。尚清,不要将修行看作是一件有目的的事,要让它成为你的长流。”

    这梦境恍然醒来时,那心底萌芽的刨根究底又不安静了,苏尚清,苏尚清…反复追问着这个名字。

    又在动摇着她的思绪,那一位与父亲像极了的道士,说出的那些话是否才该是她苏白应该遵循的道理?明显道士提倡的与她要做的事是相违背的,她要复仇、她要成为强者、她还要助鬼谷再度兴盛起来…

    如此诸多的复问,苏白只能强行斩断这些杂念,到底不确定这些日子以来越发频繁在打坐时突坠梦境是否是走火入魔的迹象,还是说她所看到的的确是自己的前生,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她苏白清楚,一旦深究对于“如今背负着承诺的她”而言必然会成为祸根。

    至少,长达在心动期结束以前、九尾在她身上打下的契印消失以前,或许更久,久到真有一日成为强者以前,都不要去追究。

    “苏白?”翎少卿的声音虽然轻,却能听出急切:“怎么满身是汗?”

    对上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冰冷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避开话题,转问他:“与师傅的号来为流派命名如何?”

    眨眨眼,少卿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赞道:“苏白想的自然就是最好的,好啊,以后咱门派就叫布衣派。”

    “不是门派,是流派,你我仍是鬼谷中人。”她纠正。

    “是是是,鬼谷布衣派。”说罢,少卿便拉起袖子凑近替苏白拭汗,苏白未躲,只认真的看着她心中的亲人,或许此时的苏白想了很多,都是关于如何去守护这份亲情的假设,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张万年寒冰般的脸,那石化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在唇角隐隐上扬了幅度,她自己不知情,但是却一丝不漏的落进了那双大眼里头,叫那个孩子,跟着她,一起笑了。

    “以后你就是布衣派门主,我翎少卿则是布衣派副门主。然后门下弟子,我这个副门主替门主你罩着,绝对没有人敢欺负,然后呢,你这个门主什么琐碎的烦事都不用管,有我呢,门主你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这孩子,总是那么喜欢说一些如梦的话语……

    【146】七年后

    人说,修行就像是与时间交陌,似乎只不过弹指之间,寥寥数十载便眨眼既过。

    当然,那种境界,还不是苏白所能窥得的,这七年时间,每一天是如何渡过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分秒在警醒着她,或许是因为迈入心动中期的缘故,时而那后知后觉仇恨的骇浪翻滚的越发汹涌,时而一种高人一等的轻慢戳着她的固执唆使她“你可以如何如何风光”质问她为何不叫自己活得快活一些。

    如果说从前的读秒仅仅是单一的心跳声,那么自从她迈入心动中期开始,就变成了抢拍与混乱,或者说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心里住下了一个菜市场,竟会有如此诸多的私心在喧哗着、争执着,试图去动摇她的根本。

    自来到这世界修行,约莫也有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似乎再没有什么样阶段比这个时期更叫人难熬。

    方圆几里,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都像是被扩大了成千倍数,直砸在两颗心跳的中央,荡起涟漪,涟漪再掀起浪涛,撼摇着两颗心极难使得它们都规律下来。

    这个阶段她能感受得到源源不尽的力量,但也能感受到喋喋不休的危急重重。

    以前曾听师傅说起过,心动中期是修真第一个危险阶段,那时候的师傅必定没有想过自己的爱徒竟会一直在走火入魔的边缘独自提升着境界。

    苏白是清楚的,若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放不下仇恨与愧疚,迈入心动期时便不会生出这么多杂念私欲。从而应验了心动期的危险之说。

    若是她净心修行,只怕如今所谓心动不过是新生的悸动与自身的心律在齐整以前的磨合,而非一堆极化了的私念不知疲惫的搅扰着她。

    看看身边的人。

    少卿的丹功其实力远超她不止一倍,若计较算起来,少卿也算是心动后期的实力了罢。

    再看看当年捡回来的撄宁。不止气质上换新一遍,至少也出脱成一个融合初期的道骨青年。

    即便是当年市侩眼精溜的李老头杗罡,如今也换了一身正气老道的气场,即便世俗心未真净,照样也踏踏实实的在这滞缓的过程中迈入了旋照后期。

    而她,一个与身做榜样,受众人追捧的门主央石子,却心底越发有违,没人知道她曾多少次按耐住戾气之心、贪欲之念:

    近几年来,苏白曾多次出外。一开始的的确确是履行她肩负的责任,门派衣总算是做出来了的,银龙的仙骨也寻回了三两根,可后头渐渐开始变味了,总有些念头。“若这宝物是我的”“若我的流派也能如此兴盛”总也在这些私念里隐隐掺着些许还不成气候的戾气。叫她清楚至极,到底是徘徊在这边缘的界上。

    虽然迄今为止她苏白还未做过这些事,但她觉得,若再不解决了这走火入魔的迹象,迟早她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了的人。

    看看天色,日已西斜,自黎明起翎少卿便带着他那俩师侄出外,此时还未归来。

    差不多是从五年前开始的,每一年她定下的出行之期,少卿与两弟子都会跟着出来。仔细想想也是,依翎少卿的性子,她要出谷办事一次兴许还行,再多若是不带着他,未免他要闹些脾气,再者他那时已能完全化形,戴上师傅留下的挽清珠再配个符,他是灵兽的身份自是极被人难察觉的。并且,她多少也怕自己外出带走了树灵王的心木,那堕魔的鸦狩万一久久靠近她不得,反从谷中留下的人来下手,她岂不是得悔恨一生?

    故而,她五年前第一次出谷办事时,最终还是带上了众人,往后每期出外,似是成了不明文的规矩,也是这三人最为欢喜的“节日”。

    今年这一趟,才刚出来,定了落脚点,她先与银龙上仙一同前往目的地,办完了事再回来这落脚点的客栈与三人集合,未想她来时,三间客房竟空空如也,也不知这外面的世界有那么有趣?叫几年来如一日,一出行就跟放野马似的,从来就没有哪一回是乖乖守时在定点时候归还的。

    “我去找找少卿,趁入夜前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银龙抱着刚寻回的仙骨,连看她一眼都抽不出时间,或许那失而复得的心情也如三人,是几年如一日,都不见减的,才叫银龙如此投入在欢喜之中,连苏白与他说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哎道长您走好。”

    这客栈原本清冷,主要是建材简略规模也小,太多人却看这危楼老旧不愿意栖身一宿,像苏白这样的道门里的阔气客人,店主还是头一回见,没少叫她道长,那个热情就差没把自己的小辈远亲都给推到她面前,要拜她为师了。

    “道长…”

    “道长…”

    这镇子不小,却不可低估了人言的力量,苏白早晨来挂的房号,半晚回来时已住的满满,刚只回了趟楼上的客房,再下来时大堂里已经人满为患,真不怕这危楼当真应此倒了的。

    就这点上,她没脾气,若是有点脾气,哪里会被看猴似去哪都被的围观。

    不过她两徒弟加上翎少卿,在这一点上反而强硬,有他们在身边,别说看戏的人,夸张点说,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近苏白身边。

    穿过古旧的小巷,来到热闹的市集中央,远远就能听见人群中她那小徒弟撄宁一腔正气的说辞。

    “…和尚潜心修行,六根清净,竟被尔等叱呼妖僧当众棒打,可见众僧人应此眼中生嗔?不就是仗着和尚们心善,任汝欺凌!我虽佛门中人……”在人群里与官家衙役对持不让,到底没搬出修真者的得天独厚,只把自己当做个路见不平的侠士,护着一众落魄僧人。

    苏白挤进人圈,此时少卿抬眼向她看来,她未做声,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静静的听着二徒弟撄宁的义正言辞。

    其实撄宁口才很好,他越说到后头,越是调动起群众们心底那一杆秤,若不是天性惧怕这些平日里为虎作伥的官家人,只怕早已表态站在这群落魄和尚的身后了。

    【147】小僧法号悟梅(一)

    只不过那领头人却无这共鸣处,反倒是气焰越发嚣张,不叫这半路杀出的不长眼的年轻人再说下去,敕令“把这些乱党与妖僧统统给我抓回衙门!”

    顿时人群议扬起来,可见之前撄宁的说辞颇得人心。

    “衙令,要不我们今日先回去吧?”

    “反了反了!还不赶紧给我去把这些人通通拿下?”

    一声清灵,这声音好似婉转在林间的鸟儿,又像是山峰垂下的水帘,悦耳沁心:“敢?”又似乎隐隐透着种傲然成分。

    众人只瞧这仙风道骨的青年身后,那遍体鳞伤的和尚堆里,那翠锦白玉般的贵气半大少年似笑非笑的抬眼望着领头官家,明明生得轻柔讨喜,却总有种不一样的气场,叫人不敢去欢喜,反倒有些惧怕。

    似乎只消这半大的少年皱一皱眉头,便要地动山摇。

    此时的苏白眉头微微一紧,心中清楚,翎少卿是故意锋芒在外,明明许久之前便答允她在外要收敛境界,不惹世事。

    “阿弥陀佛,小僧在此谢过众施主,只是因果相连,今日之事小僧愿随衙令回府衙负荆请罪。”与翎少卿那备受瞩目的悦耳之声不同,这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很寻常,可以说甚至可以形容为粗糙,它像极了是一个多日来滴水未进的人饱经风霜的蹉跎之音,声不大不小,却又很奇怪,竟叫人越听越有种平和的安宁感。

    这僧人不同于同行,虽同样遍体鳞伤,面入淤青红肿,一双睁开的眼却与那尘灰的破衣相反,竟是明亮通透的,像是夜海中央那盏灯塔,是如此吸引人的目光。

    见他说罢,将一直拨动的念珠一停,单薄的身板站起来,腰杆直挺,个头也就跟苏白差不多,那剐瘦的脸上面黄多伤,许多处淤肿显得有些变形,叫人想不到其实这小和尚也才十八出头,放在都市现代,恰恰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可他却早已经历多少辛酸。

    “师兄,别去。”

    …

    “住持您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论说年纪,他不是最小的,更离年长者差距数十载,可偏偏就在此情此景中,已是一寺住持,当然,如果忽略了那被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的破庙,那个这群和尚再也回不去的庙宇来说,他确实是众人口中的住持。

    “阿弥陀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出家人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说罢,他合掌向撄宁几人一礼,便倘然只身走向众衙役前,走近还是如此谦厚向着众人又是一礼,到底那怒火中心的衙令欺人太甚,还没见和尚抬起头来,便抓起身后人的棍丈,一记狠狠照着和尚的头侧掀了过去,将人打在地上,瞧着那破洞红血的光头竟也不知心软,连将棍棒胡乱的超打,口中还叫嚣着:“今天老子非要把你这披着佛门袈裟的妖僧给打出原形,叫大家看看你们持云寺里都住着一群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忽然,他那棍丈扬起便再也击不下去,抬首一看,才知是个半路又杀出的“程咬金”给截住了棍棒的另一头,与她对视,那一对灵寂的眸子隐隐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戾气,叫他心底打颤,连忙移开视线,甚至于对方的模样,都忘了看清,只后怕的记得那一个眼神。

    【148】小僧法号悟梅(二)

    没错,此人正是苏白。

    如果苏白插手再晚一步,或许翎少卿的傲气就要被逼出来了,翎少卿比不得旁人,若他情绪占了上锋,只怕没人管得了他会做下些什么事来。

    可苏白这一插手,却又不是正气凌然那么一回事,她如今自给就是个麻烦,就在截住沾血的棍丈之时,那走火入魔的迹象又险些迷惑了她的心智,唆使她去对付一个对于修真者而言手无寸铁的凡人。

    虽说仅仅是刹那心中生戾,却也即是恰好叫那衙令受了一吓减了多少锐气,松开了握棍的双手,急忙躲进了众衙役身后,正在犹豫是要再搬些救兵,还是来日方长择日再做计较。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颜面,想到这,他那丢失的气焰又找了回来,当即呼喝:“统统拿下!愣着做什么,小心你们的饭碗!”

    撄宁身形一晃,登时拦在苏白前头,那拔尖的个头全然将拦在身后,细了一句:“师傅,让我来。”

    这小徒弟是三人中最有分寸的,再者这是昶国地境,面前众人算得是他的“子民”,他来处理自是最好不过,她没理由再插足进去,事实上到底她也想看看自己教出的徒弟是如何处理。

    忽见一布衣钻入人群,挤入众衙役中,在衙令耳边细说了一句话,那衙令当即变了脸色,喝止了众人,什么话也未曾留下,便带着众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去。但见那布衣向苏四人辑了一礼,那双眼可毒了,一眼便瞅准了苏白,再和声悦色的说道:“我家少主不日设宴恭候道长,少主说了。若是道长识得鬼谷柳派,必然会赏脸赴宴一叙。”

    瞧他那不卑不亢还有些傲然在眼中,似乎笃定苏白必然不会拒绝一般。

    一旁的杗罡压低声音向他小师叔问道:“师叔,柳派很强吗?”翎少卿眯了眯眼,未答。

    柳派?

    苏白眉梢微微一挑,许多记忆不止从未淡化,反在这一瞬更加鲜明。

    一个为杀而杀的听雨阁,竟还能对外声称是鬼谷柳派…

    不谈她心中如何是想,只见她唇角动了动,问道:“何时?”

    “我家少主说了。道长可能要安顿众僧人,今日只怕抽不出时间,故而…”那布衣唇角微微扬起幅度,才答道:“明日清早,自会派人来接道长前去赴宴。”

    此人说罢。便欠了欠身。也不等苏白答复,便再次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虽一身布衣,也刻意掩藏功底,可仅仅是听他呼吸步屡,也是能推断出此人绝不是一般的小罗罗,真实功底并不低。

    派这样一个人扮作跑腿伙计特意来传个话,未免太高看了落樱只习到四十余式,境界只徘徊在心动中期的小人物苏白了。

    是被他们察觉到了东西在她手里吗?

    苏白没再多想,收回思绪后才发现徒弟撄宁正在劝说那年轻住持迁往它处再辟新寺。这本是个好提议,但多少叫苏白隐隐有些肉疼,新建庙宇的花销,还要容纳这么多和尚,初期估计是不可能有什么香火维持生计的,管长期打算,它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事实上撄宁就一个缺点,那就是不把她这个师傅的钱当钱,是非常乐意做个米虫,不管花钱如流水,只管伸手向她这个师傅要。

    这算算五年来,她这爱徒不知援助了多少小门小派,照此下去,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不过于私心,这答案很好,那住持拒绝了爱徒的美意。

    不知是她大徒弟当众算计这买卖太赔本,左一个钱进右一个钱出叫住持听了心寒,还是在住持开口拒绝时少卿那小爷的脾气又给激了出来,一副“你真不知好歹”的架势促使住持更加坚决这个决定?

    又或许,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在住持眼底一切物质皆是空?不知天底下是不是真有这种人,没有任何追求不说,宁可与苦作乐,竟还能叫众人追随?

    这住持决定带着众僧回到那破庙,即便三不五时总有衙门的人将他们赶出来如落街老鼠,棒棍伺候,百姓们又不敢名正言顺去帮个手,只鲜少有几个心善的偷偷送点素食到肠不到肚的勉强维持着那硬朗的生命。

    即便如此,众僧竟将千言万语化为齐颂佛号,便跟着他们的住持带伤步履蹒跚的在人群的目送下,缓缓向镇外走去。

    只有撄宁一个人坚持的正义就好似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看着众人步履蹒跚的背影,留给这年轻道士的不就只有爱莫能助么?

    此情此景,叫她私心不住。

    只扪心自问,其实心底深处她是赞许撄宁的做法的。

    众僧与官衙交恶,此地自然不宜久留,若是迁移,佛门弟子与世无争,根本不可能去经商贸易像普通人那样的去维持生计,他们食不果腹谈何重来,撄宁自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费劲唇舌去游说住持,若是他的师公在世,定会觉得有这般徒孙面上有光。

    罢了罢了。

    前后这事做的还少吗?不多这一回。

    想到这,苏白上前轻轻拍了拍撄宁的肩,提点道:“若有人宁可苦了自己,未免不可理解成此人是不愿意苦了旁人,换个方式,换个角度,成事从来贵在坚持。”

    那英气的剑眉应声疏开,那星目却不算释怀,隐隐是带着些许疑惑,看向苏白的眼,问道:“师傅的意思是先说服那住持底下的众僧?”

    苏白摇了摇头,未答,却只交代:“你且随那住持去,住持到哪你便在哪,务必要让他知道你在陪他挨饿受寒,顺便把方才那个衙令一并带上,不伤于他却也不放他走,叫他也体验体验寺中清苦的生活,增长点阅历。救兵来几波,你便撵走几波,若有善民偷偷送斋饭过去,你第一个将斋饭抢过来摆在住持面前,他决计是不会独食的,到那时你便将这些斋饭通通赠给衙令亦或是衙令底下那些来援的救兵,美名其曰‘官家人身子骄贵,挨饿不得’,只管叫众僧陪着住持饿肚子,衙令一直喊着要回家。私底下也要注意众僧之中有几位年纪老迈之人,比不得这些年轻和尚,该偷偷混着水合上辟谷丹叫他们吃下,明面里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凭住持再三说些道理,你充耳不闻,只答一句:既然住持念的经文只是执苦,我所作所为有何不可当成渡人?”

    【149】小僧法号悟梅(三)

    银龙从来好说话,回了客栈与他说起在此地只怕得耽搁上几日,他便一副解语花的姿态,很是理解计划不如变化,不过苏白心底清楚,银龙的真实想法并非如此。

    按理说,随着时间悄离饱尝他所谓“落地凤凰不如鸡”的落魄,再怎么说龙性也是有傲骨的,苏白就不信他银龙上仙对于拾回自己仙骨的进程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关于这事,往后她也才知道,自己当初还真猜错了,这是后话。

    刚回客栈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便听到了喧哗声在巷子口由远及近,有看戏的碎语指点声,有呵斥叫骂却畏首畏尾的起哄声,更有那衙令太高了嗓音自爆后台如何如何的威吓不断。

    最是耐人寻味的,便是这众多嘈杂的声音里头,隐隐听见有人总在“阿弥陀佛”念个不停。

    不用去看,苏白也猜到,这是那住持来了。

    不是要住持去哪撄宁便去哪么?

    既然撄宁能擒着衙令向这边走来,那么住持必然也在其中。

    很快,众人便来在这老旧客栈前,看戏的是越围越多,把一个供人静修的宿馆给生生弄成了菜市场,听着急促的脚步噔噔噔就上楼了几人,伴着叫骂,苏白知道,是几个想要忠心护主却又不敢当真动手的衙役。

    而住持的脚步虽比不得内家子弟的轻盈,却是走得极轻细的,似乎是生怕走动声大了便会惊扰了房梁上搓着手的群鼠,又似乎是长久习惯了清静。才会一行一止皆如此自律。

    既然入了客栈,想必住持此次前来,找的是她,她可是记得当着众人的面,撄宁喊了她一声师傅。这合乎情理,徒弟“闹事”自然得找师傅“出面”。

    门“吱呀”一声开启,苏白收功起身来到桌边倒了两杯清茶,清和的声音缓缓扬出客房传在走道上,明知故问道:“不知住持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这茶水都搁的温吞了,只怕唯有苏白才能如此泰然的拿这冷茶来招呼“客人”了吧?

    一抬眼,便看见三两个衙役畏首畏尾的朝里看了看,便又远远躲开,紧接着住持便“率领着”她那二徒儿撄宁擒着“熊猫眼”的衙令走了进来。

    苏白在桌前坐下。示意住持也坐下“品茶闲聊”,睨了一眼撄宁,传音过去:“再怎么说他也是官家人,下手不知轻重。”

    撄宁咧嘴笑了笑,那星目好似明媚的阳光。若不是如今不借助外物他无法传音。只怕要说上一堆他自觉此行有趣的地方了,哪里像是潜心修行的道士,亏了他那一身主角气场的仙风道骨。

    “阿弥陀佛。”

    住持念了句佛号,入乡随俗择了桌面一侧也坐了下来,再念了句“罪过罪过”,这才进入正题:“请施主劝说爱徒,放了衙令大人。”

    细细打量这满身挂彩的和尚,新伤旧疤,看得出这些日子没少遭冤枉罪,只不过此时再细瞧。这和尚的眼竟有种相熟感,叫她恍然想起多年前,在三合镇遇到的那个孩子。

    当然,那孩子如今只怕功名在握,亦或是金榜题名不远矣,人海茫茫总有些人会如此相像,一个年轻的高僧与一个年幼的孩童给人感觉拥有相似的眼神,叫她不禁想起佛家常说起的缘法、缘法。

    苏白不急着答,先喝了口茶,这才言道:“莫不是住持是嫌这茶水温凉,有怠慢之处,故而不喝?”

    “阿弥陀佛,岂敢岂敢。”说罢,这和尚便双手托起茶杯,一饮而尽,比起一般的出家人,他是不同的,敢于直视“女施主”的眼,没有任何的杂念去搅浑那一双明亮通透的眼,在他心底只怕人人皆是枯骨,皮外相不过虚幻,看来住持一职他并非徒有虚名。

    直视苏白他便开始说起佛理来,无非有关释放衙令之事。

    其实此番苏白对这出家人印象是极好的,并非不待见他,只不过这闭门羹必须得给,若不逼一逼这固执的脑门,否则迁移一事短时间内这和尚是不会放下己见的。

    要知道她最没有的,就是时间。

    只消是在无名谷外头,有那三人组合,各种杂事便会接踵而来,自然比不得回谷一门心思的修行,在外少不了分心,所以在外她最没有的,就是时间,耽搁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待僧人说完,苏白慢条斯理的下了逐客令,真真如那凉茶,刻意的怠慢:“住持说这些我就一句没听懂,不过有一点我与住持倒是相似的,一想到能与大德高僧处事相近便叫我身与为荣,你我的相同之处名为‘固执己见’,我待徒弟向来给足自由,徒儿爱做什么便做什么,若住持是执苦,那本道处事便为执甜。”

    说道这,她起身大有送客之意:“本道可未曾看出有甚么不妥之处,天色已晚,有劳高僧请回。”

    这话说得和尚哑口无言,看她表面上是刁难,实际上与她徒弟都是一样,是绕着弯子劝他迁移远乡。

    和尚不愚,自是明白,只是还不足以被说动,想来此时和尚仍是觉得,自己所作并非固执己见,是她们未曾看破罢了。

    若是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和尚正想着,忽闻外头又是一阵骚动!

    但见一三十有余的贵妇抓闹着冲了进来,这脾性烈野倒也寻常贵妇不同,这不刚一进屋,一眼瞧见了那“熊猫眼”的衙令,红肿的两眼狠狠朝擒住他的撄宁一刨,闹喊着:“天杀的这般欺负我家老爷!我跟你拼了!”便张牙舞爪地朝这俊逸道士扑去,似是欲将这器宇轩昂的“仗势欺人”者给生生撕个粉碎!

    “叫你欺负我男人!叫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撄宁自小到大哪里见过这般凶悍的女人?

    幼时被当做公主娇滴滴的惯养,少时跟着表面严肃实际上却没脾气的师傅修行,出门见到的也都是那些个看他傻眼的花痴,哪里见过这如虎似狼的画面?

    若是他面前杀来一只凶手荒魔,他的步子定会迎前而上,不畏生死。

    可朝他撕抓打来的却是个凡体妇人,他可没记得有谁教过他男人不该让着女人的,“啪啪”三个呼扇躲过一个挨了两,殷红了半张俊脸,就被那违常悍妇有力的手指给掐紧了耳朵使劲转!

    “还不放了我家老爷?”

    可又偏偏是个尊师令的乖宝宝,不敢放了衙令这烫手山芋逃走,平生第一次被人攥耳朵的疼,与丢脸,这一瞬,叫他还手不是,挨着又不是,狼狈的拽着衙令往后一退,急忙扼住衙令的喉咙,冲那女妇唬道:“你再碰我一下,我便拧断你汉子的喉咙。”

    【150】小僧法号悟梅(四)

    “你敢!”

    眼见事态失控,也不知从哪冒出的角色,钻过围满客房门外的众人,匆匆入屋便速速拉拦住了这妇人,没个歇气,便劝道:“大夫人,此事皆因这妖僧而起,定是这妖僧给这些道长施了妖术,在操控着这些道长啊!”

    这想象力并不算新颖,但也算是转移了那女妇的怒火中烧,转了身儿毫无征兆的便扑在了和尚跟前,又闹腾了起来。

    和尚不比撄宁,是个任打任骂好欺的主,老老实实挨打不躲,只会念着“罪过罪过”,更是惹得妇人下手不知轻重。

    还别小看了这妇人,虽算不得练家子,但手拎个百斤怕不是个问题,如她那比她丈夫还要高大魁梧许多的身板,这单薄瘦弱的住持落在在她的手底,顿时成了雨中摇曳的树枝,叫那前来游说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才给又拉拽了开,继续劝说:

    “大夫人若是把妖僧逼急了,妖僧施妖术反倒害了老爷怎么办?”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劝和者”,或许苏白早已插手此事,天知道当那一巴掌拍在自己看着长大成|人的爱徒脸上时,她眼底曾再度浮现过少许戾气,此时她虽一副泰然的神态继续品茶,心底却非如此安宁。

    她苏白自最清楚不过,如今心境上频有走火入魔迹象,严格来讲,即便她还未曾真做些什么有违正道之事,不定还真就成了早晚一天的事。

    只是,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断也不愿意在徒弟们面前“现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一手带出的徒弟,不该有个那般的师傅来做榜样。

    “妖僧,你放不放了我家老爷!”

    “阿弥陀佛。衙令夫人切莫动怒,动怒伤身…”此时说起话来,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但苏白清楚,他喝下的那杯茶水里混着的丹药很快就会见效,虽算不得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但也算是不错的内外伤混合灵药了。

    故而,她自是不担心这和尚真会因此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西去。

    不过话说回来,都什么时候了。这和尚还顾着说这些道理?

    这不,说不到人的心坎上不说,反倒惹得那夫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整个给踢倒靠在了桌前,光光的脑袋一头磕在桌面上再被夫人一推。眼见太阳|穴就要正正砸在板凳尖角之上!

    苏白手腕翻转。正欲运气隔空替那和尚挡下尖角碰撞,却在一瞬间,入眼瞧见了一物,此物自和尚的衣襟里那被扯断的红线拴系着一并落了下来:

    明黄的纸张似是沉浸了岁月显得老旧,那是专门用来画符的符纸,可偏偏就是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虽然时间陈旧,但那护符还残留着丁点法力,里头所散发的气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那是她师傅独创的平安咒符,是她一笔一划书下的咒文,她怎会不认得?

    此生护符除了无名谷中人。她只赠予过三位,先有如今只怕与她恶交的旧熟平慎之,再有平慎之那师姐向她讨问去的,最后一个,便是当年她亲自送回的遗孤!

    那孩子的声音如今依旧记忆如新“我会乖乖听话的,叔叔一定要回来。”

    只是…

    这东西…为何?

    …

    难怪!

    难怪会觉相似,难怪心生熟识!

    忽有一阵强劲无形的力量由内向外荡开一道涟漪,门里门外所有站着的人都应这忽起的力量向后跌去,似是一种愤怒,却又不像,因为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有那一道忽起的强力涌现过刹那,便没了下文。

    苏白终于动了!

    屋里的人没谁能看清了她的动作,包括她的徒弟都未曾瞧清自己师傅那诡异的身法,只觉眼来不及捕捉便见那夫人像个泄气的皮球松软倒在了她怀中,而和尚早已四平八稳的被安坐在了桌前板凳上,那神情似是对自己怎么就坐在了凳上一愣一愣的。

    这一瞬心中翻涌的复杂难以言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会出家做了和尚,还是一个任人欺凌苦作麻木的和尚!

    可她又想起,徒儿还在看,若是自己阴暗的一面显露出来,当年稚嫩的声音既能说出“那又如何,若是本宫所爱被人伤害,本宫定要百倍奉还”那样一句话来,那是伴随了他十四年的人生观,岂是这七年来的努力能彻底覆盖的,那种宁可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相负的心傲,相信也(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