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大行于世(第2/3 页)

“若我仓中以此物替代杵臼，每日提供给咸阳这十余万人嚼用的米，至少多出一倍。若前线将士能有此物，就不必每日要花个把时辰来舂谷了……”咸阳仓的仓吏则如此思索。</p>

如今秦国正在伐燕，兵围蓟城，最大的困难倒不是燕国人的剧烈反抗，而是北方苦寒的天气，以及粮食补给。大王已经三番五次下令，多发兵卒赶赴前线支援王翦老将军，不是为了作战，而是为了运粮食。</p>

而运过去的粮食，很多属于今年的新谷，将士们吃饭前，还得先舂一舂，前线的军需官已经抱怨过许多次了。但恒山、邯郸、河间地区的仓吏也无可奈何，他们那里原本属于赵国，乃是新征服领地，局势并不稳固，丁壮都强行征发去前线运粮围城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眼下农忙在即，哪还有时间细细舂米？</p>

若是三郡能配备踏碓，岂不意味着，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以更少的人手舂出更多的米发往前线？若是前线也配备踏碓，那将军们也不必为吃饭的问题发愁了。</p>

于是乎，少府考工府、治粟内史咸阳仓的主官，在商量之后，递交给丞相府、御史府的公文里，都称踏碓为“军国利器”，建议立刻将此物发往各郡县，令官府仿制推广。</p>

这条建议最终递交到了大王面前，遂令诸卿廷议。</p>

这时候，便出现了一点点不谐的声音，一位负责管理刑徒的司空忧心忡忡地认为，若踏碓得以推广，这样一来，“舂”作为惩罚女犯人最严重的刑罚，岂不是减轻了许多？甚至会名存实亡……</p>

这个疑问被诸卿广泛讨论，最后，还是刚升为廷尉不久的李斯给出了一个让人无话可说的答案。</p>

“商君曰：以刑去刑，国治；以刑致刑，国乱。刑罚的目的不是为了惩罚人，而是让百姓明白有些事不能做，稍有做的苗头，就应该以重刑将此等行为铲除，让举国上下都明白，哪些事情不该做，哪些事情可以做。到最后，重刑因为无人触犯相应的条文，可以永久成为摆设，不再使用了，这样叫做以刑去刑，这便是吾等法家之人的理想……”</p>

“现如今，既然踏碓能使舂谷事半功倍，对于我秦国而言，就好比将士剑刃快了一倍，甲胄厚实一倍。我国素来讲求功至为上，正应当毫不犹豫推行，如今岂能因为害怕让隶妾惩罚减轻，而因噎废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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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就是廷尉，不愧是荀子高徒，一番话让朝廷众人无话可说，于是大王也批准了此事，在诏书上曰：“可”！</p>

少府和治粟内史全权负责此事，官吏们纷纷说，此物若能在全国推广，那今年的各郡工师比评，南郡要得第一了。而在南郡内部的评比中，安陆县也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安陆县工曹、仓曹，皆可赐劳绩三十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