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第十一册才艺大比拼(第1/3 页)
第四场比试的内容，把我又一次打入深渊。</p>
“比试才艺？”当这四个字从海妃丰润鲜红的唇里轻吐出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把她的嘴撕成两半。她是变着花样想让我落败，尽挑老子不善长的玩意比试。</p>
“不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每一个名门子弟必修的才艺。罗生天如此，清虚天也是如此。入我脉经海殿的人，怎能是一个只懂打斗的粗俗莽夫？”海妃目光乜斜，指着和尚骂秃驴，口中只懂打斗的莽夫分明是在说我。</p>
好在我刚才稀里糊涂地赢了一场，有了领先的底子，所以也不怕。何况比试的内容连隐无邪、琅森这些支持我的人都没有反对，可见才艺在他们心目中，是不可或缺的技艺。</p>
“那姐姐说说，到底怎么个比试才艺法？”</p>
“很简单，给你们一注香的时间，尽情展现自己的才艺。吟诗作赋、弹琴书画皆可。至于胜负，则由在场十大名门中所有的女子来评判表决。谁获得的支持者多谁就获胜。”</p>
“悉听尊便，”我装出从容的气度道，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海妃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提出比试才艺，自然对无颜获胜有极强的信心。琴棋书画老子是不会的，诗词歌赋嘛，以前死鬼老爸倒是逼我背了不少，自己也作过几首打油诗词。实在不行，我把那些前人写的诗经骈文拿出来充数。反正这里是北境不是大唐，老子说离骚是我写的，谁能拆穿？</p>
我越想越笃定，心里乐滋滋的。无颜再本事，还能比老李、老杜这些牛人强？海妃啊海妃，这下你可失算了，老子可是从另一个宇来的人哦。</p>
“无颜兄先请，就当是抛砖引玉吧。”我神气活现地道。</p>
无颜微微一笑，轻轻击掌。侍绕的美女们为他换了一套明月照彩云纹的广袖罗袍，蓝色的袍料质地轻盈，色泽清艳，宛如碧波海上升起的玉蟾，华美里透着高洁，衬得无颜丰神皎皎。无颜漱口焚香，又净了净手，看得我直翻白眼。这小子，比试就比试呗，还搞这一套噱头招摇，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p>
美女们呈上笔墨纸砚，又捧来一具古色斑斓的怪异乐器，竖立在无颜跟前。这具乐器的形状像半截弓背，涂染银粉的桐木明朗生辉，弯曲出一个优美流畅的半月弧度。表面精雕细琢花纹，内开狭窄的凹槽，顶端探出黄金凤首雕饰，一共张着二十二根亮晶晶的弦，长短不一。</p>
“箜篌？”月魂叫了起来：“还有人会弹这种上古乐器？”</p>
我嘀咕道：“不就是一个三角琴嘛。”</p>
月魂道：“箜篌音质清幽柔美，音域宽广，远胜一般的乐器。只是弹奏难度颇高，才日渐失传。如果瑶琴称得上是乐器中的王者，那么箜篌则是乐器中的仙者。凡人又如何与仙争锋？这场你多半是败了，无颜只要一曲箜篌，便可技惊四座，稳操胜券。”</p>
我心顿时冷了半截，不过听月魂的口气有些痒痒的，不禁想起月魂曾说过，它也是一种乐器。莫非它见了箜篌，生出了较量之意？心中微动，我故意道：“看来箜篌是北境第一乐器了，没有什么乐器能和它相比啊。”</p>
月魂哼道：“臭小子，激将法对我没用。箜篌不过是你们人类的第一乐器，对魅可算不上什么。”</p>
我暗自窃笑，还说什么激将法没用，口气表明了是不满嘛。</p>
“叮叮”几声，无颜怀抱箜篌，仿佛有皎皎月光，从他纤长的指间流泻而出。</p>
天空本是艳阳高照，岭顶本是瀑泉轰响，然而乐声响起的刹那，一切都改变了。</p>
我像是一下子进入了静夜的幽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空旷的春山内，落花无声，只有那华服的美少年怀抱箜篌，以典雅的指法手势，奏响一曲清澈的天籁。</p>
乐声婉转曲折，时而轻渺如乳白色的夜雾，时而鸣亮如湛蓝色的海浪，时而绮丽如灿烂的朝霞，时而清淡如浅浅的暮色••••••。乐声又似在诉说一腔少年的情怀，春衫走马飞扬，美人膝前承欢，柔美欢愉的乐声骨子里，藏着一点点的寂寞，一点点无奈，一点点傲骨••••••。</p>
乐声中，无颜忽地左手执笔，在摊开的宣纸上泼墨挥毫，只以右手按弦拨弄。</p>
宣纸上，跃然出一个美女，金盔金甲，高挑冷艳，正是活脱脱的一个海姬。气质神韵，无不描绘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p>
而箜篌声没有丝毫混乱，一如先前流畅柔婉。无颜一心二用，身姿从容。左手与右手节奏迥然不同，一快一慢，起伏呼应。翻飞的右手五指宛如雨丝，密集落在二十二根弦上，勾、揉、敲、滑•••••••，各种奏弦手势令人眼花缭乱。左手时而工笔细描，时而寥寥几笔写意，渐渐地，纸上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海水，皎洁的明月，凄美的彩云。海姬玉立在浪花上，金发飞扬，如明月光彩照人，活色生香。</p>
“海上明月开烂漫，</p>
升也朗朗，</p>
落也朗朗，</p>
波光娇俏黄金妆。”无颜瞧着海姬，曼声吟道，笔不停歇，如走龙蛇般在画边挥洒题词。吟声与箜篌声巧妙相融，错落有致，珠落玉盘。</p>
“朱檀织出相思网，</p>
千丝柔肠，</p>
万缕柔肠，</p>
为君化作绕指香。”无颜写完最后一笔，在袅袅的箜篌余音中，题跋“双月”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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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罢，满堂喝彩。</p>
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满不是滋味。这一场是输定了，光是操乐箜篌也罢了，无颜还分心三用，奏乐画画作词，三者无一不做得完美酣畅，令人叹为观止。最可恶的是，这家伙竟然以海姬入画，又为她题词，分明应了如今比试夺亲的景。</p>
十大名门中，许多女子已经开始尖叫，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似要把无颜的罗袍烧个精光。</p>
“林长老，别发呆啊，该你这块美玉上场了。”海妃讥诮地道。</p>
我心里直打鼓，如果以前人的诗词比试，自然比无颜这首强些。但我如果只用诗词迎战，哪里及得上无颜的数技并用？仅仅一曲箜篌，便可与我媲美，综合才艺自然是稳胜过我了。</p>
“哼，奏乐乃以心入乐，当一心一意，岂能分心三用？华而不实，驳而不纯。简直是对乐的侮辱！”月魂恨恨地道，“小子，想赢吗？”</p>
我心中一乐：“你要出手了？可惜我对弹奏一窍不通。算啦算啦，比起箜篌，你毕竟差了一些。大不了我认输，反正还有最后一场比试。”</p>
“胡说八道！”月魂气极败坏地嚷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乐声！不用你奏乐，我自己来。不过前提是——你要先在我的神识里听见乐声。然后以你的神识为媒介，把我的乐声传出。”</p>
我想到以前的经历，鼓起的兴奋顿时泄气。</p>
月魂道：“不用担心，以你如今对道的理解，应该可以听见我的乐声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我的乐声一旦奏出，不久便会传颂北境。也许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是否一定要我助你，自己想清楚了。”</p>
我心念一转，明白了月魂的意思。无非是担心月魂的消息传出后，会惹来当年杀魅的凶手。不过我的杀身之祸还少吗？魔主、夜流冰、前世的龙蝶，个个不好惹，也不怕再多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这个理。</p>
“林长老，该你了，还要让我们等多久？”海妃唇角微扬出一个轻蔑的弧度：“若是林长老担心出丑，大可放弃认输。”</p>
我哈哈一笑：“比都不比就认输？姐姐还挺幽默的。可惜我林飞生平从没有‘放弃’二字！也许林某出身寒微，才艺平平，但要我不拼认输，是万万不能！”</p>
海姬捏紧我的手，一脸迷醉地看着我：“你说这话时，像极了当年为救我们三个，独对蜃三郎时的豪气。”</p>
我洋洋得意：“这股豪气我一般是深藏不露的，平时喜欢低调，谦虚做人。”</p>
海妃冷笑：“那就请你开始吧。”</p>
“我酝酿一下情绪嘛。”我指了指无颜：“你看他比试前，又是洗手漱口，又是换衣抹香，大动干戈。我只是静立找点感觉而已，这也不行？”</p>
“我哪里抹香了？”无颜一脸无辜。</p>
海妃无可奈何地道：“那你要酝酿多久？”</p>
“本来差不多了，被姐姐一打岔，搞坏了情绪，又得重来。不过我和姐姐迟早是一家人，我是不会怪姐姐的。”我大言不惭地道，不理海妃被气炸了的表情，站定了，神识与月魂相连。</p>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海姬，我拼了。”我把心意传送给月魂：“开始吧！”</p>
“不后悔？”</p>
“老子说一不二。”我沉声答道，第一次，我和月魂的心思如此紧密相通。</p>
轰地一声，眼前光亮乍现，犹如荡开的水波涟漪，一圈圈扩散了整个视野。波心处，我站在一轮明澈的月亮上，清辉似水，盈盈流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