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第十五册它(第2/3 页)

枝干似铁，霜皮龙鳞，古树宛如参天巨人，不可一世地傲立，铮铮枝叶风撼不动，散发出狂烈迫人的威势。周围寸草不生，蝼蚁绝迹。偶尔有秃鹫从高空飞过，也远远避开古树，飞出很远才发出“哇”的怪鸣。</p>

“沙罗铁树！”犹如内心最深的一根弦怦然触动，从我的嘴里，发出嘶哑的喊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沙罗铁树像最艳丽璀璨的焰火，诱惑着我这只飞蛾的靠近。</p>

“停下！”楚度喝道。但我身不由己，一步步走过去，我如同踏入了一条光阴的河流，只能随波而漂。</p>

沙罗铁树猛然摇颤，似在竭力抗拒我的接近。但这一刻，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就像无法阻止干渴欲死的旅人，冲向沙漠中甘甜的泉眼；就像弱小的羔羊，无法逃过饿狼的猛扑；就像命运闪亮的果子，在这一刻瓜熟蒂落。</p>

满树白花霎时盛开，如雪如云。我仿佛陷入了梦境。</p>

山下，蓦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旌旗飞扬，妖头撺动，无数妖怪匍匐在山脚，叩拜呐喊。我站在山巅，站在满树白花中，站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p>

我是魔刹天最闪亮的星辰！</p>

“不可能！”楚度青衫颤动，猛然爆发出一声狂吼。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失态的神情，怀疑、不甘、愤懑、悲厉••••••，变幻不定的目光最终化作了可怕的平静。</p>

我清晰感到了他目光中的杀机，霍然清醒过来。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宛如天与地般遥不可及。</p>

没有甘柠真，这不是幻象。我唇干舌燥，一颗心狂跳不止。“铁树花开，魔主出世。”这句话被我死死压在喉咙口，像一团熊熊烈火，烧得我血脉贲张。沙罗铁树为我盛开，这意味了什么？我不敢去想，却又情不自禁地去想。</p>

这是否是未来的某一个片段？我们不约而同地进入了一条时光的河流？这是多少年以后才会发生的景象呢？</p>

“这只是时间的无限可能性之一。”过了很久，楚度涩声道。</p>

“这只是幻象。”我强笑一声，笑声却在发颤，拖着嘶哑的尾音。</p>

“这只是时间的无限可能性之一。”楚度重复道，声音冷得像千年寒冰。</p>

“你也在，沙罗铁树是为你盛开的。”我艰难地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沉闷而压抑。</p>

“这只是时间的无限可能性之一。”楚度缓缓地道，“沙罗铁树，只为自己盛开。”</p>

“先想办法离开这个幻境吧。”我拙劣地转移话题，心里却明白，一颗剧毒的种子已经深埋在了我和楚度的心中，再也无法移开。</p>

幸好，我早先逼得楚度定下不杀我们三个的承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暂时敛去杂念，我施展神识气象术的“刺”字诀，向天空冲去，试图强行破开幻境。眼角余光扫过，楚度兀自立在原地，如一尊沉默的孤独石像。</p>

怨渊的外力冲入神识，这一次，外力比过去庞大强悍了无数倍，差点把我的神识在一瞬间拽出去。</p>

我脑袋仿佛膨胀得要炸开，神识内，千万个漩涡旋转，七情六欲怪纷纷腾跃，眉心内丹破出轮回妖术的种子，三方合力，苦苦抗争。</p>

恐怖的怪眼幽灵般出现在神识内，霎时，脑海一片空空荡荡，神识潮水般泻出，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p>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到天昏地暗，冥冥渺渺，一点微弱的神智如同残余的火星，在极为遥远的地方闪烁。在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到处奔腾着黑气缭绕的汹汹河流。</p>

无论怨渊的外力怎样疯狂暴涨，一点神智的火星始终不灭。我真切地感觉到了，这点火星不仅仅属于我，也属于那个遥远的异域，属于另一个共同呼吸的灵魂。</p>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我合一的力量，两个自己的力量！”我仿佛听到龙蝶在狂笑，“这是轮回的力量！是颠覆生死的力量！是生灵们梦寐以求的对抗天地法则，对抗道的力量！”</p>

微弱的火星慢慢涨大，一念化百念，百念化万念，如同黑暗中亮起漫山遍野的火把。脑海中“轰”的一声，神识倒卷而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