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记忆深处(第2/3 页)

她还活着，却越活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p>

头一个月，主事的那个女子来得很勤。似拿她当个新鲜玩物，变着花样折腾她，拿炭火烙印、拿蛇来咬、拿刀来剐肉……层出不穷，永无止境……</p>

那么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里，她心里头唯一还热的那一块，便是盼着继母带着弟弟若陵成功逃离四叔毒手，好好地活了下去。</p>

至于她，日复一日，早晚有一日还是会下去九泉陪伴父亲的。</p>

她念着他们的模样、声音、名字，逐渐再不会害怕。</p>

大抵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后来那人就来得少了。她只一日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像只角落里的臭虫，发霉**。</p>

她断了双腿，没了舌头，身无完肤，可一双眼睛却毫无损伤。她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却想通了，留着她的一双眼远比剐出它们更为残忍。因为她要她看着，要她亲眼目睹自己是怎样被人折磨的。</p>

真是……恶毒的趣味……</p>

若生禁不住看了一眼陆幼筠的眼睛，清澈明亮，水波潋滟，漂亮得很。</p>

着实看不出一分刻薄毒辣来。</p>

人常说，舌头能骗人，眼睛却是骗不人的。可事实焉是如此，真正的恶人，必是从头发丝伪装到眼神，半分破绽也不露的。</p>

她又向来是个连人的长相也记不清楚的，若非重活一回，只怕还是看不穿。</p>

说来，她还得好好谢谢他们。</p>

忍耐、等待、人心、手段……</p>

她过去不懂，而今懂的这一切，委实都多亏了他们，是他们一点一点教会了她，这人世有多险恶，那些曾被她无视的温暖又有多来之不易。因为期盼着继母跟幼弟能够平安康健地活下去，她才能没有**于黑暗之中，她的心，还是暖的。</p>

然而她还是逐渐分辨不了时辰，遗忘了岁月。</p>

玉寅出现在门口的那一日，除了天气尚且炎热外，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p>

她神智迷糊，胸闷气短，耳朵里嗡嗡作响，蜷缩在地上无力动弹，当真是连多看玉寅两眼的力气也没有。</p>

她只听到有个女声在问他，已经成这副模样了，你可还要她？</p>

“你且自留着玩吧。”他看了她一眼，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随即转身而去。</p>

若生就听见自己喉咙里“嗬嗬”作响，也不知想要说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