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3 页)
乌戈的妻子在弧形金属椅上缓缓喘息，睁开双眼，喃喃说着什么。安雅小心地为她擦去额上汗水。</p>
“安雅。”欧泊低声道：“我有一个计划，但是这需要你的配合。”</p>
安雅抬头注视着欧泊。</p>
欧泊说：“老师说，凡是在共和国的领地，就都必须遵守星际人道救援原则。我们没有身份证明，但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人类，而且B11星也是共和国的辖区之一。”</p>
安雅茫然地听着，欧泊说：“所以待会儿你要把她带进医院里去，让医院里的人治好她，虽然消炎药剂暂时压制了她的炎症，但病情仍然非常严重，在绯红星上，生命非常重要，只要进去医院，他们就不会不管，接下来还会报警。”</p>
“报警是什么意思？”安雅问道。</p>
“通知警们。”欧泊解释道：“警……”</p>
“是警察。”雷克特纠正道。</p>
欧泊：“‘警察’是维护秩序的人，就像工头那样，但他们维护的秩序，不像我们的秩序，会带你离开，并且问你一些问题，包括是怎么来到这个星球的，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告诉他们，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一切都能解决。”</p>
安雅说：“真的有这么好的事？那你呢？”</p>
欧泊点了点头，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只要解决了就会来看你们。”</p>
雷克特站在飞船中央，一个圆盒于空中悬浮并旋转，那正是许久之前欧泊看到的，雷克特用来充能的宇宙之心。</p>
雷克特道：“这就是龙鳐的核心操作系统，它在大部分时间能负责所有的指令。”</p>
欧泊问：“我们能通过入境检查么？”</p>
雷克特点了点头，示意不必担心。</p>
欧泊注视着雷克特的星图，雷克特解释道：“我曾经有两块星图，送给你的，曾经是我的一个纪念。”</p>
欧泊道：“我会好好使用它的。”</p>
银色龙鳐穿过三万五千天文单位，出现在绯红星的大气层空间站外。它扁平的金属躯壳缓缓起伏，就像海洋中玄奇的远古生物，接近空间站时折叠起翅膀收拢，成为一艘椭球型的太空飞梭，表面上的光泽黯淡下去，显出黑色，并呈现出无数花纹。</p>
绯红星外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空间站，两两之间形成序列，距离上千公里。银色龙鳐靠近一处，便有四个空间站同时发出明亮的电弧，构筑成一张网，阻拦住太空梭的进一步前进。</p>
飞船上通讯器响起电子声：“欢迎来到绯红星，请输入您的通行证号码，并提交入境申请。”</p>
太空梭前段的指示灯亮起红点，蓝色水晶顶端射出一道光，杂乱的电子声响中，声波伴随着电波发射出去，通过身份验证。</p>
雷克特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却在欧泊脑海中响起：“每进入一个星球，都必须填写一份入境申报表，以免携带宇宙中的某些违禁物，通常行政星上对此管理得更严格。”</p>
欧泊缓缓点头，心想申报表呢？没看到雷克特有什么举动。</p>
雷克特仿佛猜到了他的思想，又以意识交流道：“龙鳐具有自己的智慧，已经通过电波方式把申报表内容传递给入境中心，这里面包括飞船携带物，以及船上成员，行李内容。”</p>
欧泊心想：我们的身份呢？</p>
雷克特以意识答道：“没有进行你们几个的申报。”</p>
欧泊心想：那我们该怎么办？</p>
雷克特没有再回答他了。</p>
“欢迎您，来自共和国原子撞球俱乐部的技术顾问白先生。”这次换了温柔的女声，问：“请告诉我您造访绯红星球的目的。”</p>
雷克特说：“来探望一位老朋友，身份编码是RU301707。”</p>
女声静了一会儿后答道：“您的朋友住在天堂火庭院第17号街，她已经接到通知，并欢迎您的到访，入境后请遵守星际和平公约，今天绯红星的天气很好，祝您愉快。”</p>
雷克特道：“也祝您愉快。”</p>
环状电弧撤去，太空梭进入大气层，朝地面降落。</p>
“原子撞球俱乐部的顾问……”欧泊问：“是什么玩意？”</p>
雷克特淡淡道：“只是个方便旅行的身份，听起来很滑稽？”</p>
欧泊笑着说：“有点。”</p>
雷克特莞尔道：“原子撞球是一种娱乐活动，利用机器让微观世界里的原子之间互相碰撞，获取积分。”</p>
欧泊问：“你很喜欢这个活动？是不是玩得很好？”</p>
雷克特道：“勉强算过得去的。”</p>
欧泊怀疑地看他，说：“但你从来没教过我这个。”</p>
雷克特眉毛动了动，说：“沉迷于娱乐很容易令人荒废他该做的事情，我也有许久没玩了。”</p>
飞船缓慢降落，宇宙之心叮的亮起，雷克特马上示意他别说话。</p>
通讯器里又响起电子提示声：“注意，入境人员报备核对。”</p>
雷克特报出了一个名字与通行证编码，电子声道：“现在进行射电扫描。”</p>
雷克特一手对着控制水晶作了个动作，银色龙鳐的外壳变为透明，欧泊仿佛感觉到有一张网罩了上来，紧接着蓝色水晶幻化出液体般的波纹，形成光罩，笼住了欧泊、安雅与乌戈的妻子。</p>
“这是一种欺骗机制。”雷克特说：“能瞒过大部分的射电扫描。”</p>
欧泊道：“多亏有你，老师。如果我自己来了说不定会令事态更加棘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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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特道：“不，我倒是认为你如果开着飞船过来，方式说不定会更直接。你在防御空间站外就会被拦截下来，你没有身份证明，填写完入境申报表之后就会引起行政星的重视。”</p>
欧泊道：“所以他们会听取我的报告？”</p>
雷克特点头道：“通常这种事会得到解决，但时间拖得太久，对B-11上的局势不利。”</p>
几句话说完，外面的小型飞行机器人已扫描完离开，银色龙鳐朝着飞艇停机坪缓慢下降，停在空旷地。</p>
欧泊说：“下去了？”</p>
雷克特摆手，又作了个动作，龙鳐再度缩小，船内的空间层层压缩，继而幻化为一个不大的合金磁力跑车，雷克特坐上驾驶位，欧泊坐在副驾驶位上，长车外壳反射出灿烂的阳光，载着四人离开停机坪。</p>
连地面车都省了，雷克特环抱手臂，不需要驾驶，银色龙鳐沿着专用的地面交通车道离开。欧泊凑在车窗前，好奇地看这个漂亮的世界。</p>
天空就像被水洗过的碧蓝，太阳闪耀着午后的橙红色，磁力悬浮车道两侧种满了绚烂的花朵，每一朵花都足有五米高，花萼庞大而呈现出火焰般的红色。</p>
“这种花叫做绯红圣女。”雷克特说：“只有在赤炎星系上的行星，环境才适合载种。”</p>
欧泊说：“真漂亮，我记得在书上读到过，它的花蜜可以酿酒。”</p>
雷克特欣然点头道：“绯红圣女酒也是闻名银河系的佳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