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第1/3 页)
四十八小时过去,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 欧泊依稀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不一样, 他的过往记忆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群星圣堂、烈星、B-11……一切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令他产生一阵惊恐。</p>
记忆也会随着身体的逆生长而被彻底遗忘？！</p>
他倏然间感觉到一阵无助, 记忆正在逐渐地离开他, 曾经身为一名佣兵, 与雷蒙一起冒险的回忆就像在水里氲开的旧照片, 渐渐化去它的色彩。</p>
雷克特, 亚泽拉斯，扳手，迅，银垨……他们的面容与声音模糊一片。</p>
欧泊在营养舱中疯狂挣扎，内记忆世界与外记忆世界里所有的过去都被淡化了，他想不起来那名游侠的任何记忆，也忘了B-11上矿工们的名字。</p>
雷蒙……雷蒙！</p>
只有雷蒙的印象还是清晰的。</p>
欧泊狠命踢了几下营养舱，外面仪器报警，助手们纷纷进来, 焦急地喝骂，听不见声音，口型却是威胁欧泊不要乱动。</p>
科洛林负手走进实验室, 左手手掌平抚而过, 整个实验室里静了下来。</p>
科洛林：【什么事？】</p>
欧泊：【我的过去没有了。】</p>
科洛林：【现在不失去, 总有一天, 当你在漫长的时光中老去，记忆也会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又有什么关系？】</p>
欧泊：【我不想失去一些对我来说很宝贵的回忆。】</p>
科洛林笑了笑：【如果你坚信这个宇宙中有什么是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掉的，那么你自然不会忘记它。被你忘记的，只是一些连你自己都不愿多想的东西。】</p>
欧泊已经成为一个十岁的小孩，安静地漂浮在营养液里，心中的雷蒙还在，他神采飞扬地朝欧泊笑了笑，仿佛永远在他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p>
科洛林：【你觉得在斯芬克斯上生活的记忆很重要？】</p>
欧泊安心了些，科洛林说：【你的记忆大多蕴**孤独的痛苦，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忘掉一些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不用再在梦境里执着于那些童年的阴影，消弭固执的思考方式。】</p>
欧泊睁开双眼，隔着营养液注视科洛林，科洛林的眉眼充满温和，负手于背，半点不像那个杀戮帝国的王者。</p>
斯芬克斯与B-11，烈星上的所有记忆都模糊起来，欧泊甚至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许多事情，只有和雷蒙在一起的时光还依稀记得，他渐渐闭上眼睛，把所有的希望都维持在雷蒙的笑容上，希望他不会离自己而去。</p>
雷克特，莱杰森……这些人的身影与面容已经不再清晰，但内记忆世界里，他仍然记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是来当卧底的。</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助手们纷纷离开实验室。</p>
【还有半个小时。】科洛林看了欧泊一会儿，转身要出去。</p>
欧泊心底又生出一股无助的惊慌情绪。</p>
科洛林感觉到了，他在实验室里盘膝坐下，隔着营养舱注视欧泊，抬起一手，虚按在身前。</p>
欧泊心情平复下来，闭上双眼。</p>
他感觉得到自己又成了一个小孩子，双脚不自然地屈着，全身每隔一会儿就抽搐一下，似在寻找温暖的怀抱。</p>
周围很冷很冷，他开始全身发抖，许久后，哗啦一声营养液抽走，舱门打开，欧泊摔了出来，大声咳嗽。</p>
他的手和脚都变细了，不住挣扎，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把他抱了起来，裹在毯子里。</p>
“女萝之母的乳汁。”科洛林说。</p>
欧泊的眼睛睁不开，他感觉到一个瓶子抵在唇边，他被呛得大声咳嗽。</p>
紧接着灼热的唇吻住了他，把清新的液体渡进他的嘴里，霎时间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放声歌唱，一股生命的活性在他的血管中流淌。</p>
“他现在非常脆弱。”助手的声音说：“脑细胞新陈代谢后，记忆会产生短暂的混乱。”</p>
欧泊冷得浑身发抖，毛毯裹着他的肌肤，摩挲得他全身发疼并觉得滚烫，耳边听到科洛林与周围人的交谈，继而在走动。</p>
最后他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伸手要抱住什么，有人塞给他一件衣服，上面有科洛林的气味。</p>
那是他记忆中雷蒙的外套的气味，如出一辙，他安心地睡了。</p>
许久后当他睁开眼，犹如重获新生。</p>
“有、有人吗？”欧泊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最近的事，他刚做过基因手术，是科洛林带他来做的。</p>
科洛林是他的老师，对。</p>
欧泊努力地回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和科洛林一模一样，却仿佛不是一个人，雷蒙，他的名字叫做雷蒙，对。</p>
短暂的混乱后记忆逐渐被想起，回忆并没有丢失太多，最重要的还记得——雷克特，雷蒙，莱杰森甚至仅相处了一小段时间的卡伦斯，佣兵王亚泽拉斯……许多事情都在，值得庆幸。</p>
他在毛毯中伸了个懒腰，毯子摩挲着他的皮肤，有点儿不舒服。</p>
他诧异地打量自己的手，很小，并缩回了脚，从毛毯里探出头张望。</p>
“老师！”欧泊喊道。</p>
他翻身下床，把毛毯裹在身上，拖着长长的毯子跑过宽敞的空间，边跑边转头四处看，这是在一艘宇宙飞船上，这艘宇宙飞船是“饕”。</p>
他跑过飞船上的操纵室，看到镜面般的金属船壁上倒映出的自己，面容稚嫩，眉毛浓黑，眼睛清澈明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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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他就是这样的？欧泊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p>
背后有什么东西一亮，欧泊忙转过头，看到操纵室中央悬浮的黑曜石亮着微弱的光。</p>
“醒了？”科洛林说。</p>
欧泊跑向前舱，看见科洛林，笑道：“老师，你在做什么？”</p>
科洛林穿着黑色的长褂，长裤与金属船鞋，侧头看了他一眼。</p>
“比我预计的要稍小一点，可能只有十岁左右。”科洛林温和地笑了笑，取下控制台上的一套衣服。</p>
欧泊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重获新生的开心，许多事情在他脑海中被淡忘了，唯一觉得欣喜的，只有面前这套衣服。</p>
“我很喜欢。”欧泊说：“这衣服真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