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1/3 页)
半小时后, 女萝祭坛大厅的洞口外。</p>
欧泊浑身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 军裤膝盖破了个大洞, 外套没了, 倚在平台上喘气。</p>
银垨全身多处被光弹擦伤，正在接受射线治疗仪的修复, 雷蒙拿着饮料过来, 每人分了一瓶。</p>
防卫军分出一部分人打扫战场, 其余人则再次被派了出去。</p>
“人质呢？”欧泊道。</p>
雷蒙指了指外面, 说：“我让他们跟在后面, 从北边过来，很快能到。”</p>
银垨道：“你不怕她们又被抓走了？”</p>
雷蒙耸肩道：“温蒂的委托只是让我把人质‘救出来’，可没让我把人质‘安全送回来’。”</p>
欧泊与银垨几乎是同时爆笑，欧泊拍了雷蒙后脑勺一巴掌，雷蒙咂嘴，喝了口饮料，得瑟地笑了笑。</p>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雷蒙忽然想起了什么，搂着欧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另一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轻轻地**他。欧泊索性调整姿势，躺在他身上, 闭着双眼休息。</p>
两次战斗后欧泊疲劳得很, 危机总算暂时解除, 与银垨在避难所大厅边缘入睡, 雷蒙依旧睁着眼思考，注视着大厅中央与其余人小声交谈的温蒂。</p>
片刻后人群不安地动了，爱莉带着她麾下的议员们归来，人潮蜂拥而出，回到夜色镇中。</p>
欧泊打了个呵欠睁开眼，雷蒙随手拍了拍他的头，像哄小孩一般。</p>
爱莉道：“是的，我没事。”</p>
“嗯，很好，大家都平安归来，一共四百一十六名议会成员。”</p>
“您好。”</p>
“温蒂，辛苦你了。”</p>
爱莉看见雷蒙，朝他点头，欧泊还没睡醒，一脸乏味地出来，看到爱莉与她的妹妹一边交谈，一边走向女萝之母树干内的中央祭坛。</p>
她和温蒂长得很像，比起温蒂却多了一股凌人与干练的气质，被关押令她显得有些憔悴，说话却简洁有力，让人觉得信心坚定。</p>
“所有的同胞们！现在请你们回到自己的村落去！”爱莉说：“工程部将会发起最后的战争，意图俘虏我们所有人，以武力逼迫议会通过二十七条，但我们绝不就范！”</p>
群众大声呐喊，爱莉又说：“我向你们保证，女萝联合议会将在他们发起军事行动前解决所有的问题，现在回去吧，回到你们的家园，每个人都在你们的家门上系一根萤灯花藤。战时避难令取消，请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你们的家。”</p>
“她想做什么？”银垨蹙眉道。</p>
欧泊耸了耸肩，距离爱莉太远了，他无法读取她的任何念头，他转而看雷蒙，雷蒙知道欧泊想问什么，答道：“救出她的一路上，她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一直在听我说，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p>
人群散了，剩下那四百多人与温蒂，还有最初便留在夜色镇的议员。</p>
爱莉说：“温蒂，准备召开全员会议，取消奥斯先生的表决权。”</p>
剩下的人离开，三名佣兵下楼梯去，雷蒙取出佣兵日记，爱莉过来签字，说：“非常感谢先生们在这次危机中给予女萝星的援助。”</p>
她在日记上按了指纹，提交追加款项，说：“酬劳现在直接付给烈星工会总部。温蒂，你去负责这件事。”</p>
雷蒙点了点头，礼貌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么？”</p>
“接下来的事情。”爱莉说：“与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吩咐一名工作人员道：“去帮我们的客人把他们在沼泽里的飞船捞出来，送到夜色镇来。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附近随意走走。”</p>
欧泊想多逗留一会儿并读取爱莉的思想，雷蒙却转身走了。</p>
三人离开中央树洞，欧泊道：“她是打算代替温蒂祈祷么？换个人祈祷效果会好些？”</p>
雷蒙：“我怎么知道？她让咱们别管了，没听见么。钱也给了，我觉得这就差不多了。”</p>
欧泊始终有点儿疑惑，暮枢过来朝他告别，说：“欧泊，我得马上回家，一起去吧，大家都去我家先住着，要决战了。”</p>
欧泊一见暮枢便火大，教训道：“我说了什么！你本来就不该下去战斗！”</p>
暮枢道：“嗨！我起码也杀了七个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怕死！”</p>
欧泊无奈道：“你不怕死，我却怕你死好吗！”</p>
暮枢说：“和以前不一样，我不当佣兵是因为不想拿命换钱，这次的战争是为了我的星球，而且不是活下来了吗？！走吧。”</p>
雷蒙道：“我们还有事情未处理完。”</p>
暮枢看了雷蒙一眼，又看欧泊，最后道：“那么办完了来我家。”</p>
他给欧泊留了地址，说：“祝你长命百岁，欧泊。也祝你们顺利。”</p>
欧泊取出背包里的礼物送他，说：“路上小心点。”</p>
暮枢接过礼物，与他们挥手，跑下树干，随着迁徙的人群离开。</p>
无数小磁悬浮车飞离星球中央的女萝之母，曙光即将来到，树海中仿佛有什么正在酝酿，决战的动荡呼之欲出。</p>
接下来他们无事可做，只能等待女萝星人把飞船捞出来，夜色镇有不少设施被摧毁了，但大部分还留着。</p>
银垨与他们穿过废墟，在一间小房子前停下脚步。</p>
一名肤色黝黑的女人穿得很暴露，浑身带着一种野性的美感，她正在萤灯花的光芒下收拾东西，注意到他们过来，点头朝银垨打招呼。</p>
“您好。”银垨行了个佣兵礼，朝她介绍道：“他们也认识小燧，一起战斗过的。”</p>
“你们好。”欧泊知道她是谁了，他有点不安地说：“燧衍和我……曾经是战友，他最后是为了保护我而……而牺牲的。”</p>
“亲爱的，不要自责，他的灵魂已经回归女萝之母的怀抱了。”房里又走出一个女萝星的**，她的皮肤很白，长得也很恬静，笑了笑，问：“喝点东西么？”</p>
欧泊忙道：“不了，你们正在忙？”</p>
“我们正要离开女萝星，这里呆不下去。”那名肤色黝黑的斯芬克斯女人上前与欧泊、雷蒙拥抱。</p>
银垨说：“爱莉说一切都能妥善解决，希塔，你不考虑留下来么？”</p>
燧衍的母亲回去收拾东西，说：“解决危机的手段只会带来更严重的灾难，但我们无力阻止，只能暂时离开，去我的故乡斯芬克斯。”</p>
“为什么？”雷蒙疑惑问道。</p>
肤色黝黑的女人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忍住了。</p>
“有缘再见，我叫希塔”，希塔朝雷蒙与欧泊说：“我们会在斯芬克斯长住，曼陀罗之城，很抱歉现在没有时间招待两位了，但以后你们来执行委托的话，可以来家里喝杯冻奶咖啡。”</p>
“好的，祝您一路顺风。”雷蒙点头道。</p>
希塔收拾了东西，一只米黄色的小猫跳进她恋人的怀里，两人牵着手，那女萝**不安地说：“可是……议会不一定通过那个提案。”</p>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爱莉身上。”希塔说：“她是个疯狂的女人，她想将整个星球当做赌注，银垨，再见，尽快离开这里，听我的没错。”</p>
两个女人带着宠物离去，片刻后梭型太空船离开夜色镇，投入茫茫夜空。</p>
雷蒙听得莫名其妙，蹙眉说：“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p>
欧泊道：“噢我猜女萝之母说不定会自爆，或者做出什么孤注一掷的恐怖事情来，拔出她的气根拼命抽反叛军？造成地震？所以大家才急急忙忙地全跑了……”</p>
银垨挠了挠头，说：“这个猜测很不现实……毕竟她是一棵植物……我认为植物一般不会这么激动，算了，我去逛逛，找点吃的，一起来么？”</p>
“不了。”雷蒙道：“你最好别走太远，待会儿飞船送来了我会通知你。”</p>
银垨暂时离队，欧泊则仍在思索，与雷蒙慢慢地沿着夜色镇道路散步。</p>
“我带你去个地方走走，去不？”欧泊索性不想了，提议道。</p>
雷蒙欣然道：“当然。”</p>
欧泊带着雷蒙沿树干通道攀向高处，抵达女萝之母的树顶，在树枝上并肩坐下，登高望远，一抹黯淡的曙光在夜幕边缘闪亮。</p>
雷蒙眺望远方，喃喃道：“很不错的地方，差点儿就被战火毁了。”</p>
“嗯。”欧泊说：“希望以后还有来的机会。”</p>
欧泊倚在一根大树枝上，一脚屈起，一脚悬在空中晃荡。雷蒙则躺在树枝上，半个身体倚在欧泊怀里，让他搂着，两人一同注视无边无际的树海与漆黑的星空，就像欧泊第一次上这里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说。</p>
欧泊小心地摘了根嫩芽，喂到雷蒙嘴里，说：“嚼它，尝尝看。”</p>
“唔。”雷蒙漫不经心地咀嚼，倏然身体一震，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喘息。</p>
许久后，欧泊问道：“感觉如何？”</p>
“这是什么东西？”雷蒙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欧泊：“再来点，还有吗？”</p>
“女萝之母的乳汁。”欧泊笑道：“不能再吃，吃多了会上瘾。”</p>
雷蒙仿佛仍沉浸在方才一刹那的震撼感受里。</p>
欧泊眉毛动了动，说：“喂，亲爱的，你觉得是刚刚那玩意让人上瘾，还是现在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