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1/3 页)
暴雨又下了起来，战魂之城已变成一座焦黑的废墟。</p>
唯有主建筑仍然屹立不倒，红色机甲都回来了，它们在不同的城市中降落，战魂大厦前投射出巨大的光屏，统计机甲队与地面武装队的伤亡。</p>
中央广场上光屏飞来飞去，阵亡人员名单一排排地闪过，每一面光屏前都挤满了佣兵。</p>
他们冒着暴雨大喊，或是难过地为牺牲战友大哭，或是沉默地走到一边坐下。</p>
雷蒙挤在人群中挨个问道：“欧泊呢？！你们谁见到他了！”</p>
他焦急地朝佣兵们询问，没有人知道欧泊的去向，雷蒙浑身发抖，在冰冷的雨中站了很久，他转头犹如疯虎般推开拦路的人，大吼道：“为什么连战魂之城都被打成这样！不是说地面最安全的么？！我的战友呢？！”</p>
“别吵了！”有人愤怒地朝他吼道：“谁没有阵亡的朋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p>
雷蒙闭上双眼，他的头发被水淋得湿透，痛苦地在雨水中阵阵颤抖，他站了一会儿，转身跑向人少的地方，歇斯底里地按着耳扣，大吼道：“欧泊——！欧泊！！！”</p>
“那边的！”一名佣兵跑过来，喊道：“别在那里站着，帮忙检查损毁的机甲里还有没有人！把伤亡者抱出来！”</p>
雷蒙梗着脖子，双眼通红注视着他，一句话也没说，眼里有泪水在闪烁。</p>
那佣兵看了他一会儿，红着眼低声道：“老兄，别这样，我懂的，我都懂，王会带我们去复仇，撑住。”</p>
他拿了一听咖啡交给雷蒙，说：“喝点东西，心里会好过些。”</p>
雷蒙闭上双眼，点了点头。</p>
“加油。”佣兵道：“祝你长命百岁。”</p>
雷蒙深吸一口气，又有人在喊道：“没有时间哭了！马上整备！清理战场！把受伤的同袍救出来！时间就是生命！”</p>
雷蒙转身加入了检视破损机甲的队伍中，他挨个打开机舱，寻找生还者，有的红色机甲已经炸成面目全非的废铁，里面尸体被烧得焦黑。</p>
“喂！小子！”有人在一旁道：“你居然在这里睡觉？你会被亚泽拉斯砍下脑袋！”</p>
欧泊头昏脑胀，那一下撞击令他彻底昏了过去，被检查的人员发现时才醒转，佣兵道：“快点出来！你完蛋了！怎么能当逃兵？！”</p>
“别骂他，只是个新兵，他一定也尽力了……”有人劝说道：“算了。”</p>
欧泊勉强伸出一只手，扒着舱门边缘，雷蒙无意转头时辨认出了他的红宝石戒指，呼吸刹那停了。</p>
“他不是机甲队的！”雷蒙道：“欧泊！”</p>
欧泊睁开眼，面前景象仍十分混沌，但他听见了雷蒙的声音，伸出手，紧紧抱着雷蒙，雷蒙艰难地出了口气，眼泪夺眶而出，淌在他的脖颈边。</p>
“他不是机甲队的人。”雷蒙解释道：“他是地面武装队的。他不是逃兵！”</p>
欧泊：“驾驶员是燧衍，他死了，我……当时有点危险，我接手这台机甲……”</p>
“好样的。”佣兵们道。</p>
“去休息吧。”技师说：“战魂大厦一楼大厅有射线治疗仪和医生。”</p>
欧泊走路仍在打摆子，一下来便吐了雷蒙满身，雷蒙不由分说把他背了起来朝大厦里跑。</p>
“我我我……现在几点了？”欧泊下地走路仍有点儿踉跄，说：“雷蒙你还活着，太好了……我看不到东西，怎么回事？”</p>
“我要问你。”雷蒙把他放在一张椅上，双眼通红，嘴唇微微发抖，难以置信地吼道：“你的耳扣呢？！你跑到机甲里去做什么！”</p>
欧泊：“别那么凶行么！耳扣掉了！你终于知道我上次的心情了？”</p>
雷蒙想起上次在海盗船的事，当即没脾气了。</p>
“我来给他看看。”一名护士过来检查欧泊，片刻后道：“脑震荡有点严重，脑后有淤血，清除掉就好了。”</p>
护士用一台仪器给欧泊检查治疗，欧泊枕在雷蒙的大腿上，说：“机舱里的防震系统坏了，**，我还掉了颗臼齿。”</p>
护士笑道：“臼齿要等战后去牙科种植，就这样了，大个子，给你的朋友找点合成饮料喝，他需要热量。”</p>
雷蒙当即去找吃的，片刻后带着热水与咖啡回来，欧泊在看两人的佣兵日记。他们的功勋一共得了7400分，无分彼此，看不出谁的功勋更多。欧泊算来算去，想知道自己赚的功勋多还是雷蒙赚的多，忽然明白了这个机制的意义，便一笑置之。</p>
“我杀了三台敌人的机甲呢。”欧泊还有点好强地说。</p>
雷蒙不以为然道：“我杀了八十台。”</p>
欧泊：“那怎么一样！”</p>
雷蒙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欧泊的头，把热咖啡给他，欧泊喝了几口，注意到雷蒙外套上有自己吐过的痕迹，十分尴尬地擦了擦。</p>
雷蒙道：“你连着快七十二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待会儿得去找点吃的。”</p>
欧泊更尴尬了，他呕出的只有酸水。</p>
雷蒙倒是不介意，说：“外套谁的？”</p>
欧泊说：“不认识的人。”</p>
欧泊又想起牺牲的燧衍，朝雷蒙说了，雷蒙去找清场人员，交代燧衍的遗物与尸体，欧泊躺在座位上又睡着了。</p>
外面天昏地暗，佣兵们交头接耳，交换各自的情报，S级佣兵废了两名，杰米牺牲，灰狼重伤抢救，扳手陷在敌人的母舰上。</p>
“扳手没回来？”雷蒙小声道。</p>
欧泊闭着眼道：“那个任务有去无回，我送他上的飞船。”</p>
雷蒙点了点头，佣兵们以团为单位在领食物，雷蒙把吃的带回来，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战魂大厦内响起广播：“各位请注意，轮班休息过后的战士请根据您的佣兵日记本提示，投入下一波战斗中。”</p>
欧泊道：“走，干活去。”</p>
雷蒙拉起欧泊的手看了看，说：“戒指没有发挥作用？”</p>
“谁知道呢？”欧泊催促道：“你快归队吧，佣兵日记上刷新任务了。”</p>
雷蒙嗯了声，合上日记本去协助检修机甲，欧泊则到学院办事处临时开设的门口去报道。</p>
距离战争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一百二十小时，天空逐渐放晴，乌云退去，阳光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星球国土上。扳手的自我牺牲为烈星争得了无比珍贵的休整时间，陨星航母的指挥中枢被废了，现在所有的无人战斗机都无法战斗。</p>
陨星机甲队失去航母信号，不能通过电波彼此支援，亚泽拉斯归来，科洛林不敢再贸然进犯，技师们在佣兵的护送下修复地面讯号塔，罗森带领所有的武装飞船在外大气层遥遥对持。</p>
“来得正好！”莉莉坐在学院办事处门口，说：“小欧欧，帮我守一会儿这里，我有事要找王谈谈。”</p>
“莉莉，我很抱歉。”欧泊道：“关于扳手的事……”</p>
莉莉道：“不，什么也不必说。”</p>
她明显憔悴了很多，把散乱的头发随手一挽，过来与欧泊拥抱。</p>
欧泊说：“扳手让我转告你，他爱你。”</p>
莉莉闭上双眼，点了点头，两人紧紧相拥。</p>
莉莉叹了口气，说：“替我几小时的岗，我马上回来。”</p>
欧泊接替了她，这是一个寻人的柜台，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欧泊道：“什么名字？”</p>
佣兵报了名，欧泊道：“下落不明，应该还活着，自己去找。”</p>
那佣兵松了口气，点头道：“谢谢。”</p>
伤亡名字还未曾全部统计到资料库，欧泊不敢把话说死了，除去已经确认死亡的佣兵，剩下的就是登记确认还活着，以及下落不明的人。</p>
“下落不明。”欧泊道：“是的。”</p>
“你的战友还活着，在映月之城，下一位。”</p>
佣兵的队伍后面发生了一阵骚乱，欧泊道：“别打架！都什么时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