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1/3 页)
“喂, 兄弟, 醒醒。”</p>
“啊——”欧泊痛苦地大叫, 只觉全身皮肤有千万根针在扎, 他眼里满是泪水，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喘息。</p>
一名佣兵马上道：“别抓！别抓！”</p>
欧泊伸手在胸膛上抓了几下, 皮肤登时破裂, 血水涌了出来, 浸满床单。</p>
“快拿射线治疗仪过来！”那佣兵喊道：“出血了！”</p>
欧泊两手艰难发抖, 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抓挠身上烧焦后刚愈合的新皮, 闭上双眼，沉默了许久，两个佣兵用射线医疗仪令他愈合，又给他喂了点药，说：“吃点镇静剂，休息一会儿。”</p>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欧泊沙着嗓子说。</p>
“科洛林逃了。”佣兵说：“出现一个与他实力相当的对手，把他打跑了。王牺牲了，灰狼也死了，这次死了很多人。”</p>
欧泊要起身, 那佣兵忙道：“休息一会儿。”</p>
欧泊说：“我……要去找我的战友。”</p>
那佣兵说：“在这里歇会儿，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能乱走动。”</p>
“过来帮忙！”有人喊道：“又有新的伤兵来了！”</p>
欧泊说：“我的耳扣呢？”</p>
佣兵起身去帮忙, 说：“可能在治疗的时候摘下来了, 我去帮你找找。”并示意他在这里好好休息。</p>
欧泊安静地躺在床上, 白被单盖着他赤裸的全身肌肤, 窗外灰扑扑的，天地之间似乎全是纷扬的粉尘与光线，挡住了阳光。</p>
四周有许多佣兵在痛苦地哭，哭得撕心裂肺，发出濒临崩溃的声音，到处都是哭声，他们在悼念亚泽拉斯的死。</p>
欧泊静了片刻，不住颤抖，眼里的泪水淌了下来，继而无声地嘶哑哭泣。</p>
亚泽拉斯死了，这是烈星有史以来遭遇的最痛苦的挫败，他们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东西。</p>
现在欧泊唯一的希望就是雷蒙还活着，否则他……他不知道要去怎么面对这样的冲击。</p>
另一名佣兵过来，说：“你的东西找不到。”</p>
欧泊点了点头，说：“能帮我找一套衣服么？我得去中央广场看看。”</p>
医院里一片混乱，最后有人给了他一套沾着血的衣服，欧泊不知道这是谁的，只得先穿上，显然有点儿小了，裤子摩挲仍令他大腿有点痛，似乎又有点破皮。</p>
他就这么穿着一条染血的长裤，套了件外套，穿上靴子踉跄出去。</p>
世界一片灰暗，雪已经停了，沿途都是破毁坍塌的房屋，他在战魂广场上停下脚步，极目可见之处，所有人都在哭。</p>
“啊——”一名佣兵跪在染着亚泽拉斯鲜血的广场上，放声大哭，躬身下去，把头抵在砖石地上，不住发抖。</p>
欧泊抹了把眼泪，说：“有人看到雷蒙么？”</p>
周围全是脸上带着火灰的面孔，纷纷摇头，欧泊道：“我们都是机甲队的。“</p>
“你活下来了！”一名佣兵道：“王牺牲了，灰狼也牺牲了。”</p>
“我知道。”欧泊带着哭腔答道：“我……我战友可能也死了。”</p>
到处都有人在哭，欧泊疲惫地到问讯处去，办事员红着眼，脸上全是泪水，说：“查不到……真的查不到。”</p>
欧泊道：“机甲队的，雷蒙。”</p>
办事员道：“EUT3027队伍，队长AE是么？T1——T5机，全部阵亡。”</p>
“不……不。”欧泊道：“你再查查。”</p>
“阵亡。”办事员说：“机甲队死了一万多名英雄。都死了。回去吧，替他好好活着。”</p>
欧泊脑海中一片空白，站在广场边缘，朝着天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p>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雷蒙没有死，没有……欧泊自从当佣兵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但他没有准备好独自活下来。</p>
死亡在佣兵们之间被看得很淡，已经默认为只是一场对生命的告别，矿洞的塌方，出任务委托时其余星球上的危险……欧泊从小到大见过不少，他随时准备面临死亡。</p>
轰轰烈烈的离去并不可怕，这些对他来说都可以接受，但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离别，他甚至没来得及和雷蒙说什么……没有交代遗言，也没有彼此壮烈的分别。</p>
早知道如此，他不会在机甲里按下逃生键。</p>
“欧泊！”迅大声道：“你还活着，太好了！”</p>
席德和迅红着眼睛过来拥抱他，欧泊道：“雷蒙死了。”</p>
他就像个无助的小孩，跪在广场中央放声大哭，雷蒙就这么离开了自己，没有一句告别的话，在科洛林的炮火中粉身碎骨。</p>
欧泊哭了很久很久，他全身发抖，烧伤后刚愈合不久的皮肤再次裂开，全身染满鲜血，他真想就这么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p>
然而死者已逝，活着的人仍然残酷地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上。</p>
他们坐在广场上，雨下了起来，天地间满是浓重的粉尘与灰烬，亚泽拉斯的鲜血还留在台阶上。</p>
欧泊坐了将近十个小时，平静了些，迅拿着体能饮料过来给他喝。</p>
席德说：“欧泊，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加入你的佣兵团……”</p>
迅看了席德一眼，示意他现在别说太多。</p>
欧泊点了点头，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雷蒙应该还活着，说不定没死。”</p>
席德说：“欧泊，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