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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部分阅读

    “不,不要——侄媳妇儿,救救我——”萧笑尖锐的叫喊声,无比凄厉,听得极为恕?br />

    龚青岚盈盈一拜:“多谢二位大人,还草民公道。”龚青岚搀扶着龚青雅起身,龚青雅原本要挣脱,转念一想,任由龚青岚搀扶着她。出门时,脚下一滑,伸手将龚青岚推下八阶石梯。

    龚青岚早已看出她的算计,顺手拉了她一把,抱着了石柱子。龚青雅没料到龚青岚会拉她一把,淬不及防的朝石阶上栽去,脸朝下的滑下去,满头满脸的血。

    “妹妹,你怎么了?”龚青岚吃惊的走过去,想要扶龚青雅,却不敢,怕碰痛了她,急的直打转。

    随在身后的沈长宏却是看出了龚青雅的意图,摆明是想要将龚青岚推下去,如今摔得这样惨,不过是自食恶果。

    “齐少夫人,我吩咐侍卫将三小姐送回府,你看可行?”沈长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龚青岚,忽而开口问道:“你母亲,可是秦姚?”

    龚青岚一愣,随即了然,他是从京都来的大将军,按照他的年龄,定是知晓过曾经京都第一美人的母亲,而自己又与母亲极其相似,莫怪他会如此问:“正是家母。劳烦大人了!”

    沈长宏定定的看了几眼,吩咐赵默将人送到龚府,便乘着马车离开。

    龚青岚望着他的背影,半晌,坐着马车去龚府。

    到了龚府,还不曾进门,便听到凄厉的哭喊声:“老爷,那贱人将雅儿害得这样惨,你可要为雅儿报仇!”

    “姨娘,那些暗害妹妹的人,廖大人已经将他们绳之以法,全都杖毙削鼻。你该好好给妹妹养好伤,好好开导一下,那个轻薄她的男子已经杖毙,莫要有心结。”龚青岚看了眼匆匆离开的赵默,含笑走进来。

    季姨娘看着龚青岚,布满血丝的目光,充满了浓烈的恨意,似乎要将龚青岚给生吞活剥了,极为骇人。

    “你说什么?”龚远山微怔,不是被劫持?

    “妹妹被登徒子劫持到荒山,被人欺辱,幸而有人及时感到,没有……没有得逞。”龚青岚说罢,担忧的上前看龚青雅,季姨娘急急的将人抱开,扯掉了披在龚青雅身上的衣裳,露出红色暧昧的痕迹。

    龚远山的目光恰好落在龚青雅丰盈上的痕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随即,转过身去:“齐二少爷成了废人,这桩婚事作罢。如今,发生这等事情,雅儿就送去佛堂吧。”

    “老爷,雅儿是您最喜欢的孩子。今儿这事,只有大人和大小姐知道。我们何不瞒下来?”季姨娘怎么甘心就这样把女儿后半辈子毁了?

    龚远山看着面目全非的龚青雅,想到她往日里的乖巧,点头说道:“也罢,暂且先养好伤。”

    “父亲,这事儿闹大了,还是先将妹妹送到庵子里,避避风头。免得留在府中,听着旁人嚼舌根,想起伤心事寻短见!”龚青岚好心的提醒道。

    “谁敢!”龚远山怒从心起,方才雅儿说了,是她闹大的,若是她愿意让雅儿进了齐府,给齐景枫做小,何尝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到此,怒急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

    “父亲!”龚青岚急忙搀扶着龚远山,慌忙喊道:“快传府医!”

    龚青岚赶紧扶着龚远山坐在太师椅上,安抚的说道:“父亲,您消消气。妹妹吉人自有天相,缓过这些个日子,就会好了。”

    龚青岚越说,龚远山便越气急,呼吸急促,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不到片刻,府医便提着药箱来了。替龚远山诊脉,检查了眼、口,面色凝重道:“中毒。”

    众人一惊,中毒?

    “大夫,我的膳食都是与夫人同用,夫人不曾有事,我怎得就中毒了?”龚远山满脸的疑惑不解。

    “父亲可有吃其他?”龚青岚沉吟片刻,询问道。

    龚远山似想到什么,又止不住了话头,俨然有些不相信。

    “父亲,大夫若不能随诊下药,这毒难解。”龚青岚担忧心切,满脸的焦急。“父亲,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龚远山询问的目光看向府医,见府医点头,龚远山心底的那层顾忌消散,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说道:“雅儿前些日子,送我一支红参。我便用它切成片,泡茶喝。”

    闻言,龚青岚心中冷笑,高深莫测的看了眼龚青雅,这次定然叫你明白,什么叫自食恶果!

    第六十九章娘子别生气,我接你回府(一更)

    龚青雅自小就是被龚远山捧在手心,娇宠大。

    龚远山对她的疼宠,远远的超过了曾经府中唯一的男儿。只要龚远山力所能及,龚青雅想要的,都会尽力捧到她的眼前。

    如今,就是一个他耗尽心神,放在心口疼的女儿,有最大陷害他的嫌疑。

    气血上涌,直冲头顶,龚远山嘴角溢出一口黑血。

    “书房桃木盒子里。”龚远山费力的说出一句话,嘴里血腥味蔓延,呛得他直咳嗽。

    龚青岚候在一旁,等着护卫将东西拿出来。

    不到片刻,护卫捧着桃木盒子过来。恭敬的递给龚远山,龚远山挥挥手,指着府医。

    府医接过盒子,看着里面切成薄薄一片的红参,面色凝重的说道:“红参浸泡过痴儿药,上面洒了一层细粉,是五石散。”

    府医的话,如平地惊雷。

    在龚远山心中炸响,掀起惊天的波澜!

    五石散!竟是五石散!

    他最疼爱的女儿,狠心如此残害他!

    龚远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黑的指着龚青雅说道:“去,去,去庵庙。”

    龚青雅怔怔的回过神来,看着她将秦氏换来的那支红参,变成她动过手脚的,顿时手脚冰凉,神魂俱裂。

    怎么可能?

    她动手脚的药,龚青岚每日都有在吃,且有了成效。怎得眨眼间,到了父亲的手中了?

    陷害!

    龚青雅脑子一转,便知道肯定是龚青岚发现了问题,偷偷的调换了过来。惊恐的跪在地上,梨花带泪的说道:“父亲,女儿是冤枉的。这支红参女儿千挑万选,适才给您送过去,怎得会下药?”

    “这支红参从你手中拿来,我一直妥善放好,不曾有人接触,谁会陷害你?”龚远山眼底满是失望,不知他哪里做错了,竟让她如此暗害他。

    “父亲,一定是龚青岚陷害我,一定是她!我这张脸就是被她暗中推一把,毁容的!”龚青雅容貌尽毁,血肉模糊的脸颊,嵌着细小沙砾。流淌的血液结痂,将沙砾融长在肉里。格外狰狞可怖!

    “我自出嫁,便极少回府,怎得会在父亲红参上动手脚?在几个兄妹中,父亲待你是极好的,却不曾想,你如此的狠心!倘若不是顾忌父亲对你的维护,我早早的就将人给你揪出来!”龚青岚双手一拍,一个丫鬟被红玉推了进来,正是被龚青雅掌掴的丫鬟。浑身狼狈,脸上的五指掌印,份外的清晰。“妹妹口口声声说维护龚府脸面,以死明志。倘若我不是为了维护龚府的名声,早已将这丫鬟在公堂上推了出去。原来看着你这样凄惨可怜,便不打算说。却不知你竟是半点不知悔改,更可恨的对父亲下药!”

    “你说,今儿个到底发生了何事?”龚青岚厉声对丫鬟道。

    丫鬟怯怯懦懦的跪在地上,抓着衣角说道:“三小姐相中了大姑爷,对二姑爷瞧不上眼儿。二姑爷出事,三小姐便与齐府二夫人联手,对付大小姐。二夫人将大姑爷的玉佩偷出来,三小姐找舅老爷托关系打听了沈大将军来燕北,自导自演一出被大姑爷轻薄的场面。大将军若是插手管,就会发现二夫人偷来的玉佩,栽赃给大姑爷。”

    “说!”龚远山脸色发青,冷厉的瞪了龚青雅一眼。

    “大将军痛恨轻薄女子,不愿负责的男子,拿着玉佩为证,定会让大姑爷许三小姐名份。可是大小姐早已发现玉佩失窃,在衙门备了案底,官老爷细细的查问一番,就有了结果。三小姐怪大小姐拆穿了她,怀恨在心,大小姐搀扶着她出门,下手要将大小姐推下石阶。三小姐不知怎得,自个不小心,反倒是摔了下去。”丫鬟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偷偷觑了眼底喷火的龚青雅,脖子一缩,止住了话头。

    “还有什么没有说?”龚远山额头上青筋爆鼓,在他心底,龚青雅乖巧懂事,心性单纯。难以相信,这麽多恶毒的设计,都是她做出来的。

    “老爷,你莫要听一个丫鬟胡乱编排雅儿。雅儿自小与你最贴心,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您不知么?”季姨娘听的心惊肉跳,不知龚青雅背着她做了这许多算计。

    “父亲,雅儿……雅儿是被冤枉的。”龚青雅眼底蓄满了晶莹的泪珠,委屈的看着龚远山。

    龚远山见她一脸的烂肉,直犯恶心。

    “说!”他不糊涂,只是有些事情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们竟然在他头上动土!

    “三小姐说您偏心,给大小姐说了好亲事。反观是她,嘴上说疼她,其实不尽然。否则,怎得给她相中一个没有用的男人?当天夜里,就让奴婢去药铺买了几味药。奴婢不识字,并不知那几味药的功效。熬成了药汁,将红参放在药汁里泡了一晚上。三小姐晾干了,切成片,撒上了细粉末。奴婢当时心中好奇,问了一句,三小姐说您吃了这药,就会对她言听计从。”丫鬟最后说的这句话,前半句是出自龚青雅的嘴,不过多少添油加醋了一番。后半句,完全是按照龚青岚吩咐的做。

    “孽畜!”龚远山暴怒的一掌拍在小几上,大口的喘息,眼底充血,怒到了极致。

    龚青雅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说道:“父亲,女儿没有做,都是这贱人诬陷。女儿只不过打她一巴掌,她便要报复女儿,她这是在报复女儿啊!”

    “奴婢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丫鬟忙举手发誓,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的开口说道:“药是奴婢熬的,药渣被奴婢埋在三小姐院前的杏花树下。”

    “去搜!”龚远山一巴掌扇死龚青雅的心都有,想不到她如此柔弱,却是蛇蝎心肠。看着龚青岚的目光,极为的复杂。

    季姨娘与龚青雅两人心渐渐的,渐渐的沉到了谷底,死死的拧着手中的帕子。偷偷的看龚远山一眼,触及到他盛怒的模样,一阵胆寒,如芒刺在背,扎得跪立难安。

    这次的时辰,比上次稍久一些,丫鬟捧着一堆碎渣子过来,让府医分辨。

    府医仔细检查,颔首:“确实是这几味药。”

    “拖下去杖责四十,送去静心庵。”龚远山整个脸都黑了,一眼都不曾看向龚青雅。

    “老爷,这四十大板下去会要了雅儿的命!”季姨娘跪在地上,拉着龚远山的袍摆求情。

    龚远山看着季姨娘的泪水,再硬的心肠,也有些发软。

    就在这时,另外一旁的包裹,滚出一个已经腐朽的木偶。龚青岚蹲在地上,看着木头上刻的名字与生辰八字,脸色煞白。

    龚远山察觉不对,劈手夺过来,看着上面是他夭折嫡子的生辰八字,上面还有黑褐色的物体,来不及深思,便听到龚青岚说道:“用槐木做木偶,刻上人名生辰八字,淋上黑狗血施以诅咒,不过三日,便意外而死,或是突发重病离去。”

    龚远山忽而想起他的嫡子,重来都不曾攀高,事出那一日,便是从假山上栽下来,血流而亡。却不知,却不知是被人诅咒。

    “打!给我狠狠的打!生死不论!”龚远山骤然收紧了手中的朽木,那是他唯一的嫡子与儿子。虽然对待没有龚青雅好,却也是寄予厚望,不曾亏待。没料到被这两个他挚爱的女人,给残害!“季姨娘……也一道送去。”

    “父亲——”龚青雅刚要出声,便被一旁的粗使嬷嬷,麻利的用布条塞住嘴。她挣扎一下,便使劲的在她腰间狠狠掐几下。

    “老爷,你答应过我,不管我犯下什么错,你都会原谅我……”季姨娘伤心欲绝,悲悲戚戚的呜咽哭诉。

    “湘云,我原谅你,可不会不罚你。”龚远山说罢,便起身离开。

    季姨娘瘫软在地,看着浅笑吟吟的龚青岚,满目憎恨:“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

    “有这个空闲放狠话,何不去救救你女儿。”我说过的,一定要你们母女两替幼弟偿命!

    季姨娘心中一惊,连滚带爬的出去,就着月光,看着刑杖上泛着幽蓝的光,混合着鲜血,异常诡异。

    “啊——雅儿!雅儿!”季姨娘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静寂的夜,慌忙扑了过去,眼见着板子要挥在她身上,翻身滚落在地上,生怕板子上的毒会打在她身上。

    龚青岚冷哼一声,抚了抚微皱的袖摆,朝府门走去。

    “大少奶奶,我们不去看夫人么?”红玉心里觉得痛快,却免不得为夫人担忧。

    “不了。”龚青岚望着浓郁的夜色,缓缓的走向门口。却看到府外听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宛若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冰雪,清冷不染纤尘。目光悠扬,蕴涵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丝丝缕缕的缠绕成网,将她整个包裹收拢,此后再难逃脱他的视线。

    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中,为她冰冷的手脚,镀上了一层温热,驱散了龚远山给她带来的寒凉心伤。

    母亲什么也不曾做错,却得不到他的一句关怀。季湘云杀了他唯一的香火,不过落下几滴泪,便是如冰遇火,软化成水。若不是龚青雅毒害他为先,后来才引出幼弟之事,恐怕龚远山给季湘云温言软语哄骗几句,依旧活得风生水起。

    龚青岚遥遥的看着他,这些前世便知的事,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不过是忍不住的心寒,却在看见他的霎那,满腹的委屈如滔滔洪水,凶猛而来。一时间,红了眼眶。

    齐景枫望着一袭白色迆地长裙的龚青岚,身子纤细单薄,安安静静站在门口。一双似皎月星辰的眸子缀着细碎的水光,蕴藏着委屈和心痛。心口一滞,疾步走来,将她搂紧怀中,轻柔的动作,似乎怕重上一分,便会碰碎了她。

    “受了委屈?”齐景枫眼底有着自责,沈长宏的侍卫去齐府寻他,那时他在燕王府。待接到消息赶去衙门,却是已经散了,便在门口候着她。早知如此,便该进去。“我不在,你便被欺负。我如何放心得下,让你一人进京?”

    龚青岚紧紧的揪着他的胸口的衣襟,泪水汹涌而出。她替母亲心痛不甘,守着这样一个不能护着她的男人,不如离去。

    “景枫,若你有一日不再诚心待我。便……放我归去。”龚青岚不知耗费多大的心力,才说出这样一句话。那时,他定是不爱她了。她想,她一定身中他的毒,见不得他与别的女人成双成对。她不如母亲会隐忍,也不如李凤姣那般豁达,她会忍不住伤害他。

    不如……放她归去。

    “岚儿,不会有这么一日。”齐景枫目光冷峻的望着她,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如冰如火。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你能否如我一般,将我……刻在心上,时刻想念。”

    龚青岚浑身一震,重重的点头,他的语气极其郑重,宛如千金重,压下她漂浮不安的心。

    她却不知,这句话,在他心底抑了许久。几经在唇齿间辗转,却终是无法释出。怀着怎样忐忑的心情说出,那短短的几秒,却是受尽了煎熬。

    齐景枫缓缓垂头,薄凉的唇,轻轻触碰着她的唇角,拭掉她眼角的泪:“心里可还难受?”

    龚青岚破涕为笑,摇头道:“不难受。”

    “那又为何哭?”齐景枫温润一笑,驱散了方才那一瞬的难为情。

    “只是觉得有你在,很好。”龚青岚傍着他的臂膀,缓缓前行,踏上马车。

    ——

    长宁侯府

    薄黎希与凤鸣对弈对饮,望月兴叹。

    “本世子今日才知晓你心中的苦楚,明明是你的,还不曾得到,就已经失去。”薄黎希慵懒的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举着酒坛子,灌下一口酒水。一副我知你心伤的模样,举着酒坛碰着凤鸣的酒壶:“来,再干一口!”

    凤鸣斜睨了他一眼,眉宇间那一笔朱砂印记,使他绝美无双的容颜,妖冶的令人屏息。只那水波潋滟的眸子,有着似是而非的伤色。

    “不懂你胡说什么。”凤鸣随意的碰杯,浅酌道:“我晓得你醉了!”

    “不懂么?”薄黎希忽而侧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道:“那你为何偏要带她入京?”

    “有趣!”凤鸣淡淡的说道,眉眼却似柔和了些许。心中有什么松动一般,一颗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长出两片细嫩的芽儿,名为:相思。

    薄黎希不屑的唾弃一声,看着争吵的天翻地覆的东边厢房,长叹道:“饱汉不知饥汉饿。”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笑道:“你将她带到京都,齐景枫再在意她,也是鞭长莫及。到时候,你可以将人抢了来。反正你们自小便有什么,娃娃亲?”

    眉一皱,订亲也是不妨用,关键还得动作快。

    “你何不将她抢了来?再如何,你体内可是有她的血脉。”凤鸣眸光微闪,唇畔凝着一抹笑。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你输了。”

    薄黎希看都不看一眼,只思索着他方才那句话,什么叫‘你体内可是有她的血脉’?越深想,越觉古怪。

    “话怎么说的?”薄黎希狠狠的灌了一口,有些不悦。

    凤鸣含笑的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莫不是要说她体内有你的血脉?”

    “噗——咳咳——”薄黎希呛得直咳嗽,蜜色的肌肤,泛着薄薄的浅红色。终于明白缘何那句话,那么的古怪,那么的有歧义。

    不过——

    遗憾的咂舌,当初棋差一着,差一点,就是她有他的血脉吧?想到此,心神一荡,竟是觉得有些期待……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凤鸣脸一沉,手指勾着的酒壶一抛,稳妥的落在石桌上,淡淡的说道:“明日我便是要回京城,你要留要走,随意。”

    薄黎希一怔:“明日便走?”

    凤鸣讳莫如深的颔首,信步离开长宁侯府。

    薄黎希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而,一只玉瓶啪的砸了过来,砸碎在他身后的树枝上。脸一沉,这儿也不安宁,还是随他们一同进京。

    一个月的时间,陈萧该将这母夜叉给叉走了吧。

    “陈萧,你给老娘滚!”怒吼声传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薄黎希摇摇晃晃的起身,觉得该是母夜叉把陈萧给叉走。

    而他嘴里的母夜叉李凤姣,则是被陈萧圈在怀中,抵在床柱上,赔罪道:“娘子,为夫的知错了。你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动了胎气。”

    李凤姣怒目圆睁,冷笑道:“陈萧,看着你我的怒火就蹭蹭的上涨,你若为孩子着想,立即滚出去!”

    说罢,李凤姣拿着一张宣纸塞进他的怀中:“此后咱两桥归桥,路归路。”

    陈萧看着怀中的休书,原本脸上讨好的笑,立即敛去,冷声道:“你腹中有我陈家血脉,能桥归桥,路归路么?休想!”将休书撕得粉碎。

    李凤姣定定的看了他几眼,突然隐去怒火,疲倦的说道:“陈萧,我累了。你既然对承诺食言,便要得到应有的代价。你若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而来,还是尽早的回去。别逼我一碗汤药解决了他!”

    陈萧目光凛然,强硬的说道:“李凤姣,我可有愧对你?当初娶你,便允诺你,除你之外,再不许别的女人生下陈家骨肉。你三年无所出,我不过是买个良妾,生下儿子寄在你的名下……”

    “够了!”李凤姣打断陈萧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攥紧拳头道:“陈萧,当年若不是你将那些个腌臜的女人一个个抬进府,我会失去已经成型的孩子么?你如今倒是反怪我心狠手辣,不许别的女人给你生下子嗣。怨我不能为你陈家,生下香火。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陈萧脸色微变,嘴角翕动的看着李凤姣,别开了头。

    “陈萧,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不想忍受你在别的女人堆里穿梭,也不想再在你爽快后,我去做恶人,为你善后。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放过我!”李凤姣眸子里沉静如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冷冷的看着他,无喜无悲。

    陈萧捏紧了身侧的拳头,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刻骨的伤与痛。

    “凤儿……”陈萧狠狠的闭上眼,再度睁眼,眸子里一片坚毅:“我不会放你走。”就算折断你的羽翼。

    “陈萧,你要我们反目成仇么?”李凤姣心知陈萧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他厌倦了,才会放手。否则,即使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相互折磨,他也不愿撒手。

    他眼底的痛,那样的真切。不可否认,他是爱她,可是却没有学会怎样的去爱一个人。

    “凤儿,你别生气,我会将你不喜欢的东西给移走。明天就来接你们回家!”陈萧双手抓着李凤姣的肩膀,镇重其事的说道。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样,转身离开。

    李凤姣望着他的身影,融入夜色。吩咐琳儿收拾包袱,坐着马车到了齐府。

    “去敲门。”李凤姣示意琳儿叫门,递了一张帖子给小厮,交给龚青岚。

    龚青岚此刻窝在齐景枫怀中,一同写大字。

    齐景枫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握着她的手,微微垂头,将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聚精会神的教她练字。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龚青岚只觉脸似被烫了一下,双颊火辣辣的。压根没法静心练字!

    “专心。”齐景枫提醒。

    一股药香萦绕在鼻息间,龚青岚呼吸微滞,手上失重,带着他的手,重重的往左一划,毁了一副字画。

    齐景枫眸光微闪,张口咬着她的耳垂,略加惩罚。一股电流顺着她的耳垂,涌向全身,一阵酥麻。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媚眼如烟丝的望着他。樱红的唇瓣微启,似在邀他采撷。

    齐景枫深幽的眸子暗了暗,手中收紧了力道,缓缓的垂首,覆上她的红唇,唇舌辗转交缠。

    “大少奶奶,陈夫人给您递帖子。如今,在侧门候着。”这时,红玉接到小厮传来的口信,清脆的开口。

    二人一怔,睁开眼,看着对方。齐景枫加深了火热的吻,手指扯着她的衣带。

    “别……”龚青岚按住他作乱的手,凤眼含春,微喘的说道:“她这时来寻我,定是有要事。”

    齐景枫深吸口气,平息心底的躁动,微哑的说道:“明日我带你去看冰雕。”

    龚青岚看着他匆匆的走了,步伐不似往日那般稳重,乱了章法。

    垂眼看着自己微乱的衣裳,微微叹息,他都忘了给她整理。

    唤着红玉进来收惙一番,便请人进来。

    李凤姣进来,看着龚青岚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凤眼蕴含着烟丝,脸颊酡红,红唇微肿,便知方才发生了何事。轻咳一声道:“我今日里倒是不赶巧,坏了好事。”抚着肚子吃吃地笑。

    龚青岚听着她的打趣,横了她一眼,道:“好端端的,你又与陈员外吵嘴了?”端着茶水浅啜一口,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你也别成日里风风火火,胎儿尚不太稳,别被你折腾的受不住。”

    “得了,坏你好事,也不必这般咒我。”李凤姣就着龚青岚身旁坐下,打着呵欠说道:“我给他休书,他给撕了。这不来麻烦你,寻人给我写上几千份,将燕北墙上都给贴满了。”

    龚青岚捂着嘴咳嗽,这一招狠!

    “你不怕他直接将你绑起来,锁着?”龚青岚觉着她们夫妻二人别扭的狠,好似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你也别闹太凶,差不多便行了,倘若惹恼他,得不偿失。”

    李凤姣不说话了,摩挲着杯身,神色恍惚的说道:“连你也认为我在闹?我从小便是被当成男孩儿养大,女子所学的女戒,内训,半点不通,反倒是有几分男儿的习性。女子不敢做的事,我倒是都敢一试,父兄便说我离经叛道。”浅浅的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父亲是开小武馆,里面都是男孩,只有我一个女子。他们能做的事,我样样都能,甚至比他们强。为何男子可以休妻再娶,女子不可以呢?等陈萧找到解语花,我也和情郎缠缠绵绵,双宿双飞了。”

    龚青岚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是如何也笑不出来。这样洒脱的女子,都难逃情之一字。

    她虽说的轻快,眼底却是掩不住的落寞。

    “你不会是想与我一同进京?”龚青岚放下茶盏道:“我可不敢捎你一程,这一路舟车劳顿,你怕是吃不消。”

    “我母亲怀我时,还捣毁过几个土匪窝,我不都好好的么?”李凤姣不以为然,起身道:“不打扰你们夫妻两的好事,否则,下次可别想这么容易见着你。”说罢,李凤姣做了一个跳水的动作,随即浑身抖了抖,一副被冷水冻着的模样。

    龚青岚眼角抽了抽,扶额想着齐景枫离开的那一幕,忍不住的起身,正要出去,却是在门口碰见了长顺。

    “大少奶奶,大少爷去城郊别院,让您莫要等他。”长顺想着主子泡冷水,引起了寒毒留下的病症,怕大少奶奶担心,便骑着马去泡温泉,不禁一脸窘然。

    龚青岚失笑,摆了摆手,便唤红玉进来,伺候着宽衣就寝。

    翌日,天蒙蒙亮,齐景枫便将龚青岚哄着起床。看着她睡眼朦胧,亲自抱着她穿衣,梳妆。

    龚青岚清醒过来时,已经在马车上。

    迷惘的望着漆黑的马车顶,龚青岚眨了眨眼,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已经穿戴好,微微松了一口气。

    “吃点早膳,待会到了。”齐景枫将包点推到她跟前,舀着一勺小米粥,递到她唇边。

    龚青岚张口吃掉,含糊的说道:“去哪?”

    “看冰雕。”齐景枫伸手替她整理微皱的衣裳,蹙眉道:“陈夫人是怎么回事?”一清早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瞧着他便是一阵挤眉弄眼。

    “她啊?她闹着休夫,雇着藏书阁的老先生给她写休书,在日落前贴满整个燕北主城。”龚青岚拿着一个肉包,塞进齐景枫嘴里,见他皱眉,哂笑道:“吃这么斯文作甚?我昨日里听到宝儿说什么‘斯文败类’,想来不是好话,你得改改。”

    齐景枫冷峻的脸倏然沉了下来,拍掉她的手,将包子拿出来,包在手绢里扔在桶镂里,正色道:“你莫要沾染她们的习性,日后孩子会怪你。”

    龚青岚抿紧唇,疑惑的看着齐景枫。

    “陈夫人未来的女婿、媳妇堪忧。”齐景枫叹声道,便执卷而阅,不再搭理龚青岚。

    龚青岚细细琢磨,适才转过弯来。他这是说孩子随了陈夫人的性格,日后肚子里的孩子成婚时,会遭嫌弃,孩子便会责备父母。

    “你是嫌弃我了?”龚青岚斜睨了齐景枫一眼,蹭了过去,手掌盖在他的书面上,看着圆润如粉贝的指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泛着琉璃般的光泽,煞是可爱迷人。挑眉道:“好看么?”

    “书上讲解着壮士断腕。”齐景枫说罢,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便起身下车。

    龚青岚怔愣在马车内,壮士断腕……看了看自己的手,就这般荼毒了他的眼睛?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龚青岚心不在焉的看着晶莹剔透,雕刻栩栩如生的冰雕,心里还堵着一口闷气。

    齐景枫不紧不慢,与她保持三步之远。看着前方气势恢宏的冰雕迷宫,含笑道:“可要去走一圈?”

    龚青岚看着他一袭白袍,映衬的他美如冠玉,皎如秋月。就那样遥望着她,仿佛他的眼中仅她一人。不自觉的颔首,伸手攀上他的手臂。

    两人一同走进迷宫,龚青岚跟在齐景枫身后,不过绕了两圈,手臂被大力的箍住,用力往左侧一拖,龚青岚惊呼,嘴上却蒙上一只大掌。

    “别喊!”凤鸣一袭红衣似火,将冰雕染成了一片血色。看着龚青岚说道:“我们赌一把如何?他若是半柱香找到你,一月之期我便将你安然送回燕北。若是他找不到,便也是没有多爱你,你便陪着我留在京都,永不踏足燕北。”

    ------题外话------

    下午二更~

    第七十章 相认(二更)

    龚青岚隐有薄怒,瞪视他,一言不发。

    “怎么?你怕了。”凤鸣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迷惑人心。“对他没有信心?”

    龚青岚看着他,展颜笑道:“这游戏,太过乏味。你既然无聊,我便陪你玩一局,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凤鸣眉眼淡淡的舒展开,视线落在一处角落,低低笑道:“但愿,他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龚青岚心中一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齐景枫眉宇间染着一抹焦急,失了往日的冷静,目光四处搜寻,视线从她眼前略过,转身擦肩而过。

    “你做了什么?”龚青岚心头一紧,她能从这晶莹剔透的冰雕清晰的看到齐景枫的神色,他望来时,肯定能看到她。

    可,他的目光掠过她,直接转身离开。

    “智臻大师,最擅长什么,你不知么?”凤鸣看着手中半柱香,燃了三分之一,眼底笑意浓郁。

    “你使诈!”龚青岚心慌意乱。

    智臻大师最是擅长八卦阵法,而凤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定是尽得他真传。

    齐景枫武艺高绝,可他会破阵么?

    似是瞧出她的不安,凤鸣悠闲自得,席地而坐,阖眼道:“兵不厌诈。”

    蓦然,凤鸣霍然睁开眼,拖着龚青岚的手腕,闪身走出右边一扇门。衣袂消失瞬间,齐景枫快步进来。看着地上的香灰,眸子一暗。

    闭上眼,静心听着他们走动的脚步,一个轻,一个重。一个稳,一个浮。睁开眼,眼底蕴藏着冷厉的寒芒。足尖轻点,便是直接飞踏过去。

    “给你。”薄黎希将一个与龚青岚一模一样的女子,推到凤鸣跟前。

    “你先走。”凤鸣嘴角微勾,将龚青岚点|穴,扔进暗角。拉着薄黎希准备好的女子,回了原先的地方。

    看到齐景枫追来,撒手抛下,转身离开,抱着龚青岚出了迷宫。

    齐景枫看着消失的那一抹红,‘龚青岚’跌坐在地上,盈盈含泪的看着他,满脸委屈。

    伸手去搀扶她,在触上手的瞬间。齐景枫触电一般的收回手,目光冷凝,直接出了迷宫。

    此刻,凤鸣已经抱着龚青岚坐上马车,笑吟吟的说道:“还不错,居然破了阵,就是不知他可会识破那名女子。”垂目,见龚青岚满脸怒火,解开她的哑|穴:“半柱香已经燃掉了。”

    龚青岚依旧不能动,木桩子一样坐在马车上,冷笑道:“原来你也不是那么的自信,让薄黎希给你配合。倘若没有易容的那名女子,你难以脱身吧。”

    阴险狡诈!

    凤鸣挑眉道:“事先可没有说不许使诈,同理,他也可以。”心情极好的斟茶,递到龚青岚唇边:“说了一会子话,想必渴了。”

    龚青岚别开头,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在上船之前,你还未必会赢!”

    凤鸣也不恼,弹了弹香棍,上面燃掉的香灰弹落,最后一点星火陨灭。“如今,他便是输了。可还记得赌约?”

    龚青岚温婉一笑:“我可曾答应你的赌约?”

    见她耍赖,凤鸣莞尔,掏出一枚紫贝,道:“你听,里面有你说的回声,休想抵赖。”

    龚青岚看着眼前的光滑圆润的紫贝,心神一动,“给我解|穴。”话落,双手便是能动了。维持了一个姿势太久,龚青岚浑身酸痛,舒展了一下筋骨。拿着紫贝,将它放在耳畔,里面只有风浪声。

    轻轻对着贝壳说了一句话,里面便是回荡了一声。心中一喜,将它揣在袖口内袋,笑道:“我有抵赖么?方才紫贝说‘我没听见’。”

    凤鸣怔然,她眉眼弯弯,清浅的笑宛如皎月,散发着醉人的温柔。陡然间,凤鸣心中一软,却在触及她迷离的目光,倏然脸色阴沉。

    拿着他的东西,想别的男人。

    心思转念间,便明白她要紫贝的用处,眼底染着薄怒,摊手道:“紫贝还来。”

    龚青岚仿若未闻。

    凤鸣伸手要抓住她的手,龚青岚藏在身后,哂笑道:“凤公子出尔反尔,如今还要做小人么?”

    凤鸣手一顿,听着她唤凤公子,心中有些烦闷。皱眉道:“我是你表哥。”

    龚青岚古怪的睨他一眼,正要出言。这时,马车缓缓的停下。

    凤鸣冷着脸下马车,搀扶着龚青岚下来,望着码头上停着一艘精美的船舫,面色稍霁:“上了船,便彻底的输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龚青岚望着云山苍苍,江水茫茫的景致,两层高的精致船舫停在波光粼粼的江面,脚步一顿。

    “我?( 重生之嫡妻归来 http://www.xlawen.com/kan/1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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