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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他相信二麻子后面的话是实话,早些年,网吧刚兴起时,月入几万是可能的;但他也信王佩的话,现在家家都装电脑了,冷县县城规模不大,人口不多,这一条街就有三家网吧,赖二麻子能保本经营就不错了。

    二麻子低着声只顾大吃,嘴里含含混混地问:“赵诚,你一个穷小子,怎么送得起钻石项链?不会是跟我来抢王佩的吧?”

    “佩姐在我心里,是当亲姐的。”赵诚冷冷地回道,心里还在不住地惋惜。凭王佩的模样,不说找个光宗耀祖的,但找个富二代啥的,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惜了,人没被逼到走投无路,她舍得往火炕里跳吗?

    “我瞧瞧。一个连饭也吃不饱的穷小子,买得起钻石项链?”二麻子撕着干肉,一手扯过了项链,上下打量个来回,“呵呵,我知道了,这是山寨的,几百元也就够了。不过,也算你尽份心了,佩儿,收着当玩儿吧。”

    看到二麻子装作挺内行的样子,赵诚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动声色地将发票折到了盒底:“赖大哥,给佩姐买过啥礼物了?”

    “礼物?”咬着肉沫,二麻子认真地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玛的咱都是一家子了,还要什么礼物?日子过得好,不就行了。咱有钱,保证佩儿穿金戴银。”

    王佩冷不丁冒出句:“谁跟你是一家子了,毕业后才能成亲呢。到时谁知道你有钱没钱。”

    “嘿嘿,那不都一样吗?虽然你现在打死也不肯让我上床,不就再过一两年么?”二麻子“啪”地把筷子甩桌上,掏出只最新款的手机,“老子真的有钱,你看,新买的,时尚吧?”

    赵诚冷眼相瞅。

    见没招来想像中的惊讶,二麻子有些不乐意,瞟了眼窗外,朝赵诚点了点手:“看到没,那辆新款本田雅阁,对,就是停我网吧边上的那辆,哥新买的。有车一族,哈哈。”

    王佩惊呼:“你啥时买的?”

    这回,赵诚真吃惊了,眼珠瞪得滚圆,大张着嘴,足以吞下整只霸王龙了:“我靠,二麻子,你真行啊,这也是你的?”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比二麻子更无耻的。老子不就送了副项链给王佩吗,这醋吃的。竟然把老子的车,也说成是你的了?

    二麻子得意了,如果有尾巴,一定跷得笔挺的:“佩儿,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等哥上了你的床,你都会明白的。”

    心里犯着恶心,赵诚有些没好气:“二麻子,你这么有钱,小弟我跟你没法比。可是我跟佩姐从小同桌,万一我突然转了念头,想娶佩姐咋办?”

    “啥?你敢!”赖二麻子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想不到赵诚说出这句话,顿时白眼乱翻:“老子为了救王佩她爹,上下打点可花了整整十万元。这婚约都订了好几年了,佩儿连手都没让我摸过。你说你想娶佩儿?想娶就能娶的?”

    “万一我真想娶呢?万一佩姐也想跟我过呢?”赵诚瞟了眼脸色通红的王佩,有点恶向胆边生,“二麻子,救佩姐父亲你花了十万元打点,我给你五十万,把佩姐让给我咋样?”

    花般盛开的王佩,怎能落入这种沷皮无赖之手?赵诚主意已定,先礼后兵,你这畜牲若不答应,怪不得老子到时将你满门抄斩!

    二麻子被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突然间站起来雷霆震怒:“泥玛的赵家穷小子,到这儿来找打是吧?别说五十万,就是一百万老子也不会让出。这辈子你若想打王佩主意,老子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赵诚淡淡而笑,看着这小子猴般蹦跶,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看着王佩往这火坑里跳。

    想完,他给了满脸麻子的一个灿烂的笑容,起身打算告辞:“放心,二麻子,我有女朋友的。”

    “嗯嗯,这就好,这就好。瞧你的穷酸样,找的对象也是农村来的吧?粗手粗脚的是不?”二麻子打着哈哈,跟随赵诚出来。

    有二麻子在,他和王佩再没了闲聊的心,略作客套,3人便起身告别,正好,范可儿一个人在咖啡馆,备沉孤单,也打来电话相催。

    走出茶馆,赵诚不由分说,搂住了范可儿香肩:“二麻子,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

    二麻子变成了超级石化物,王佩的眼睛,也瞪得滴溜圆。靠,这是人间美女吗?整一个天仙下凡哪。

    范可儿本来就是川省大学进前十的准校花,如今忧伤在脸,梨花带雨般尽让人楚楚相怜。

    赵诚掏出车钥匙一摁,本田车四盏车灯“啪啪”亮起,扶着可儿踏进车门。

    二麻子不动了,脸上表情怪异而丰富,嘴里喃喃地:“这……这车,是……是你的?”

    赵诚点点头,朝王佩摆摆手:“佩姐,跟你短暂别过,我还会回来的,你放心,一切自有安排!”

    第105章 不自量力

    李诗嫣的离去、王佩的不幸,使得赵诚满肚子的委屈与愤怒,这把怒火,他将倾盆扣在赖二麻子头上。趁人之危逼婚,玛的你算什么东西?

    回到学校,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杨眉:“眉姐,又有事麻烦你老公。冷县有桩医疗事故案,县卫生系统的高官某某直接插了手,子虚乌有促成了冤假错案,建议你老公查一下。”

    听完关于王佩的悲剧,从小命运悲惨的杨眉,当场掉下了泪,回答非常爽快,这事,就是我眉姐的事了,决不能让眉姐家庭的悲剧,在你佩姐身上重演。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国宝:“宝兄,不管你违反纪律也好,被军事从法也好,这事,你必须帮我。给我把冷县赖二麻子的所有底细,都查清楚。”

    国宝不明就里,但要打听个无赖沷皮的事,特战团网络作战连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白泉镇的猛龙帮帮主熊二:“熊帮主,我赵诚。呵,不用客套,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曾说过,如果我赵诚有事,猛龙帮将竭尽全力是不是?”

    熊二点头哈腰:“哈赵兄弟,有什么吩咐,我熊二亲自带人过来听命。”

    “冷县的势力,跟你比如何?”赵诚先要摸摸底。

    熊二哈哈大笑:“赵兄弟,是不是要灭了冷县那帮愣头青?兄弟放心,跟玩儿似地。”

    “那好,熊帮主,这次算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到时调集几十个兄弟,听我命令就行。”

    第二天,杨眉亲自作了情况了解后,写就申诉书,赶到纪委、卫生厅反应问题。常务副市长夫人亲自上门,哪个部门敢怠慢?多年前的案子被重新翻出,卫生厅当天就成立了专家小组,对此事予以重新鉴定,明确各方责任。

    当然,以后的事也进行得很快,以前干涉案子、伪造证据链、公报私仇的那个卫生系统高官被调离岗位,撤去党内外一切职务。专家组对案件定性后,明确王佩父亲承担附带责任,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主要责任由第一大股东和当时科室负责人承担,与王佩父亲无涉——这是后话。

    第二天下午,国宝资料传来,把赖二麻子祖宗三代的芝麻小事,都查了个底儿朝天。

    资料显示,赖二麻子与当地多起恶性案件有牵涉,并涉毒涉黄涉黑,因为保护伞保护,每每逃过法律惩处。

    与此同时,熊二派出六十余名精兵强将,集结于冷县县城附近,随时听候赵诚调遣。为了报答赵诚的不杀之恩,熊帮主率领左右副将、各分舵舵主,将亲自参加对冷县的血洗行动。

    猛龙帮可谓倾巢而出。

    次日上午,一切布置停当,赵诚从银行取出一百万元现金,驾驶着本田车,单枪匹马杀向冷县。

    他没有径直去找赖二麻子,而是从王佩那儿,打听到债主租住之地后,来到了债主家。

    债务,连本带息将近五十万元。赵诚将现金全数堆放在桌上,债主早就眉开眼笑,取出借条塞到赵诚手中,喜大普奔地收拾行李离开了县城。

    驾车直奔网吧。

    上午的网吧生意不行,人烟稀少,赖二麻子正和他小姨、城关派出所所长和当地地头蛇,有说有笑地在聊什么事。

    这家网吧,是赖二和他小姨拼股合开的,派出所所长也姓赖,是赖二远房兄弟,也是他多年来在县城最大的保护伞。

    赵诚冷冷地踏进网吧时,赖二略带吃惊地抬眼望了望他,却没有开口。

    “哗啦”,赵诚将五摞现金、总计五十万元倒在了赖二眼前,缓缓地将手伸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几……几个意思?”赖二见到钱,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其他人都满脸糊涂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他们都不认识赵诚。

    赵诚逼视着赖二:“王佩被你所逼,无奈签下的婚约,拿来!”

    赖二摸摸没剩几根的头发,终于想起了昨天的事:“吼吼吼,小子你挺带劲啊,没过几天,居然还真筹集到了这么多钱,不会是抢银行抢的吧?”

    “废话少说,今天必须了断此事。”赵诚没功夫跟他耍嘴皮子。

    赖二狂妄地笑了:“吼吼吼,你刚才说王佩被逼无奈,哈哈,老子明白告诉你,这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哼哼,今天你送上门来,就别怪老子不客气,钱,老子要定了,就算你给王佩家还债;人,老子也是要定了,想解除婚约,没门!”

    说完,赖二手忙脚乱,将五十万元现金全搂到了柜台里。

    仰天吸吸鼻子,赵诚脸无表情:“你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吼吼吼……”赖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姓赵的,你口气真他玛的吓人,要老子死?你小子有几个本事?再敢胡言乱语,老子让派出所抓你进去先蹲几天拘留再说。”

    赵诚瞅了瞅身披一身警服的所长,所长跷着二郎腿,眼皮也没抬,闷声不响地磕着瓜子,那神色明摆着,小子你再敢放肆,本所长就要动怒了。

    “赖二,今天我真不想动手。我明白告诉你吧,省城重新成立了专家小组,昨天已经对材料进行了复审,发现疑点颇多,初步意见是,原审作出的决定无效,需要进一步调查。”

    “放p!”赖二口气极为不屑,“我小姨关系可以直通省卫生厅,泥妹的重新调查,这事我小姨怎么不知道?”

    “请你打个电话问问省卫生厅。”赵诚掷地有声。

    赖二和他小姨对视了眼,感觉赵诚不像来撒谎的样子。再说婚约这事非同儿戏,现在有人打上门来,自然要给他个说服力强的理由。

    也是为了显摆,赖二小姨当场拨通了省卫生厅办公室主任电话,原来两人也是同学关系。

    小姨在电话里声音由高变低,由低变得哑口无言,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放下电话时,特意向赵诚投来狐疑的目光,声音颤抖:“副……副市长老婆,居然亲自写了申……申诉状,谁顶得住?”

    “什么?”赖二全身一震,没了省卫生厅处理结果,这婚约就失去了前提。

    赵诚背负双手,面朝艺术学校方向,声音不高不低:“赖二,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我今天不想动手。你把佩姐叫来,今天在这儿解除这门婚约。五十万元钱,算我赵诚感谢你的,毕竟没了你疏通关系,她父亲今天可能就在狱中了。你花了十万元,赵某我还你五十万元,你不吃亏。”

    “休想!”赖二恶狠狠地吼道。

    赵诚转过了身:“那么,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始终没吭声的派出所所长,放下了手中瓜子,沉稳地把两只爪子平放到桌上,冷冷地抬起眼:“玛的,怪不得今天出门,枝头的乌鸦哇里哇啦乱叫,吵得老子好烦。原来来了个瘟神,你,他玛的给老子滚出去!”

    所长的食指,直冲赵诚鼻子下而来。

    赵诚伸出手指,轻轻地将所长高傲的食指拨开:“人民卫士,呵呵,你是打算站在人民一边,还是打算与人民为敌?”

    所长恶声咆哮:“反了你了,玛的在老子地盘上,竟然敢如此放肆。给我到所里去,老子给你个确定的答案!”

    “不必了,还是在这儿听答案吧。”赵诚顺手打开垮包,掏出了厚厚一叠材料,抽出其中一张,直接甩到了所长脸上,“1998年,你还是副所长,在你辖区发生严重斗殴事件,造成几人重伤。然而,事件主犯之一赖二麻子,事后却被免予追究责任,请问,这事谁干的?谁是赖二身后的保护伞?”

    所长一愣,赶紧捡起飘到地上的纸张,脸色顿时发黑。

    赵诚抽出了第二张,这回纸上附带着张照片,重重地甩到所长脸上,“1999年,赖二麻子聚众********,请所长同志好好认认照片中、正搂着女人的这位,仔细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这个人是谁?是你不是你?”

    所长拿起照片,面如死灰。

    抽出第三张,“啪”地拍在了所长脸上:“这是两年前,你丫的荷枪实弹,以查赌为名义,护送赖二麻子贩毒到邻县,你丫的好大胆子!”

    把所有资料卷成一团,木棍似地抡圆,“咚”地敲在所在左脑:“这里有二十多宗案子,每一宗都足以判赖二几年,每一宗都在你的保护下蒙混过关!”

    “咚!”恶狠狠地敲在右脑:“你玛的披着羊皮的狼,敢与人民为敌,与犯罪份子沆瀣一气,老子绝不忍容你这人渣存在。”

    “咚咚咚”!赵诚气得狂敲一起,眼见所长瞳孔扩大,最后飞起一脚,将所长踹倒在地,“哗拉”把资料全扔到了他身上:“玛的还要去所里吗?还要听明确的答案吗?你自裁吧!法律绝不会放过你!”

    转身,双目燃烧着熊熊火光,盯住了赖二:“畜牲,给你半小时,不把婚约从家里拿来,老子今天就拆了你网吧,打得你人鬼不如!”

    赖二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地头蛇使了个眼色,地头蛇转身风一般跑了出去。

    赵诚冷冷一笑,掏出手机,拨出了熊二号码。

    没多久,网吧外人山人海,几十个混混高举木棍铁条,将网吧包围得水泄不通。

    地头蛇手握铁条,率领几个混混,趾高气扬地踏进门来:“姓赵的,今天想死还是想活?”

    赵诚根本不打算废话,身影突转,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流星般跃过十几米距离,半空中飞起一腿,直接命中地头蛇心窝。

    这腿劲太大了,地头蛇“腾腾腾”倒退数步,“扑腾”王八朝天倒在地上,老半天才喘着粗气爬起身,脸上杀气腾腾,扬起手狂吼:“小的们给老子上,往死里揍!”

    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高喊:“他玛的谁敢动一根指头!”

    第106章 晴天霹雳

    声音响起,猛龙帮帮主熊二,率领着他的左膀右臂,铁塔般站在门口。

    地头蛇“往死里揍”的话音才落呢,两个混混举着铁棍就朝赵诚扑去,没见到身后随即来了几个人。

    赵诚仰首望天,似乎根本没把风声呼啸的铁棍放在眼里。

    眼见铁棍就要挨身,“叮叮”两声清脆响起,混混身子猛地朝侧面倒去。

    熊二左右副手,各出一招,用手中家伙震翻了混混。

    地头蛇傻眼了,趴着窗台朝楼下高喊:“都他玛的愣着干啥,给老子杀……”

    他本来想说“杀进来”三个字,余下两个字,被他咽回了肚里,因为楼下,几十个他带来的混混,全部被缴了械,六十余个身穿黑衣、臂上清一色纹着青龙的精壮男子,正左右开弓,集体扇着混混们耳光呢。

    青龙代表什么,他会不清楚吗?

    泥玛,什么节奏?地头蛇回身,死死地盯着赵诚,又悄悄地将目光移向了门口铁塔般的3人,玛哎,来的怎么净是高手中的高手?

    赵诚凝立未动:“是要老子亲自介绍呢,还是你小子跪着求问?”

    熊二副手跨前几步:“狗东西,猛龙帮熊帮主,亲自率领旗下各分舵舵主、各分舵精英来此,你居然不跪下请安?”

    “扑通”!地头蛇跪了个结结实实,猛龙帮乃西南第一大帮,帮内精英,全臂纹青龙,这还会有假吗。

    “刷刷刷”,这小子倒也拎得清,跪着就朝熊二爬去,刚挨到身前想磕头,熊二飞起一脚。

    “咚”!

    “骨碌碌”!

    那脚使了好大劲,地头蛇翻滚着就朝赵诚而来。

    熊二哈哈大笑:“玛的,给老子磕头顶个屁用,老子是来听赵兄弟吩咐的。你个狗东西,赵兄弟没开口,叫老子怎么开口?”

    “哇……”地头蛇放声痛哭,紧紧地抱住了赵诚的腿,“赵爷,俺的亲爷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原来你才是猛龙帮真正的帮主啊。饶命饶命哪,把我像个p那样放了吧。”

    赵诚点点头:“滚吧。以后王佩全家,若少了根头发,我就唯你是问!”

    地头蛇千恩万谢,连滚带爬离去。

    赵诚随即挥挥手,命令熊二带手下全部撤回吧,熊二热情地又巴结了一番赵诚,率领兄弟离开了现场。

    转过身,面朝瑟瑟发抖的赖二麻子:“麻子啊麻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告诉过你,别逼我出手。现在,你是想让我拆了这家网吧,还是自己打电话给我佩姐?”

    赖二全身颤抖着,对他小姨说了几句,这老娘们吓得手脚冰冷,飞也似地往不远处的赖二家跑去。赖二又拨通了王佩电话,只说了句赵诚兄弟又来了,王佩就吓得扔掉电话,飞也似地往网吧跑来。

    赵诚听得真切,心里感动得直想掉泪。佩姐啊,你以为我小赵弱不禁风,任人欺负,这次来网吧,准是因为赖二图谋不轨。这份关心,我赵诚记着呢,咱都是天涯沦落之人,寒风中相依偎,是人世间最动心的温暖。

    王佩和赖二小姨,几乎同时跑进了网吧。

    见到赖二全身打着寒战,在赵诚面前孙子般,恭恭敬敬地请坐、点烟、倒茶,然后恭恭敬敬地将他小姨从家里拿出的婚约铺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拿起了笔,王佩整个人都糊涂了。

    赵诚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了她:“佩姐,恶梦到今天为止了。来吧,签下名字,这婚约就解除了。另外,债主也已经拿着钱跑了,你家再没有任何风雨。”

    王佩看看赵诚,望望像条哈巴狗似的赖二,终于明白了,转身抱紧赵诚,放声大哭。多少年的委屈与彻痛,都化作了倾盆大雨,这一刻,该是生命重新绽放的起点。

    平静地签完解约协议,赵诚和王佩相视而笑,站起身,都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搀扶着朝门外走去。

    身后,却传来了尖厉的叫声:“赵诚,你个杂种,为什么要算计我家赖二哟……”

    惊回头,赖二小姨在地上满地打滚,泼妇般嚎叫着怒骂着,这老娘们眼见赵诚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她与赖二数年的精心谋划,惧怕着赵诚的威力,却又忍不住心头之火,终于以这种最街常的方式开始发泄。

    赵诚突然想起,前几天来看王佩时,她曾提起过,让自己跟赖二小姨接触接触,当时没往心里去。王佩的用意何在呢?

    赖二小姨在县医院血液中心工作,平常接触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血样分析报告,她有掌握着什么秘密?

    那就留留吧,问个清楚。

    他慢慢转身,朝赖二小姨走来。

    老娘们没料到赵诚会回身,以为是来动粗的,吓得翻身坐起,却双脚打颤,怎么也爬不起身来,用手支地连连后退着,鼻涕眼泪糊了整张脸。

    赵诚觉得好笑,感觉此时此刻也不可能问出什么,便停住了脚步:“嗬嗬,你放心,我不会跟一个女的计较。不过,刚才你骂我什么?老子是个很记恩、也很记仇的人,谁骂过我,这辈子我都记得很牢,最好现在你就把话给收回,免得我以后常常惦念着你。”

    赖二小姨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真傻了,突然间拍着大腿大嚎起来:“赵诚哟,你这个野种哟,怎么会跟咱赖家有仇哟……你不是你娘亲生的,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嘣出的……”

    赵诚怒火上胸,大步上前。

    赖二见势不妙,上前想来阻挡,赵诚拍出一巴掌,“啪”地将他打翻在地,上前牢牢地揪住这老娘们的肩,怒目圆瞪:“臭娘们,给老子说清楚点,谁不是亲生的?!”

    赖二小姨来了无赖劲,挣脱赵诚的手,翻身便躺在地上哭嚎:“老娘说的就是你,你不是你娘亲生的,不是亲生的!”

    赵诚右手猛挥一掌,身边的电脑桌“咔嚓”被劈掉半张,他左手拎着这老娘们衣襟,提着就到了半空,脸贴脸高声怒吼:“你玛的,是不是想让老子一掌把你拍成肉酱?向老子跪地道歉!”

    赖二小姨的狂劲终于发作了,街常沷妇就是这样,打不过人骂死对方也是好的,她不相信赵诚真的敢于对一个女的动粗。

    “道你玛的歉,道歉你也不是你娘亲生的。两个月前,你到省城做骨髓配对抽过血,王佩的父亲王医师,当时就发现你俩血型不可能有血缘关系。后来王医师把你娘俩血型拿到县医院,又分析了多次,每次结果都是跟第一次相同。你不是你娘亲生的,这还用抵赖吗?”

    “轰……”赵诚的大脑,像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最不详的预感,好像突然变成了头猛兽,疯狂地吞噬着脑浆。

    小时候,村里人常开玩笑,说赵诚长得既不像他娘,也不像他爹,是从什么地方抱来的野孩子。他也看过父亲的遗照,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观察,父子毫无相像的地方。

    不像爹不像娘的孩子也不少,当时都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然而,自己对数字那天生的敏感,没有遗传基因,却是不可想像的。

    大脑疯狂地燃烧着,以至于他忘记了,手中正死死地揪着半空中的臭老娘们呢。这会儿,老娘们被卡得已经直翻白眼,满脸胀成猪肝色,又渐渐变暗变黑,眼见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

    刚才被扇翻在地的赖二麻子,爬起身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掰着赵诚手臂,满心想救他小姨下来,然而,赵诚的力气竟然是如此之大,休想撼动半分。就算他全身挂在赵诚臂上,那条铁臂竟然也不弯半分。

    情急之下,赖二麻子贴着赵诚耳朵大吼:“你问问王佩呀,她知道这事的,她爸亲自做的化验,你快问吧。”

    “扑通”!

    赵诚手一松,老娘们一屁股给摔到了地上,他像个机器人般,慢慢慢慢地转过身,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把整张脸都扭曲,双眼带着求救般的眼神,哀求地望着王佩,满心指望佩姐摇个头,说声不字。

    门口,急匆匆跑进两个人,是王佩的父母,他们听到风声紧急赶来。

    凝望着赵诚充满哀求的眼神,王佩痛苦地点了点头,伸手捂住脸啜泣起来。

    赵诚的目光猛然间跳动了下,里面所有希望的火苗,即将熄灭,他赶紧将目光转向了王医师,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见嘴唇在动,声音全无。

    多希望王医师摇一下头啊,然而王医师也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诚身子左右摇晃几下,脸色转眼间变得惨白惨白,从嘴角,渗出缕缕血丝,一个趔趄,“哇”地吐出大口的血,又支撑着,努力地抬起头,朝王医师投来了哀求的目光。

    王医师夫妻俩赶紧上前,卡人中、灌开水、揉心口,终于使全身僵硬的赵诚,略略恢复了元气。

    “叔……”赵诚气若游丝,“告诉我,血型的事。”

    王医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哇……”又是一口鲜血,然而赵诚还是顽强地撑住自己,努力地抬起了头,声音变得重了些,“叔,你必须告诉我,我跟我娘的血型,有没有血缘关系。”

    两行泪,从王医师紧闭的双目中渗出,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你不是……他们的孩子。”

    “啊……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赵诚仰天发出怒吼,鲜血顺着话音直喷高空。

    “咚”!

    他眼前突然发黑,一头栽倒在地。

    第107章 赵诚失踪了

    几天后。

    赵诚从县医院病房失踪了,从王佩家人重重的监护中,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几天前,他是被急救车送进医院的,幸亏只是急怒攻心引发某些脏器功能紊乱,没有别的障碍。

    血型之谜,由王医师在他清醒时,亲自给解开了。

    娘的骨髓移植手术,是王医师配合他老师做的。手术前,王医师亲手娘俩抽了血,亲自去化验室化验,然而,几分钟就可知道结果的化验,王医师却在化验室呆了半个多小时。

    出来时,他脸上挤着笑容,以配对不成功为由,淡淡地打发了这对母子。

    赵诚和母亲,丝毫也没感觉到任何意外,还以为化验必须要花这么长时间。

    王医师的脸色却愈发严峻了,紧急打电话给县医院血液中心,也就是赖二小姨,让她马上提供赵诚父亲的血型档案。

    历史数据马上传来,王医师颓然倒在了座位上,赵诚的血型是o型,他父母的血型都是b型,也就是说,这种血型的父母,绝对不可能生出o型的后代。

    此后两个月,他一直奔波在赵家村、县医院、省医院之间,从赵家家中翻出存留的赵诚父亲遗物,提取了dn样本,一半留在县医院自己化验、或让赖二小姨帮助化验,另一半委托省医院的专家化验,整世界忙碌着,希望从中找出赵诚父亲不是b型血的证据。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所有的化验都证明,赵诚父母就是b型血。

    他告诉给了女儿,希望让女儿在合适的机会,找赵诚侧面谈谈,问问他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的事。而王佩误以为,赵诚在省医院跟母亲作骨髓配对时,已经知晓了此事,父亲只是想通过她跟赵诚明说而已。

    赵诚在网吧闹得满城风雨,又被急救车送入医院的事,自然传到了他娘耳里,她拖着初愈的病体,在保姆陪同下,一路抹着眼泪赶到了医院,手里,紧紧攥着个小盒子。

    “娘,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在骗我,在骗我对不对……”赵诚扑进母亲怀中放声痛哭。

    母亲抹干眼泪,把所有人请出病房,打开了那个盒子:“儿啊,诚儿啊,娘是该跟你讲实话了。瞒了你20年,娘整日琢磨着怎么跟你开这个口,现在,你应该去找亲生父母了。”

    盒子里,是个金质挂件,一把小剑,像个十架般大小。

    记忆被打开,20年前的痛苦往事,缓缓从娘的口中流出……

    那是一个夜幕初上的秋天,粤省惠舟市某个外来人员云集的村子,有个出租屋内传出轻声痛哭声。

    这个哭泣的男人,就是赵诚后来的养父。他跟妻子来这儿打工几年,妻子怀孕后今天临盆,为了省钱,他们请了土医生前来接生。

    不料,接生时发生意外,好不容易保住孕妇性命,孩子被取出时却已经气息全无。

    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刚刚把死亡的孩子穿戴整齐,裹上代表死亡的白布,帖了各种符咒,放在脚边,准备上山挖了坑埋掉亲生儿子,他倚着门框,不禁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对面小山,突然传来“啪啪”的枪响声。

    这个村周转治安形势非常糟糕,常有黑帮为争抢地盘、利益而大打出手事件发生。

    没多久,村子里跑进个全身被鲜血浸透的男子,怀里死死地护着个没出生多久的婴儿。婴儿倒也乖,不哭不闹,瞪大着两只圆眼,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的凶残。

    追兵,离那个男子也就百米开外,幸好各种违章建筑满村都是,阻挡了追兵视线。

    男子踉跄着眼见不支,跑过农民工租住房时,一眼见到了放在地上的死婴。农民工神情木然地站着,无视眼前的任何危险。

    “死……死了?”男子大口喘着粗气,吃力地问。

    农民工木然地点点头。

    男子疾步上前,将怀中婴儿塞进农民工手中,又掏出只盒子递到了农民工手中,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几十米拐弯处,却传来杂乱而急迫的脚步声。

    什么也不能说了,否则开口就会让追兵听到。

    男子朝农民工跪地拜了拜,弯腰抱起地上的死婴,随即将农民工狠命推进了屋里,自己则朝山上没命般狂奔。

    追兵狂奔而去,没多久,山上枪声响作一团,越来越远……

    嘈杂声落,农民发细细端详着这个婴儿,眉清目秀,透着灵气。婴儿服内,塞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婴儿的名字:赵诚。

    农民工夫妇自然无比喜欢,因为他也姓赵。

    ……

    母亲讲完,赵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这故事与他无关似的。

    “诚儿,这就是你,是被一个男人抱来的,娘也不知道,你到底来自何方,亲生父母是谁。这盒子,是你的唯一线索。去吧,孩儿,去找你亲身父母。”

    赵诚摇了摇头,眼睛顺着两侧而下,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他心中,娘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若是你爹还活着,他起码会告诉你,那个男的长什么模样。可惜,我们怕被追杀,连夜就逃了回来。就把你,当成了自己亲生儿子。村里人谁也没告诉,娘也没多问你爹,那个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短命的爹,偏偏又在回来3年后,被野猪撞死喽。”

    “别那么埋汰爹。”赵诚突然轻声喊道,他心中,爹就是他亲生的爹。

    娘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这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了,赵诚呆望着天花板的眼睛,居然连动都没动过。

    “诚儿啊,去找吧,说不定你亲生爹娘都还活着,你想想,他们想儿子,该想得有多痛苦。去吧,诚儿,去找吧,找到了,来通知声娘,娘会高兴的。”

    赵诚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眼泪又顺眶而下,喃喃地自问:“他们,会想我吗?娘,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呜……”娘禁不住抽泣起来,“傻孩子,哪有亲生爹娘不想儿子的道理,他们想,想得都快发疯了呢。可是,他们肯定是找不到你呀,你躲进穷山沟了呢。”

    赵诚闭起了双目:“娘,那我该去哪儿找他们呀?”

    娘愣住了,是啊,单单凭盒中的小剑,哪儿去找呢?

    突然,娘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笑:“诚儿,你的父母一定是大数学家,或者是大科学家。你从小就对数字过目不忘,再难的题目都难不倒你,这一定是遗传的。对了,这是线索,是个很大的线索。”

    母子俩在病房里呆了很久,直到母亲离开,赵诚都没有任何力气起来相送。

    他的眼前,一直盘旋着两件东西,一件是那把小剑,全身光溜溜地,没有任何花纹、文字,只有剑身上一道小小的凹槽;第二件,就是无休无止的数字,这,恐怕真是唯一的线索。

    病房门打开了,王佩和她父亲、赵诚昔日的同学涌了进来,然而,此刻他们眼中的赵诚,像是疯了,只会挨个傻笑着,却认不出眼前任何一个好友,连王医师,他也只会伸出手指点点,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医生,叔……”

    几天时间悄然而逝,正当王医师全家,忧心地为他联系好省城精神病专家时,赵诚却失踪了。

    王佩记得,赵诚应该是午饭后消失的,她坐在靠门的椅子上,仅仅花了花眼睛,睁开眼时,赵诚却不见了。

    病房在三楼,赵诚应该是直接从开着的窗户中跳下去的,楼下除了几棵草被踩得深陷泥中外,什么痕迹都没有。赵诚能将西南第一大帮猛龙帮帮主,支使得团团转,他自然拥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功夫。

    王医师随即查看了医院监控,发现赵诚怀里抱着个挎包,是直接跳过高高的围墙走的,监控中,他目光呆滞、四肢僵硬,脸上却咬牙切齿,仿佛在赌着什么毒誓毒咒,跃过围墙的身影,却又是如此坚定,就算死神挡在他面前,也会被他一脚踹死。

    王佩向父亲透露说,吃完午饭,赵诚痴呆地望着楼下,嘴里始终在嘀咕“我要去找,我一定要去找”。

    父女俩通过各种关系,满大街打听着赵诚下落,赵诚现在在哪儿呢?

    他晃悠到了火车站。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脑海里只有他的亲生父母,他们长什么样?他们在哪儿?他们有没有在想亲生儿子……这是支撑大脑运转的全部元素。

    到哪儿去找,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在婴儿时期,被养父母从粤省惠舟市的村子带来的。粤省很远,要乘飞机、火车,这些,他知道。

    县城没有机场,所以,直奔火车站而来。

    那只装有小剑的包,被他斜挎在颈上,包就甩在胸前,活像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满大街都是诧异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买好票,又怎么挑对了候车室的,反正,当他踏进月台时,再次检查了火车上的标识,确认这?( 商界之王 http://www.xlawen.com/kan/17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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