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憾事(第3/3 页)

回到宫中，桓嶷没有马上召集执政。执政们是同意和亲的，不是非阿鸾不可，但是阿鸾如果自愿，估计他们也不会很反对就是了。毕竟出塞的公主是身负使命的，自愿的比不情不愿的要好。</p>

桓嶷当即下令：“袁樵都在乡下三年了，不差这几天了，召回来吧！夺情！”他还没想好给袁樵个什么官职，不过随便了，反正袁樵现在是附带的，他想要梁玉回来。既然阿鸾提到了梁玉，就让梁玉去劝一劝阿鸾好了。他看梁玉成婚之后过得也是很不错的嘛！</p>

将诏令发了出去，政事堂也没有驳回。桓嶷画完了“敕”字，才将政事堂召了回来，问他们选了哪家宗室女。</p>

纪申回道：“臣以为，还是自愿为佳。厚封其父兄，免生怨怼。”</p>

“嗯嗯。选吧，选个合适的。要既聪明，又识大体，又坚毅……”桓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要求，总之，要一个完美的、一定要让阿鸾觉得可以胜任的人去出塞。至于阿鸾，桓嶷还是不舍得让她走。什么建功立业呀，那跟女人的关系不大！即使有，也不用嫁给右部可汗。</p>

纪申道：“圣人对右部可汗关爱有加，必能令他折服。”</p>

桓嶷长叹一声：“但愿吧……准备好公主的嫁妆。”</p>

右部可汗亲爹的命都丢了，自己是亡命而来，手上几乎没有什么家当了，要让他去与左部可汗相争，就得给他人、给他钱、给他装备。这些都以公主嫁妆的名义给他，人算是“借兵”，主要还得叫他自己去招徕流散的部众。</p>

纪申道：“已经在准备了。”</p>

桓嶷道：“要快！”又问边境如何。</p>

纪申道：“左部众以搜索为名骚扰数次，均被击退。左部可汗屡屡索取兄长之子，声称要立他为小可汗。”</p>

桓嶷大笑：“你信吗？”亲哥哥都能杀，何况是侄子？</p>

纪申无奈地摇摇头：“臣正拖着他们。”等到右部可汗北归、可以对左部形成威胁了，再明示左部也不迟。</p>

桓嶷道：“既然他要扶立侄子，我就帮他做了，不用他操心！”</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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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樵接到诏书，很是惊诧：“夺情？这个时候吗？为什么？”</p>

此时，黄赞已退，朝上不复之前两年打生打死的局面，桓嶷不是急需人手。袁樵现在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大臣，为什么在这个孝期还有几个月就要结束的时候召他回去？</p>

梁玉将手中的信一扬，沉声道：“原因在这里了。”桓嶷另给她写了个便条，简要说明了情况，让她回去劝阿鸾回心转意。</p>

梁玉对外甥的事情从来都是放在心上了，阿鸾主动要求出塞，她也是觉得不大妥当。阿鸾还有祖母、母亲，就指望她一个，就算不是出塞，嫁得这么远一般人家还不乐意呢！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没有自家人，怎么能够放心？搁到塞外，受个风寒都能要命啊！</p>

但是桓嶷后半截的条子让她不舒服了起来。她作妖上天的时候别人夸她“贤良”，她会有些得意的意思，但是桓嶷真心实意觉得她相夫教子就很好，就让她不是滋味了。她总觉得，真要过上桓嶷夸奖的这种生活，她就离完蛋不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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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樵苦笑道：“原来如此。”</p>

梁玉不肯拆外甥的台，道：“夺情了还能再请求将孝期守满嘛！圣人此时着急，这件事情还是要给他办好的。要不，我先回去吧，孩子就交给你了，你现在就上表……”</p>

“算啦——”袁樵长叹一声，“并无授官，可见事情紧急，咱们一同回去吧。回去在家里守孝也是可以的。”</p>

当下匆匆收拾行囊，连同林犀母子也一同打包带到京城去。返乡的时候走得并不急，回去却又不同，梁玉打算自己带轻骑先走，袁樵带着大队的人马在后面缓缓前进。最好拖到进京的时候孝期已经结束了，省得在京里左右尴尬。</p>

梁玉点兵点将的时候，美娘主动站了出来：“阿娘，我与公主是旧识，我与阿娘同去。”</p>

梁玉道：“装束，上马！”</p>

母女二人携轻骑护卫，五昼夜即到京城，叩响了宫门。</p>

其时才散早朝，桓嶷正欲与执政议事，忽听到梁玉回来了，不禁愕然：“这么快？她是怎么来的？请皇后先安置三姨。”</p>

与执政议完事，桓嶷抽身赶往后宫。陆皇后率众出迎，陪着桓嶷边往里走边说：“三姨带着美娘轻骑还京，路上走了五天。”</p>

桓嶷大惊：“怎么这么赶路？”他急着让姨母回来劝侄女，却不想把姨母给累死。</p>

梁玉才在昭阳殿里吃了些东西，洗了一把冷水，精神好了一些，问道：“究竟如何？”</p>

桓嶷道：“我看都是些孩子心思！谁小时候不觉得自己能上天入地呢？”将阿鸾的奏疏取了出来让梁玉看，梁玉一边看，他一边将阿鸾对他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想让梁玉认同他的想法。</p>

梁玉心道：【唉，阿鸾说得也没有错。我也觉得这日子过得忒没意思。】</p>

桓嶷与陆皇后却都认为阿鸾理由不充份，陆皇后轻声道：“要做事，哪里做不得？百行孝为先，她……唉。”</p>

一旁美娘一直不吭气，此时小声说：“要不，我先见一见公主？”</p>

梁玉道：“也好。不与长辈说的话，与朋友倒是能讲。你去，不要指责她。”</p>

“是。”</p>

桓嶷派宦官送美娘去福安宫，美娘离开之后，桓嶷猛然道：“三姨累不累？美娘一来一回总得一两个时辰，三姨先沐浴更衣休息，等美娘回来再说。”</p>

梁玉也不推辞，被陆皇后招待在陆皇后的卧房的小榻上睡下，沾床就着。美娘回来时才被推醒，梁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披衣趿鞋快步走了出去。</p>

美娘一脸倦意，双眼却炯炯有神，当地一跪：“阿娘，我想陪公主出塞。”</p>

完喽，未取一城己方先折大将！桓嶷的脸由绿转紫，眼神很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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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想出塞，不是只有一个理由，比如自己不甘平凡，比如确实是忧国忧民有责任感，比如看到三姨结婚之后就蜷了很替三姨不值，比如想让自己的亲爹不只是一个纸片人，比如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下一章会写全哒。最主要的是，她有想法，不想擎等着被宠爱。</p>

以及，大外甥是真·大男子主义，他皇帝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