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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随着声落,一黄裳踏石来迎,远远一眼瞧着此人年轻。

    倒是这国师只盯着似那木偶般无灵的小太子,嘴边竟嘟囔起:“我竟连他唯一血脉都保不住,如今南王唯一一子已死,青山不在,再无东山起的一日,浮生若梦,浮生若梦啊!”

    说到这,他竟哭笑起来,好似终于被逼到了绝境,救与不救全然没了意义一般。

    猴师兄近前一看,果然只有个女娃子鼻息间还隐隐有着热气,他只道:“我并非你鬼谷中人,这阵法的主人如今也不在里,故而我只能救你一命,其后该何去何从,由你自己定夺。”

    国师再看向他,这时的国师好似早已崩溃,眼神变了,心境变了,却也没了求生的欲望,只看了一眼呼吸羸弱的女童,才道:“前辈只需将弟子送出去,让弟子可以择个清静的位置,掘好坟墓,葬了我王唯一血脉。”

    猴师兄不墨迹,带着国师便择石走去。

    走了一会,便停下指道:“出口就在你面前。”

    国师将女娃轻轻放在来时石基上,向猴师兄一拜,说道:“弟子心倦,再无脸面活在这世上。小公主是个难得的九阴之身,若前辈愿意就收来做个弟子,不愿意便将她送与户好人家抚养也是好的,这是弟子唯一所求,望前辈勿拒绝。”说罢,见猴师兄点头允了,才抱着那死去的男娃头也不回就离去。

    猴师兄一双熠熠的眼当即冲女娃看去,这是一锦绿终于现身,将孩子往身上一抱,看向猴师兄:“师兄为何不拒绝他的要求?”他师兄是什么心性,他如何不了解,明明不可能当真完成那人的托孤之事。

    果不其然,猴师兄一笑:“九阴之体,好个补物,如何舍得拒绝?”

    月隐本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留下一句“走吧”先一步返回。

    【032】祸藏九阴

    两人回来时,苏白正捧着《玄罡斗戊奇经》翻来覆去的琢磨,只听着老远猴师兄就自说着。

    “……回头养好了再孝敬师傅她老人家…”话到这里,忽而缄口。

    二人往苏白身边过时,忽地,鼻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她这才下意识的抬眼看去。

    只瞧月隐怀中横抱一娃娃,娃娃胸口染了一滩血迹。

    她没多想,放下书也跟去木屋,当即从身上掏出早先月隐给她的小瓷瓶,这药愈合的功效奇快,此时合该派上用场。

    将瓷瓶递过,瞧着月隐拉开娃娃衣襟,那暗红的小血口正汩汩向外涌动着血水,伤口不浅。

    苏白眉微微一紧却没多言。

    月隐到底老练,三下五除二就替孩子止了血包扎了伤口,刚弄好就被猴师兄拉着匆匆又出了门去。

    苏白替孩子盖好被褥,就着这窗外抬眼看去,只瞧见猴师兄的嘴张张合合,她却是听不到猴师兄说话的声音。

    显然,猴师兄此时与月隐的谈话设了屏障,不想苏白却懂得唇语。

    两人说了一阵,其内容无非是围绕着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她只知道猴师兄称这小娃是个极罕见的九阴之体,打算将这小娃送给女妖做补物。

    然月隐持反对态度,拿出她师傅布衣子来说事。

    说的是布衣子若是知晓此事,只怕不妥。

    前前后后两人说了许多,苏白才从中得知,布衣子几年前背叛了师门是为一个情字,可布衣子此人的心却还是向着自己的师门的,若不是当初女妖在炼魂术上出了岔子非鬼谷镇派之宝无相鼎能救得,布衣子自也不会被逐出师门。

    再说,布衣子一向不喜女妖炼那些“邪术”,再是痴情有一有二却不见得能容“再次”,如今若是将女娃作为补料,叫布衣子知晓又会如何?

    纵使如今被逐师,布衣子还把自己当鬼谷门人,故而,阵中鬼谷弟子将女娃交托这一事若是被布衣子他晓得,女娃没做药还好,倘若真做了大补之物,指不定反将布衣子惹恼,收回无相鼎、撤除碧落天外大阵。

    然则猴师兄却不以为然,他坚持的态度则是布衣子乃罕有的情痴,是不会做得如此决绝。

    并且猴师兄还抱有侥幸心理。

    他觉得此事唯有天知地知,自己人得知。

    孩子只消做个戏,要月隐陪他演一出。

    哪怕布衣子听说曾有鬼谷弟子委托遗孤之事,那也不过是个极小情面的俗家弟子,他二人却是既救了这弟子,又替这弟子将遗孤“安排妥当”,布衣子自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待他日女妖炼器成时,其实力大涨,再转交这九阴之体,布衣子如何会晓得有这么一事?

    至于孩子真身的去处,更是简单不过,只消往储物空间里一放,纵然回碧落天之前日日在他眼皮底下转悠,布衣子也照样不知情。

    说到底,猴师兄这如意算盘打的确实精妙。

    再者,他若是坚持,月隐也不可能当真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娃而冲自己师兄翻脸,故而,长论之后,月隐与沉默告终,猴师兄掌握了决定权。

    见猴师兄唇动“就这样决定,师弟,去把孩子抱出来,跟小师妹做个戏,说咱这是去安置那娃娃…”

    苏白看到这里,当即收回视线,她是怕两人忽然向屋子看来,正巧撞到她的目光。

    再看向这孩子,苏白心中不是滋味。

    比起这孩子,她至少是个成年人,可她如今却与这孩子一样,在面对强者时,羸弱地无法想象。

    她虽然不知道九阴之体是什么,但她晓得在修真界里,这一样是个宝。

    相比之下,她比这孩子好太多,至少自己不是人眼中的香饽饽“食料”。

    听着脚步声靠近,又瞧着一双白皙的手将昏厥的孩子轻柔抱起,月隐的声音果真照着猴师兄定下的剧本缓缓道来:“小师妹,别太担心这孩子,会治好她的。考虑到这里未经你师傅准许,要这孩子在这里养着不妥,我与师兄商量过了,带这孩子去找个适合她的地方……”

    说了许多贴心,月隐才抱着孩子走了出去,自始至终苏白虽未开口,却忍不住多看了这孩子几眼,仿佛是透过这孩子看到了如今的自己。

    就当那锦绿即将踏出门槛时,那无悲无喜的音调竟转起。

    “要不等这孩子养好伤后,再送走。”

    猴师兄自也听见了这句挽留的话,哪能同意?

    说到底无非是怕再耽搁一两日,布衣子人也就回谷了,一旦布衣子亲眼瞧见这孩子,定能看出这孩子是九阴之体,到那时一切就由不得猴师兄愿。

    故而,在猴师兄执意下,孩子从月隐怀中竟一把被抓了过去,匆匆向着谷口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苏白心中清楚,猴师兄此一去,终还是会带着孩子回来的,将那孩子放在他所谓的储物空间里藏着,因为离开自己监督的范围他不放心。

    她尝试挽留的并不只是口中的女娃,因为她已经清楚猴师兄的计划,她无非是担心猴师兄这一去,万一顺道打探了她的事!

    又见月隐也匆匆道别紧追而去,苏白便缓缓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拾起那本《玄罡斗戊奇经》尝试解读出更多,丝毫看不出她内心得不安,她这样的不作为,恍若一个赌徒。

    搏得是月隐这一去会想尽办法阻拦猴师兄关于“画像”的计划。

    如若不然,在布衣子赶回来以前,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这一熬,便是一日!

    百鸟清歌。

    晨曦既至。

    猴师兄刚踏入谷中,却瞧见苏白绕着个圈徐徐缓步,他笑了笑,道了声:“小师妹早。”

    这一瞬,平静的面色下,皆是警惕!

    她,步一止,抬眼对上一嘴明晃晃的笑牙满口,目光又渐远,辨得月隐一袭锦绿紧随其后,隔着太远,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叫人瞧不真实。

    她这才应了猴师兄的问候,道了个字:“早。”

    紧接着,猴师兄便自顾自地提起了那女娃,无非说的是那女娃已安排妥当,要她勿需担心,其中态度并不像是察觉到丝毫端倪。

    见猴师兄一边说着,一边则越走越近,她的呼吸下意识的变得极为缓慢。

    便是这时,另一个声音,倏地自谷口传来,还带着那桀骜的笑意。

    苏白闻声一震!

    只听:“徒儿,快出来给你两位万花谷‘前辈’瞧瞧,也不枉他二人对徒儿你朝思暮想。”

    【033】救得一命,换得一敌

    只闻得这么一句,顿觉眼是一花,谷口隐隐约约晃过了人影,下一瞬便径直来到了她跟前。

    立时看清。

    一老叟白须,一手正各提着一个人,左右不过都是二十上下模样的年轻人,男则眸中落怒,女则目中无人。

    两人无非就是方才语中提到的万花谷‘前辈’,却又模样极为相似,好似是一对双胞出身,却被老叟擒来反抗不得。

    苏白只一眼便认出,那满是怒意的眼中住着的似曾相似,竟是合合茶庄里那表演茶戏的“师傅”,然目中无人里住着的似曾相似,寻思片刻,叫她忆起合合那殷勤至极的店小二!多少于苏白而言,这俩‘前辈’算是‘熟人’了。

    正中这位老叟,苏白自也凭眼辨得,他是布衣子。

    苏白不作多想,见布衣子提人前来,便应着话,冲两位微微点了点头,平缓的语调却极是给足了面分:“见过两位前辈。”

    此话听到骨藏傲寒的两人耳里,便是讽刺至极。

    女子阴冷的目光转向她,闷哼一声,好似双胞多见心有灵犀,男子的应对同样如是。

    唯一不同,男子开了口:“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布衣子只笑了笑,顺势松开了两人的后衣领,失去这带力,两人竟就势瘫软跌地,苏白这才发觉,他二人是受了什么禁制,脖颈以下的部位根本不由使唤。

    放开了两人,布衣子才道:“杀你作甚?好叫你师傅秋白君借着长命灯寻来,来替你报仇?你二人只需老老实实在这谷底呆上个一年半载,我自会放了你们,何必拿自己性命赌一时之气!”

    说罢,布衣子看向那女子转了语气道:“倒是秋白君竟能教出你这么重情义的丫头,实在难得。”

    是也。

    若不是她为了这男子自投罗网,藏在暗处,布衣子少说还得耽搁一阵子才能回谷。

    此话一出,女子闷哼一声,男子则眼露复杂之意侧头看向她,冷冰冰的来了这么一句:“见我被擒,你跟来有何用?”

    女子终于开口应声:“生死未卜,不如火海携手去。”同样的冷冰冰。

    布衣子听了,便冲苏白笑道:“你听听,这两娃子把你师傅我当成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了,可见你师傅我在万花谷里,是‘恶’名远播。”他话锋一转,又提起了那个‘想当年’:“殊不知秋白君无非就是记挂着当年……”说了好些事,才转问苏白功课。

    倒是猴师兄替苏白抢答,得了布衣子表扬几句。

    却不知此时的苏白,正思衬着一件足以叫他‘恼羞成怒’的事。

    布衣子如今既然回来了,苏白要想保命就不难,只需将猴师兄对寄主持有的态度悄悄说与布衣子听,则能避免女妖炼器完成以前,自己那艰难的处境。

    如果这么做,她并不算是开罪了猴师兄。

    可当她真正等到了布衣子的回归后,她才发现自己想要救下那个女孩。

    只需要她开一开口,便能逆转的残酷命运,却必要与猴师兄结下梁子!

    她清楚,一个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精,倘若当真做了敌对,二十年后,当她出谷时,猴师兄必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可只消一想到那紫眸少年与她又何尝不是非亲非故,一想到布衣子明明可以将她杀之而后快,而她如今却只需要开一开那个口。

    只需要想到这些,隐患与威胁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师傅,什么是九阴之体?”朱唇轻启,那无悲无喜的音调,突如其来的问句,叫布衣子一疑,却叫猴师兄徒然一震!

    布衣子疑道:“我给你的书中未曾记载过这个?”

    她应:“昨天,师傅的同门在谷外将一个九阴之体的小女孩托付给了猴师兄…”她话未说完,只听月隐一声:“布衣前辈,我与师兄正是要说此事。”将她的话锋截断。

    布衣子点了点头,当即扬手加持了一个屏障,叫花谷两弟子无从继续得知谈话的内容。

    “昨日布衣前辈的同门,一门下俗家弟子遇劫。前辈不在,我与师兄不好做主,只能出手救他一救,又不敢轻易领他入谷。送走他时,他将一九阴之体的女娃娃托付与了我师兄,想必是误以为我师兄乃前辈至交。我二人经商议,决定等布衣前辈回来做主,那女娃何去何从,自也得由前辈说的算。”

    月隐竟能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做出这么一套套的应对,要不是他早已方方面面都做好准备,那就是他太精明。

    相对于原本见事态不好,想要开溜的猴师兄而言,他月隐更像是活久成精的人物。

    “九阴之体极是罕见,八字: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各占了四阴,还得五行灵根全,又必定得满足以下条件:此五行却非彼五行,金木水火土每一种都是与阴属性相抱,阴长不现阳,故而五行灵根既不相生,亦不相克,却附阴而长,无论修炼哪一种灵根,余下四种皆能齐进!这,才能足称九阴之体。”布衣子神态凝重:“那女娃如今身在何处?”

    苏白不急于拆穿,只待月隐答,若是借口女娃无踪可寻,她再说出真相也不迟。

    只听月隐说道:“师兄见有外人入谷,便将孩子藏在玉乾坤袋里。”说到这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猴师兄的肩道:“师兄先与前辈去木屋,让前辈见一见这孩子,我与小师妹随后就到。”

    猴师兄此刻连强颜欢笑都挤不出半分,心底那个怒意是压抑了又压抑,却又不敢当众翻脸,说到底月隐几句话也是帮着他掩盖动机的,只不过他恨的是月隐怎得这般胆小,早忘了早先说好得一口咬定。

    吃亏的是他,他哪能笑得出来,只得配合着跟着布衣子急匆匆的脚步先一步去往木屋。

    两人前脚刚走,月隐便也设下屏障禁音,盯着苏白,一双桃花眼中早没了寻常的笑意。

    “你会读唇语?那会你一直盯着我与师兄看,其实是在偷听?”

    苏白不语,心中却惊讶月隐的洞察能力,至少那时她确定两人从未向她看来过,没想到那时候月隐就知道她一直在看。

    月隐摇了摇头,只说道:“即便是我替你把话捡好的说,我师兄那人却记仇得紧,再叫他早晚知道你就是仙器寄主,只怕经此一生他要与你为敌,不死不休。”

    既然他终于挑明了话,苏白自也不含糊,当即应道:“师傅不杀我,我又岂能杀了师傅同门所托付的遗孤。”

    “你不说,哪里算得是杀了那遗孤?”

    她答:“视而不见便是助,助则是杀。”

    这话,竟叫月隐微微一愣,好似戳到了他的软肋,才叫心底深处掩藏的真实动机,第一次迟疑了。

    这一顿,他问自己:该不该卸下面具,直言不讳的告诉苏白,他,不断博得苏白好感,无非是想骗得她的配合,将一魂一魄借于自己,从而盗走仙器后,用最快的速度炼化此物。

    【034】逆修灵根

    继九阴之体事后,布衣子暂时不许人出谷。

    故而猴师兄便自请去守着万花谷弟子,择了谷底一个角落,虽得月隐话说得好听,可布衣子又何尝看不清猴师兄一双眼里愤愤之色,不难猜想他因何动怒,布衣子却佯装不知,只管叫他一个人躲起生气,并未拆穿。

    说到底,布衣子之所以不许两子出谷,为的无非是磨一磨此猴妖的傲气,自也有他的缘由,此处暂不详谈。

    月隐则主挑起了谷内建设的‘大任’,说是不可出谷,他却能做那个例外,一来多少挑明了猴师兄才是那个被禁步的人,二来也可见布衣子对月隐当真是‘重任’。

    他之所以能自荐此事,苏白也是当时才晓得,原来月隐还有个神秘的身份,那便是东州第一富,那神秘商贾便是月隐本人,故而与钱财而言,他即便是一掷万金也断不会心疼,说到底,这钱脉主要是用在门派所需,如今清单一列,不过几个小钱,也当是他该做的。

    不止碧落天。

    如今稍具规模的门派,多数都有门中“大商贾”混迹在人群中,模式常见只知你门中有此人,却不知此人是谁。则规模较小的,也有门中“小商贾”。此中也暂不详提。

    赶在晌午,布衣子考了苏白部分书籍内容,见她当真未曾撒谎,果真全看了也都背下了,他虽然嘴上不说,心底却隐隐高兴。

    总见这徒弟是异于常人,又勤功,这传人没挑错。

    可一方,瞧着这才练了几日走步静功的苏白进度竟超乎他预期太多,此时全然不受规定路线下暗藏的“外力”所扰,真正做到了轻、匀、静,且还隐隐有了精化气的微弱灵力时隐时现在她中丹田位置。布衣子心知,此女纵然资质奇差,在慧根上却是极高的。

    这慧根,一般来说只有踏入心动期,也就是炼气化神的阶段时才能瞧得出来,慧根高则在日后逢瓶颈之时易渡,慧根低则日后瓶颈期每每突破难。

    理说苏白慧根高布衣子应心生欢喜,可他不是。

    先说这布衣子原是瞧苏白资质奇差,五行灵根都齐备了,且每一种都只有那么一丁点,贫瘠得骇人,远与他早先那“极是罕见”的资质是如出一彻。故而布衣子打算要苏白与他当初一样,逆修灵根方才筑基。

    至于这走步功课原为了磨练她苏白的耐心,毕竟逆修一寸寸消磨是需要耗去的一个耐字,超乎想象。一旦失去耐心断了进度,那人,就当真是废了。

    可没想到苏白的慧根竟如此之高,动中求静竟然隐隐开始迈入了筑基。

    某种意义而言,筑基就好比是缓缓开始供给灵根营养,而布衣子要她学得则是减,非增!

    要的是苏白首先将那微薄的灵根通过逆修的方式,将灵根尽数化去,成为一个毫无灵根的绝体。

    此功法好似是置死地而后生,一旦苏白没了灵根,表面看起来修真就好似是痴人说梦,但应此功法可叫师傅生生揠苗助长,挨到了融合初期,灵根便会生回来!紧接着还要再消磨一次,将涨回来的灵根再减去,继续揠苗助长,又到迈入融合中期时,再是反复。

    直到跨入融合后期。到那时,灵根暴骤!

    资质逆修得成!

    在此之前,苏白将在逆修模式下用去常人几倍的时间,除了筑基前与融合两期的三次消磨,她还得忍受筑基初、中、后,融合、初、中,整整五期,揠苗助长般外力带动的强制突破,所带来的副作用。

    一旦苏白在过程中坚持不下来,断了进程,那她的灵根算是彻底废了,从此与修真无缘,还会烙下一世因揠苗助长所带来的祸根。

    有此中原由,无怪当初布衣子告诫她,大运只在险中坐。如今反思,却有其暗示在内。

    眼见苏白的“进步”布衣子之所以高兴不起来,无非就是如此。

    继续磨她的耐心吧,她又能静中筑基,养着了那破灵根,原订耗下来,只怕这妮子那破灵根已涨了好一截,反倒叫逆修的过程越发延长、亦越发难以起步。

    又转念一想到苏白给他的几多惊喜,或许他是可以省下“耐”这一步套路的。

    多少,布衣子还是记挂着合合茶庄所夸下的海口,心底多少是不愿意叫苏白走寻常路,从而叫他输于人前。

    如此。

    几番取舍下,布衣子冲苏白先道明了逆修的种种困难,紧接着赶鸭子上架,直接传了她逆修灵根的功法。

    毕竟凡事起步最为艰难。

    这不,苏白这一开练,断断续续整有两日多,那进展还如躇在门外的石墩,就那么点灵根仍能固执的纹丝不动,哪怕唯有那么一丁点,她都没能消磨下去。

    布衣子一开始,倒是会说:起步从来这样,急不得。

    直到持续了七八日,苏白那头还没有进展,布衣子瞧她时的眼色多少有点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苏白却是有苦难言,这套功法运作在自己体内,才叫她恍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那微薄的灵根竟是铜墙铁壁,难以与柔力消磨。

    为了争取早日迈出第一步,一直以来,苏白连布衣子准许的休息时间也熬着偷偷的练,却不想毫无进展。

    多少个日夜是她恨铁不成钢?

    因为苏白清楚,再这么下去,一旦布衣子失去耐心,她唯一可用的地方,也就只剩下这一条命。

    又是一整日得白炼!

    日头斜斜谷中不见,那小小的身影便来招呼苏白回屋吃饭。

    此时的小女娃伤势早在那灵膏补助下得以痊愈,却不记得了从前,方得以保存眸中这年纪该有的天真之色。她与苏白相反。苏白当初也不记得了“从前”,那时苏白的眼里就没有丝毫的生动,不像这孩子,笑得出来,像只百灵鸟。

    苏白手背淡淡抹去额上汗珠,看向木屋,只瞧见对着门那张桌上,空无一人,至少晌午那会她师傅布衣子人还能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苏白淡淡拒绝后,又继续练功。

    月隐带着又一批物资恰好赶回,陪着小女孩吃了晚饭,哄得孩子睡着,便在苏白身后静静择了一块地,开始打坐炼妖丹。

    直至夜幕,再转黎明,黄土之上,那单薄的身子异常的倔强,她甚至未曾察觉身后有个人,来了又走。

    只不停的逼自己,逼自己“迈开那一步”。

    当午头的阳光照在身上,她不知。

    见夜下的月隐几番来劝,她不动。

    远远,布衣子深邃的眸一直看着。苏白练了多久,她师傅也就站着看了多久。

    当晨曦的光徐徐将谷底洒亮,映照着苏白那异常苍白的脸色,只见她终于收功,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突地,一头扎在了黄土地上!昏死过去。

    明知道这孩子为了练功几乎是无眠无休,拼了命在做,布衣子唯有见此,才终于叹了口气,化在唇边,一句:“罢了。”

    【035】欺骗

    看着屋外那袭锦绿迈进了门槛,女娃早已耐不住布衣子自始至终的沉默,起了身小跑来在月隐跟前,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隐哥哥,白姐姐要睡到什么时候?”

    “让她多睡一会。”月隐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一对桃花眼轻轻瞥过铺上那苍白的脸色:

    当初布衣子收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又听布衣子说起过二十年后苏白是要去参加论证大会的,从一开始与万剑宗四长老的明争,再到万剑宗四长老就甘心空手而归,当听到二十年后事,月隐自然明了了大概。

    无非是布衣子与万剑四长老立了什么赌约,履行这赌局的想必就是苏白,故而布衣子才会如此在意苏白的“进度”,而进度与论证大会并列到了一块,赌局是什么更是一眼就能明了。

    只仅仅瞥了一眼,顿收敛思绪,轻描淡写的跳过了这景象,再转向布衣子,微微点头一礼:“不如,我亲自去东周本部,寻血灵芝来给小师妹吃?”

    “资质太差,吃了只不过是暴殄天物。”布衣子此时终于开口,紧接着又交代了句:“这几日你暂时留守在此,替我看着你小师妹,顺便监督你师兄。”

    “布衣前辈是要出去办事?”

    “我要带这孩子去一趟万剑宗,拜访故人,没个三五日回不来。”

    布衣子说的话中意,月隐再是明白不过。

    这一去,还带着九阴体小娃,只怕是去还早先欠着万剑宗孤长老的人情,让孤长老白白捡了这资质奇异的娃娃做弟子,两不相欠。

    与小娃相处的时日里,其实布衣子多少也动过收徒之心,月隐自然晓得。毕竟九阴之体真真修炼下来,如此天赋必能为其师面上争光。

    只不过,布衣子早先就曾立下过誓言,徒只单传,除非将苏白逐出师门,换九阴来做。明明毫无悬念的天差地别,特别是瞧着苏白即练到昏死过去,一探查,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即便如此,他都不愿意放弃苏白这个资质平庸的凡体徒儿。

    一句‘替我看着你小师妹’,叫月隐更清楚,布衣子对这徒儿,极其护短。

    叫月隐一时恍然想起了从前,化作一只晨鸟,飞入一户清苦人家院中歇息,看着那不成器的傻儿子,凄苦的农妇却能道出“子不嫌母贫,母不嫌子丑”这般有深意的话来。

    锦绿点了点头:“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布衣子对苏白的师徒情义,着此事看来,超出月隐的预料。他是不知,布衣子在苏白身上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毕竟布衣子只叫众人看到了一身光环,何人会猜得到,过去种种。

    “来。”布衣子冲孩子招了招手,看来是打算就此动身了。

    将女娃一抱,他道:“待你小师妹醒来,你就告诉她,”顿了顿,眉微微一皱才继续:“说她勤练后总算有了一丁点进展,骗一骗她,算是给她个鼓励、宽慰。”

    月隐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布衣子不再多言,只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昏睡的苏白,叹了口气,才抱着孩子离开。

    远远只听见孩子那稚嫩的声音问着:“前辈叔叔,我们是要去哪?隐哥哥怎么不跟着来呀?”

    去给你找师傅。

    他如此说。

    稍晚些,苏白醒了。

    是被蚊子给蛰的。

    醒时,天色正是白昼与黑夜想交替的时段。

    屋里,空无一人。

    她最后只记得,要去找口水喝,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躺在了自己的被窝里。

    苏白将床铺整理好,刚走出屋,就闻到一阵肉香。

    不远处,月隐正在那烤着肥鱼,面色神情罕见的凝重,忽地意识到她在看,才转开了笑脸,冲她招了招手。

    毕竟是苏白醒来第一眼瞧见的人,她多少会有错觉,觉着自己昏迷后,是月隐把她送回来的。

    火光跳跃在眼瞳面上,走近后,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一尾鱼插着棍吱吱跳着热香便送到了她唇边。

    “喏吃,你师傅要我监督你这几天的饮食。”似笑非笑的眼在火光下看不真实。

    “师傅…”苏白垂下眼帘,话到嘴边又没继续,只伸手接过了月隐递来的烤鱼,僵硬的‘进食’。

    月隐盯着烤架上的鱼,苏白的表现他都看在眼底,也难怪布衣子去时会交代他撒这个谎,只怕此时的苏白不仅仅是食如嚼蜡,满脑子只能想着‘练功’两字吧。

    很快,他鱼刚准备出架,却瞧见苏白站起身准备继续练功去,他开口了。

    “我有事跟你说。”

    苏白很配合,也不催促。

    等他将鱼下了架,换了新烤涂了油,才听他道来:“你这么练也不是一个法子。修行并不是铁杵魔针那么简单,有些人勤练一辈子不如别人三两年。”

    苏白手指微微曲内,似要捏拳,又不知为何一顿,又松开。

    唇动了动:“你是说,我就算是拼了命去练,也成不了。”

    “如果照你这样下去,可能吧。”

    她一震。

    月隐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帮你。”

    说着,他回眸,对上了苏白直视而来的眼,补了一句:“就是怕你受不了。”

    这事关她的生死。

    “我能忍受。”

    “需要借出你人魂、力魄,也敢?”

    虽不知道为何月隐会问她敢不敢,但她信任月隐:“敢。”

    月隐就知道,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人有三魂,天、地、人,其中天地两魂常在外,唯有人魂身中守。一旦人魂离身,少则恍惚,多则神虚。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气魄、力魄乃中枢魄,为阳、为人魄。一旦离身,杂念常起,空想常驻。在借魂以前,了解了这些,你当真准备好了?”

    苏白沉默片刻,只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信任你。开始吧。”

    一句我信任你!

    月隐只觉好似心口一滞。可他顾及不了太多,此次布衣子人一走,他可以放开手的做,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机会!

    之所以解释无非就是担心施法中途苏白不配合,若不配合他纵使取到魂魄也炼不了仙器,顾名思义,借魂魄,是借并非抢,唯有仙器寄主心甘情愿借他且配合他,才能顺利炼化。

    说白了,苏白若是死,仙器寄主魂魄散,他师傅必定能乘势炼化此物,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终究那仙器早将苏白认作了主人,唯有借来主人配合,他这些日子所暗暗布下的局才能得以施展。

    “好。回屋,我置引魂灯。”

    【036】“仙器”易主,妖人反目(一)

    月隐借她一魂一魄,黎明将近才得以完成。

    苏白这一魂一魄离体后,果真像月隐说的一般,神中恍惚,恍惚之间却总有些杂念在脑海丛生,好似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

    他月隐倒是没说借得这一魂一魄是要做些什么,只告诫了苏白呆在木屋看书,他回来之前勿出门去,倘若一会心中顿起戒备、警惕等种种敌对情绪时,要做到一一将这些没来由的抗拒心理皆舒展开,要晓得他月隐是不会害她,即可安心。

    苏白恍恍惚惚的听着,迟钝了半响,才应下。

    月隐便带着她那一魂一魄去了。

    人一走,苏白只觉这恍惚感更甚,好似随着月隐越走越远,那无根的感觉,虚无缥缈。

    她记得月隐走前的交代,便努力聚焦散乱的思维,拾着书籍,目中有字,却好似进不到心底,杂乱的心思叫她总想起月隐,像是因借魂一事,平添了几分她本不应有的牵挂。

    当然,苏白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魂魄在月隐身边,心思自然也跟着飘远,实属自然。

    除了用阴魂灯这个媒介将生魂带在身边,实际上现实中亦有人无意识的生魂就自己跑出了身体,常因一个情字起。

    比如说,常闻诸如此类的事:一人害相思,神不守舍,久而久之便长病不起。寻遍多少医生良药皆不见好转,方知相思那人来探,即愈!

    可解:所谓相思,因生魂的眷念跑出了身体,一旦不住体内,人便神不守舍。此魂体常常是跑到了相思对象那里去,就这么跟着看着,若是迟迟舍不得归体,久而久之人体阴阳不合便衰,导致长病不起。药不入补,乃是气场不合,长久流逝,补不过一个耗字。只待相思人来了,跟在身后那忘返的“心魂”此时回归,失调的阴阳得以平衡,人便突然清醒,谓愈。

    当然,也有通过招魂术,直接把丢走的魂魄给接回体内,也可。

    最泛广的,人着惊吓暂时丢魂,人因想念暂时魂游,人人皆有之,若非严重得紧,魂魄自给稍后便会归体,无碍。

    如今苏白的这一魂一魄并不是说想叫她自己回来,便能回来的。

    魂魄拘在引魂灯这个媒介里,即便是有人替苏白做个招魂的法事,也不过徒劳。除非,魂灯油竭。又或是有人将她的魂魄从魂灯之中释放出来。

    苏白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月隐只叫她晓得这是“为她好”,未曾对她说这些真话。

    好一会过去了。

    她又翻了几页书,心底越发的空。

    注意力也总不住的往外飘。

    透过窗户,那朝露的晨曦远远碧绿中洒着光灿,侧过面就这灯座灭了烛火,手中还捧着翻页的书,眼,却又不自觉的看向窗外的晨曦。

    恍恍发愣。

    此时的大都城仍如昨日,赶早的喧闹各自忙碌着他们的红尘梦。

    合合茶庄表面还是老样子,老远便能听着里头有人在说,茶戏照旧。

    只不过庄家自己人却晓得,如今这名动都城的傅公子,却是着人绑架过滴。

    当初万剑宗长老来那日,就被人捆了个麻花塞了满口枕布安在了床榻下,若不是着一番比斗闹了场,庄主急忙去傅公子房问惊却不见了傅公子,底下人满屋找,断也不会晓得那一日表演茶戏的不是傅公子本人!

    明明声音是一样的,神态动作模样也不差分毫,即使是茶艺也如出一彻,竟会是别人来假冒的。

    这事吧,诡异得紧。

    想来也不是他一个合合茶庄的庄主能得罪的人物,便下了血本哄得红人傅公子消了气,这才跟没事似的照旧营业兴隆。

    谁也没注意到,此时满堂看茶戏的和谐气氛里,融入了一丝清冷。

    在合合的偏处,柴房那里,正有隐隐的寒气向上窜出。

    忽见柴房门打开,一袭锦绿踏了进屋。

    他反手一挥,门既又合上。

    迈开步子,走向那寒气(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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