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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阅读

    怕人家回头给你扎个小人。还别说。你欠我的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

    “别理他,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管扎进钱堆里出不来,都不记得上回训练时昏倒是谁背他去看的大夫。又是谁替他付的…”这人嘴快。被他拉住示意别再说下去,都也差不多快把整句话都给说完了。

    再瞧那头,换来的不是尴尬,反倒是不屑于顾的轻蔑鼻息。

    此人竟也不计较?

    还是陪着笑说道:“就还就还,等一会下了戏台,管家拨了赏钱,一定还你。”

    说罢,他又坐了回来,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说道:“这里修过。因为班主说以前得眉形不好,原本应该是…”他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比画着形容给苏白听,可越是这样起劲,越叫人感觉,他想说的不是这些,也并非想要问卜前程命理。

    那滑稽的模样,更像是在变着戏法的哄人开心。

    苏白只看着他,不语。

    车里正说笑着,忽然马车又停了下来。

    很快,那车帘被掀开,又见人受邀上马车来了。

    又是几个莺歌艳艳粉香扑鼻,同车上几个男儿一般,都是说说笑笑的。

    对于车内早已有陌生人坐着的事,似乎没放心上,见怪不怪,进来了便画地挤一块,自己说着自己的。

    马车继续前行。

    苏白便也合上眼,闭目养神。

    不过那要“看相”的人,到底没再拍一拍她与她继续方才的“话题”,车上比起之前,倒是更热闹了。

    没过几个话题,两拨人竟也开始聊在了一起,逐渐延伸到开始自我介绍互相吹捧的地步,动不动就“早有耳闻”“原来谁谁谁就是你”非常的“无聊”。

    忽那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侯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见一芊芊玉指好不情愿的掀开车帘,再一副不悦的勉为其难坐了进来。

    众人都知道,这便是那落梅阁里的花魁了。

    对于她不屑于众人搭话的态度,众人似乎非常理解,未见谁碎语些她什么的。

    很快两拨人的话题便齐聚到了接下来要去接的和尚那里。

    猜着都是去接那“俏”住持,也避免不了有人借此说他确实是妖僧,若非妖僧如此相貌怎会跑去当了和尚,放着一副好皮囊去吃那份苦?必是有了妖气的障眼法,才叫人觉得和尚生的俊朗,动人,再借着和尚的名头,偷偷作恶。

    苏白虽听着不是滋味,但她清楚,清者自清,若人有心从门缝里看人,她这一个旁观者再是说对方的好,也未必见得不会反成了叫人偏见更深的“辩解之言”。

    再说。

    说一说能少一块肉?

    她此时还是想不明白,这位少主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两次布衣前来,她一直以为是听雨阁这位少主刻意压低自己的身份,像是找她商量些关于“同门”之事的,至少头一回还主动替众人“解围”不是?

    可又特意弄这一个“公车”前来,唱得又像是在拿人取乐。

    或许是她一开始就会错意?

    越发觉得,这所谓的少主恭候多时,诚邀赴宴都不过是在取乐于他自己。

    恐怕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此番受邀,未必见得对方知她太多底细,至少不像是知道落樱环在她手中。

    一想到落樱环,这些年来她总觉得当年听雨阁阁主将东西拿出来给她,再由她交还柳听白,后到柳听白命丧她手中,落樱环被她带走,整个过程总显得蹊跷。

    理说落樱环对于他流派后裔来说,算是镇宝吧?

    当初交给她时,她并不了解太多关于流派的事,也并不了解这个阁主为人,甚至于亲眼看着阁主化为片片血肉,直到她误杀柳听白带着落樱环离开为止,关于这一点她一直没有多心。

    后来亲眼瞧见那阁主还好生活着,她才察觉的不对劲。

    如果说给落樱环是早已经料到最终柳听白会选择那样宁为玉碎的结局,找个替身也算是圆他执着的最后一个“梦”,那为何带走落樱环时阁主不来“取回”?

    不愿意睹物思人?

    还是说已经不屑于落樱环,有了更强的秘宝,可也不至于对于落樱环这样的好东西不闻不问,仍人捡去啊!

    正想着,那头车轮又停了下来,少时,她便先听见了徒儿撄宁的声音,清亮的笑意:“无妨无妨,里头就算人再多,也没事。大伙挤一挤,就好。”

    他的“厚颜”那年轻和尚早已尝过滋味,只能感叹似的,苦念一句:“阿弥陀佛。”

    【157】病遁

    此行她总觉自己是有必要去这一趟的,或许是直觉。

    也是上车后半路忽然联想到的可能性。

    那灭门惨案发生地带,也算是归听雨阁这一位少主管辖的范围,倘若真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妖物,别人或许不了解听雨阁,但她清楚,听雨阁绝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它实际上也算是修真门派的,不可能对此事毫不了解。

    若说它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这惨案发生后也不去管,那么或许之前她会以为是拿犯案的妖物了得,这少主不想为了一介凡夫去搭理这麻烦事。

    可如今她不再这么认为。

    总觉得这一路上所谓这位少主的行为无一不透露出,他是极有可能为了乐子与默许的姿态观赏着一群苦僧遭厄的冤枉。

    这也能解释,当时仅仅派来的人说了一句话,那衙令便不再刁难,说到底,衙令是他的人啊,衙令做的事表面上是自己的意愿,若无后背撑腰人的准许,他敢那么闹腾吗?

    说句不中听的,若非这玩事的态度,有谁会邀来和尚与个“花魁”共乘一车,还不提之前那接引人有意无意的损人却又说得满嘴“好话”,将这唐突的事推给什么找不到车,他听雨阁即便是被“发配乡镇的少主”,也不至于穷到雇不起马车吧?

    说的让人觉得少主是真心宴请,只不过是底下人办事不利,实际上只不过是再给她难堪而已。

    同样,请和尚去也是这个理。

    她有一种感觉。

    或许。她要寻找的凶手,指不好正在那宴席里等着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少主绝不是她早先从柳听白那里听闻的玲珑!

    此人要么是个玩物丧志的执侉子弟,要么就是个难缠的人物,但绝不会是玲珑本人。

    显然,若是前者。必然只是纯粹给人难堪,若是后者,就极有可能合她心中所想,如此,到底不好叫撄宁跟着去。

    若是真真交起手来,一人还好抽身,人多了,顾及便也多了。

    想到这,她心下有了主意,不过到底会苦了悟梅平白遭罪。

    帘子掀开了一角。正看到她那徒儿的背影,弯身身子探出手去,背对着众人的动作:“来来来,住持兄弟,我拉你上来。”

    “阿弥陀佛。施主小僧自己来。”

    “也不知里头是不是打翻了胭脂水粉。好不呛人。”一边轻笑着,这年轻道士便钻了进来,和尚紧随其后。

    众人之前还在聊说和尚是个俏和尚,到底是个满脸挂彩从模子里推断出得,而此时瞧见了这道士,众人不免唏嘘:好个仙风道骨的俊逸小道士!

    “哎?师傅?”只瞧那明媚的眼随着那开朗爽爽一笑,车内有几人便丢了魂魄。

    不随苏白。

    苏白如今即便是模样没改,但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若仔细这徒弟是比不过她几分精致,但却反倒不由的总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瞩目的光辉。而苏白若不叫人细看,总一眼看过去,有种平常。

    瞩目如何,皆是气场惹的祸。

    “师傅喂,这听雨阁的少主也邀请徒儿一聚,师傅不会嫌弃徒儿,不让徒儿去吧?”见他少卿师叔不在身边,那是没来由的心情大好,因为这预示着他又可以大摇大摆的沾沾师气儿,又不叫人教训。

    “不过师傅怎么在这里?难道听雨阁少主没派专车单独去接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就自觉往苏白跟前一挤,明明这车厢宽敞,还有不少空位,偏偏就这一点随了他师叔,跟个黏黏糖似的,唯一不同点在于,翎少卿不在场的时候,他才会打回圆形。

    挤一挤,还真是言出必行啊。

    苏白不做声色的往一旁又挪了了挪。

    他这徒弟似乎打算把她给挤下软座才罢休,又挨了过来,是整个险整个贴上去的热乎,苏白挪他便挤,如此便成了他一边挤一边说:“不对,那听雨阁少主怎敢怠慢了我家师傅,难不成是师傅听说徒儿会来,所以才上了这马车的?”

    无路可退了,都坐到了边沿上!

    若不是还未归谷,她当真想给这闲得发慌的徒弟布置些功课做做。

    “师傅,你怎么能坐角落?师傅,坐这边。”

    苏白有时候真不明白,为什么这徒弟会在这一点上随了少卿那孩子,都二十一了,没个成|人样。

    这一点也叫她稍稍有些无奈,毕竟这与修行没什么冲突,她不可能去要求徒弟改一改的,再说,也没准在这打半大看着长大的徒弟眼中,她苏白其实是个“天山童姥”类似的角,完全的老奶奶…她没想下去,只稍有无奈的抬眼看了看住持悟梅。

    此时悟梅也正在看两人的“亲昵”,见苏白向他看来,他点头示意,这才终于打上了招呼,似乎之前他就完全插不上话来。

    苏白也点头回应,再看着撄宁说道:“你不是说住持在哪你便在哪么?怎么,呆不住,想回来了?”

    “没有的事,我这不是见到师傅,过来打个招呼么?”见撄宁起身要过去对面坐,苏白当即早已准备好的药瓶拿出递来:“喏,你既然要跟着大师学些佛理,却也不晓得带瓶药给大师的伤口上抹一抹。”

    别人到底外行,可亲传弟子得意门生的他不会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外伤药?明明是…!

    这会子,撄宁当即明悟,师傅这是要他名正言顺的给和尚下药啊!

    撄宁稍稍一顿,忽而心生明悟,到底是师傅带大的徒儿,连忙装腔作势的接了瓶顺势去给和尚抹药治伤去了。

    抹了药,车轮没走出多远,这里头便出了事!

    先见和尚拨动念珠的速度加快,再见他双目紧闭虚汗连连,牙紧咬,似乎再忍受着剧痛来袭。

    一旁的撄宁洋装忽然察觉,实际上他早知会是这般,他师傅既然交来此药,即便什么都没说,向来机灵的他自当明白师傅是要二人下车。

    虽然他道行尚浅,但接触的阵法也不少,自入了车厢他也逐渐察觉到这里遍布各式阵法,或许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人透过阵置盯着呢。

    “停下停下!”

    被急忙喊停后,只见那男道士扶着满头大汗苦不堪言的和尚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急呼:“住持方丈忽发恶疾,病情只怕耽搁不得,又不好耽误你家少主人的开宴时辰,你们照常赶路,我一人送住持去问诊即可。”

    那布衣看似寻常普通,竟还留有一手,将和尚手腕捏过,终于露了痕迹动用内力探查,可他还是无法得知对方的实力,显然是比他强许多。撄宁这会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车内师傅要做什么也不与他传音了,连一个替人赶马兼接引的跑腿都如此深藏不露,里头的阵法想必也有对传音有反应的阵置吧?

    见那布衣神色一紧,到底是没看出和尚被下了药,或许也从未想过苏白也算是个药师,只烦这怎恶疾如此生巧,偏赶这时候,再者他家少主也没说过得带个要死的病秧子回去,这脉象,全然是即要暴毙之像,他不好生拦只得放人离去。

    【158】诡异山庄(一)

    车里的人猜了一阵和尚的病,闲说了一会想法,到底对这年轻住持的偏见少了许多,或许是随了那种心理,见和尚身边跟着个“正气的道士”,想想也不会真是个妖僧罢!

    再者,自打苏白那徒弟来这里一转,众人看苏白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之前似乎每个人都是以为,她就是个跳大神之类得江湖术士。

    如今更多是加上了一种高不可测的神秘感,一开始很多人并没有注意过沉默寡言的苏白,此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多看了她几眼,似是越看越觉得,这是个“真道士”。

    很快,马车就到了目的地,是镇外几里地扎于山林中的一个山庄。

    这山庄似是新建不久,该有的应有尽有,只不过搁在这深山老林里头,山庄外围竟也不清理出一圈平地来,墙沿就与那老树藤相伴,总显得有点怪异。

    进了山庄大门,众人就被搁在这里开始了等候,等待那领路人前去请示少主。

    这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几声虫鸣,因为外围墙沿设的高,所以没什么风,只有那一弯银月儿寂静的悬挂,隐隐天边是有点鱼肚白的迹象了。

    可见这少主摆宴设下的时间,当真堪称一个早。

    隔着院内矮墙,朝山庄那出光色点方位看去,夜幕之中,只有房沿瓦楞的轮廓,只有悬挂着未熄的灯笼,在发出若有若无的光火,传不到这边来。

    “哎你说这怎么这般冷清啊?不像是摆宴迎客。”

    “还别说,真有点诡异。”

    之前找苏白主动说话的戏子。见她一直不发一言,只抬头看着一旁那颗漆黑一片的老树,似乎一双眼能透彻一切一般,多少叫他有些安心,当即凑上前来。问道:“道长是如何被少主邀请来的?”

    苏白回头看了看他,才反问道:“来唱这出戏,他们允了你多少钱?”

    见苏白问他,他心底那忐忑处便又释怀不少,之前还别说,真有点怕忽然冒出个鬼来,把他们都给生吞了,这宅子总叫人有这感觉,怪吓人的,或许是心里作祟吧。他想,既然道士没说有鬼,那便是没鬼了。也是,这可是有名的听雨阁,怎么可能会有那些脏东西。

    释怀了。便笑了笑。答道:“听说少主大方,具体是多少,还未说过,想来必定比去府衙给的多罢。”

    “去府衙一回,得多少?”苏白收回视线,继续抬眼看着那颗藏伏盘枝的暗幽老树,似乎在于什么对视一般,不知为何,总给那戏子这样的感觉,他明明不想自己吓自己的。

    天气湿湿凉凉的。他捻了捻脚下的小石子,答道:“最多一次,府衙给了十两银。”不知是凝聚在地上的水气还是青苔,脚下有点滑。

    此时几个巡逻的护卫打着灯笼途径,带来了一时光亮,却又走得如风,很快便带去了光明,也不知那领路人到底何时回来?

    紧接着,又有灯笼靠近,虽不是那领路人,却是来通知各位,宴席还在准备,可自行走走,一个时辰后再聚合于此地。

    众人便唏嘘着“就说嘛,到底是早了”相继散去。

    那戏子的同伴也来邀他去逛逛山庄,四处走走,那戏子便匆匆道别,跟着伙伴走远。

    看来众人都没注意到这天边的鱼肚白出现的太晚…

    苏白瞧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迈出步子,跟着他三人去。

    待众人都走散走远,方才被苏白一直盯着看的幽暗老树影里竟有什么在里头动了动!

    这本是诡异的,却从那里头跳出来个道士,不是面目狰狞的妖怪,是个活生生的人,自然就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这道士似乎之前便藏身于此,到底也是有些耐性,被苏白盯着看了半响,估摸着是笃定苏白看的不是他,才一直忍耐至此吧?

    道士落地之后,便急忙从布袋里掏出各种法器,别看这破布袋小,里头竟也是别有洞天,一股脑能叫道士掏出一堆来。

    甚至连桌子都给搬出来了。

    什么蜡烛,符咒,草人,桃木剑,多了去了,这一摆上来,倒还真像是来做驱邪法事的。

    红线串着铜钱,将他的法场给围起来,坐好了布阵,这才开始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且燃蜡燃香。

    这原本无风的地,竟随着道士的法事进行,而逐渐升起,越涨越高,也叫这个位置能看到远处那隐隐闪烁的灯火更加诡异起来,似乎,还隐隐有着什么哭声……

    跟着这三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小四合院里。

    他三人到底胆大,或许是因为知道有苏白这个“道长”跟着的缘故,便随手捡了那跌满蜘蛛网的屋门敲去:“有人吗?”

    “肯定没人,看这蜘蛛网结的。”

    “进去看看?”

    “好啊。”

    “不行,门好像锁着。”

    “锁着?我来看看。”

    三人并未看见,在门里面那未镶窗纸的窗户里,有个血淋淋的人正咧嘴笑着。

    他三人自然是看不见,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个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妖怪,仅仅是个怨魂而已。

    可以说走了这么久,她一路看到的,都是这股子怨气笼罩下的压抑,小到地面伸上来抓挠的手臂,若没猜错,这底下只怕埋了不少人尸!

    “啊?开了?”

    “你何时学会的这一套手艺?”

    “没啊,我刚一推,就开了。”

    正欲进屋一察,却看不见门一开启,在众多残魂之中,伏在那柴堆上有一蜘蛛精,虽匿了身形,至多叫人看到只花斑蜘蛛儿。

    苏白在不远处默默看着,鼻息轻轻一叹,这才开口制止了众人:“未经主人允许,你们若是真把自己不当客,就不怕赏银没了?”

    她朝着方才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只眼隐隐可见这股怨气正在向那个方向密集,似心中有事,又道:“主人说可以四处走走,指不定只是客套话,为了能拿稳了赏钱,最好还是回原地等着。”

    三人觉得有理,便跟着苏白又原路返回。

    没走几步,苏白忽然回身又道:“到底与你们同来的几位是一个戏班的,他们若是犯了主人忌讳,可能也连带你们一并拿不到赏钱。”

    如此一提点,三人被她又不着声色的给支开,这时苏白才快步向来时路去。

    【159】诡异山庄(二)

    绕过这红瓦院的小花园,侧门过去,前头是马厩,正好看去正对着东方那抹迟迟不现身的鱼肚白,再走个十来米,便是当初马车停留驻足的地方,换句话说,当时他们一众被安排在马厩附近等候。

    不知算不算得是刻意怠慢。

    远远,她便闻见糯米焦糊的味道。

    并不是说她有一狗鼻子,事实上道士做法真用上了米,也得是糯米,这味显然是焦糊了米,在焦糊以前是有过米香的,所以她知道自己闻见的正是糯米焦糊。

    法事自然不会拿着糯米去烤烧,若她没猜错,必定是这股越积越厚的怨气将那道士洒出的糯米给点着了,烧了起来,适才散出糊味。

    眼见拐了这个弯前头便是道士做法的地方,忽在这时“杀出个程咬金来”。

    她早知道那引路人内底不简单,故而当此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并无惊讶。

    “原来道长在这里纳,叫我好生难找,方才我家少主人听闻道长来了,便急忙支了我等前来先请,只是道长又不知去了哪里,这才终于找到。”

    苏白虽不做声色,心底却清楚,这人嘴里说的没一句真话。

    若是他主人找她,这是他们的地盘会如此难找只没走多远的自己?

    明明是借口。

    是要拦下她,不叫她前去那道士施法处的借口。

    “道长请移步,我家少主恭候多时了。”

    若自己执意要去,未免是自招麻烦。毕竟来了这里她才越发觉得对手不简单,再者那道士之前躲在了那里,想必是个偷溜进来不叫主人欢迎的角色吧?

    毕竟这山庄里弥漫着如此浓郁的怨气,必定是要住着个妖物的,不是她之前看到的蜘蛛精。那蜘蛛精道行尚浅,不像是能遭下如此怨念的老手,换句话说,她隐约开始怀疑,这里头的大妖物恰恰指不定就是那所谓的少主也不定,再不济也得是个暗地里能做主的人。

    那方道士偷偷摸来除妖,显然是受到了攻击,而她又一时摸不清对方底细,不知那道士是否学艺不精要白白丢了性命,适才她支开了三人独自前来。

    原本是想。若能助力一把,也好,这宅子怨气太重,一般人若是住上一段时日,只怕就要被克害了性命。顺道也算是结交个“道友”。

    可此时偏偏半路出来个程咬金。她不得不重新衡量,得失。

    毕竟对方的意思,想来再是明白不过:莫要多管闲事。

    “道长?”

    苏白点了点头,才道:“带路吧。”

    未想她猜对了前头,却猜错了后头。

    那少主是引她罢手参合此事是真,那赴宴侯了多时却是假。

    只跟着这布衣左饶右转,她当即明白只怕压根就不是带她去见少主的,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好对付那道士是真。

    若再这么耗腾下去,只怕那连一面之缘都未有的道士…

    她再三权衡。与听雨阁“交熟”固然重要,但与那神秘道士“交缘”只怕更为重要。

    毕竟这听雨阁着实怪异,又似后有来头,而这般棘手的对手,却偏偏有个神秘道士前来搅腾,若不是这道士背景也不简单,那便是这道士正义感太强不畏生死。

    无论前者后者,救一救他又有何妨?没准还真能把那所谓凶手给逼出来也不定。

    或许是因为境界本就出了点小问题影响到她本人的缘故,到底还生出几分自傲,竟忘了顾及更多,身形一晃,便朝着那方疾去!

    那布衣紧追而来,在后呼拦:“奉劝道长切莫多管闲事。”

    果然如她所料,这布衣与这邪气自是一伙的。

    白道:“能替同门师兄弟除魔卫道清理门户,莫言客气。”

    “道长此话何意?”布衣明知故问。

    苏白却未再理,竟提起速度将身后人甩远开来。

    此人知晓追她不上,便也不再追去,只停了下来。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当即酸着一张苦瓜似的脸,好似在与人对话,又显得很是卑微的姿态:“是属下无用,请少主责罚属下。”

    ……

    那方,苏白赶来时,这道士布下的红线圈到底没被这浓厚怨气所破,只是道士却受了极重的内伤还在坚持施法,好似他正在与另一个法坛的人在斗法,而并非被这股怨气所造。

    只一眼。

    红绳上结铜钱的手法、符咒上的符头与符脚录化形态…不是大派出身。

    若没猜错,这些手法的共同融合,足以说明是个杂学,晓类繁多,却不见得深精,这般的修士一般都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散修”,照理说,这样的人才是最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罢了,管他出处如何。

    苏白跳入法坛内圈,身形到底诡异,叫那道士都未能瞧清来人,只后知后觉察觉到四方八位逐渐被人布阵起来,方知来人是友非敌。

    一边专心与对手斗法,感受到应阵法的补助,逐渐减缓的压力,一边连连道谢:“多谢这位道友相助。”

    “你就拿这些跟人斗坛?”忽闻身后有声,也不知何时那人便站在了自己后头,叫道士心叹此人的身法。

    他连忙应道:“并非斗坛,此地有一妖物,我是在想办法逼它现身。也不知是什么宝贝护着此妖,我屡屡施法却屡屡遭它反弹。”

    言下之意,他是在与物斗,非人。

    说道这道士回头看了一眼,瞧清苏白后,稍稍一怔,才道:“是你?莫非,之前我藏身于此处你早有察觉?”

    苏白并未回答他,只因此时没必要说些不相干的话,她追问:“什么妖物?”

    “说来惭愧,此妖物前阵子还只是个小妖蛇精,可一转眼没过几月,便暴涨了不少境界,本来前后都不是我的对手,可偏偏前后我都拿它无法,好似专有人在背后捣鬼。”

    蛇?

    苏白心中的疑云更甚。

    从那客栈老板那得知,这少主号称玲珑,处事作风却叫她最终投出了否定的一票,未见其人便先否定了他不是当年柳听白口中常提起玲珑。

    可为何偏偏得是蛇妖?

    需知玲珑素来爱蛇过人。

    莫非是这蛇妖作怪,占了玲珑的名义,兴风作浪?

    可又不像,道士明明说,此蛇妖没过几月境界暴涨,显是有“什么”在背后撑腰。

    难道蛇妖之上还有蛇妖?

    “可能告诉我此妖方位?”

    道士张了张口,正欲回答,忽一口心血喷出,整个人惊骇了双目浑圆,喊道:“道友速速躲开!”

    瞬见,他整个人像个肉皮球儿似的极速撑起浑圆,眼见趋势是要爆体而亡!

    也是这一瞬,苏白眼前仿佛刚刚掠过一个人影,快到连她都未曾瞧清的程度!

    【160】妖窝(一)

    就在这一瞬,那道士眼见是要爆体而亡,仿佛有一个人影掠过,快到连她都未曾瞧清的程度,其身法已不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天边的鱼肚白此时终于翻了个身,第一缕的晨曦仿佛穿透了时间,顷刻便点亮了那道士眼中深深激荡着的恐惧,也微明了他那逐渐有干裂趋势极速膨胀的皮肤。

    这变故来的太匆忙,叫苏白一时无以应对,偏就那道士一腔“奉献心理”叫突遭此厄却还惦记要她躲开,未免一时有些义薄云天的主角光辉。

    放在苏白面前的选择无非两个:或躲闪,或补救。

    时间自是不够去深思熟虑的,这是突发情况,在这样的短暂的一瞬间,人常常会跟着本能走。

    就连苏白都一直以为,自己若是遇到类似的选择,必定会选择保全自身,就像她那一身愧疚,当年在柳听白面前,她不也本能的选择了保全自己么?

    可她到底不了解自己,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然立于道士身后,双掌推出的真气正在尝试与道士体力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抗衡,试图强行制止这一场悲剧。

    事实上,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这道士,别说是交情没有,就道士这“散修姿态”只怕连值得利用的地方恐怕也是没有的,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道友切莫强求…”身为当事人,这道士自己清楚,体内那股横冲直撞侵略而来的劲力似难以被苏白的真气所压制,若说一开始意识到苏白来救他是燃起不少希望的。但此刻不免又俯身垂看绝望:“生死由天命,莫再管我罢,当保全自己才是。”

    这股劲力越发与她较劲起来,她反倒越发固执:“收起你的杂念,凝神调息。固守灵台。”

    道士哪里能凝神固守?

    或许他阅历是多,但生死一线却是他头一回,不得不说道士从前的运很好,不致凶险,也不得不说反倒是这不致凶险,此时此刻拖累于他。

    越是想要照做,他心神越是慌乱,好似真有个索命的鬼站在跟前,倒数着他还能活上几个呼吸一般,有人能在逆境中自强。自然也有人能在逆境中自弃,道士无一在这份慌乱中下意识的选了后者。

    才叫灵台失手,原本是可以搏一搏的局面,那股横冲直撞的真气被苏白一逼,竟朝着他的头脑冲去!

    要知道自己的肉身。自己去镇守自是最好的。外力介入总是不恰,特别是灵台,若由外力介入,仅仅是细微的细节最是容易误伤于人。

    而由自身镇守把关,若非绝大的差距,是不容易被攻陷去的。

    之前苏白一直贯注于与那嚣狂的气焰争斗,未曾留神注意,此时将它逼得窜去,一转眼竟冲于顶,好似那里头真真是大门敞开任君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白忙活了!

    “该死!不是叫你固守灵台?”

    此时那道士哪里听得见,整个人都是懵地,好似只觉头中一阵嗡鸣,便失去了整个自我。

    此时这道士即便是真救下了,只怕也得成个废人,若再挤进另一份真气去挥赶这劲力,便可以预想这霸道的劲力难免来回冲撞,她却是没有把握能真护得好此人的,最轻他的大脑也该有损,还别说往好处想的几率着实太过渺茫。

    这劲力一开始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将此人暴体,眼见道士早已放弃自己,她再救也无益,苏白便当即抽身远远拉开了距离,因为一旦没有她去牵引限制,那劲力必定要爆发。

    她可不想与血肉洗面。

    忽闻人言:“咦?还以为道长菩萨心肠,原来也这般狠毒,见事态不对,便就此收手,任人自灭。”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想必此人便是方才苏白隐隐察觉到从面前掠过的身影主人。

    “原来道长只是个俗人,好生无趣啊!”声落,那道士本应该在劫难逃,却没想那霸道的劲力竟就此作罢,瞬时抽离,放他了一马,不免叫人怀疑,那股劲力就是这神秘人所操控。

    苏白未答,只凝神警惕,以便应对。

    那声音的主人似不乐意现身,仍旧躲在不知哪个位置,用传音的方式叫人不辨东西,继续说道:“我今天可是卖了道长一个面子,才放了这烦人的苍蝇。只不过纳,道长,你可是真把自己不当客了?主人家的闲事,道长一个外人,不方便才对,不要那么积极,叫人心生厌烦就不好了。”

    此时,那道士浑浑噩噩的醒来,重伤之下,也不知是不是脑上有损,才扰得他反应很是迟钝,双眼直勾勾瞧着那重叠几道的身影自苏白身后走来,顿了顿方才用手指着她身后说道:“妖…妖孽…”

    苏白并未转身,事实上她清楚身后的动静,但身后之人并非是对她最具威胁的,只因那只左眼终于捕捉到了那声音的主人所在方位,恰恰就是她面朝的正前方。

    曾经父亲说过,背影永远不能朝着自己敌人,如果敌人同时在前在后,那么就该学会判断,至少确保正面永远都朝着最棘手的那个人。

    光线越来越清晰,身后的步动也停了下来未再靠近。

    “啧啧,是妖,又如何?”话锋一转,顿时换了一种态度,透着敬畏,说道:“主人,饵已经被潜伏进来的万建宗弟子成功带走,管家吩咐下来,说可以开宴了。”只听反驳道士的声音是个男音,却叫她有种感觉,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直觉,身后被道士指为妖孽的人,与客栈苦主形容起的妖僧许是同一人。

    明明直觉这种东西,当不得真,她这么说服自己。

    眼瞳收缩,此时苏白终于看到那异样的气场下,那神秘人现身了!

    倒也出乎她得预料之外,或者可以说当看到那人现身后,透过这借来的“神之眼”,清楚的看清了对方的原形后,她是有过一阵恍然的,恍然以为多年以后,那似笑非笑的“师兄”到底是来与她为敌了。

    没错,那一瞬她首先注意的不是这陌生人的脸眼,而是那像极了他的月狐原形!

    阔别多年,她脑海一直清晰的记得,失去理性的月狐在林中“爪下留情”。

    这一怔叫她心如鼓击!

    再细细看了看对方的眼,适才确认此人并非月隐。

    不知为何,明明意识到对手是另一只月狐,十分棘手,该困惑才是,她却反倒松了一口气,好似心底有声音在说:不是他,甚好。

    【161】妖窝(二)

    客栈里。

    “师叔,师傅说了不让你去的…”

    “……不行,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一处别去。”说罢,翎少卿便匆匆出了门

    ……

    山庄内。

    好似之前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来,这先前还曾有威胁冷言的狐妖此刻到底是一副皮笑相,也不知是不是月狐天性如此,总是似笑非笑的模样,若是粗略了之前发生的事,或许还真会误以为此人是不致凶狠,多半也算是友善的。

    所以说,眼所见的片面,最是容易误导人。

    不过话说回来,此人也算是说话算话,没再为难那道士,还当着苏白的面将人送出山庄大门,叫他自行离开,算是不问他日后自生自灭的意思吧?

    既然清楚此人的实力,那么这样一个绝对有几分把握将她吃死的对手,还不提那神秘少主是个什么级别,说出来的话,想必不致如鸿毛一般轻盈罢。

    忽有车队扬蹄声近。

    “看来是少主的宾客到了。”这月狐表面客气的笑道:“道长也是少主坐上贵宾,不若等上一等,与众贵客一并入场,也能多交些朋友。”

    苏白只一惯沉默,未曾表态。

    马队由远及近。

    “吁~”门前,见这一行官家模样的马车浩浩荡荡停了下来。

    “还以为是个僻静的地方,一路上却见了几波叫人厌烦的人。”

    为首骑一匹枣红大马的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东周国人。那身打扮,皮毛大褂和皂靴式样皆是如今东周流行的行头,他一手攥着缰绳,一手将那酒壶与马鞭一并握住,还没下马便先抱怨起来。

    “哪有什么僻静的地方。这天下可不都是那些正派修士的,若有一朝你去往哪里都见不着个影,那才奇了。”又见一女子驾驭着一匹烈性好马从车队后面慢悠悠的遛马来,来到这年轻人身边?(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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