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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部分阅读

    能传与任何一个人,你需在老道面前立下重誓,才能传你,马虎不得。至于正灵四罡若是传授于你,你想再传于人也不是不可,只你需答应,未到练虚合道的初期,你不可修习,亦不可传人,免得误人子弟。而吐纳之法,你也只是学了初期皮毛,老道便不管你传不传他人了。”

    待苏白誓下之后,老道才口口相传了这所谓的清心诀。

    别看名字简简单单,可真就这一套口诀,老道竟也口述了三天,算是个尽职的老师,说一句决,便引语长篇细解,叫她听得明明白白。

    又加上苏白这个性,即便听懂了,却不会急进去催促老道说下一句,仍是仔细聆听,到也合了老道的心意,说了这三天,隐隐还动了几次收徒的念头。

    后一试探,知苏白是个重师恩难得的好弟子,是不会再改投师承的,一边有些可惜,一边却更是佩服欢喜。

    老道在这谷底一呆便是半月,只将该说的都说与这难得好记性的丫头听了,再细解一遍,稍稍多呆了几天,便凑足了半月,当然,因为对苏白印象极好,老道那套剑法正灵四罡是直接转交玉简予她的,此玉简可是刻录了多少心德与细解,相当于是个活师傅,也算是老道的一片心意。

    临前,老道有言,要她好自珍重,勤修清心诀, 说罢,也不待她回话,便转身离去,也不知是如何又悄无声息的走出无名谷外那个大阵的。

    【172】上门的便宜师傅(二)

    “快走,慢腾腾的磨叽什么?”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似是在笑着说的,竟隐隐有种魅惑,好似在人心底挠痒痒。

    这声音是在催促一个赶路的道士,不,严格来讲,不是个赶路的道士,而是被劫持了的道士。

    “前辈禁锢了我的内力,这浑身都使不上劲来,我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想当年,他三乾门乃修真界一顶一的修真大派,门内不乏炼神返虚、聚虚合道的高手,尤其是在外的盛名!可现今……

    都是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都是那个叫清风的!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眼见无名谷越来越近,那声音便不再“欺负”于他,解除了他一身禁制,似乎还是在笑着说的:“你进去就把你家的咒法捡好的全教给她,绝对不能说是谁让你来的,教完你就可以毫发无伤的安全离开,若是被爷爷晓得你藏有那么几手,那时候就不止是传几个咒法那么简单,必卸去你一身道行,教你做个废人。”

    道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应下:“不敢不敢。”便真前去阵外,吆喝去了。

    说这苏白,告别那位不知名姓出处的老道之后,心中不敢负了她师傅与她的恩情,便更是勤练了起来,对于清心咒她是一点都不敢马虎。却不知道,究竟老道不是为她师傅而来,是另有其人。

    “三乾门画硎,前来拜会谷主。”此时她正全神贯注的修炼口诀,忽闻一声传音。心中微微一惊,将收一收:是三乾门的人?心中颇为复杂。

    而不远处正在做功课的两弟子却笑了笑,颇有些自给门派越发有名的骄傲调调,也难怪,上回有个老道求着他们的师傅学绝技。这回又来个说拜会的,杗罡甚至还得意洋洋的同自己师弟说起过,说咱们的师门很快就要扬名立万了,亏得这话只被撄宁听去,要是传到苏白耳朵里,只怕少不了杗罡的课业加重。

    外头见没什么动静,哪里还站得住,再怎么说,他也是三乾门的掌门人!

    真不知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的人物,又碍于那位连面都没见过却擒着他一路行来的世外高人。这屈只得自己合着笑咽下去,传音又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言。

    或许是因为自报家门的缘故,第二次传音还未落下,那阵法便变动了,瞬时幻境消去。凭空出现了一道门。门里正腰杆直挺站着一绝美的女子,可惜惊叹为天人之余,却发现这女子双眸太过死寂,不像个活人。

    “不知前辈到访所为何事?”她问,声却如她一身气场,清逸温煦,诚如那不露脸只闻声的高人所描述的一致,显然他此行就是来给她上课的了。

    将对方的功底一探,发觉竟才是个小小的心动期弟子,画硎道人的脸面稍稍有些挂不住。自己竟然只是来教个区区心动期的小娃娃?自己门派中不外传的各咒法,如今被逼外传了,可对象就她?一个心动期双眸无神且疑似鬼谷出身的娃娃!

    见道人不语,神情似是非常不悦,甚至眼中隐隐有些戾气在流走,叫苏白不禁会怀疑,到底是仇家?

    忽一阵风起,卷沙而过,倍是阴冷,若说比一般的山风,这股风到底是有些诡异,更诡异的是风只匆匆来,这道人却好似受了什么惊吓,连忙态度一改,与她客气道:“其实我是受人所托,来传你些本门的符箓咒法,你也莫要拒绝,更莫追问,一切只是缘法,你能学多少,便学多少就是。我呢,也不要求你拜师,自然更不会问你索要什么。”

    听了这解释,反倒叫她心中疑惑更深。

    如果说师傅托老道前来传艺,那么老道如今刚走,又来个人传艺,未免也太巧合,即便师傅神机妙算,可眼下她似乎已经解决了就近困扰的难题了啊?

    可她又不好拒绝,怕万一真是师傅生前的安排,对于师傅的决定,她是无条件坚信的。

    想到这,她当即诚道:“多谢前辈,央石必定会用心学习。”

    用心?

    画硎表面虽是笑的,心底却早骂开了:还真是不要脸了!

    “前辈请进。”

    “客气客气。”

    画硎心底清楚,那高人就在他二人的身边,只得搬经似的捡了一些咒法一股脑不带歇的倾斜一地,却不知苏白那丫头记性倍倍好,这前后不差一字都认真给记下了,他却以为自己这敷衍确实不错,又怕那高人找他什么麻烦,后又捡东捡西粗略解说了一些,只耗去五日,便提起了离意,见那高人的声音并未不满亦或是挽留,他出了大阵,踩着怒火一口气不带歇的飞回了他那三乾门,连连摔了十多个茶碗,这才勉勉强强将这恼事给暂时隐忍了下来。

    一想到那双目沉寂的女修恭恭敬敬送他离开好似果真学会了不少的模样,叫他又有些咬牙,当即招来了座下得意弟子田易,叫他差几个凡夫装成定期狩猎的队伍,去个地方盯着,任何风吹草动来报,弄得田易云里雾里,又不好细问,才领命而去。

    而躲在背后的某人,见苏白那么配合,便当做她是个勤学的苗子,前后又抓了不少人送去,都说一回两回或许她苏白能当做是师傅为她做下的铺垫,可越往后就不止疑惑了,反倒是开始觉得莫名其妙。

    就像是串集似的,这个才走,又来一个,这个要传绝技,那个要递法宝,闹得跟进贡似的,好似她苏白是个土皇帝,这可不像是正事,反倒显得有些闹着玩,显得荒谬。

    需知纵使她师傅人脉广,可别家的绝技是说能教就教得吗?

    那得多大的契机,她可不会到如今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师傅差了这些人来。事实上这些人更像是来给她填堵的!

    都说大道一路却有法门三千,各门各派的妙法不计其数,可任谁也知晓贪多嚼不烂,法学得再多,不精有个球用?

    可一个个跟个来砸场子似的。前仆后继,管你学是不学,说完再拍拍屁股走人,还总给人一个恨她偷了自己绝技的苦大仇深,事实上她越往后态度越坚决,说不学,好吧人家偷偷留下玉简要么书籍,竟有几个索性干脆捷径,从她那很没有自制力的大徒弟入手,把什么口诀心法一股脑传给大徒弟杗罡。然后拍拍屁股带着不悦走人。

    还别说,自第四个来客后,苏白真闭谷不出,本以为就此了结,可那些个不知来处亦或是知来处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都能不请自来。如同第一位老道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在了谷内,也才导致了后面越发混乱的局面。

    自事情演变至此,她苏白几乎成日里琢磨的就是一个问题,自己的阵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实际上,她的阵法当真,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只是她的阵法拦不住那个背后的那位而已。

    一边,画硎那百思不得其解,那里前仆后继前去传艺,到底那个高人是想做什么。一边苏白也在这莫名其妙。这些像赶不走的苍蝇到底是如何进来,所谓受人之托到底又是谁在指使。

    估计纳,那背后的人不现身,两位都不会想明白的,原因最多的成分,竟然仅仅是因为,那个人觉得,好玩。

    这不,苏白都不知是第几次检查阵录,一回头,便又有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高人”前来传艺了。

    或许是惯性,不待这位高人开口,苏白眉头微微一皱,机械的就重复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尝试过最有效的办法,道:“一口气说完,要言简意赅,无需解释,念完走人。”

    是的,她不听还真不行了。

    若是她不听,这些人必定要闹得自己徒弟分心,即便她盯住徒弟,到头来却都换来人家丢下书籍或是玉简然后怒气冲冲含恨走人,似乎那么做反而会更容易“拉仇恨”一些,还不如取最适合的,让人说,爱说说,反正说的越少越好,至少人走时,神态上似乎会宽心许多,无一都不笃定她一句没听懂的得意。

    事实上自察觉到异样后,她就没想要去懂。

    又没过几日,来了个闹心的,也不知看中了苏白哪一点,偏偏就死活白赖的要做她师傅,人境界高,合起少卿也打不过,苏白唯有自认倒霉,人赶不出来,她便自己滚出去,也落个清净。

    逃了没多远,见人没追上,这才发现耳根子清净的感觉如此美妙,她开始悔,早该这么做了。

    忽而步子一止,看着面前的树林,她知道若是再走,便是刺死那堕魔的地,再前些,就是那枉死的李村,叫她眉头微微一皱。

    很快,她皱起的眉头又疏开,自语道:“难得一个人出来走走,去看看他也好。”说罢,便起程匆匆赶往一个故人的居处。

    可一股熟悉的气息隐隐飘入她的鼻息里,说它是香气吧却又清清时有时无,且这味道她只在一人身上闻到过。苏白便当即停住,不再前进,坐在一树灵的身边,语调平缓向着面前说道:“东西我差小妖送过去了,并且我也没答应你两日之内,所以算不得迟到失约。”

    随着声落,她面前当真现身了一位“旧熟”,似笑非笑的模样偏偏在这个烦心的时候来火上浇油,相信若不是苏白与他实力悬殊太大,只怕苏白早拔剑相向了,看来在她眼底,这分明是欠扁的笑,如同在那青楼遇见的月隐“师兄”…

    “万物循其因缘,有聚有离。”白少腹指轻挑她的下颚,凑近莞尔一笑,再道:“你我在这鸟不拉屎鸭不生蛋的地方又见面了,岂不是缘法很深?”这一笑倒也百媚生,好不迷人,偏偏有人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赏识不了。

    【173】我所能做的,唯有逼你成为强者

    不知逃了多久,明明知道如今的实力想要摆脱这样一个强者,是痴人说梦,苏白却仍然想逃。

    或许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她无所畏惧,生命的意义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使命,却在这样一个“异乡”里拾回了她的过去,教她本该麻木的心一点点被唤醒,一个正常人早已习以为常的情绪,她却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还没蹒跚学步就必须开始奔跑。

    风声似乎淹没了脑海,这速度也算得是她的极限,连她自己都不懂得为什么要逃,或许如同白少说过‘做我的猎物’,人心只要贪恋,无论贪恋什么都离不开一个活着,一个必须活着,只要有这样的想法,任谁都惧与“死神”为伍。

    当然,如果白少没有那么做的话,明明是一个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却要演出这样的戏份叫人费解,如果白少这次没有与‘狩猎’的方式与她碰面,此刻她也不至于这么拼了命的逃。

    “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声似就在咫尺耳后。

    苏白仓促中抓起自己几道咒符,向身后抛去,符去人影却不见了,倒只见着这疾驰而去的咒符深深打在了附近的树干上,轰轰几下,顿叫木屑漫天飞扬。

    碎木断树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他的心却没来由地一颤。

    仿佛是铭心刻骨已千万年的人,就要在眼前错过,从此便是永如陌路。

    “就那点小伎俩,在猎物中,你连一只小兔都不如。至少兔子急了还能咬人,你却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太弱小。毫无乐趣。”白桀在碎木如尘卷的林中站立,黄木屑挡住了那双此刻或许流露了惆怅的眼。

    人在身后!苏白心中一警,步伐一变,当即使出落樱花杀。似是铁了心以死一搏。

    可无论她再怎么拼尽全力,却分毫伤不了他,那身形总要出乎预料的诡异,总要比她快那么一步,却又不去破解这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三脚猫功夫,那游刃有余的姿态更像是想要看她挣扎,与此为乐趣一般。

    而苏白,所有可以拿出手的,使出浑身解数毫无保留,却连一点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搏不到。她应该已经精疲力竭才对,可人还在挣扎。

    这一片原本苍郁的绿林如今早已夷为平地,强弩之末的身体也因过度透支内力,导致五脏六腑都损伤的越发严重,这样一个顽石。究竟她心中那些恩情有多重。重到无论如何也想要活下去,去完成一些约定?

    连她自己也不懂啊!

    毫无预兆的,这似笑非笑男人便破去了她加持在身上的屏障,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冰凉得像是从未有过血液的流动,一瞬间扣在了她的心脉上,明明笑得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说着“乐子,就到此为止”,将内力震入她的心房!连贯的将她整个人击向悬崖。

    “乐子,就到此为止。”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笑着。

    血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戴上了血红的色彩,亲眼看着那个女人一身白色的长裳就像是染红的罂粟,在风中绽放,渐渐合上的双眼不再拥有生命的鲜活,宛如陨落的神校唇г谡獠粤沟氖澜纭?br />

    随着推出的手掌,像断了线的风筝,脱离可以控制的轨道,坠向深渊。

    这也是苏白最后的知觉,与意识。

    却不知当她坠下那幽暗的悬崖之后,那里似乎有人静候多时,稳稳将这断线的风筝给接入怀中,再悄无声息的潜下崖下更深处偷偷将她带离。

    同时,崖上白桀那没心没肺的笑眸里映照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说道:“长兄想必是不认得愚弟,可愚弟却不是头一回见长兄了。”

    “原来是我娘亲与兔精私生的小儿子,我还道是什么小兔妖呢?若早早知道你身上也流淌着一样的血,断不会抢你猎物来玩了,可惜你不早说,猎物刚刚不小心被我给拍死了,三弟莫要责怪才好。”

    这样一个人看似是凭空冒出来的,事实上这样一个人却是一路跟着双白,他自然晓得。原来白桀这场戏,是为此人而演。

    此人看起来倒像是个半大的孩子,个头不高,约莫也就跟个小姑娘似的娇小,倒是生的可爱至紧,皓齿白肌,浓眉大眼,笑起来的时候两边还有深深的酒窝,更在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下衬得讨喜。

    他将身一恭,作礼状,言语听起来倒像是谦厚诚恳,模样也显得乖巧无害,道:“长兄说笑了,是愚弟冒犯了才是。愚弟初到此处,不知那猎物原本是长兄早先看中了的,适才冲撞了长兄,碍了长兄的乐趣,愚弟冒犯之处还望长兄能原谅则个。”

    其实白桀心知肚明,在他看来,这“三弟”心机城府不浅,断不可能真是如他所言,不知所以冒犯,恰恰相反,那是故意为之。

    若不是此人有心试探,他断不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要知道就连舅舅都要他谨慎应对的对手,必不简单,或许也算是他大意,这阵子频频来探她,若是连“三弟”都察觉到了什么,那他舅舅必然也知晓了点什么,便是这层厉害关系,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假以道姑的诈死,将她暂从这利害关系的视线里移除。

    “你我到底是弟兄,何来冒犯?只不过先前不知你身份,无意将你与那道姑作比,说兔子急了还能咬人,未免将你说得太过没用,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只是那一掌拍在了她身上不得已而为之的仇,他日必当“报答”则个!

    半大的少年笑笑,似乎完全听不出这些句句针刺的话语,道:“都说‘长兄如父’,今日相见,才真真感觉到这句话的深意,叫愚弟心中长久以来对长兄的崇敬之情,更甚许多…”

    一番“近乎”之后,他二人回了山庄,全然是应酬,在外人看来是舅侄三人亲昵的叙旧,一句“桀儿在此地倒是交了新朋友,但总往外跑也不是回事,不妨就把你新朋友给接过来住罢!”于他而言就像是一条无法挣脱的锁链,甚至一时分辨不清楚,到底“三弟”的出现是不是舅舅刻意的安排?无论答案是什么,却叫他清醒的明白,越是该要珍惜的人才越是该要远离自己!无关小心与谨慎。

    白桀笑道:“这可为难了,今日与新朋友玩耍时,一不小心把我那新朋友给拍死了,只怕有得一阵无趣哩。”

    换来的,仅仅是那个男人深不可测的笑,言道:“或许桀儿下手未必那么重,人还是有救的?不如舅舅亲自去看看,那新朋友可还有救?舅舅可不忍看着桀儿好不容易能交到个朋友,却这么快失去纳。”叫人心底发毛。

    ……

    至少远离我,在这险恶环生的人世里,还不足以保你完全。

    我所能做的,唯有逼你成为强者,这一条路可行。

    ps:

    抱歉前阵子生活上一堆事,处理处理不完,拖稿了^_^现在事也蛮多,但会努力把更新提上来的,谢谢大家等俺这乌龟爬回来

    【174】正义感过盛的紫眸少年(上)

    只要再绕过这座山,前边就有一个小沙镇,这植被可见越发稀薄的绿色,迎面而来的是闷热得好似蒸笼一般的黄沙。

    这个人就似是长途跋涉早已走了久久,身后还背着一个血袍坏了衣白素的道士,略有疲惫的神色叫这个人拿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嘴里嘟囔道:“平生最恨天热,还是雪地里呆着最快活。”

    一边走着,他一边自言自语,却又更像是在同身后那昏迷不醒的人说的:“我家少爷要我把你带去南边,远远的,最妙就是让你三年五载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哎!为了把你安全带到南荒,可苦了我啊!”

    “南荒世称天外边,别说你三年五载回不去,就是知晓捷径的我,没待够个三两年拿不到通牒也无法离开啊!真不知道少爷……”男人的自语随着步伐截然而止,忽做了个怪异的神情,将整张口大大的咧开,好似往肚子里吞进了什么气味,竟将背后那昏迷不醒的人迅速往地上一搁,化作气状的形体,冲那昏厥在沙土上的道士嘀咕了句:“你且先随那几个道士去吧,我正好寻个地洗泡一泡,免得被这鬼天气给蒸发掉。”

    言罢,这气形物便凭空消失了去,而地上昏睡着那苍白的面,却没有丝毫反应,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另有其因,总一眼看去,一张曾恍若谪仙的脸弄成这般模样,怎叫人不心疼?

    少时,果真见有几人骑驼行来。

    也不知是否因这蒸笼般的大地,几人越走越近却还没注意到不远处被黄沙半掩埋的血衣。

    “师弟啊。你说,师叔他能找到我们吗?”这少年像渴了多年的乌龟,干裂着唇大大张开,双眼无神瘫软的爬在骆驼上,唉声叹气补道:“在我们热死以前。”

    同行的两人也不比他好。哪一个不是衣裳不整,哪一个的双眸不是流露出一副瞌睡疲惫相?

    原本规规矩矩长袖长裳的弟子衣,如今被剥得一片狼藉,真心倒不像是自己给弄得,更像是这三人之前曾被群狼围攻过一番,才能让好端端的衣裳闹得像是“丐帮弟子”。

    叹气声,才道:“别问我”。骑在最前头的少年倒是有副沐春般的好声线,说出一句话来,竟隐约叫闻者少许有了丁点清凉,是有这样的穿透感染力的。不过俗话说望梅止渴终究是画饼充饥,他们需要的是水,清凉的水,而非揣在骆驼上那一壶壶被太阳烘烤过的“温泉”。

    最后头那个少年此时轻轻掀了掀戴在面上的银色面具,叹道:“两位师兄。这大漠里也没什么人。面具能不能不戴啊?实在是太热了!”

    回应的是第一人,那好似晒干的乌龟,却在此时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你若脱了,管好叫师叔看见,我与师弟都要被你拖累,管不好五年后的论证大会就去不成啦!”

    又是叹气声,三人慢腾腾的随着骆驼继续向前,企图寻找来时的路。

    “那里有个人!”热气腾腾从地面涌起,就像是扭曲的画面。那一双紫眸竟只在那一眼里,清晰的看到了,他说罢,便从骆驼背上轻跃起身,飞身来到这血袍道衣面前,探向脉搏……

    “还活着。”

    “怎么是个道姑?”

    “最毒道姑,管她死活,翊宸师兄,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被弄进来的,师叔说的没错,修行越高的女人,越狠毒。咱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

    …

    苏白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

    救她的人只听这小客栈的掌柜说是带着面具的怪侠,还说有着异乡人的紫瞳色,没有更多的线索,她只能大致晓得,是紫阳门的人。

    之所以称之为侠,那是因为沙镇丢羊丢牛什么的“大事”三位都乐于助人的顺手帮了多回,却不接受镇花与身相许这般天大福分的报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店家口沫横飞说了不少“大事”。

    还曾听说,前一日,那三侠客便又启程继续寻找回去的路,这两月来,他们已如此往返多次,非大毅力,只怕早已放弃了罢。

    于紫阳门,她久有亏欠未还,又叫想起那个人来,却不知,如今如何?

    …

    关于回去的路,客栈一个小掌柜又见过多少世面,这小沙镇往年走动的人本来就少,只知晓外面的外面天地很大,就算是见解深远且了不得的智者了。也因此,当地人淳朴憨厚。

    就拿这个小客栈来说,说是客栈,其实不就是一户牧民家多围了几个小帐房,你若有东西当钱使弄给作房租店家收,你若流魄于此店家也愿意叫你白住,充其量,白日里帮忙放放牛羊便是。

    这里多数全是女人,听说沙镇的男人到了年纪都会出外谋事做去,三两年才回来一趟,故而,那三位“侠客”在此地非常“吃香”,苏白知晓这档子事后才大致明白了为什么“三侠总往外跑”,在她了解的紫阳门,似乎非常不喜女人呢。偏偏天意作弄,叫几个紫阳门人被困于此。

    不过,此刻她不知是该喜还是忧,虽说醒来时发觉自己的似乎已经痊愈,可紫阳门人为何会被困于此却叫她乐观不起来,某种意义而言,她不也是被困于此了吗?

    日头只是西斜了些角度,她便将店家借与她的衣裳还了,从储物空间里换回了那早已习惯了的白衣,悄然留下些钱银,便匆匆离去,竟意外的发现,外头并没有她设想的种种大阵,自然就把“被困住”这样的说法当做是讹传抛之脑后去了,再加上找了一阵也没见着所谓的紫阳门人,报答一事便自然而然的往后推,反正她如今还只是个修真界的小喽啰,也不具备什么能力。

    一想到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少卿是否会天南地北的寻她,她不得不担心谷底的事,自然不便多耽搁,就提起速度,朝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可她到底不知自己身在一个天外边的世外世里,如何能用常人度量的东南西北去辨别归家的路……

    从日头稍稍西斜,再到月儿交错,又至黎明即将到来,明明是一样的天空,却不是一样的世界。同样的绿林山水,却没有她的无名谷!

    夹着湿冷的风,摇曳着四周的树影,梭梭声贯穿在这片坟场之间,穿过石磊,像是风刮出了鬼的哭音,眼底落尽,好不一派荒凉!

    她经历过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像是一道清香带引她穿越千年前,就像是冥冥间又看到了另一种今生,而今当她站在这本该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前,望着茫茫悲碑,她的少卿去了哪里?她的徒儿又在何处?

    她如何不该去怀疑,自己所在的还是那个“时间”吗……

    【175】正义感过盛的紫眸少年(下)

    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白当即就着树影隐去。

    之所以说这脚步声仓促,那是因为来人是个娇巧的女子,看起来倒不像是个修士是很寻常的古代女子,只不过这月高风凉的坟场,一个女子只身只拎着一个竹篮碎着步子匆匆行来,仔细才发现那竹篮里竟然躺着个婴孩。

    莫不是来丢弃娃娃的?苏白心中不禁猜想。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能清晰的看到月光下那女子是噙着笑的神情,似乎还有些异样的光芒在女子的眼瞳里闪烁着,只见她快步绕过几座新旧坟丘,便将那竹篮放下,转身摸索着什么越见越远。苏白的眉梢微微一皱,心道:果不其然。

    只看着竹篮里那熟睡的婴孩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香香甜甜做着美梦。

    “呀,乖乖原来是我记错了,藏在这了,真是的。”这女子忽开口,她的声音透着喜悦,还有一些无法言喻的温柔,真不像是能笑着把一个小婴儿遗弃到坟场的冷漠之人。

    紧接着,她直起身板来,才见此时她手中多了一把铁杵,挂着笑意,有模有样的朝一座新碑合掌礼了一礼,言道:“您老生前就是善事做的少了,这才如此短寿,今又捂着这些金银反正也是花不了,倒不如我拿去,也算替您子孙积德哩。”说罢,手中杵便开工了去,没多会便挖得一条斜长却隐蔽的隧道,人也渐渐跟着进了去,这手法娴熟好像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

    苏白此时算得明白。自己撞见的明明是个拖家带小来盗墓的偷啊。

    虽说旁人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可瞧着这小婴孩的母亲都沦落到夜盗人墓的处境,想必家里是有什么难处罢。

    想到这,苏白悄无声息的来到婴孩面前。借着月光疾书下一张字条再将些钱银顺手一并放在了竹篮上,她体温素来冰凉,故而自始至终都没敢触碰到那睡得香甜的孩儿,留下字条她想自己也该离开了,既然这不是她要回去的地方,又何必再耽搁?

    就在她刚隐下还未离开,耳尖便又听到了来人的动静,这事之前她也想过,本不该她来管这闲事,可此刻又想起若是来人是来抓盗的呢?

    此时此刻那钻进了地隧里的女子只怕还正卖命的挖着。

    罢了。苏白想,暂且再等等看,寻路一事也不急于一时。

    时间一点点流走,那慢腾腾大半夜喝着酒壶也不知是借着酒劲壮胆还是发疯的公子哥,摇摇晃晃都迷迷糊糊发现了竹篮里的孩子。眼见那醉眯了眼的公子哥把孩子抱了起来。嘟囔着“虽说我不承认你是我儿子,但…这小鼻子,倒是跟我生的挺像…”而那娇小的女子却还没有从隧道出来的迹象,苏白只觉这事是越来越荒唐了。

    那公子哥也不知是不是醉糊涂了,惦呛几下抱着那婴孩一屁股坐到了土泥上,一会哭一会笑的,似乎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一阵阴风忽起,公子哥顿时不哭也不笑了。估摸着倒是这一阵风刮清醒了不少。

    他将孩子放回竹篮中,自语道:“不对啊。我这才回来也不足六个月,何来的私生子?真是醉糊涂了,飘香院妓子说的话我都能当真,什么把我儿子给扔坟岗去了,这话我都信,真是喝高了。那这怎么会真有个孩子?难不成是个鬼婴~嘶~”说到这他倒吸一口冷气,看样子是想飞快的逃回去了。

    却没想他不知是否酒劲混头,又摸了回来叨念着要瞧瞧鬼是啥样,感情方才他抱着那孩子哭哭笑笑都没正眼瞧清楚娃娃模样一般,当真是个醉鬼。

    “咦?这…竟然有钱?这难道是天降飞财!”

    见那醉公子揣上钱便飞快头也不回的原路赶回,苏白眉头一紧,其实如今的她不是个大方的人,至少叫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滚到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手里胡乱花掉,她必要追回来,若非如此她如何对得起师傅。

    有时候不得不说,无巧不成拙,苏白追出去那会,顺便稍稍装神弄鬼吓唬吓唬这纨绔子弟的空隙,从另一个方向,那几位面具怪侠竟也巧合的“路过”这里,更巧合的是那一直睡得香甜雷打不醒的孩子偏偏在那时候醒来,嗷嗷嚎了两嗓子,成功引起了我们既能飞天又年轻有为的高人们。

    “那里怎么有个娃?”

    这寂静的坟场,不,应该说这呼啸着鬼音般风声的坟场,轻轻的一个响起一个疑问,再下一瞬间,那坟场中哭鼻子的娃娃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使得这被冷风激过的幼儿使劲的往那人怀里钻。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三位面具少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风的呼啸里,那长逸的衣裳在风中摆动着,摆动着那些破破烂烂的弟子衣,却各个脊梁笔挺,都说人靠衣装,但此时此刻,月光下的三位少年,宛若有种独特得主角气场,能将这身仿若乞丐的破衣衬托出非凡的气质。

    “这有张纸,纸上写着…”其一弯腰拾起那竹篮,顺手抽出那张字条弹开来看,一边还念道:“长此阴气怨重,必克子。生意有百经,择选当慎之。”

    此句之意,原是苏白劝说盗墓女子从善,虽说死人是不用钱财的,可到底是不义之财,再加上长期经手死人钱银,身中必遭阴毒侵害,不是有种说法吗,盗墓是损福德的事,其实苏白留下的字条说的言语并不夸张,这可是个真实的修真界,一个人在做天在看、拥有神明的星球。

    若是没发生那纨绔子弟的小序曲,女子一回来发现字条的同时再发现苏白留下的钱银,自然能明白懂得,苏白是要她用这些钱做本钱,也是要她再也别使死人银。

    “师兄,这是何意?”有人问。

    那拾着竹篮的少年将纸捏成团顺手扔了,顺口答道:“若是猜的没错,这写纸条的人是为了劝人向善。”

    抱着婴孩的少年见风越大,下意识将自己那狼藉的衣裳朝婴孩裹紧,似要替孩子遮挡住所有的阴冷,听自己师兄如此说道,他也觉得有理,接猜道:“曾听说民间人盗子,将子贩卖,人卖女,将女售出,或许这事我们碰着了。”

    拎着摇篮的少年点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凝重,叹了叹气摆出一副我就是真相的架势,说道:“还是翊宸聪明,我看那偷儿本想贩卖了这嗷嗷待哺的婴孩,却发现这张字条,看了之后必是心底一番挣扎,然后这般这般,又那般那般。不过结果无论如何,既然被我们遇见了,索性我们就在附近的村落替这孩子找找生母,也算是不枉修行。”

    被称作翊宸的少年虽不是很赞同他师兄那牵强的推断,但却是赞同他师兄的提议,亲自替这孩子寻亲,合乎情理。

    将孩子抱紧,怀中的婴孩果真是个浪漫天真的家伙,有了温暖的怀抱就立即回到美美的梦乡,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把他的亲娘给遗弃了…

    那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对于这个失去骨肉痛哭的女子而言,她的宝宝被盗了,就在她工作的时候,在风高无人的坟场里,被盗了!

    苏白寻回钱银赶来时,远远就听到了,听到了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凄怨的喊着:“宝宝,娘亲的心头肉,娘亲的乖宝宝,被哪个天杀的给盗了啊啊啊!”

    【176】因缘注定是你看不见的指尖红绳

    苏白寻回钱银赶来时,远远就听到了,听到了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凄怨的喊着:“宝宝,娘亲的心头肉,娘亲的乖宝宝,被哪个天杀的给盗了啊啊啊!”

    忽而眼前朦胧瞧见地上那捏皱了的纸团,女子哭声止住,吸着鼻子伸手拾起,展开一看,竟转而破口大骂起来,好似这字条再一次的被人曲解含义。

    咒骂过后,哪里还有之前忧伤的模样,倒是精神不少,两眼都冒着火星似的,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提起裙摆就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倒是那高亮的音调留下了这么一句:“好啊,都说同行是冤家!别以为小娘就是省油的灯!”

    她断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插曲,仅仅是那么一会功夫,寻回了钱银,女盗的亲子就丢失了。来不及多想,见女子也离开了,苏白当即来到失窃点细查那些?(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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