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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部分阅读

    一种渴求力量的欲望,被自己所有的自责、无力感一点点喂食养大的欲望!

    这才是她心魔愈发不可收拾的关键!

    是了。

    当初经历那些许许多多的事,多为愧疚,或许也有仇恨。本身她就不是个情商高的人,初初对那些洪水般的情绪她完全手足无措,逐渐的败落下来,一点点的任由它形成心魔!

    再不断的通过她的迷茫与无力茁壮成长。

    苏白此时只觉得脑海一瞬静了下来,连带心口那沉重的顽石都愈发的轻盈,只有许多她从未想过的想法飞速的在脑海中略过。带来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惊鸿,一滴滴的落在了内心深处。

    紧接着,周身灵气在快速的波动,飞快的奔腾进她的体内,一瞬间她仿佛置身在一个从未去过的世界。那里不再有烦恼纷争。

    她像个看客,波澜不惊的心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有神器争夺、有名门大派的无情、有抓不住直悬崖坠落的知己、有慈爱师傅魂散无名……太多太多,一幕幕的上演着,而她只是个看客。

    耳畔仿佛又听到那老者问她何为道?

    道究竟是什么,她不懂,却仿佛心底有了答案,只是太模糊。她看不清,也听不见,却依稀觉得自己似乎顿悟了点什么。只是如同风拂湖面,那波澜轻轻划过便又沉寂了一般。

    再次睁开眼时,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进阶了!

    心动后期!

    一瞬间,她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这莫非是自己陷入了蜃梦的幻境里,误以为自己有所成?

    “恭喜了。”是紫翊宸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自己周围里三层外三层不知堆叠了多少阵法。除了紫翊宸,众人都在打坐练气。

    苏白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说道:“顿悟是机缘,你这一顿悟可足足用了一月。也幸好那蜃妖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不忍伤害你,故而久久未曾前来找麻烦,不然,就你顿悟的一月时间,我们也没把握能抵守几时。”

    正待苏白准备开口的当下,撄宁便收功出声:“恭喜师傅道行又精进了些。”

    紧接着那几人也陆陆续续收功起身,由紫柯出言催促道:“夜长梦多,咱们还是赶紧进城一探。”

    苏白心中还是有疑的,但转念一想,即便自己真是坠入蜃妖的迷梦里自己不也只能顺其自然?与其去担心这些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倒不如放宽心做好自己。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魔似乎没有了?

    若是以往,她必定不会这般坦荡,心中总是多为纷杂。

    看来自己确实是有所顿悟的,哪怕进阶之事是个迷梦又如何?

    自己能看透一些事,能从之前那被束缚住的思维中跳出来,便是好事。

    当时紫翊宸的话说得对,有多大的能力方才担多大的责任,修行不是一口气便能吃成个胖子的,凡事讲究循规渐进,眼前深陷的困局不也是一个理么?

    在有能力,或者可说是机会正面突击以前,再没有走一步是一步更为有道理,与其担心她做不到或者做得到的问题,与其让那些不急于一时的事烦扰心神,不如荡然接受。

    哪怕眼前真是一场梦,坚守本心,还能乱花迷眼不成!

    想到这,她唇角竟无意扬起,轻轻笑了。

    也幸好众人此时都未曾注意她,否则只怕被她这笑给惊得疑神疑鬼了。

    毕竟这次的笑颜是从未有过在她面上绽放的,不再像具傀儡,而是鲜活的,鲜活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那眼眸里因笑意淡淡涟漪起的波纹,虽不至太过明显,却也异常得温柔,全然不像活了几十年的她。

    也对,苏白穿来时就十多岁,在这个世界又修行十多年,仔细也是活了三十个年头了,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学会一些孩子都能拥有的性情,也算是不易啊!

    这城市并没有什么屏障阻拦,很顺利的一行人就来到了城市中央,可眼前的一切却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除了苏白、紫柯、撄宁外,几人皆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皱眉看着眼前一具具都已化为腐肉的躯体。

    “黑死病!”苏白没想到,在这也能看到这种病,在她的理解中,这个世界只怕但凡瘟疫都是由疫魔引起的,其中那些瘟疫但凡看起来都匪夷所思,难以施救,而眼前这一切,她如果没看错的话,确实是黑死病。

    这‘黑死病’是一种烈性瘟疫,肆虐过的地方几乎是十室九空。

    “是黑虫疫。”紫柯皱眉,纠正道。

    “黑虫疫?”苏白奇,仅仅是名字不同,还是真的在病变上有明显的区别?

    连紫翊宸都开口说道:“这是一种魔兽身上寄身的幼虫血液污染后,会爆发的疫情。”

    紫柯点了点头,也补充道:“黑虫疫的病症很明显,确实是黑虫疫。只不过,我总觉得似乎蜃妖是故意将咱们引到这瘟疫之地的虚影迷梦中,它是打算做什么?我想不透。”

    说道这,他又快速的算了算,自语道:“这里是关键没错,可蜃妖却不提防,它可不像能大发慈悲眼睁睁看我们离去的妖物?”

    不知为何,隐约,她有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这叫苏白心中猛地一沉,暗道:“莫非此地幻境与我有甚关联?”

    紫翊宸却抓住了紫柯语句中的关键,遂问道:“柯师弟,你说这是虚影迷梦?”

    紫柯点头再次说道:“理说,这里躺着这么多的死人,应该会臭气熏天才是,却一点腐败的气息也没有。当然,发现的最早的,想必是那位央石道友吧,我是看到她一直未曾闭息才察觉到不对劲的。蜃梦分实影与虚影,实影一切都会像是真实的,让人无法轻易分辨,甚至于在实影中你死了,就九成是死了,所谓一成的几率逆转困局,却非常人所能,只怕万个修士中,也难找出一个这样的人才来。反之虚影,多数是无害的,甚至可说连普通人掉进来,基本都相安无事,至多是被这些幻影迷惑了心智罢了,这些虚影对于修真者而言,连最低等的迷阵伤害力都达不到,故而来到这里却面对的是虚影,委实有些令人担忧,不知那蜃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完紫柯一席话,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困惑两个字。

    紫翊宸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是离开的关键,也不可能因此而打退堂鼓。”

    苏白也点头附和道:“虽说虚影无伤,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一起走的好,避免被蜃妖趁人分散而钻了空子。”

    众人也是这般做想,故而没有任何异议,便扎一起继续探查这诡异的城市起来。

    再往前走,死尸更多,虽说是虚影,到底心中还是有些顾忌的,要知道那蜃妖的本事可大着呢。故而众人不得不小心的时不时在死尸身上跨过,尽量做到不触碰任何人。

    又走了一会,忽闻紫柯说道:“被困了。”

    苏白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她们竟然走回了刚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像是鬼打墙,饶了一个大圈又走了回来。

    撄宁皱起了眉头:“一入这里,我的卦根本卜不了。”

    “或许,我们往回走试试?朝着入口处去?”有人提议。(未完待续)

    【211】蜃生梦死(八)

    苏白朝着来时方向一望,那高大厚实的城墙就这么屹立着,铁皮包裹满布铁蘑菇钉的厚重城门此时紧紧锁住。便在这时,众人齐齐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像是老旧的门被开启,循声回望去,但见原本死寂一般的街道忽然鲜活了起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冒出的人们,互相搀扶着陆陆续续朝着那扇开启的大门走进去。

    那原本是官府宅邸,之前好似经历过一场血的洗礼,门板回廊地板上都撒了些血的鲜红,而人们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还在陆陆续续的往里走去。

    “要不进去看看?”苏白提议。

    此时开启的门仿佛是一个梦魇,张大了血盆大口对着众人冷笑。

    撄宁点点头,只觉身后忽地冷飕飕刮来一阵风,他虽未曾回头,却还是出口提醒道:“城门好像开了。就在方才。”

    苏白定睛一望,果见城门已经开启,外头那四五丈宽的护城河水波荡漾,色做深碧,倒映着杨柳随风荡漾。她稍作思索说道:“我想进那扇门里看看,那些人为什么都往里面走。”

    紫霄微微皱眉,也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赞同央石道友的想法。”

    “城门忽然开启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担心一旦我们一行人进了那房子,城门会像之前那样忽然关起,局时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次开启。不如我们分作两队,我一个人前去探查城门外,若是三日内回不来,师兄弟们不必再寻。若我回来了。见人需对口令,避免让蜃妖钻了空子。”倒是与他同行的一位师弟说出了不同意见。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紫翊宸也开口说道:“关键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稳妥起见,还是一起走。”

    撄宁也大为赞同。跟着劝了起来:“说不定外头根本不是什么出口关键,倒是那蜃妖想把我们分引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师傅也说了,大家在一起,可以避免蜃妖趁机又打什么主意。”

    她可没说过这话。不过看那小道士似乎也被劝得熄了那份心思,便也没再说什么,在紫柯的引路下,众人一齐走向了那扇门。

    大院外三三两两的人或坐或卧,目光呆滞。面上的神情是一派绝望……偶尔有几个人走着走着,便扑倒在地,手足抽搐了几下,便永远也起不来了。

    他们跟着看起来稍稍病得不算太厉害的人一直往里走去,但见里面早已排队等候了许许多多的人,眼中的焦虑与急躁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他们在等候着谁来一般。

    “他们在这里有持续的排队,似乎在等什么关键人物。”

    “这里以前应该是府衙后宅,过了这后院紧挨着的就是官府府衙。不过却看不到一个穿着官府衣物的人,他们全是城里的平民百姓,你看着装。连稍稍好点的衣料都找不出来。想来在瘟疫爆发以前,这里的官权们就已经都撤离了。”

    “的确是这一么一回事,不过理说瘟疫爆发,官员流窜,这里的百姓应该会慌乱的外逃,怎得都留了下来呢?你看个人。气色红润,还未被染上黑虫疫。又似乎略懂医理,将众人的病状匆匆看过。又按照病症程度时不时调整排队的位置,而他身边那几人,看起来虽不至气色健朗,却也不像是病者,在一旁盯着,似乎是起到帮忙管理的作用,应该是地痞出身,且看众病患对他们几个的态度,明明眼中焦虑不安,却不敢发作,更不敢与几人有直接的眼神接触。”

    他们正说话间,忽闻街道有快马跑过的声音,马蹄声到了外头的大门前便止步,紧接着能听到脚步声匆匆急奔进来。

    很快就看到一个官差,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这人满脸大汗,神色却极是兴奋,只见他一边跑进来一边吆喝:“有救了,有救了,神医已经入城,马上就到。”

    他这样一路喊来,那锣鼓嗓门震天响,好似练过狮吼功似得。众人便如同炸开锅一般沸腾了起来,原本那些无精打采正闭目待死的人们,还有那些焦虑绝望的人们,双眼都随着这一嗓子而重燃对生命的期许,原本安静排队的众人突然间都急躁起来,开始挤挤囔囔推推搡搡,要不是坐镇的那几个看似地痞流氓的男人给唬了回去,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可见人们对生命的渴望。

    很快,便见那所谓的神医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那神医全身上下都盖着黑色的大斗篷,挡的一丝不露,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神医只压低着头,快步走到这里院门前,便有人恭敬的替神医开了门。

    神医进屋后,只留下那两丫鬟在门外维持秩序,别看丫鬟年少,却各个都是凡人眼中的世外高手,不过在苏白他们看来,这两丫鬟也就旋照初期,并且周身隐隐外露出的气场却不似善类。

    他们一众也随着第一个被叫号的人走了进去。

    未想里面是别有洞天,从这屋子穿过去,但见两重院落,左手边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那药材堆一旁便坐着一个女子,双目微合,一身黑大的斗篷此时早已放在了一旁,整齐折叠着。

    一看到这个女子,苏白心里猛地一突,紫翊宸一震,就连其余人也猛地睁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只因为,这女子完全跟苏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尚清…”苏白心中咯噔一下,那细不可闻的自语声终还是被几人听见。

    那女子身穿一件淡荷色长衫,柳眉微扬略显英气,那绝美的面上正浮着一抹温婉恬淡,如同清风般的微笑,是苏白不可能拥有的。

    她白玉般的手里托着一颗妖丹。拳大的珠子荧光翠色,妖气横生。

    只见那女子用手中的妖丹汲取患者身上的瘟疫,每多看几人,女子面上便隐隐多了一条绿痕,那绿痕似乎寻常人看不到。故而患者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人进来时诚惶诚恐,出去时却喜笑颜开,都感激这活菩萨治好了自己。

    紫柯叹道:“她把瘟疫吸入体内从而救人,如此良善的女子,竟是条食蛟!”

    另一人也叹道:“妖类之中。食蛟算是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程度,从来只听说过食蛟凶残,好杀生喜食,算是上古的凶兽了吧?早千年前就灭种了,如今竟能见着一条!虽是幻境。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啊。”

    “是啊,最难接受的是她那张脸。”

    三人使劲点了点头,顺道看了苏白一眼。

    而此时苏白则正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紫翊宸,入眼只是那面具下僵硬了般的身子,失魂落魄的望着那女子。

    紫翊宸素来对妖气敏锐,可此时此刻的他似乎被那女子给捕捉了,陷入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里一般,只怔怔盯着她看。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给魔怔了,被那个幻影呈现出的姑娘给抓得紧紧的。根本逃不开。

    不知为何,苏白只觉心中有什么扎了一下似得,有些疼的莫名。

    刚才紫柯师兄弟们的谈话她也听到了,如果说这女子是妖,那么她就不会是苏尚清,本来是这样想的。因为潜意识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紫霄,那个与苏尚清纠缠不清命运的人。兴许是想到了紫霄的缘故,她才下意识的看向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紫翊宸。不了看见的却是那么一副景象。

    有种感觉,她觉得这一瞬,她可以很肯定那幻影是苏尚清。

    为什么这么觉得,她自己也说不准,兴许是见这幻影第一眼的瞬间有种莫名相连命运的感觉,又或者是发现紫翊宸完全为对方怔然时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隐隐沸腾,似乎有很远的声音在问:为何?为何不是我?明明一模一样。

    心中警铃大作,苏白连忙运起清心诀,断了那些自己完全弄不明白的杂乱。

    等完全静下来以后,才发现紫翊宸也从梦怔中醒来了,此时正盯着她看,一双紫眸里住着一些复杂的东西,她看不明白,但隐约觉得紫翊宸似乎想从她身上去求证什么真相似的。

    “师傅,这女子会不会是蜃妖口中的那个人?”关键时候撄宁一语中的,道出了关键。

    苏白点点头:“八成是了,只是…”微微一顿,众人都等着答案,她咬了咬唇才继续说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如果是那个人,她应该是名道修,是人才对,怎么会是妖呢?”

    紫翊宸随着她这句话又陷入了沉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撄宁则一脸疑惑:“师傅知道蜃妖说的那个人?”

    苏白再次点头,未答。只盯着不远处那个女子幻影看。

    众人都沉默了。

    片刻,紫翊宸忽然开口说道:“她原本是道修没错,后来才吞了妖丹堕妖。”

    这一句话更是在众人心中炸开一锅,特别是对苏白,这句话更像是晴天霹雳!

    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难道他真的是紫霄转世!

    还是自己多虑了?

    众人闻言吃惊,遂再仔细地看了看那女子,紫柯则叹道:“以前是道修?难怪。妖物对自己修炼的内丹都看得比性命还重,难怪她肯用它为这一方百姓治病。”

    从尾随女子进来到此时,已有数百人痊愈离开,而那女子手中的珠子却已微微有些发黑,那女子白玉般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丝黑气,就连面上那绿纹般的鳞片都隐约露了出来,想来是消耗太大的缘故,快要现行的状态了。

    只是凡人哪里看得见那些,除非女子现行。

    那女子将妖丹吞了回去,便起身站了起来,将那身黑色斗篷重新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而外头的丫鬟好似能心电感应般,当即脆声道:“大家且稍等一个时辰,神医累了,需要休息,请各位保持安静,静候即可。”(未完待续)

    【212】蜃生梦死(九)

    那些还在排队等候的人们闻言,虽然面有失望之色,但此时也决不敢说半句闲话,偶尔朝那扇门焦急的望望。

    很快那两丫鬟也走了进来,恭敬的来到女子面前,自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物,众人看不出此物的作用,但那东西周身散着一股邪气,凭不是个好东西。

    只见女子将此物摆放到面前,就地打坐,周身渐渐的泛起了黑气。那女子姿势甚是古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盘膝坐在那里,但见一波波的黑气自她身上不绝冒出,被那长得奇怪的物体给吸了进去。

    这股黑气初时浓如泼墨,渐渐便越来越淡,到最后便若有若无,淡如轻烟了,而那物则隐隐散出了腥臭的血味来。

    待她身周黑雾散尽,那女子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便似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她长吸了一后气,一跃而起,一张口,将那珠子又吐了出来,但见那珠子色泽又圆润如初。

    此时女子气色如常,好似之前不济般的苍白并不属于她。

    而一旁的苏白早已没了心思去关注这些,她心中好似摔了作料瓶五味杂全,对于紫翊宸究竟是不是紫霄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看得如此重。

    仔细她是个修真者,跟的又是布衣子入的道门,心境上的追求尤为重要,可越发是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功法的缘故,让她原本是个石头般内心的人都越发变得叫自己不认识,思绪越来越容易被一些看不见的情绪牵动。

    或者是心魔的功劳,从她心中间隙心魔的那一刻起,她也才变成如今这样。

    想到这。苏白眉头紧皱起来,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紫翊宸,却发现此时的那个人也正盯着她看,这一眼对上,她便快速的收回了视线。暗自运起了清心诀。

    至于众人,此时都权当免费看戏,做了一会看客,看到酷似央石道友的女妖吐了妖丹,气色恢复如初,都惊了一惊。

    紫阳门对于妖类到底见识多。紫柯直接看得目瞪口呆,叹道:“这疫病她一口气吸了这么多,还不提她反馈给那些凡人的灵气,没想到让她化解起来竟如此简单,这道行不浅啊!只怕又是一个老妖怪。我们加起来未必能敌过人家一根手指头,啧啧!”

    撄宁不由问道:“难道这女妖跟蜃妖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说着还下意识的看了他师傅一眼。

    紫柯迟疑了一会,才道:“不好说,我们且再看看罢。”

    稍稍聊了一会,待女又开始招呼外头来求医的患者,这女妖依旧像之前一样,用内丹忙碌着救人……

    如此反复,女妖每救一部分人。必会歇息片刻,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每一次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若不是如此,只怕作为看客的众人对于女妖实力会达到难以接受的程度……

    众人被困这迷境中,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整个城镇又恢复了往日的鲜活,求医者基本都活了下来,生龙活虎的。剩下的就是别的城陆陆续续赶来求治的游民。时而人多,时而人少。女妖仍在坚持救治。但越是这般,众人心中越发觉得诡异。

    到了第三日傍晚。外头忽闻一阵骚动,接着就见四个家丁模样的人抬着一顶软轿直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近三十的管家,他们甫一进门,那管家就大声叫道:“请姑娘先为我家公子医治。”那屋内其他病患倒也识趣,见状纷纷闪开。

    可那女妖却微微一颦秀眉,对着待女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便转头继续为别的病患医治。待女走到软轿前,道:“我家神医说了,要治病请先到外面排队。”

    那管家呆了一呆,怪叫道:“什么?你让我们去外面排队?你可知轿内是谁?”

    待女冷冷地道:“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要想治病也要先到外面排队!”

    那管家几乎要跳起来,张口正欲叱骂,忽听轿内一个略为暗哑的声音说道:“不得无礼!”轿帘一掀,一个翩翩少年郎走了出来。众人一看到那男子的面容,只觉眼前一亮,到底不是个修仙者,却能出脱得如此绝尘,甚为少见。

    而苏白自听到男子说话起,便收了清心诀静静望去,只当见着了那男子的模样,她竟下意识的倒吸一口气,脊椎发凉!

    是他!

    是那个被镇压于万剑宗下的大魔头清风!

    声音一样,神情一样,连面容也都一模一样!

    当然,也就是初初见到那一莎娜苏白惊了一惊,这一吓过后便又收敛了情绪,是因为想到那魔头因苏尚清堕魔后就被镇压封印,直到千年后才跑了出来又被辗转压在了万剑宗,此时见着的这个人只不过是相似罢了。

    毕竟眼前这人并非修真者,明眼一看便是一介凡人,充其量会点对于修真者而言花拳绣腿的武功,怎么也无法跟魔头联系在一块。

    可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泛起了清风坠下深渊那一瞬的神情,还叫她想起那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此时回顾起来却也莫名,好似她真有过那样的一个上辈子,跟此人如此相熟,一想到这个人下意识会觉得那是一种似温暖又似甜蜜的感情,朦朦胧胧像是被谁的情绪感染波动从而感觉到的。

    苏白清楚,只怕跟眼前堕妖的苏尚清跑不了关系,她极有可能是受到了苏尚清的情绪影响,再看众人,瞧着男子的眼神也神色各一,却无疑都是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想来不止她一个人感受到了女妖的情绪,再看那女妖,双目中那一瞬的震惊,与在眼中浓到化不开的眷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便不由暗叹了口气:没想到,苏尚清对清风是心有所属的,两人其实明明是两情相悦,最终却酿造了这么一场牵动世间浩劫的悲剧。

    公子哥一身宝蓝色的长衫,一对墨黑的眸子似两汪深潭,不笑也带了三分笑意,却能从眼中读出,他并不认识面前的女子,故而眼中流露出的笑意唯有基本的礼貌,只是面色微有些苍白,眉心处隐隐有黑线透出,叫他这翩翩少年郎的形象多少变了味道,与病美人挂了钩。

    女妖的情绪很快被掩盖,她微微一颦眉,身形一闪,已来到那男子跟前,反而用一种格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说道:“你再晚来一个时辰,让瘟毒攻了心,那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可在苏白觉得,女妖的语气多少有几分嗔意掩藏在这份刻意的冰冷之下。

    只见女妖话未说完,也顾不得周围那些排队的患者因看到她真实面貌露出的痴迷眼神,纤纤十指接连弹出,已接连封闭了那男子的数处大|穴。又用手中的珠子在他面前缓缓滚动。过了片刻,便只见道道黑气自那男子身上冒出,那男子眉心的黑线越来越淡,终至消失不见。

    周围顿时渲染起了唏嘘声,甚至有人悄声议论道:“是神仙,一定是真仙人下凡。”

    整个过程那男子身子虽然不能动,目光中却流露出感激之意,一对流水般温柔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看。

    苏白只觉得自己一直跟苏尚清有跑不脱的千丝万缕关系,如今见到这些不免会深想,她细细推敲,难道说苏尚清此时并不知道清风堕魔的事?又或者她已经知道清风堕魔,却在这一瞬以为清风已步入轮回,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清风的转世?否则苏尚清为何总让她有种感觉,感觉化妖的苏尚清把此人当做清风在看?又或是她庸人自扰,苏尚清不过是透过这个人去看另一个人罢了?

    一直沉默的紫翊宸这时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苏白收回思绪。

    众人不曾反对,便向外走去。

    他们一踏出那府衙大门,便觉眼前忽然一花,接着四周的空气就震荡起来,眼前的一切都似在旋转。几人大吃一惊,正要运功护体,那震动却截然而止了。

    再一细看,登时便做声不得!

    原本因女妖治病的缘故,城里的人获救,整个城市鲜活起来,可到底也是稀稀拉拉偶尔那么几个人,毕竟之前瘟疫死了那么多人,繁荣早已不再,可是此时他们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奇景。

    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叫买的,叫卖的,骑马的,坐轿的,竟是一派恐怕只有大都城才能拥有的繁华安宁的景象,人流量那可谓是人山人海。哪里还有刚刚经历过瘟疫的样子?

    众人对望一眼,虽然明知这一切不过是幻象,但心里已然有怪怪的感觉。紫柯苦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忽然‘啊’地一声惊呼“快看”。

    众人回望,但见原先的府衙红门早已不见,换上了一座好似王侯府邸规模的建筑,雕梁画栋,气派异常。此刻门前张灯节彩,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似乎是正办什么喜事的样子。

    紫柯提议道:“我们再回去看看!”一掠身,已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投入到那张灯结彩的豪宅内。众人交底了眼神,也忙也跟了进去。(未完待续)

    【213】蜃生梦死(十)

    院内格局早已改变。大厅轩峻阔大,一排排药架子似要接到屋顶上去。柜台前却立着几个衣着光鲜的伙计,独独不见那神医的身影。

    他们穿过大厅,转过几个回廊,但见佳木葱茏,奇花灼目,假山巍峨,怪石嶙峋,一条碎石小径隐约于花木之中,竟不知深深几许。

    又走过一个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便见一个院落,几块山石,数本芭蕉点缀其中,两边游廊相接,人行其上,丁冬做响,说不出的精致清雅。

    万没想到一转身的工夫,这里的变化竟如此之大,果然蜃妖的地界总是那样的大手笔,无论是细节还是恢弘,都无一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妥之处,全然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般。

    只不过他们清楚,蜃妖的本事远不止如此,还是小心为妙。

    很快,便走到了大堂,那里早已人山人海,里头是一对新人正在拜堂成亲。

    仅仅从身形气场,众人就能辨出,那对璧人是谁。

    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苏白。

    因她算是最了解苏尚清的,也算是最不了解的,但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联想到苏尚清化妖之后竟然还跟一个凡人拜堂成亲了,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荒唐的了!

    毕竟在她的认知中,苏尚清最后会杀了紫霄,而她杀紫霄前那套剑法已练成,按照那个长得跟布衣子一模一样的道人的脾性,肯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那么一直被困在那座山里,她又是如何能逃出来。并且还化妖了呢?

    苏白不得不猜测,莫非此时的苏尚清已经杀了紫霄?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禁觉得脊椎发凉,毕竟鸦狩堕魔来找她那会,口里叨叨的就是苏尚清杀了紫霄。可转念一想。假设紫翊宸是紫霄转世,那么紫翊宸又如何知道苏尚清吞了妖丹化妖的事?

    向一旁递过去的眼神正好被紫翊宸心有所感,便冲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的说了句:“你看下去就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弄巧成拙,此刻让苏白更觉得脊椎发冷,都开始有点怀疑这个紫翊宸是不是原装货,莫不会是蜃妖又来了吧?

    想归想。她却未做表示,只收了思绪,静静看戏。

    眼前的场景变动的很快,她看到女妖苏尚清对已然是痴迷于她的新郎说道:权当是圆了自己一场梦。

    或许在座的,无论这紫翊宸是不是原装货。只怕唯有她二人才听得懂一些话外之音了。

    众所周知,当时苏尚清跟清风的关系非凡,这事她知道,千年前的紫霄肯定多少也知道一点,具体知道多少则不好说,而苏白很肯定,她身边站着的这个“紫翊宸”是知道的。

    看样子苏尚清早知道这男子不是清风,却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跟清风在一起了。所以她才入了这场戏,只不过却可怜了一个无辜的人。

    兴许当初苏尚清救了此人一命,可救一命未必要用心去相还。此刻这新郎官显然是不明白的,还沉浸在在一种喜悦里,喝了娘子递来的交杯酒,便莫名其妙的睡下了,昏睡之中还露出了幸福的笑意,早已用情至深。却不知自己从始至终终不过是个替代品。

    大红的新衣在女妖清冷的神情中显得不再那么的喜庆,她轻轻抬了抬手指。那趴睡在桌边的新郎官便被安稳的安置在了喜床上。再道了一句:“至少你圆了我一个梦,陪我演了一场别离的戏。只盼你日后能好好活着。”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只见女妖打开房门,静静的看着逐渐血红的月色,聆听者喜宴上众人的喧嚣声,她的唇角怪异的冽起了幅度,没有丝毫的笑意,那之前所看到菩萨般的面具终于卸下。

    她口一张,吐出那颗妖丹来,妖丹在月色的映照下染上了一种奇怪的月晕色彩,只见她快速催动了手决,那妖丹竟然自里面开始侵蚀,一股浓烈的黑意像是滴落进水杯的墨汁一般,快速蕴染开来。

    连带着月光都越发的诡异,那血红的月色好似受到了她妖丹的牵引,愈发红的好似能掐出血来!

    很快她的妖丹变成了黑色,若是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红,至深的红色,因为太红,太暗沉淀起来叫人晃眼会误以为是黑色的!

    并且它还在隐隐散发着光色!

    “不好!”紫霄低呼!

    女妖的笑不是笑,她一双眼瞳开始变色,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显出妖形,说来也荒唐,明明知道她之前是个道修,是个人,此刻却要把她当做妖来看,未免是怪异。

    只见女妖瞳色变成了金黄,那竖下来的瞳仁好似得了一双猫眼,她身上逐渐长出鳞片,这种不人不妖的形态如今一展现出来,才叫人察觉到其实她跟妖丹融合的并不是那么和谐。

    也当是她将妖丹的力量尽数释放出来,才叫人清楚她得到的妖丹是有多么强大!

    这才让苏白意识到,此时的苏尚清心中早已是魔了。

    “这才是食蛟的真正力量吧?”紫阳门其中一个弟子喃喃自语。

    女妖是要做什么?

    没有人问出这句话来,因为但凡有眼力见的都已经看到随着女妖妖丹的变化,这方圆百里的人们就像是被剥茧抽丝,一点点的吸食榨取!

    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撑过去,很快就两眼一翻跌倒在地,一旦陷入昏迷,就会在一刹那间被吸食干净,人会像是凭空蒸发,被吸食的连渣都不剩,就独独剩下那些金银首饰锦衣玉服。

    而坚持着的人们则是或跌或滚或乱跑乱叫,疼得直嚎,能见到他们身上的肉在慢慢的消减,一会功夫胖子变成瘦子,瘦子变成皮包骨,小孩双鬓花白,老人形如枯槁。

    她是打算用一城的人做食料!来喂养食蛟的戾性!

    当然,如果严格来讲,应该是这些人早就是她的食料了!

    早在她替人救治的时候,所谓的救治都是假象,她是在那些人身体里面蕴养了食料,而时机到了,就开始收割而已!

    很快,这喧嚣的世界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觉得有些压抑,虽然他们清楚此时这城中还三三两两幸存着一些极少数的人们,但这么大规模的屠杀,完全是魔的做派!

    特别是之前夸过女妖善良的几人,此时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妖丹里面随着人死逐渐亮起的缕缕红丝兴奋的跳动着,待它收齐了这次撒下的饵料,便乖觉的回到了女妖肚里,而作为当事人的女妖却笑了起来,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一边笑的张狂,一边自语道:“你们本就命该绝,是我给了你们继续享受快活的日子,莫说怨恨我,就是感谢我还有余。”

    她还说:“清风,凭我的天资,断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了去的!你说是吧?”

    说罢,她就一个劲的笑,笑了许久许久,在这个死寂一般的城里,一袭红衣(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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