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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部分阅读

    这少年的大眼与少卿倒是有几分相似,被这么相似的眼怒瞪,苏白只微微一笑,反问道:“君既安了好意,怎方才他被揍时不曾出面?”

    “少拿话排挤我。你以为我是你这老太婆,明明根本不打算救人,还落井下石,还…”

    “这样吧。不如你我打个赌,我赌你口中一介凡夫的瘸子获胜,若你输了,就罚你随我做一个时辰的跟班好了,我说东,你不得向西。”

    “你!你!”

    “怎地,正义感十足的小道士,你不敢赌?”

    “好!赌就赌,你输了就趴在地上学狗叫!”

    苏白唇角微扬:“一言为定。”

    这小道士忽然觉得这一瞬有种错觉,自己好像是着了这道姑的道?

    似是深怕这道姑使诈,小道士一直都紧盯着道姑,两人的赌局似乎被他落在了脑后,压根就没心思去关注,只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道姑作弊来着。

    “这药丸比小还丹效用好些,你吃上一颗,就带我去见你父亲。”片刻过后,只见那道姑冲麻子脸扔去了一瓶白瓷药丸,这才注意到那小胖子此刻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在地上趴着嗷嗷叫,连起身都难,而那看似肌瘦的跛子却还能摇摇晃晃的站直脊梁,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小道士觉得一定是苏白作弊了,可奈何那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道姑只一转眼便释放出心动期才有的威亚,让这小道士着实体验了一回在强权面前不得不低头的心情,只能配合的乖乖静默,跟着这道姑去履行自己的赌约去了。

    不止这小道士一人觉得有苦难言,其实觉得最无妄的或许莫过于一众随行而来的少男少女们,人仔细不算是他们得罪的,却一并给连累,碍于心动期修士的淫威,众娃子们是苦不堪言各个埋着头跟在后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粥棚赶去。

    清风小镇的粥棚众所周知,一般是提供给难民暂住的地方,这里因有大门派庇佑,长年累月总稀稀拉拉有流民什么的赶来,然后自发的在粥棚安置下来,一般来说这里的住户分为两种,一种是暂居,有了别的生计活路了就离开,而极少数的人确实属于另一种。这种人被称为粥民,在本地人眼中,说好听点是粥民,说难听点那就是乞丐。

    瘸子的父亲在这住下约莫有半年多了,按照这里默认的规矩。他父子俩已沦为粥民,故而才有了在镇中不受待见,小胖子仗势欺人的典故。

    说到底就是因为成了粥民,故而遭逢小镇人的歧视,不得已才走到偷这一步的吧?毕竟这里每日有善人来施粥已算是最大的恩惠,于小镇人而言。

    那跛子吃了药之后。一路走来是觉得越走越轻盈,身上的伤也逐渐不怎么疼了,心道这前辈恩公的药果然是仙家丹药,是神药,瓶子里还有几颗可万不能丢了。

    想到这。他不放心的摸了摸将怀中的小药瓶,确定还在才安心不少。

    进了粥棚里面,顿时各种乌烟瘴气的味道呛得那些温室里的小花朵们又是捂鼻,又敢怒不敢言的直跺脚。

    跛子不是天生残疾,他的腿是被人为打断的,因着没钱医理,拖久了也就真残了,跛子脸上的麻子是小时候给灼伤的。并非天生,虽他不说,可仔细是看得出来那面上颜色不一的满面斑痕实际上是感染后勉强恢复的疤痕。可以想象那时候他一定被迎面而来漫天的星火亦或是滚油溅的满脸。

    跛子恭敬的带着众人饶过地上稀稀拉拉横竖睡倒的粥民们,来到了最深处一个看起来稍稍显得干净些的角落,跛腿过去扶起面如死灰的男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旁边的凉水给这个男人喝,一边恭敬的冲苏白说道:“仙师,这便是家父。”

    苏白未答。只上前踏出了一步,却见她身形一晃。下一瞬便来到了他二人身旁,一手扣着病人的脉搏。一手冲小道士一众指了指:“臭气熏天不宜养病。跟班,把粥棚全打扫干净。”

    小道士咬了咬牙,心中早把苏白祖宗八代给问候个遍,又碍于心动期修士的淫威,不敢当面放肆,只得照做,一边不情愿的做着粥棚打扫义务工,一边琢磨着该如何不叫这道姑察觉从而通知师门救他们。

    跛子见几个大门派弟子屈身去打扫这粥棚,而自己虽担心父亲的病情,却不敢造次,毕竟他觉得能对众多仙师指手画脚之人,那神通想来是极大的,这般神通广大的活神仙定然能救了父亲,他若是多嘴惹得仙师不快,丢命是小,仙师不乐意救他父亲是大。

    可看着众位小仙师都在埋头捂鼻一脸恶嫌却又委屈的打扫粥棚,他也不好干坐着,只得轻手轻脚的起身过去,打算帮点忙,做点什么,却被苏白给叫住了。

    “回来。”

    麻子脸不敢有违,当即又折了回来,一脸恭敬。

    只听苏白依旧维持着那个一手搭脉的姿势,缓缓开口:“你爹的病拖得太久,挨不过本也是这几天的事,用你们的话来讲,这是天命难违。不过既然答应过你救治他,姑且就给他续个十年生机。”

    说道这,只见她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玉符,遂双手结印,快速的带动丝丝灵力冲这病种的男人周身大|穴挨个打下去,她手法极快,麻子脸只觉得好似看到她飞速的在自己爹身上点了点,爹的气色就如同大地回春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一般,瞬间恢复了正常人的气色!

    苏白往那玉符上注入了少许灵力,再将结印收尾,一种奇门的阵法续命便已然在这男人身体内布置妥当,并且激活了。

    这玉符刚好够支撑这个续命阵十年,十年一到,或许看起来健朗的生龙活虎之人便会瞬间被死神所青睐,仔细这人算是平白多了十年健朗的人生,当然这十年间若是遇到什么致命伤害,又或是再染上什么凶猛疾病,也还是会像一般人那样死去的,毕竟这阵法并非完整的逆天夺魂续命阵,它只不过是几经改良的小型阵法,这阵法能暂且停止病情恶化与运作,就像是冰封,再由阵法缓缓输入体内的灵气自成一派的规律运行生生不息的循环起来,从而支撑这本来应该破败了的身躯,而那玉符就是灵力最关键的阵心。

    苏白将玉符穿过线挂在男人脖上,冲那跛子说道:“这十年你爹能不能健朗的活着就靠这块玉,你要让他随时携带不得轻易离身。”

    跛子连忙应是。

    苏白又道:“腿伸过来。”

    跛子一愣,遂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最终确定说的就是自己,才战战兢兢的将那跛腿挪到仙师面前,缩头缩尾的样子,问得很是小心翼翼:“仙师,我这腿…能治好?”

    苏白不答反问:“谁说我要给你治腿了?”

    “仙师慈悲为怀…仙师…”

    跛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苏白便唇角轻扬,看不出喜怒,直言道:“可别会错意,贫道绝非善人。我只瞧瞧你这腿上经脉顺畅否,毕竟莫笑少年穷,谁曾想你这伪灵根他日也有踏入修真路途的一日。”

    跛子没听明白,但觉面前飞来一物,赶忙伸手握住,抓住一看,竟是一本书,又听苏白道:“这是入门的练气法,品阶嘛,算是大白菜价,烂大街那种,你闲来无事就拿去啃啃里头的内容,好好修行书中内容的话,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把那小胖子打趴下也未尝不可,观你处事小心翼翼,只要别惹事生非,这十年护你二人当是足矣。”

    跛子一震,意识过来连忙要磕头谢恩,却被一股子无形的力量架着动弹不得,又听苏白说道:“你需记住,慈悲为怀的那是圣人,不是修士。别一口一个仙师的拜,从来求人不如求己!难道你当真以为你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大毅力把那小胖子给揍得嗷嗷叫?今日我或许出手助你,可你又如何确定今日或许逢我不喜,视你为呱躁蝼蚁一指抹去?诚如那句,你可别会错意,贫道绝非善人。救你不外乎一时兴起,无需你来拜,更不屑你满口感恩戴德。毕竟,我素来只敬品行端正之人,你,不在其中。”

    说罢,她素指一挥,无形之力的压制瞬间消散,再瞧去之间那道姑人与走远,她招了那一众免费苦力再没回过头就此离去。

    只留下麻子脸怀中珍藏般紧紧的捧着的那本练气入门的书籍,与一旁悠悠转醒并气色如常的父亲,他父亲醒来时,刚好听到他自言自语那么一句:“仙师救命之恩,点拨之恩,林昌远终生不忘!”

    末了,还见他这孩子冲着不知何处,跪地深深伏体一拜。

    “儿啊,你这是在拜哪路神仙?”林父颤颤巍巍的起身,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体竟前所未有的清爽,好似缠塌半年的重病不过是一场梦,留不下一丝虚弱的痕迹!“我,我…我的病…?”

    他惊骇的看向自己的跛腿儿子,却发现自己的跛腿儿子起身向他走来时,那双腿不跛了!

    林昌远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挤出一个笑来:“是仙师,仙师给父亲续了十年寿命,也治好了孩儿的腿。”

    那时他的注意力都在仙师说的话上,根本没注意到仙师在给自己治腿,待仙师走远,他后知后觉想去追,也才发现这腿不知何时已经痊愈。

    他没忘,那是他以为仙师要给他治腿时的受宠若惊,仙师反问他时他心中的落寞与诽谤。

    想到心底那时还曾对仙师那些话动摇,甚至还想过这恩公怎么那么残忍,明明有通天的本事却不愿意救一救他的残疾,一想到自己那些小人之行径,他便惭愧地无地自容,羞愧的双泪汹涌,冲着仙师消失的地方,长跪地不起。(未完待续)

    【228】强缴学费

    一行人刚走出清风小镇不远,便见那为首的道姑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着下秧的农人,道:“孤寡老人独身忙农,如此疾苦,跟班,去帮忙把秧苗都种下。”

    此话一出,气得那小子是又瞪牛眼,又跺脚的,再也忍不住:“你这老太婆到底什么意思?要杀就杀要刮便刮,岂能如此羞辱我们!”

    身后几人有人神色似得大为赞同,有人却深知屈伸含义急忙劝说,不外乎是忍辱负重什么的,说得好似苏白当真是个大恶人似得,搞得好似下地干活是一种折煞了修士的行为似得,殊不知是谁之前还义薄云天的慷慨激辞?

    不过这劝说却听不进这小子心底,他炸毛指着苏白鼻子骂道:“你可知我是何人,你跟我作对就是跟天音门作对!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师傅…”他转念一想,似乎觉得这个靠山不够重量,连忙改口:“不,我师公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苏白一副看戏态度反倒让这毛头小子更加得意忘形。

    小道士继续狐假虎威道:“说出我师公的名号,吓不到你尿裤子!听好了!我师公乃是天音门少白子!”

    此话一出,倒是大大出乎苏白预料,叫她微微一愣,少白子不正是师傅的义弟?她还得喊声搏叔叔的那位。

    仔细这娃娃的眉眼,苏白注意到,除了眼睛,其它五官确实是像极了她搏叔叔的,看样子,这小子竟还是搏叔叔的近亲?

    本来还想着随便折腾下这群娇生惯养的小娃娃,就放他们归山的,看来她更当好好给这小子上一课才好。

    随即笑道:“原来小友是鼎鼎大名的少白子门下之徒子徒孙。”

    “谁徒子徒孙了?”小道士当苏白是骂他,当即炸毛:“师公是我曾曾曾高祖。岂是一般门下弟子可比的!”

    “噢,难怪明明道行半碗水,却叫一众小娃娃对你是言听计从的。”苏白唇角微微一扬语气一转:“本来嘛,是你打赌输给我,当了我的小跟班,我要你去打扫卫生什么的,你一个人去就好了,那会子我看一众娃娃都自发去帮你的忙,还以为你们那是团结友爱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是迫于你修二代的出身与后台,不得不委曲求全迫于你淫威之下。”

    “你…你!你胡说!”

    可这个当口,却没有同门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一时间,小子竟觉得无比委屈,大眼微微雾湿起来,却是个倔强的,不肯掉下一颗泪,抬手就招出飞剑冲苏白挥去!

    苏白仅仅广袖一翻。这小子便被刮得一个驴打滚,磕伤了下巴手肘,却愣是紧咬牙关不哼一声,泪水虽然一直打转转。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只听苏白不冷不热的语气:“还不快去帮忙,跟班。”

    小道士自幼生长在师门的庇佑下,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却只能够吸着鼻子老老实实的去给人插秧苗。

    小道士前脚过去,苏白后脚拦下众修士:“谁给你们的胆子过去帮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竟无一人站起来反驳苏白。也让苏白眼底的那抹幽谭更深沉了。

    师傅对少白子赞誉有佳,她搏叔叔的为人她也是知道的,甚至不难猜测这样一个人物为他所在的门派做出了不少贡献,更别提她搏叔叔帮了多少天下苍生。

    如今这孩子虽然娇气,跑不过是师门中这些人给惯出来的,若是真心对他好也罢了,慈母败儿这样的典故里谁能挺直了脊梁说错在母亲?真正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的顶多是表达的方式,纠正也就罢了。

    可看看这一群表面上看似与这小子一同长大形影不离的孩子们,大大小小却没有一个是真心为他好的。

    说的难听点,这样的“爱”只不过是毁掉一个人的借口,没有真心,只有利益驱使,管你以后什么样。

    搏叔叔不是那种不讲理的护短的人,这孩子明明是自己的至亲苏白自能想象肯定在门派里也不会太过刻意去照顾这孩子的,毕竟搏叔叔眼中唯有大义。

    平日里估计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教导这孩子,无非这孩子比别人多了一个关系,多了一个兴许是内门中至高上乘功法接触的关系,因为博叔叔的为人,门派必定不会亏待了对门派有卓越贡献的博叔叔的至亲,故而这些围着他转的孩子们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你几个…”苏白眉梢微微一挑:“别在我面前瞎晃悠,看着眼烦,还不有多远滚多远?趁着贫道还好说话的时候。”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撒腿便跑,剩下几人互相打了眼色,也都一一散去,片刻此地就只剩下了那一边咬牙一边插秧苗顺带被老人指指点点的小道士。

    苏白心想,那一众娃娃逃出去定然会立即通知门派长辈来援救搏叔叔的徒孙,这一前一后估摸着快也就是片刻的事情,当然,能争取这么一小会的独处便也够了。

    看着倔强插秧苗的小道士,抹了一身的泥泞,一双大眼不住的看向外头早已逃得不知所踪的同伴,隐隐露出几分落寞,而一旁的老人却仍在惊慌失措中不同的叨叨:“小仙人莫在弄拉,莫弄拉,都脏了衣裳,小老儿惶恐啊!”

    每每对于老人的叨叨,小道士就倔强的给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可苏白却看得清楚,虽然表面上小娃娃看起来挺凶,却在他的眼睛里瞧到他对老人并无恶意。

    正待小道士回瞪了老人第三次回眸后,便惊讶的撞上了苏白那寻常道姑打扮的模样,见那道姑又冲自己笑了,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道姑立于他面前,好似蜻蜓点水般站在一株新插的秧苗之上,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才让那苗子不曾捶腰半分,道姑就这么看着他微微一笑,遂听道姑说道:“你这小跟班还算是守诺,这一点勉强入了贫道法眼,决定勉为其难的当你这娃娃三年的补课先生。”

    “谁要你教!”小道士不甘示弱,可话刚说完,自己的储物袋竟然就落入他人之手!

    只见那厚颜无耻的道姑自他储物袋里旁若无人的搜刮起来,瞧见什么好的就拿走,好不要脸的行径!

    小道士甚为鄙视:“心动期修士打劫我一旋照期的东西,好不要脸!”

    “打劫?”苏白一边搜刮,一边连眉梢都懒得抬一抬,懒洋洋的回道:“本道可是要传授你不少修行诀窍,并指点你修行的补课先生,这一补可就是三年,莫不是你还想着做那白眼狼,连点学费也不上缴不成?”

    “谁要你教!你这老太婆有病啊!都说不让你教,谁稀罕你教,快还我东西!等下,那个东西你不能拿!那是我曾曾曾祖去年送我的法宝!”

    苏白只噢了一声,直接顺手了去:“那便收下做押金好了,等三年你好好学,学出成绩了,再还你。”

    “你,你厚颜无耻!”小道士抢不过苏白,只能骂。

    苏白点点头:“好像看起来是有点厚颜无耻。这样吧,回头咱们试试开课,若是我教的好了,想必学费你自然是心甘情愿上缴了,若是我教得不好了,那时还你这些学费又何妨。你我一言为定即可,还是说你不敢答应,怕我教的太好,你会忍不住想叛离师门来求着拜我为师?”

    “一言为定就一言为定,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赖皮不还我东西!”小道士就是没啥阅历,容易着道,这一下又乖乖往苏白套里钻!

    苏白笑笑:“君子一言既出,那可是驷马难追,别一回头你就往长辈那里哇哇一哭,告起状来,那我可是真得就看你不起拉。”

    小道士咬牙:“那是奶娃子才做的事!背后告状的事,我不屑做。”

    “有骨气。”苏白点点头,又道:“从今日开始算起,一月后,从这往南十里地,卯时四刻,每日开课,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叫第三人知晓,相信你必定守约。”

    小道士总觉得好像又有点什么不对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应道:“知道了。”

    苏白这才将那被打劫一空的储物袋还给了少年,离去前留下这么一句话:“礼尚往来,既收了你的学费,也当送你份拜师礼,储物袋里的东西,你回去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吧。”(未完待续。。)……6+15269553……>

    【229】搏九卿

    小道士早对这种地的老农疑惑了,只是碍于道姑在场便忍着没多问,见那道姑离去,小道士终按捺不住问道:“我天音门不是每隔日都往清风小镇这里送粮送菜,你一个老人家怎得还跑来开田了?”

    “回小仙人的话,小老儿曾做过粥民,并非清风小镇的住户,是外来人,外头供给的菜啊粮啊外来人那是要做买的,呵呵,小老儿虽然年纪大了点,体力不中用了,可一直做粥民断也不好意思,小镇的人对小老儿有恩,小老儿又年纪大了走不远,再者家乡早已没了亲人,只图能在一个地方安生养老,不再颠沛流离。看着这大片大片的农地无人务农,故而就同镇长要了几块来种种。小仙人您看,这些地呀,全是小老儿自己种的,收成的时候再给往日里照顾过小老儿的人家里送去一些聊表心意,这心呐,活着也才踏实。”那老人一笑,皱巴巴的脸上立即堆上厚厚的鱼尾纹。

    小道士一愣,他年纪小倒也无妨,重要的是他本身阅历便是极少的,对于清风小镇的理解只限于门派养着一群凡夫俗子,这是门派的恩惠,是以他一直觉得这些凡人伸手管他们门派要吃的那是天经地义的,毕竟他们是大门大派,有这个实力,故而才能恩泽八方。

    再者,从他记事起,所看到的清风小镇镇民就没人会跑去务农的,门派中自有弟子每期大量种植,再隔三差五的送往清风小镇,师兄们也都说过,门派长年累月送去的这些都是分文不取的。一直闲养着那些凡人们。

    对于粥民的理解,他从旁人口里听来的含义一直是这么以为的,那就是一群没有骨气的人,只知道索要,镇民至少还会把孩子送往门派中做外事弟子帮门派做些杂物。镇民还会自发的申请替大门派的店铺跑堂什么的,相对于粥民来说,镇民至少是一种会自食其力的了。

    故而他一直觉得粥民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存在,至少在此之前被那道姑胁迫去往粥民住宿区时,那熏天的恶臭他可忘不了,对粥民的印象更是不知差到哪个北半球去了。

    而这小老头竟然说自己曾是粥民。

    这样一个竭尽全力自力更生的老人家。心中还想着去回报他人的老人家竟然是粥民,小道士似乎对于凡人的理解隐约有了些变化。

    他咬咬唇,复问:“你说你不是镇民,那么你现在还住在那个…”又脏又破、臭气熏天他张了张口愣是忍住没说出来,顿了顿才继续道:“还住在粥棚那里?”

    “早不住啦。那里住久了会被人瞧不起。”小老头摇摇脑袋。

    还没待小道士复问,小老头就指了指田间不远处那一间小小木屋:“小老儿就住在那里。”那木屋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般随意,是既透风又歪斜地,匆匆一眼还以为是间小小的储物室,且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一阵大风便能刮跑了。

    小道士微微一愣,心道:那破屋子能住人?粥棚都比那破屋子盖的细致。

    虽是这般做想,他却没来得及说什么。天音门的长辈便寻他而来。

    来人是个青年模样的道士,实际上这道士年纪比那小老头说不定是只大不小,来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老头。只看着小道士开口问道:“搏九卿,那挟持你的道人呢?”

    被唤作搏九卿的小少年嘴角扯了扯,一双大眼不自然的看向一边,扯谎道:“跑了。”

    青年道士提高了音调:“跑了?怎么跑的?朝哪跑了?”

    “我哪知道,兴许是哪家闭关久了的前辈,闲的无聊发慌。逗一逗我们这些小辈玩玩,兴致没了便说走就走拉。”搏九卿不自然的揉揉鼻尖。因着没注意手上的泥土,反倒抹了一鼻子的灰。

    青年道士听着虽不太着边着调。可看着小道士身上也没伤,依着这孩子的脾性,若是被欺负的狠了,更无可能替对方说话的道理,或许真如小道士所言,当真是个不痛不痒的小玩笑罢了,想到这里,青年道士便道:“既然如此,你随我回师门吧,莫叫大伙等着急了,还以为你有个三长两短,瞎操心。尤其是你那些师弟师妹们,可把他们急坏了。”

    小道士听到这里大眼更是不自然的移朝一边,之前自己被老太婆要挟的时候,那些个师弟师妹们可都是缩头缩脑的大气不出一声,回头人家老太婆一句话,就一窝蜂丢下他全跑了,还担心他,谁信!

    青年道士催促:“愣着作甚,还不祭出飞剑随我回去。”

    小道士听到这句,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毕竟他已经答应过不将此事外泄,可此刻他又拿不出飞剑,飞剑早被那老太婆一洗而空了,虽然老太婆强盗了点,但老太婆也说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时间他当真为难起来。

    青年皱眉:“搏九卿!”

    “在!”小道士一个激灵,心一横道:“那会我想逃来着,祭出飞剑就被那前辈没收了,兴许她走时忘了这码事,便忘了把飞剑还我。”

    青年道士无奈的摇摇头:“罢了,回头让师傅再给你配一把飞剑,你且上来与我同乘。”

    小道士点点头,离开前还特意回头看了那老农户一眼,不过一面之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忽然兴起与老农聊天后颇为受益,还是因为农户刷新了他对凡人的见识,他交代道:“你那房子还是莫再住了,回头我让镇长给你安个户头。”说罢他便踏上那青年的飞剑,冲青年说道:“师叔,我们走吧。”

    青年催动飞剑,快到天音门的时候才开口:“世俗有世俗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身为天音门弟子。好好修行就是,去管那么多世俗闲事,收不收住户那镇长自有考量,你一个内门精英弟子道行拖油瓶不说,不一心醒得好好勤修苦练。还管凡人的闲事?”

    搏九卿不甘心:“那小老头为人正直,自食其力,受人恩惠不忘滴水之恩,又不是什么白眼狼,再说他也没几年寿元可活了,收他入镇有个归宿。何不可?”

    青年皱眉:“你还有理了?我懒得说你,要不是看你是搏家仅剩下的一支独苗…”他话语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重了,便叹了口气,算是妥协般的续道:“罢了。我管你不着,回头你去问你师傅,他若是同意,你就去找镇长说又何妨,但切莫自作主张,门中有门中的规矩,凡事都要问过你的师傅,不可逾越。”

    …

    回了天音门。搏九卿正准备回禀师傅,路上正好碰见了他师兄安烨。

    他这师兄一直叫他心生羡慕的,天资聪颖。似乎修行就没有什么坎一路顺风顺雨的修上去,凭那实力说话,明明个性说实在的不怎么地,在他看来,师兄安烨的个性一开始没少调皮惹事什么的,可所有人都能轻易的忽略了他惹的是非。

    就像是前不久。那事虽然没过多久,但众人似乎都忘了。

    当时安烨师兄救回来一个道姑。结果害的门派不少弟子被血洗残杀,甚至于惊怒的师傅直接把他关起来静闭。都开始商讨要如何罚安烨师兄的程度了,可惩罚没等来,师傅倒是原谅了安烨师兄。

    大家也渐渐的对安烨师兄亲热起来,虽然他年纪不大,可是搏九卿偶尔就是会忍不住瞎想,想着如果换做是自己给门派招惹了这样的大麻烦,师门中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众人会不会都远远避开?

    毕竟自己受大家待见,只不过是因为搏家仅有的一脉他的生父因着安烨师兄引来的祸事,无妄遭灾毁了丹田,沦为废人,他那傲气的爹受不住这样的结果,就自行了断,故而才动怒了师傅,也才有了商讨要如何惩罚安烨师兄的事。

    只不过师傅护短,门中惜才。说到底他那个爹对于师傅他们而言,不过是个庸才,哪怕一直勤勤勉勉的苦修苦练。

    本来作为这门派中的精英弟子他搏九卿的水分是占了不少的,一开始不过是个无灵根的娃娃当做闲养在了天音门中,因着父亲那场变故,曾曾曾祖又在闭关不问外事中,搏家一瞬间就只剩下他一支独苗。

    于是,安烨师兄没落着惩罚,天音门痛下血本给了他这个搏家唯一的后裔子嗣一株焕灵草。

    焕灵草,是一种极稀罕的灵草,能洗灵根,没有灵根的凡人吃了便能随机洗出灵根资质来,有灵根的使用后会有几率得到提升,这几率虽然不大,但比如你是双灵根,吃下焕灵草便有几率成为天灵根或者是变异灵根,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吃下去什么变化都没有。据说这焕灵草乃是仙草,是仙界之人带下凡来的,一共九株,时至如今修真界也仅剩两株,一株在天音门下,一株据说在三乾门,当然三乾门如今究竟有没有这一株仅存的焕灵草无人得知。

    如此稀罕的物件给了搏九卿,又逢天意恩泽,直接洗出了火属性九成半的天灵根,于是赶鸭子上架,他这才开启了修真之路。

    从小他就在天音门长大,说不羡慕那些修士是骗人的,真的成了修士他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毕竟这是他生父的命换来的机缘。

    他自幼丧母,别人告诉他他出生以前,父亲根本对修行不感兴趣的,虽然资质不是极好,但也是叫太多人羡慕的双灵根,他父亲沉溺情缘,无奈母亲难产,死活坚持要保孩子,于是他生她死。

    母亲死后,父亲其实恨他,他晓得,毕竟从小到大父爱究竟是什么他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的。

    他记事起,父亲就是那个样子,只知道修炼,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看,可他总是听别人说,说父亲白瞎了上好的资质,迟迟不能进阶,心魔太重,只怕尽此一生都将止步于此,别人都背地里叫他父亲庸才,不是灵根的庸,而是悟性,而是心智,这些他都不懂。

    只是但凡碰见了这个男人,他便会驻足痴痴的望着,望着那个大家都说是你生父的男人。

    其实…他不把自己当儿子看,搏九卿还是心底有这个爹的。

    故而,搏九卿碰见师兄安烨时候,大抵是不能给什么好脸色的。

    “师弟。”安烨主动跟他打招呼。

    搏九卿一双大眼朝他一瞪,连招呼也不打,便昂着下巴骄傲的像只孔雀与他擦身而过。

    安烨对于他的态度,只是笑笑,并没有动怒,毕竟他自己心底也清楚,是自己拖累了这孩子成了孤儿。其实方才他听闻搏九卿被劫,便心急火燎的赶来,却老远见着搏九卿好端端的朝这走来,心中也才踏实了不少。

    这孩子吧,在那件事发生以前,最喜欢粘着自己,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目光围着自己转,可自从那无妄之灾过后,这孩子就变了,变得不再那么乖巧讨喜,慢慢的像只小刺猬一般用骄傲包裹着自己,从前是那般善良纯净,伙房杀只鸡鸭他都会躲着伤心许久偷偷抹泪的孩子啊!(未完待续)

    【230】铸阵戒

    再说苏白。

    其实苏白一开始就没想过厚颜无耻的往一小辈储物袋里搜刮个干净的,一开始她本打算随便捡个一两样有象征性的东西扣在手里,像钓鱼似得引着那小道士前来赴约。

    殊不知她这随手捡捡竟发现不少炼器原材料,其中好几样正好可以补全了她名单中所需要的最后几项,真是自己送上门来她不收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只拿那些材料放着所谓“值钱的东西”不拿,想必会惹得小娃娃生疑,便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搜刮个底朝天,当然,她再厚脸皮也不至于打劫师傅结拜义弟的后辈东西不是,那些材料想必是他们此行出门采办的师门任务所需,故而苏白送回去储物袋的时候,便装回去了一堆灵石,那灵石足够这娃娃再买两倍的材料。

    当然,这样一来,小子可以再出门采购一回,至于她顺手扣在手!无!错!f中的大大小小法宝什么的加起来不止那些灵石,可那些东西她不过是暂时替这小子放一放,并没打算拿走,而小子肯定是不知情的,必定以为自己是趁火打劫了不少值钱玩意,不好意思才补了他一点灵石意思意思。

    很快,苏白赶回上阳寺便着手替徒弟撄宁炼器,她几番琢磨最终决定将这东西练成一对戒子,毕竟要做一个阵法师,不是那种凡人的三脚猫功夫,就不能使用一般的阵法,一般鬼谷那些记名俗家弟子出师时多半是拿着法器或是宝器的阵盘阵旗之类,借住法器或是宝器的灵威贯穿所学的奇门遁甲常识,布下一个个奇门阵法。

    当然能让凡人使用宝器几乎没有,大抵拿着宝器出师的俗家弟子还是身具灵根的,出师时小有所成有了点修为,故而能使用,能用上宝器的俗家弟子阵师们。大抵是能布下一两个法奇门的。

    其实对于鬼谷而言,能入手法奇门才算得是踏入了修真门槛。

    反观她的弟子撄宁,丹田被毁,那就与凡人无异,他就是终其一生撑死也是入不了法奇门的门槛,哪怕苏白倾囊相授,于他而言恐怕也是空有一肚子理论,无实际意义吧。

    故而苏白要为撄宁炼制一套能引动灵气的辅助宝器,对于苏白而言,宝器的炼制并不难。当初自己止步于炼器时,那柄常青与她当年的境界,都堪堪造成了二阶灵器,如今的境界再炼制点什么,锻造个低灵器一个大等级的宝器便显得尤为轻松了。

    当然她也不敢夸大,毕竟这门手艺她空置太久,都说熟能生巧,她不托大,在原材料上都是备足了多倍的。已经做好反复失败的打算。

    之所以打算锻造戒指,是她觉得戒指灵巧,附手指上更能完美的实现一般结印等等灵气的打入,不至于会觉得拖累。

    当然。这媒介的用法还是当初师傅教会的,当初师傅不也借用锻造出媒介器具从而方便她录阵画符,这次她用在自己徒弟身上倒也合适,她想着先炼制一对媒介作用的戒子。左右手各一只,再给徒弟锻造点护身符,顺带她也想试试练手。着手弄套五罗盘。

    其实很多年前她就曾考虑过要不要给弟子们弄五罗盘,虽然当初师傅给她用的五罗盘是拿来监督她人在何处的,防备她逃跑,可天有不测风云,各大门派什么魂牌魂灯应由具有,都是为了能在徒弟出事第一个感应到的。

    就拿大徒弟杗罡来说,如今杗罡人在何处,生死不论,她却是如同海底捞针无从下手,如果她早几年就铸造师门秘传的五罗盘,杗罡如何能失踪?

    说到底是她的疏忽。

    本来五罗盘的炼制材料并不常见,也幸得当初师傅赠她储物手镯时里面堆积如山的材料不乏罕见的。

    她此时打算最后锻造五罗盘时要改动不少地方,比如说五罗盘的使用方式等,毕竟当年无名谷血变,那场洗礼过后,录有她精血的五罗盘早已不知所踪,不识其用的人拿去了还好,若是辗转落到知晓其用的人身上,便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对她而言这未必是好事。

    不说来人一定是敌人,(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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