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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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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眉头微微一皱,若没猜错,她记得曾看到书上提及,冥界之中,有彼岸,彼女岸君,是一株双生曼珠沙华,一人独守一千年,生生相错的冥界无尽永生,之所以称之为彼岸,那是因为两人有个共同点,渡人。渡的却是去往彼岸的道路,据说曼珠沙华就盛开在彼岸前,故此,书籍记载他二人时用的是彼岸二字,而非曼珠沙华,而彼女岸君亦是世人给他们起的称谓,为避免此彼岸与去彼岸字间重合,难以分辨。

    若少女当真就是彼女,那她所言必然不虚,可前世恩怨什么的纵然她如今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修真之人,也会觉得有些飘渺,再说,人死如灯灭,她都不记得有什么前世,少女说的这些话与她又有多少相干?

    她此行,只有一求,那就是挽回她生命中的泰山。

    “请说。”没有任何的动摇,这对眸子里也没有一丝杂质,苏白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少女当即说道:“与你现在的能力,去往魔界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你来的那条路。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时机不对。那六道门,根据不同的干支自行运转,若是要等它开启通往魔界的入口,最快,也在二十六天以后,卯时才能开启。再说,我也不赞同你去魔界,你跟这位小仙加在一起,还是太弱,又加上你此行是为了取回你前世藏下的神器,它被封印太久,如今若是去取,神器出天地应,局势,莫说你不能将紫宵带出魔界,就是能活着回到人间,也万中无一。”

    苏白心中一沉,凶险她不畏惧,可少女所说须得二十六天叫她难以接受,她清楚,师叔是撑不到那时候的!

    就这么回去,她不甘。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去往魔界?”

    “纵使曾经历魂飞魄散之劫,新生的你,执着之处还是没变。”少女微微叹气,再答:“有。你可以去求神殿的主人,万中之一的机会,神殿主人为你开启通道。”末了却补了一句:“只不过,神殿主人不会平白帮你,代价远远要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劝你三思而行。”

    “多谢提醒。”苏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哪里去管以后会如何,她只知道,师傅于她而言,非常重要。于师叔而言,更是如此。

    轮回什么的,她没到那个看得开的境界,在她看来,人死如灯灭,一旦与下辈子有关,那早已物是人非,活着的就是另一个陌客了。

    再没什么比当下重要,脑海里有的全是师傅予她的恩惠,再说,师傅也说过,她的大运只在险中坐,谁能百分百肯定她此行必定不得生还?

    若是惧它种种危险,错过了有可能的机会,她一定会遗憾终生,那颗心里住着父亲、歪打误撞挤来一个紫翊宸,若是再平添一个愧疚,她真的怕未来,布衣子这个名字会与记忆中的父亲平起平坐,取而代之。

    见苏白这就要走,少女忽然说道:“回去的时候,切莫再望汐女的井水,那井口所浮现的画面你此时可能不察,若是瞧多了,过后才能知晓这怨井的厉害,后悔都无用。”

    【104】代价(上)

    二人回时,倒是谨记少女警言,未曾再瞧那井面倒影一眼,纵身便跃入井中向下游去,穿过了那暗藏的传送口,照着一路雾茫的冷寒走回了镜外龙柱侧殿。

    不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恰恰是她二人有殿主人想要的东西,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是此,殿主人才会现身,开口讨要的东西,苏白给不起,那是仙骨,还不止三两根,纵使翎少卿敢于慷慨,她却不能因一己之私毁了这孩子的未来,叫他来日落个残憾。

    殿主人退而其次讨要的东西,是她二十年一半的道行,这代价她自问承受得,这交易便也不过几句话就一锤定音。

    本就是不相识的人,待殿主人领她见到本次交易的主角,那一位干瘪如同无骨的老妇尸体静静躺在水晶灵柩之中,对此她生不出丁点好奇,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场落井下石般的交易,只因为她急切需要一条可以去往魔界的通道,所以代价需用她二十年来还偿,即便是长达二十年的交易,灵柩之人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

    殿主人非人。

    这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并不是因为苏白拥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眸,事实上,殿主人身后那九条狐狸尾巴自始至终都在身后轻晃着,好似深怕旁人不知晓他的身份一般。

    同是狐狸,他没有月隐的俊魅,若是单单从皮囊上端详,殿主人更像是个柔和的男人,是一种中性美,出尘却无妖魅,若不是身后拖着九条尾巴,你真真是瞧不出他是个九尾狐。当然。即使苏白从未见过真实的九尾狐,但记载她却是读过的,有关九尾,从来都是与魅惑著称。

    交易具体的是什么,如果按照现代医学来讲,有点像体外血液循环机,是一种将自身血液回收循环以后再利用的紧急处理方式,而苏白,相当于那一部将血液循环再利用机身。

    二十年的时间,她足足需要充当那具枯老瘪尸的养生器二十年。副作用殿主人并未细谈,只说了大头,那便是无论她愿意与否。一旦成立契约,她将在二十年的时间里统共付出一半的道行,这是弊损之处。

    当然,即便是不讲明了,苏白也再清楚不过。代价远远不会那么简单,只瞧眼前这干瘪垂老的死者,她几乎能够预见,当这看似去世不下百年的尸身中的血液混入她的血管之中时,副作用远远没有殿主人说得云淡风轻,她也清楚。冥界彼女所说的代价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并非空|穴来风。

    可她更清楚,此时的自己必须得为师傅做些什么。否则那不安生的未来,或许会比损更伤人。

    灵柩打开,这男人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端详着这干瘪的丑陋,好似在他眼底所能看见的,是一件极其精美贵重的物品。易碎的珍贵,才叫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那枯皱做一团的面容。像对情人的呢喃,是那么的真切:“我知道你从前最爱美丽的事物,放心。等你醒来的时候,会发现什么都不曾变过。”

    一阵挠人心痒的奇香竟从那干瘪做一团,无骨般的老妇尸身上传出,随着灵柩的开启,那奇香扑鼻而来,叫苏白眉头微微一皱,她原以为闻到的,应该是一股尸臭才对,至少她看到的明明是一具半腐之皮囊。

    九尾是狐中之最,苏白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在他身后,竟然逃不过他的敏锐,好似他后脑勺还多了一双眼睛一般,对苏白这微微的神态表示不满,或许在他看来,苏白的举动是不敬,故而一对狐眼冷冷一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回眸端详于苏白,道出正题:“我会与你签下二十年的契约,每三个月整用来养护她的精血,每第四个月初一则是换血的日子,唯有那一日你需闭门不出,因为那一天就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焉能轻而易举取走你的性命。”

    苏白却没有任何犹豫,一副雷打不动的无悲无喜姿态,淡淡开口:“可以开始了吗?”

    或许她的态度也超乎殿主人的预料之外,仿佛这些事说的不是她自己,才能这般的“不上心”,应此反催促,殿主人语气竟难得的好转,似乎也很赏识苏白的识大体,他应:“你过来。”

    苏白将步子一迈,并肩与他站在灵柩前,顿觉那股奇香更挠人心,挠得叫人心方慌,忽而脑海一个灵光,她觉得,这味道像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魅香,似曾在什么书上见过描述。

    忽而耳畔扬起殿主人低沉的咒字,那咒语涩晦难辩,音节怪异。

    清灵的眸微微向身侧一睨,只瞧见殿主人周身如玉通透烁光,就连那身后的九尾高高飞扬亦能如梦如幻的呈半透明状态,

    再瞧他手诀,带动出一股强大的灵压,有没有咒印在指尖飞扬她还没到境界自然是看不穿,不过,就凭那股强大的灵压叫人难以呼出一口气的压迫感,她也能断定,这术法恐无人能破,不应人间有。

    在这越来越强劲的灵压之下,苏白紧咬牙关运气来抵,一张清美绝伦的脸蛋也随着那晦涩的咒声变得越发苍白。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吟唱”可以持续这么久,或许一两个时辰,或许更久,久得她额颈全是密密的汗珠,却应那股子奇香半昏沉的迎来了契约仪式。

    只见殿主人轻柔的握起那干尸的手腕,用长甲划破了干尸的血管,转而便紧紧反扣住苏白的右手腕飞快的横切过一道深深的血口,再将两道伤痕合一贴紧。

    那一瞬苏白的脑海是空的,就像是坠入了一团棉花组成的世界,软绵绵,空心得紧,她只如梦如幻的记得,耳畔好似听到了类似“疾”的音节,神智顿醒入眼只见自己手腕与那干尸紧贴在一起,并且,就在连接着手腕之上有密密麻麻的咒印组成了一副手铐!

    将她与她紧紧捆绑在一起!

    【105】代价(下)

    或许是成为了咒文的导体,这一瞬她能清晰的看到那晦涩难懂的符号自手腕蔓延开来,朝着两个方向攀岩,就像是侵蚀,那速度奇快,只呼吸间便密布过她整条手臂,反观那干尸却更甚,咒文都爬到了脖颈之上!

    再说这咒符密密麻麻挤做一团,晃眼看去当真有些骇人,纵使早已做好准备的苏白,都不免有些难以淡然处之地脊背发凉。

    待咒文攀上她的脖颈,遍布过她的手脚,像那密集的网套将她包裹住,随后又疾速朝着一个方向汇集,最终在她另一边的后肩之上烙下了契约的印记!

    一个宛如蝌蚪弯曲,三尾齐衬的棱形印记,殷红如血。外围则被一个略微色淡,若不仔细便与肌肤同形的圆,隐隐收紧。

    灵压、魅迷顷刻间消散了去,留下的唯有她幸得收回的手腕上隐隐约约渗入的冰凉,顺着她的血管,缓缓流进。

    一对狐眼看向苏白:“即月起,每三月最后一日,子时,若不想死,便找个无人打搅的地方躲起来,躲足十二个时辰。”

    关于咒印。她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后肩,但此刻也会有所觉察,能感觉到肩后似乎多了什么原不属于她的东西。

    听到殿主人宣告契约结成,容不得她多心,当即开口:“可以开启通道了吧?”再没什么比师傅的事更紧要。

    “那是自然。”一对狐眼下意识的转连在那灵柩上,声亦不自觉的柔和非常,补道:“去入口等吧,一刻钟后,会为你开启去往魔界的通道。”

    一刻钟,不过十五分钟,她等得起。

    再无过多的交集。苏白转身照着原路返回。

    还没走到副殿,翎少卿的身影便不知从哪冒出来,飞奔到她面前,拉着她从上看到下,好似恨不得自己不是一台x光机,能彻彻底底将苏白给照个仔细,瞧一瞧可有星点半点损伤。

    这双大眼前前后后足足将她看了四五遍,才叫她下意识的背过了冰凉刺疼的右臂,催促道:“走吧,先过去等。”

    其实苏白也不知为什么。什么疼痛苦难她没有受过,忍受是她一向最拿手的,可独独面对这一双仿若能将冰雪的心旭照温暖的大眼。她会有种后知后觉的自怜,好似自己当真是应该是被关怀的那一个。

    对于恨极置身弱者行列中,这恍惚的错觉未免衍生得太可笑。

    修真路,是孤独的。

    没有人来替你赴往修真路,更没有人会永远做你的避风港。

    ……

    灵柩!

    “九尾的心头血本是青春永驻的至宝…”修长的手指。这男人倚在灵柩一侧正轻柔的展手将她细理娄缕白发,缓缓轻柔的呢喃像是生怕吵醒了“睡梦”之人,他唇角笑着,眼眉也笑着,好似是沉甸甸了多年的压抑终于被解放:“…可我每月一碗将你供养着,只能换得身形不化。千年了,就像是一个梦,我的血于你越来越没有益处。我甚至想好了,将心剥给你。”

    轻轻的笑着,他好似在说着家常便饭的简单:“去一身仙骨,扒一身狐皮,集在一起。总归能唤你醒来罢?若你能醒来,我全都不要。都给你。”

    说到这,手指轻轻抚上她的手腕,那里还隐隐有一道红印,未曾消散,好似在证明着之前曾被他划破血管,轻问:“疼吗?”

    “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恨你仗着地位身份,剥夺了我应有的骄傲,像一个被囚禁的宠物,我好歹是个位阶不低的仙君。明明是个不晓世事的黄毛丫头,我却只能自取其辱,因为打不过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你笑,我也会跟着笑,看到你伤心,我的心也会跟着疼…”

    沉默。

    良久那声音才继续:“忘了。神仙岁月太过漫长,漫长得叫人记不住多少过往。只是你从来不知道,不知道我到如今,还是恨你的。明明是我先到,你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在你心底,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叫我如何能不恨你?”

    是啊,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沦陷在那一个人的不屑里。

    他只有她,也唯有她,狐配鳯总比跟那来路不明的异类强。

    可她还是沦陷了,自始至终,他珍视过于自己之上的人儿,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神王之女,竟然爱上了一个不屑看她一眼的新仙。

    明明该是不甘,明明该是如嘴上所言的恨,可却过及不了一个情深。

    是啊,他知道的,知道唯有她笑了,所以自己才能笑着,这早已是改变不了的习惯,习惯为她而活。

    在命运将他与她推到一起时,便注定了他不再能活得有分量,只有更轻,才将她衬得更重。

    “只要对你好,剖心我都不惧,何况是变得自私自利?”

    一双狐眼微微朝一旁铜镜之上一睨,镜中此时正好映现着苏白与翎少卿二人,互紧执手踏入了刚刚才开通去往魔界的入口。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翎少卿的背影之上,似在讽笑如今的自己,却用固执的态度与轻柔的语调对灵柩中人诉说着:“万万没有想到,人间竟然能有翎鳯仙身,你与他同是翎鳯,他的仙骨用在你身上再适合不过。”

    收回目光,轻轻的将指尖滑过那干瘪的脸庞,温柔说道:“不急。等坤阳体养活了你的血液,你的肉身回复如常,我便会催动她身上的另一道契印。到那时,这翎鳯小仙不得不将一身仙骨献给你,你就能回到从前,也能飞回仙界,回到神王的身边。”

    顿了顿,他笑:“而我,心魔早生,就不能陪你回去了。或许吧,你也不会来找我。即便是来了,天地间也再也没有黎沁。若你当真千百年以后,还会念想起我这个仙界跟班,那便同神王求个情,提早释放了我母亲,黎华上仙。还在六界天的时候,那时我还年幼,她便被镇在人间。无论是多大的过错,这惩罚,未免也该有个尽头。”

    将灵柩棺盖合上,他起身走向铜镜,将手一挥,镜中便转出苏翎二人在通道中的情形。

    镜像里,两人就像是同根生,那一直牵在一起的手,像是一根针,刺在九尾狐的眼眸,才叫他眼眸一眯,好似为了不叫自己动摇的说服,他自语道:“二十年,一晃既过,快了。”

    【106】不至可以信任的程度

    这连名字都没有一个的秀林山地,越进深处,则人迹罕至。

    有一碧衣少女,似笑非笑的眼,如点漆,神中隐隐有种幽怨的色彩,柔和着那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却也异样的魅惑。

    走起步来,婀娜多姿,真真有些狐媚色彩。

    少女有着非同凡响的轻功,轻轻松松便翻越过了几重山,娇美的脸蛋上却不着一丝疲乏的痕迹,似乎跋山涉水于她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很快,她便来到了那个地方,那个此行的目的地。

    立于谷前,耳畔想起的是出行时,月隐的交代。

    轻笑,未曾有着善意,泛着些许轻蔑,少女将手中拎着的盒子举在眼前,她知道盒子里正是月隐这些年来费尽人力物力为某个人寻来的血灵芝与化清子。

    细不可闻的自语:“既然人家都不待见你,你却还要惦记着人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到还真想看看。”

    将举盒的手臂缓缓放下,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看向面前,那若隐若现的屏障,便张口唤道:“苏白可在此?”

    她自问这一声传音是能叫谷底里的人听清的,便闲身在一旁静等。

    等了一会,却不见人来接面,点漆般的眸子不悦的眯了眯:好大的架子,以为我素女就不敢闯这大阵了么?

    虽是这般想,却也不敢乱来,毕竟碍于布衣子的身份,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可这一等,却是良久!

    久得叫她不快至极!

    不过是一个灵根未长齐的废柴,给脸还不要了!

    想到这,素女当即冲那面屏障甩出一道灵波,却没想到,这原本不过是发泄不满的举动,本不应该有什么效用的小术法,竟然在屏障上掀开了巨浪!

    “咦?”

    这屏障是由布衣子亲手置下的法奇门,无论布衣子此时此刻在不在这阵内,这阵法的防御断不该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啊!

    若不无意中试这屏障一回,她断不会发现如今的这个大阵不过是虚有其表,依靠的只不过是过去残留的灵能迟迟支撑个表面罢了。

    不禁叫她想起一句话:人死术法散。

    莫非…

    素女眼眸再一眯,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更像是一只狐狸嗅到了阴谋。

    是啊,月隐能有如今可全都是托了她的福,若当年没有她寻来的躯壳,没有她帮衬,幽姬必不会留他活在人世。

    能作为月狐诞生到这个世上,全是得了她素女的功劳。

    从牙牙学语、颤颤走步,是她素女陪伴着他月隐,看着他是如何的成长,也看着他是如何在自己假作无意透露出他出生之谜后,他是如何的一点点变得满腹城府。

    却不及一个毫无资质的“小师妹”来得更能叫他挂心,就如同在叛离以前,他心中记挂那绣女多一些,过去是如今还是,总没有她排在第一的份。

    她笑了。

    过去她可以毁了绣女,如今她亦能轻而易举的抹去另一个人在他心中的存在,一点都不难。

    笑意更深,那似笑非笑的眼饶有趣味的再看了一眼这弱不禁风的屏障,轻启朱唇,无声说道:“我知道于你而言,我不至可以信任的程度,但相比你的母亲,你更愿意相信接下来的事,是谁做的呢?”

    笑着转身,那轻盈的姿态竟拎着本该送出的礼物,扬长而去。

    此人正是素女,当年随月隐一同叛离碧落天的狐媚。

    …

    【107】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无回路(上)

    走出这条燥热抑抑的通道,眼前的光明并不如想象中的暗沉。

    它看起来,只多是染红的天,不曾叫人觉得压抑,相反,它的色泽与四周弥漫的空气叫人感觉,有种热腾,是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一入此地,便是有种源源不尽的动力在体内燃烧,仿佛此时此刻踏入此地的每一个人都能一展心中弘志。

    这就是所谓的魔界,一个不需要理由,仅仅单凭空气与天色就能叫人情绪浮动的魅惑。

    翎少卿本就不是克己束修的修真者,素来走得是真性情,一到了魔界,便不由的被这份渲染鼓动得自信满满,那天真的句子还附带着几分狂傲:“苏白,有我在,取紫宵必定易如反掌。”

    即便是向来沉稳的苏白,此刻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渲染,心脏正在铿锵有力的打鼓,鼓动着她想要去附合这份自信,却也碍于习惯的谨慎,才开口是提醒:“魔界素来叫人闻风丧胆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你我都是头一回来,又不了解这个世界,还是小心些好。”

    翎少卿的热血早已被点燃,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却也同样是碍于某种习惯,习惯性的顺同苏白的话语,应了个违心的“恩”。

    她二人面前,同样是条大道,然则大道面前,近在两三米处,屹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最是显眼的两个大字,书张着“魔界”这个霸气的名号,叫人能一眼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究竟置身于什么样的地方。

    走近些,便才瞧清,魔界二字之下,刻有小字:

    劝君回头是岸,何去从此不归。

    翎少卿见此笑了笑:“这魔族不是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还弄个劝人回头的路标,疯了不是。”

    “或许越是如此,才越有反效果。”摇了摇头,她并不赞同翎少卿的说法,要知道在自己从前的世界,不拿别的做比方,就单单说一说香烟,哪一包的包装上不写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照样不是销量比比领先。

    说罢,她拉起翎少卿绕开这座巨大的石碑往里走去。

    没走几步,只听翎少卿急道:“苏白。无回,是去往无回亭的无回路。”整个小脑袋都使劲的往后带,一双大眼直盯着石碑后身瞧。只留给苏白一个后脑勺。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苏白只瞧到这碑石后面又是一词,却非小字:

    一入魔界最逍遥,快活神仙比不了。

    字迹,前者一笔一划刻度有慎。后者不拘一格狂野飞舞,却都是出自于一人之手,或许能单单从这石碑上的刻字看到一个过去,看到曾有一个人站在这条不归路上徘徊过,懊悔过。

    除此以外,石碑就是石碑。她再也看不到其它,更不可能从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题字里找出与无回亭相关的蛛丝马迹。

    可偏偏翎少卿就好似认定了那是条入口,反拽着苏白便直冲那石碑撞去!

    见翎少卿半个身子率先穿过了石壁。看来果真此处是个入口,她心中一喜,连忙大步一迈,却不想整个人就这么闷沉沉的撞在了石壁上,而那一只紧握住她的小手也随着这一撞击从中抽离。甚至来不及捕捉那一只逐渐离去的手腕,就随着这闷沉沉的脑门撞击的声响。再抬眼时,翎少卿整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少卿?”

    得不到回应。

    苏白当即用双手掌心在石碑后反复摸索推敲,所触之处却都不外乎是那硬邦邦的石基,仿佛翎少卿能从中穿梭过去只是一场梦,又仿佛是在证明她已经错过了什么一般。

    时机刚好,容不得她去琢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头竟隐隐传来混乱的对话声,听得出是一群人正在往这个方向快速走来,一边走一边各自说着各自的话,因事发得太突然,再说此地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躲藏的,除了面前的石碑以外再无其它,苏白唯有硬着头皮一个璇身躲在了来时那一面石碑前,屏息等待。

    你一言我一句的沸沸扬扬,很快,那一群人便来到了石碑这一面,开始整合。

    虽未曾亲眼所见,倒是听着整合的模式,叫她觉得那一头停下脚步的人群,其实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

    “王小小…”一连串的点名,忽然变了语调,领队人问道:“韦中呢?”

    只听得有人应:“韦中昨夜吃了喜娘的酒,到现在还在闹肚子,恐怕此时此刻人都瘫在床上了。”

    “无妨,反正韦中不是一两回错过毕业礼,早就对他没了期望。”领队人笑道,再将话锋一转:“学生们都准备好了吗?”

    齐喝的应答,有种士气不可挡的力量:“准备好了!”

    “你们面前,是条通往无回路的入口,这条无回路早已等待了你们多年,如今的你们,具备进入的资格,在此,老师不得不再次强调,一旦进去,一定要坚持到你们的极限那最后一刻,若是这一期的毕业生里,有谁能够坚持走到无回亭,见到魔王,无论劝说是否成功,该毕业生将被授予殿下这荣誉的称号。”

    忽一声叱喝:“王小小,肃静,老师的话还没说完!”是另一个一直保持着缄默的领队人,看得出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顿时,四周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连带苏白也不得不当即屏住呼吸,身怕自己在这份寂静中被暴露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先前那领队人才又说道:“你们都知道,魔界这条无回路,每个人,今生今世只能通过一次,没有第二回给你再去的机会,这是即便连我魔界最强的魔王都无法扭转的规则,所以,为此准备了漫长岁月的你们,是老师精挑细选的万万无一,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魔界的精英,也可能因此毕业礼而成为殿下!荣誉的关键只在于,在你们仅有的一次机会里,是否有那个能力与毅力走到无回路的尽头,面见我们的魔王。”

    末了,领队人再补上了一句:“你们就是魔界的希望,去吧,孩子们,踏上这条无回路,去寻找我们失踪了两千年的魔王。”

    苏白只觉心咯噔一下。

    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相,那么翎少卿果真是去了无回路,而路的尽头则存在着一个失踪了两千年之久的最强魔王,她从未想过那所谓的无回亭竟是这般凶险的存在,事实上她对魔这一词并无好感,在她的认知里,魔就是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且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存在,而最强的魔王居然居住在无回亭!翎少卿那大咧咧的粗心,又有着一个弱小仙人的身份,自古正邪不两立,哪一本古籍中不是这么形容?何况这是它魔界的地盘!

    【108】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无回路(下)

    <>  她的眉头紧蹙,却还碍于石碑另一面那些人未走,不敢叫感情用事,只能继续屏息躲藏。

    听着那越见越少的脚步声,她知道最后一个人也“上路”了,此时此刻,只留下那两个领队,还未曾发现有她,感慨的絮叨着自己的事:

    “你说当年如果我再忍个几十年再去无回,指不定殿下这个称号早已冠在我身上,哪里用得着做这份苦差,还公职呢,其实是做牛做马还差不多。”

    “每一回,看着孩子们去无回,你都要发个牢骚,说来说去都是这句话,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再说了,做牛做马的人是我不是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有了对象就不要兄弟不是?”

    “关三娘什么事,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但凡是苦差,你哪一回不是拿来塞给我…”

    “都是兄弟,算那么精做什么。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才舍得放你家三娘去无回,你知道如今作为魔界的子民,去无回是义务,是必须履行的义务。”

    没有回应。

    那人再催催:“喂,你是诚心不想让我去吃你俩的喜酒?这么抠。”

    叹气,终于回答:“我跟你说实话吧,三娘的出生证明是我伪造的,她并非魔族。”

    嘶,那人倒吸一口冷气:“你在跟我开玩笑?”

    “能拿这个来开玩笑吗?三娘一日不去无回路,在魔界三娘就一日不能嫁为我妻,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不放她去无回?难道你就没有一次怀疑过,‘非我族类,无回路只应机缘现’,这一句话说的恰恰就是三娘!她到如今都还看不见无回路的入口。根本是去不了。”

    “她…算了,走走走,不急着在这说,去你那,边喝酒边聊。”

    “你就惦记着我家里的东西。”

    “又抠…”

    待两人对话的声音终于走远,苏白这才倒吸一口冷气,再度璇身来回石碑的另一面,再三敲笃,石碑仍旧是石碑!

    翎少卿还在里面!

    并且,那些人。那些被称作“精英”的人,也在通道的那一头!

    从方才的谈话中,她隐隐约约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确定这石碑有道去往无回的通道口之外,只要不是他魔界子民,能看到这通道口代表着一种机缘,而如今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这石碑上找出丝毫的端倪,足以说明。她苏白没有这份机缘!

    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往往是超乎料想之外的东西,就像是她曾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便是自己豁出性命,也必须叫翎少卿带着希望回去。可她万万想不到刚踏入魔界后,只少有的失了谨慎。竟累及翎少卿与她两界相隔,更想不到早就有声音劝说她去往无回亭,待来到魔界后。才发现持有进入的资格的人,竟然不是她。

    并且,从翎少卿离去后,她再也感受不到翎少卿的位置,这原本是她以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叫更改的羁绊,如今实实在在的被斩断了。叫她心口犹如被一块石头重重的压着,难以呼吸顺畅。

    忽地,她想起九尾。

    九尾能够为她开启通往魔界的入口,并不算是抱着多大的期望,或许九尾能有什么法子,毕竟时不待人,要她坐以待毙,她到宁愿赴汤蹈火的那个人是自己。

    想到九尾,那殿主人,她未曾耽搁,当即照着原路返回,那心急火燎的步子,才刚从镜中通道出来,便提着轻功飞速朝着灵柩方向赶去。

    远远,她便看见那殿主人自门里走出来,九条狐尾清逸的飞扬着,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却用极其轻柔的动作缓缓将门给带上,适才转过身来看向她,似乎他不想要任何人打扰了灵柩中那个皱巴巴的老妇“静休”。

    “我以为你会晚些过来。”淡淡的语气,似乎殿主人早已料到苏白会回来找他。

    他说了这一句话,便迈步向着正厅走去,边走边说却未曾回头看苏白一眼。

    才续道:“你去魔界的理由是什么?如今又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有将这些都摆在明面上,我才会回答你。”

    苏白追上九尾的步伐,与他并肩走了一段路,这才将想好的给搬出来,她将师傅的中毒迹象与去世又用锁魂灯暂解燃眉之急笼统说了个大概,而去往魔界寻紫宵却被她用迷雾盖过,只说无回路里有她需要的救命药。尔后又一笔带过翎少卿与她错路无回,是来求个进去的法子。

    不怪她把紫宵兜着噎着,毕竟那是件神器,她断不会天真的以为九尾知道后能放任她得宝!

    毕竟因紫宵剑鞘,她初涉这世界时,见得那些尔虞我诈还少么?

    再退一步说,彼女知晓她去寻紫宵那是必然,相传彼女与岸君有一种能力,能看透面前任何一人的过去与未来,或许称曼珠沙华是一种先知也是恰到好处的。而排除了彼女,苏白如今面对的九尾未必知晓无回的那一头藏有神器紫宵,再思及过去所遇,说与不说答案不言而明。

    九尾至始至终都在笑着静听,待苏白一口气讲完,他才开口说道:“不算多大的事。你师傅中的毒,我知道是什么,而我这里恰好剩有一粒仙丹,可以救回了你师傅。既然我说有救,那仙丹必然会给你的,这是你我第二桩买卖,不急。”

    苏白倒吸一口气,她竟没想到,世间竟还能这般巧合,叫她有另一条路可走,相比完全确定不了能否取来紫宵,九尾提及的仙丹代价无论再高,至少是稳妥,不出任何意外能换回她的恩重如山。

    只听九尾又道:“与你随行的小少年,是你的契主,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是。”苏白暗自紧张,最关键的,眼前的燃眉之急终于被提起,她不希望答案是失落的,虽然有些贪心,才刚刚得知师傅有救的她,竟还想要这仅有两面之缘的殿主人能够伸出援手。

    九尾看出她的紧张,眉梢微微一挑,适才说道:“既然你要跟我做仙丹这一个买卖,那么你的契主安危,便算是买一赠一。”

    “多谢。”苏白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殿主人会再而三的帮她,但这句多谢虽然是建立在清楚自己也要付出代价的交易前,却是真心应他能换回她所在乎的两个人继续活在人世而不假思索的道出的。

    九尾的步子忽然一止,苏白也停下,只听他道:“交易的代价很简单,实行起来却最难,不过于你而言,这交易非常划算。”一对狐眼向她看来,竟提起了唇边笑意,用一种儒雅的温和语气说道:“那就是,二十年后杀了我。”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从来与他无关。

    紧接着他再强调:“我若死了,这神殿便是你的。”眸子里映照着苏白的震惊,他轻笑反问:“如何,这笔买卖划算否?”

    苏白不语。

    九尾笑出了声,止声之时,不容她答应,修长的指尖将她肩膀扣住,另一只手竟拍在她肩后那枚与翎少卿结下的契印之上,这一瞬,她竟好似破云见月,真实的感受到了翎少卿的位置!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九尾的声音:“若你来晚了,她必死无疑。”似乎透过了她与翎少卿之间契印的羁绊,传达了过去!

    肩后是一种灼热的烫,好似能叫她感受到“契主”的愤怒,而她的心底,竟然头一回生出她不可能有的惊恐!好似这一瞬,?(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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