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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部分阅读

    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打不过那条蛟龙!

    你会死!

    紫翊宸真的怒了,头一回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有脾气的,直至很久以后他每每回想起这一怒,都觉得丢人。

    他说:“快滚!我不是你的情郎!也不会做你的情郎!更不会陪你双修!”

    他挣扎:“没听懂?”

    他急:“我告诉你,别自以为长得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若我把面具摘了,你会自卑到死!所以我看不上你!”此话一出,没哽到那天生面瘫,倒是把自己给噎着了!

    是的,每每想到那一怒,伴随着脱险后,那天生面瘫不带语气的虚心求教“你摘了面具我为何要自卑到死?”,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之前那一怒,丢人!

    打住打住,咱们言归正传,此时说到紫翊宸正值平生头一回大怒之时,也没咆哮几句,拽着他使劲跑的苏白忽然停下,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冰凉的手腕便扣在了他的唇上,不同于手腕上的冰凉,那殷红的血液却是有些暖的,顺着手腕像不要钱的泉水一般,涌进了他正准备再骂两嗓子的舌尖里。

    是血!且微甜。

    “你疯了!”紫翊宸连忙推开,这才发现原来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赶走她的时候,她已经划破了手腕,白皙的手腕上赫赫一道骇人的深口,狰狞的攀爬在上,割得不浅,血正一发不可收拾的往外赛跑!

    “哗啦”这声是紫翊宸下意识的撕开了衣身上的面料,他只是想尝试先止住血,哪怕缓解流动的速度也好。

    可他手中的动作截然而止,随着苏白指尖一点,竟在这时点了他的|穴道,似乎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本就有着霸道的个性,下一瞬便扣住了他的下颚,逼迫他吞咽下她的血。

    也说过苏白是个节俭的人,她的节俭体现在某些时候尽量不浪费,是个很有刻度的人,看着进他肚子里的血估摸是一碗了,便快速的点了手臂附近的|穴道暂将它封住,充其量也不过是让血液流动的速度不那么快罢了,一转手撒出两张图形怪异的符咒,催动皱决,那两张符竟化作了两人的幻影飞逃而去。

    那蛟龙误以为是他俩,当即追杀而去,也借着这个机会,苏白才得以拽着被点了|穴的紫翊宸逃命去了!

    蛟龙很快发现自己被骗了,登时怒捷,不过到底是因吃过亏的缘故,这一回它没有再追出去,许是深怕这些人来个调虎离山,放走黎华罢!

    毕竟,那来路不明的人,伤了它不是?

    或许,不能轻敌。

    【183】师兄说你重色轻弟兄

    苏白这一逃,其实并未撑多远,当然了,毕竟是没有机会去尝试,或许尝试了才知道,她即便失血过多,也还是能撑一阵的,当然,仅仅是或许,毕竟她之前才重伤于蛟龙尾下,那九尾替她化解的也不过是身中带煞的晦气,那邪物带来得反噬而已。

    为何说她没有尝试,却是巧妙。

    也不知是不是人都有潜能可以爆发,她带着紫翊宸没跑多远,紫翊宸竟然冲破了|穴道,在他身上种下的咒血竟然如此之快便解开了?

    其后可想而知,当时紫翊宸正值怒气上头,一恢复功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擒,将苏白这本是伤上加伤强撑的倔强人儿给压制得老老实实的,应该说他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弄晕她,然后与最快的速度匆匆替这不要命的家伙给包扎伤口,毕竟那一路他看得最清楚,血就像是泉水似的,逃一地洒一地,纵使是个壮汉也怕经不住这么抛洒热血罢!

    而苏白轻易中招更是常理之中,毕竟她死活都想不到紫翊宸竟然在那时恢复了功力,可以说是被“袭击”的防不慎防,醒来时,就好似是之前的事上演一遍,不过主次兑换了一下,如今她是那个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两人的不知情者而已。

    她醒来时,紫翊宸的师兄弟都在。

    大家伙也都挪了暂住的地方,想来是怕那蛟龙再找来吧?

    而她的手腕,此时包得像个大粽子,不得不说这包扎着实太浪费材料。也着实太外行了些。

    内伤,出奇的比她预想的轻太多,她可是记得当时自己的处境,想来是紫翊宸耗损功力替她疗伤过了,对于紫翊宸为何这么快就解了咒血。她懒得想,但一念起那条蛟龙,她便还是会有些心悸,那可不是她这等小卒能够应对的强敌。

    要知道苏白本身就是特殊体质,虽说是心动期,却也比常人拥有更多得潜力去爆发,境界甚可夸口往上抬一翻,可面对蛟龙,她就只是稍稍比蚂蚁好些。

    故而,叫她能不担心?

    人家醒来多半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她倒好,刚一醒来立马就警戒,扬手便准备再放放血,好让紫翊宸那亲爱的跛脚师兄与昏睡师弟喝上几大口,要不是紫翊宸眼尖。及时拦下。估计此时紫翊宸又得开始别扭的包扎伤口了。

    照紫翊宸的推断,如果不靠近尺焘山,蛟龙是不会再出现的,而那湖泊显然是与尺焘山有连接,也算是个出入口,故而引出蛟龙。而今四人避开尺焘山附近,便没什么威胁,所以苏白不必再放血噎人。

    再说,苏白不也昏睡了两天,前一日还因与九尾做的交易‘换血日期到了’。引发浑身没有一丝内力,叫旁人误以为是她散功了,可没少把紫翊宸给吓愣,没少做思想觉悟的斗争,此时她想放血,还别说人家想不想喝,就光冲着无意中叫这正义感过盛的少年瞧见了她苏白也有的柔弱样,哪能准批?

    定是打死也不行。

    最后一点说服了苏白,若仅仅是推断,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敢冒险,可当听说自己昏睡了两日,她这才算是被说服了,毕竟蛟龙真要追来,会耽搁那么久吗?

    答案无非是:不会。

    毕竟蛟龙又没受什么重伤。

    苏白这一醒,这师兄也才晓得一个放血的典故,竟感动的稀里哗啦,对她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见紫翊宸对自己的师兄并非知无不言。

    好不容易那师兄睡下了,她落个耳边清净,轻跃至窗台坐下,低头看着轻棱瓦片的结构,似乎终于可以静下来了,却觉得心中抑郁。

    你说的那个人,或许是死了罢,所以我才能择了这个名字。

    或许是死了罢…

    并非此刻,早在听闻这样的话时,便有着这一股抑郁,只是一直忙不及去搭理这股莫名,直至安静了下来,是啊,其中一个已经恢复内力,另外两个显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蛟龙也未再追来,所以安静了。

    只是,安静了下来,才能叫她自己注意到,心中竟是如此悲凉。

    只因为,真的是永生欠下了。

    当时,蛟龙来时,这个紫翊宸曾问她为何还救,明知他不是他,答案是什么?

    还是还债。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阑夫山下的紫翊宸既已不再,那么这份恩便回报到他的师门罢,也算,也算图个心安。

    这也是她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夜里,真安静啊,甚至连一丝吹去烦恼的清风都舍不得扬起…

    “咚咚咚”门外有人轻叩,她知道来人是谁,不必等那人开口,仅从来时叫人不察的气息,就知道必定是已经恢复了功力的紫翊宸,这个有着同一个名字,还几度叫她误认为是那个人的紫翊宸来了。

    “请进。”她没有从窗沿上下来,依旧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脚下的瓦楞。

    她记得很多年前,自己也是与同样的姿势,盯瞧着同样的瓦型,暗暗发誓,一定会偿还这份恩…却从未想过,原来许多事,是不容等的。

    “央石道友”连称呼都变得变不少,至少不是尺焘山下还喊着的道姑,不过称呼不就是个称呼,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苏白心想。

    他又道:“给你疗伤的时候,我发现你体内还残有一股灵气,强劲霸道,远比你自身的真气还要精纯,不过也正因为太精纯,反倒对你有所损伤。又加上当时凭你一己之力,在如此逆境之下,竟伤了蛟龙,或许,你是不是服食了什么丹药?”想是说这话以前,少年是思虑过一番的,眼下他师兄入睡了。他才前来求证。

    他想说,若是当时发现的晚了,没能及时护住因强劲外力冲损却自身再也难以抽出真元护住的灵脉,只怕如今面对的你,是个…是个废人。即便如此。值吗?

    不过萍水相逢。

    他话还没说完,那头便轻轻的回了三字:“仙灵果。”

    紫翊宸不知道仙灵果是什么,只当是什么霸道的奇珍灵药,拿来强增道行的物品,却在看到她似乎永远对自己的性命视之草芥一般的态度,心中更是觉得不吐不快,便言:“此类灵物即便正常情形下服用都容易落下揠苗助长的祸根,何况最忌虚亏时,你当时身受重伤,已是一损。再服用它岂不是一损再损,那是大忌。”

    她的回答却是如此云淡风轻:“当时情急,亦是迫不得已。”一双寂灵的眼随之转了过来,看向他,那样的深邃。却有种比往常更加暗沉的死寂。看得他心中隐隐生疼,不知为何,再听她用着那无悲无喜的音调,反问他:“那天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本来是很忧伤暗沉的气氛,竟随着她接下来朱唇里吐出的句子,生生把这气氛给毁了!

    毁得一发不可收拾,毁得叫人没了底气,甚在刹那间竟觉得,今夜是如此“喜庆”。

    她那下半句原句是:“比如。你摘了面具我为何要自卑到死?”

    这一句话,说者无心的一句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却是惊天霹雳,叫他顿觉面具下一阵血烧,甚至都有了遁走的念头。

    不等他给出答案,那双眼便收了回去,继续看向她的窗外,淡淡得替他找了个台阶下:“其实,我也不想明白。”

    或许是她看出了他的窘迫吧?

    所以不愿刁难于他。

    可是,仅仅从前后两句话品味起来,还别说,真有种“废话”的味道,只因为,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干嘛还问…

    不过这少年却选择了理解第一种假设,一瞬间,这白衣在他眼中竟变得如此圣洁美好,心中颇为感叹,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道姑啊!

    虽说有了台阶下,但面上的燥红却是越烧越透,热得他都觉得有些呆不住,便匆匆交代了几句有关接下来疗伤的禁忌,遂回了自己屋子。

    不过,一整夜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忘不掉合上房门前看到的那一瞬,白衣的背影似有种说不出的形单只影,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哭了?

    明明觉得那木偶哪里会有什么情绪,却总觉得那一个背影,刺痛了自己的双眼,也灼伤了从来将人拒之门外的心。

    在此地,四人没呆多久,约莫也就住了十来天,便离开了。

    出发时,紫翊宸的大师兄因内力不能相助,淤血还未完全排出,所以一直没有服食解药,至于紫翊宸的小师弟,醒了少说有三日,却还是走着一开始紫翊宸的路子,带着一到白天便全身刺痛的副作用,丝毫内力都使不上来。

    大小二人得出的总结,定是师弟(师兄)天赋异禀,才会痊愈的那么快,然后对于痊愈一事便当做早晚一天,不再计较了。

    经讨论,既要寻找离开南荒的出口,又得避开所有可能靠近尺焘的地段,他们沿路打听南荒的“奇异传闻”,一边在这暂定的行程里不断商讨路线。

    倒是有件事,唯是幽默。

    紫翊宸那师兄可能是对苏白的殷勤表现得太过体贴,体贴到那会刚苏醒的小师弟都瞧出不对劲来,还问起了他的翊宸师兄,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的翊宸师兄翻着一肚子酸气,告诉他师弟,何为重色,如你眼前所见,同你师兄所行,莫学。然后,本着忠于某某师兄的精神,他那小师弟屁颠屁颠跑到他师兄跟前去高密,言曰:师兄说你重色轻弟兄,可我相信师兄你,这一定是个误会。

    然后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位师兄竟然答曰:非也。师弟可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紫翊宸曾泛着酸气,点评过师弟回来悲痛叙述‘师兄竟如此答他、叫他失望’,于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这么点评的:你师兄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如今叫他头一回见那么多…故如此。

    “可是翊宸师兄,我们不也没有如此啊!我这回反正是理解不了师兄他了。”

    “是啊,我们也没有,如此。”紫翊宸如此说是,一双紫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那活泼开朗到自说自话在那白衣面前‘独乐乐’的某师兄。

    【184】熟非熟

    自重伤白少手下至今,她在南荒折腾了也有半个多月,不过相比紫翊宸三人,她算是好太多了,这三人可是更早就被困在了这南荒里,且与一行同来的师兄弟们就此失散,再无消息。

    若说是生死未卜,倒不如直接当做这份了无音讯是噩耗,毕竟这半月多来无论如何打听从未探到众人哪怕一丝半毫的消息,更何况早在她来这里以前,三子也没少找寻。

    倒是紫翊宸的小师弟为人蛮是乐观,总自我宽慰着众人定是早早离开了南荒,故而南荒再无众人消息,说的一脸轻松。而他师兄却深信自己的师叔一定还在南荒的某一处早晚会遇上,除了自己偶尔违违规什么的,时常将师叔挂在嘴边,与此严厉两位师弟,提醒两位师弟要恪守门规,完完全全的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叫百姓点灯的实例。

    事实上,该恪守的恰恰应该是他自己,而非从来守纪的俩师弟。

    说到底,这位师兄只是单纯的在苏白面前显显自己这师兄的威风罢了。

    或许因为这师兄令师弟失望的“重色”表现,小师弟并没有再把他的话当圣训,只消自给师兄不注意,便偷偷摘了面具去享受微风拂面的亲切感去了,压根就没把苏白当外人。不,应该说,即便苏白于他们而言有恩,却在这小师弟心中,这苏白可有可无,谁叫她天生面瘫,跟不存在似的,总会有那么几个刹那。叫小师弟忘记了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呢?

    特别是在他大师兄终于步入初试解药的昏迷过程以后,这小师弟几乎除了要见外人,就没再摸过那银色面具,幽默的是,这外人压根就没有苏白。

    曾说紫阳门弟子规里便有。要求弟子一律不得与真面貌示人,这里说的人,指的是外人,特别是女人。可如今看来,再大的门派,也会有几个不太守规的弟子。

    如同这一日,苏白刚前脚离开,去练功,这小师弟便主动找自己的翊宸师兄谈起这事了。

    “翊宸师兄,跟你说个事。”

    紫眸将这与他同年的脸上难得的严肃神情淡扫了一遍。才正色答:“说吧。”

    “央石道友一看就是四大皆空的真修士,我看翊宸师兄你还是别跟防狼似的再这么不待见央石道友了。”

    此话一出,紫翊宸的眸子眯了起来,似乎面具下还纠结了眉头,反问:“你从哪看出来四大皆空这几字?又是从哪看出来防狼这二字!”最后一句。明显是带着不悦。

    “没把人家当做狼。那翊宸师兄你干嘛见她就躲呢?”这少年咂咂嘴,又言道:“自打上次央石道友无意中撞见翊宸师兄你摘下面具后的模样,若非心中空无一物四大皆空了,又怎么会从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要知道,即便是你师弟我,也是不敢直盯着师兄你的脸瞧久了的,瞧久了会…”

    眉头皱得更紧:

    就是因为那次不小心给瞧见了!

    而人家却跟没事似的,压根没上心过!那眼神,犹记得那眼神波澜不惊的从他面前飘过去,最终落在了一旁的小师弟跟前。淡淡吐出一句“你师兄说,服下解药后,由你来照料”,人就走开了,自始至终,好似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

    他到现在都觉得心口闷闷的,非常不痛快!

    谁料小师弟那生生断了的句子此时支支吾吾给补了回来:“…会做噩梦。”接上前面的句子,原意是:瞧久了会做噩梦!

    更是火上浇油,叫这紫眸眯成了一条缝,泛着些许危险的味道,再问道:“我怎么不觉得我这张脸有这么骇人?”

    小师弟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这威胁,竟笑道:“那是,能长成翊宸师兄这般的倾城倾国,不说祸害天下苍生,就连师门里也有不少师兄弟被暗暗给祸害了,就那个小结巴,尘师叔门下的那个,你就笑着跟人说了一句话,回头那小结巴就害了相思,一病不起,还是尘师叔想了个主意,叫我抬着药去骗小结巴说,说是你听闻小结巴生病要我代你去探望,这才一天天转好呢。要不师兄你以为,好端端的尘师叔干嘛那么不待见你。这档子事,前后也不止小结巴一起,不过通通都被瞒下了,师兄你当然不知道啦!毕竟传出来丢了师门脸面,而且,长成那样也不是师兄你的错不是?”

    这倒是自顾自的说得痛快,那头却是越听越心惊!

    还别说,真从来没人和他说过!

    并且师弟说的小结巴,他是有印象的,那是去年。

    他去尘师叔负责的兵器库讨原料,是师傅让他去取的,拿回来就是为了锻造如今配身的这把长剑。

    去时,正巧看见个同辈分的弟子被人欺负,笑他是结巴。

    扶起那爬在地上哭的少年本是随手一举,再说他也没说什么,只冲着那双可怜吧唧的紫眸友善的笑作为打个招呼,也从未替他说过什么话,只不过是问了他,尘师叔何处,可否引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今小师弟说起这事,他是将信将疑地暗暗心惊,因为他连那小结巴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小结巴的脸上似乎有一颗很大的痔,生在了嘴角下,那时正哭得死去活来的小结巴长长的鼻涕正好顺流而下攀爬在了那颗痔上悬着…

    紧皱的眉头好不容易才疏开,紫翊宸直言道:“说吧,我哪里得罪你了?小师弟。”

    这会,小师弟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当即收敛,到底是没忘了此时自己功力还未恢复,也没忘了人家毕竟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更是自己的师兄。一下子变脸似的化成了肃然起敬的姿态:“是师弟胡言乱语!只因昨个没睡好,到现在还没睡醒,说梦话了,翊宸师兄莫放在心上。”

    对啊,早先师傅可是说过。这些事不能叫紫翊宸知道。

    怎得刚才见气氛大好,便得意忘形了呢?

    都怪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从来难以靠近的翊宸师兄变得不一样了,多了几分亲近。

    都怪这错觉。

    明明知道,从前的翊宸师兄虽然也会有说有笑,但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并被众多长辈精心呵护着成长至今的特别弟子啊!

    根本随不得他大师兄,真得罪了也只是得罪那么简单的事,那可是事关众长辈…怎得竟然忘了!

    也当是这份警觉,叫他后怕起来。更急忙再次重申,这是胡话:

    “翊宸师兄,师弟真是满嘴胡话,今日冒犯之处,不对。是这些天冒犯之处。还望师兄切莫放在心上。”

    他恍然想起,自己之前还把翊宸师叔说的话高密于大师兄,恍然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许多不恰当的“自来熟”表现,恨不得跺脚。

    紫翊宸见小师弟忽然的变化,那份生分好似之前那些天的亲近都荡然无存,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一点落寞的,本想给这师弟一个台阶下,与他道这是自己在开玩笑诸如此类,可奈何骨子里的骄傲却容不得他低不下这个头。只留下一句:“以后睡醒了,再跟我说话。”便留下小师弟一人‘不欢而散’。

    或许这好不容易才有的患难真情,也就到此为止吧,小师弟见人走远没了影,才不禁喃喃:“翊宸师兄毕竟是不一样的。”余下,便是叹气声了。

    ……

    四人如今暂住在老林里,因大师兄刚食下解药没多久,需要浸水彻凉,而小师弟虽内力未解却没准就是这几个日头恢复,之前也说过,对于修士而言,静才是修行的关键,再者,人来人往的地方哪里会有这种偏静的灵山适宜修行?

    并且,三子也不愿意要苏白再破费,虽然对于大门派的弟子而言,这点银钱是看不上眼的,可如今这境地,身份什么的也就都是种浮云了吧?

    也不是说三子不会去赚钱,只堂堂紫阳门弟子外出赚钱,未免也太世俗了些,毕竟紫阳门素来是闭门不出的,自然不会像那些大门大派都渗透于人间各地做着一些“潜规则”的生意经,紫阳门吃的用的,说白了都是祖上的老本。

    某种意义而言,他紫阳门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不予世俗来往的“仙家”出身。

    之前三子收到那微薄的酬钱,是人良心不过去硬塞给这三侠的,与做生意同赚钱是没有半毫的关系,如今虽是逆境,却也碍于师门的行事作风,不好“犯事”,再加上与师叔众人走散后,三人身上除了一身破烂的弟子衣,与随身佩戴不离的长剑,着实是一无所有。故而,吃的用的,无疑就到了仰仗苏白的地步。

    而三子既不愿意让苏白再破费,那店里自然是住不起了的,故而,四人暂住于此。

    其实关于这样的狼狈,苏白心中也曾想过,若非众弟子不允许私带财物等,那么紫翊宸三人与他们的师叔走散了,也不至如此狼狈,最起码,他们的师叔也该允许他们随身带点法宝什么的,哪里会像如今那么落魄?

    不过既然紫翊宸他们都说了,此行是打着历练的名号出来的,艰苦自也是必然。

    故而苏白借此事想到,等回去了,定要给她那俩徒儿多配点物件,就像法宝什么的,就像师傅对她那样,如此一来,也能应对万一的万一了。

    若她那两徒儿知晓苏白这念想,定会非常喜乐吧?

    不过此时她那两徒儿,却是在吃苦,却是已经在“万一”中历练着了的,当然,此时的苏白自然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失踪后无名谷众人为了找寻她都踏平了多少人迹罕至的地方…她不是先知,犹属那誓要上天入地寻她不归的翎鳯正值闹腾的事,她一概自是不晓得的。

    【185】“呐,我们私奔吧?”

    她做了一个梦。

    也许很荒唐,因为在这个梦来临以前,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打坐当中又出现了走火入魔的迹象,那时她正全力以赴试图应对这场早已祸根深种的危机,只需要及时制止,只需要收敛住,只需要在入魔以前停住脚步足矣。

    可她却做梦了。

    一个紧绷着身上所有神经全力以赴应对这练功岔子的修士,毫无征兆的就被扔进了梦里头,身体发肤一瞬全都感应不到,完完全全的坠入了梦境里头。

    若没猜错,她想,这或许就是入魔以前的征兆,是坠入了心魔境里去了。

    其实从前她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果真到了入魔境的程度,所以她假设过很可能遇上的魔境,其中必定与师傅的出现居多。

    可她没想到,这一场梦里,偏偏出现了那个人。

    那个不存在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受“死讯”的刺激,才引发了这一场戏,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戏里却是她从未见过看过的内容,与内疚无关,与亏欠无门。

    梦里,她看见了自己,如今的自己。

    带着笑意,那是她从不认识的自己。

    她也从来不知自己笑起来,竟如此暖人心扉,可以如此柔和。

    当然,那样明亮的眼神也是她不敢相信的,熠熠生辉,却还有少许的狡敛,从师门里偷偷的跑出来,小小的储物佩戴里塞满了各种行囊,似乎。这一溜出来,是再也不打算回去了的。

    哼着奇奇怪怪的小调,调子里唱得似乎是一个人,一个她挺喜欢的人。

    在这场梦里,苏白看着自己从一个师门里偷溜出来。又摸进了不知何处的客房,像是隔着雾,看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这丫头从屋里拐跑了一个紫阳弟子。

    隐约,她似看到这客栈前头往来的都是些大门大派的弟子,那丫头就是从后院窗户,把人给拐走的,还真是够胆大。至少,一个女修拽着一个紫阳弟子的手若叫人看见了…不是胆大妄为又是什么?

    越是朦胧,心中越是有种清晰的感觉。这感觉不亚乎于记忆,好似当你瞧见了一幕似曾相识,心中便有一种警觉,觉得自己是知道的,那些朦胧的地方清楚的知道的!

    这心念一生。她还未来得及敲醒自己这是“魔境”。便真真两头一晕,果真成了那个女子。

    小口噙笑,心也扑扑乱跳,只顾着紧紧牵着那人的手,拽着他便是飞逃。

    身后的人在问她:小白,这次清风扰事,你师傅怎么放心把你给放出来了?

    她却笑着回答:“你被师门关了这么多年,本来还想着勤练一身通天本领闯一闯紫阳门再把你给救出来,如今亏得那魔头闹一闹,你师傅总算舍得把你放出来了。至于我师傅,她老人家想必也是支持我的,毕竟她老人家说过:若得紫阳有情郎,身不成仙亦无妨。”

    像是无可奈何,却有深深的宠溺,化为身后人淡淡得一句:若你真这么做了,我绝不见你。

    她知道,他说的是她原本打算的救人计划。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一身仙气,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哪里会晓得这些年的思念?

    也叫她心中一酸,停下脚步,不过话说回来,这点不解风情的委屈自然比不上朝思暮想的深情,便如同一阵青烟,酸一来风就去,全然动摇不了她唇上的笑意。

    她朝着北面的方向一指,说道:“呐,我想好了。世说仙岛蓬莱非有缘人不得见,可我见过,所以,我们去蓬莱,只有你跟我,谅你师傅翻江倒海也再也找不回你去。”

    轻轻地,如此温柔的宠溺,似乎上天下地除了他遍再也寻不着了,随着这任性的话语,轻轻的一只手掌在她头顶拍了拍,暖暖的声音:你若想去蓬莱,等这场正道危机过去了,我陪你去一趟便是。如今,你一声不响的跑出来,就不怕孤长老担心你?听话,乖乖回万剑宗。

    她回头了,她也跟着回头。

    一双任性的手胡乱的将他的面具摘下,赌气似的仍在一旁:“是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这眼,这脸是她再熟悉不过,在梦里百转千回的,轻轻地笑着点头:是。

    “只要我能乖乖拜师好好学道,不胡闹,不捣乱,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接我。也是你说的!”

    他不否认:那时你还小,不那么哄你,你如何肯乖乖跟着孤长老修仙求道?

    她笑了:“所以啊,你今日说的话我自然不能信了,没准那是你又哄我的戏言。”

    他说:小白,你这孩子。

    她此次出来,就没想过知难而退,这些年,她惦记的也就只有这事,能装满心底的,也就唯有这事,此时到底是底气十足,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就像从前那样,没个轻重的赖上了便只会撒娇,“呐,我们私奔吧?以后我会给你生一箩筐紫眼睛的娃娃,你就不会孤单啦…”沉浸在她心中最美的设想里,将这个怀抱抱得紧紧的,那是她这些年每每长高一截便幻想过的高矮,乐呵呵的笑着,美美的抬头,一双熠熠的大眼终于能那么近瞧见他的喉结了。

    她就说嘛,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做他的新娘了。

    心,噗通噗通地,越发不可收拾了…好紧张!

    那怀抱却与她的心动不同,似乎没有那么开心,反而与他而言,那是沉重。

    仅仅是一开始的一怔,再到终于收起了笑容,沉默的缓缓推开了她。

    “呐?”

    那一双眼,从来都能照亮她世界的那一双眼,竟然在这会一反常态。再不理她,只转身平静的拾回那被她仍开的面具,就像是要与她保持距离一般,再次戴上,甚至没再转身过来。只用背影告诉她:小白,我是你的养父。

    “那是我小时候胡乱跟婶子们说了玩的…”

    他转过身来,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余地:小白,清风的事足以震撼整个修真界,来这里的人,都是各门各派精选出来的,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送你回万剑。

    “你不跟我私奔?”

    小白,别闹。

    “真不跟我私奔?”

    小白,听话。

    “哼。清风清风,我这就去杀了清风,看你又拿什么借口来搪塞我!”

    他动怒了,提起她的后襟便跟拎小鸡似的,不由分手拽着便往她来时的路赶回。

    徒留这小丫头一个劲的折腾胡闹:

    “既然你不跟我好。那么我的事也不要你管!放我下去!”

    …

    “就算你把我送回去。我能跑第一次,照样能跑第二次,等我跑出来,说到做到,立马就去找清风。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死就死,谁怕谁!”

    胡闹头一回被全然忽视,她有些慌张了,似乎这么多年来,只有自己一厢情愿的等啊等盼啊盼。似乎他,早把从前给忘了。

    不安就像是委屈,把这么多年来为了救他出师门而不要命的勤修忍下的苦水给一股脑搬了出来,叫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这一哭,对方也被唬住了,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竟给这丫头钻了空隙,一头再扎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边哭一边委屈:“明明说过长大了要嫁给你的,你都同意了,你明明都同意了。”

    他说:你那时还小,是说过这些糊涂话,可我也不曾许过你这份荒唐…

    未想丫头哭得更凶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出来?婶子们都说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的求爱,不开口拒绝,那就是答应的意思。你已经答应了,现在又来反悔,我不管,不管。”

    他叹气:小白,你再胡闹下去,我以后就不见你了。

    丫头太久没这么伤心过,都哭得快要背过气了,却一个劲的嚎啕着:“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你!就是要给你生一箩筐的紫娃娃!”

    她不知道此刻的他什么神情,是无奈终生厌烦,还是依旧有擦不去的温柔宠溺,只知道自己在陪着这情景里的丫头哭得死去活来时,被人轻轻点了|穴道,昏睡过去,终于不必陪着这丫头疯下去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从这梦境中醒来。

    心中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好似方才那一幕触景生情还未来得及完全梦醒一般,那股子在心底被朝思暮想的人儿拒绝的小心脏还失落落的,一口热气哈在面上,更彰显得两行湿凉如此鲜明。

    这真实感也未免太强。

    明明都能感觉到此时真正的自己体内的丹田境界,确定是自己,却依旧能真实的感觉到面上的泪水?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灵寂的眼随之睁开,第一眼,却瞧见了一副近在咫尺的银色面具!

    面具主人一双紫眸就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似的,写满了震惊的眼清晰的映照着自己,且一眨不眨,像是被吓坏了,吓傻了。

    热气透过面具的口子,轻轻缓缓的流转出来,洒在她的面上,也叫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鼻尖都快贴在人家的面具前了,而自己此时正热泪盈眶,双手似乎还未完全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正维持着不痛不痒的捶打动作,仿若真要捶出个负心汉似的架势!

    连忙止住这动作,头一回叫她觉得,丢人!

    除了这份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尴尬,她此时总觉得,好像还忽略了一点:这“面具”是不是被自己压在了身下?

    并且,好像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之所以能保持这么微妙的近在咫尺,似乎多亏了左胸前有一物支撑?

    眼帘逐渐低垂,向那一物看去,同时,那面具下的紫眸也微微抬了抬头一并垂下眼帘看去…

    苏白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一惊,虽然她觉得自己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自问是个波澜不惊的人,可真正叫她看见如狼似虎的趴在一个少年身上,完全醒来以前犹记得一双手正在扭捏的往人家身上捶捶来着,而那个少年或许因之前的不小心挣扎,挣扎出了一只手正巧覆在她的左胸上…

    紫翊宸这少年是在占自己便宜吗?

    当这个念头刚刚与疑问的态度升起的瞬间,她整个人便遂不及防的被推开了,推开她的这力道还别说,真不小!

    若不是她本身就是有些底子的人,只怕这一推得摔得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刚一站稳,便听到那少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又似乎是过度隐忍导致的发颤,说了那么一句“你…你不知羞耻!”,连滚带爬的起身提起那条被脱到了小腿的长裤,使出独门的步伐一溜烟就没了影。

    犹记得那少年起身的第一件事,是…穿裤子!

    苏白当初怔住:发生了什么?

    【186】女色狼?

    “你…你不知羞耻!”,少年说罢便连滚带爬的起?(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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