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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部分阅读

    一双手,修长却似有茧,苏白眼尖,瞄到他手里的茧皆在指尖,掌上却无,显然并未长期练剑什么的武器,再加上察觉不到对方的境界,难不成真是个琴师?

    正揣测着来者到底是不是远胜她太多的高手,却听几女倒吸一口气,更甚有人叹道“好俊”几人好似把她这个对手给忘了,只专注的眼都不眨地盯着那位直瞧。

    苏白心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几女恐是盯上了这倒霉鬼。

    倒是那位,似完全不察那几道灼热眼神,跟苏白杠上了,续道:“小姑娘年纪轻轻,就学会欺负几个女流之辈,长大了,更还了得?”

    这话,听在苏白耳里,倒更像是在说,他与四女是自己人一般。

    可看几女模样像是头一回见他。

    而且,南荒怎会这么巧又冒出个修士来?所以是高人的可能性极小。是敌人同伙的可能性又在几女的神情中直接否定。

    难道,这人果真只是个寻常百姓,是为琴师,歪打误撞正好醒来看见众女受伤,误以为之前她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肉搏?

    想归想,苏白嘴上却仍用她惯用的语气回道:“小兄弟,这不是该英雄救美的时候。”

    那人一边撑扶着树枝慢慢从树上爬下来,一边仍用苏白惯用的音调回应:“谁说我要英雄救美。我就是觉得你说话像我,有趣。想多听听,便胡乱找点话题罢了。”也不知是不是有心刻意用这语气模式,还是本就说话如此?

    苏白瞧他下树那笨拙模样,完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到底不是修士,她接道:“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走罢。”

    这般气氛里,忽然遇到这样一个怪人,是挺不舒坦的。要知道这里很可能毫无征兆就会再次打起来,修士之间的争斗,那可是波及很大的!

    不料那人却噗嗤一笑,反问道:“小丫头是在关心我?怕我会被那四个女修给生吞活剥了?”

    【193】月隐,我就猜着是你!

    这语气!

    不是说自给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怎在这一笑之后,来个大逆转有了起伏呢?且还不说,一瞬间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像极了一个人!

    其间,这琴师又拟着嗓子学苏白语调调侃了几句,却见苏白再不应答,许是自察无趣,便不再絮叨,径直走向苏白的对手,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苏白布下的阵中,来到四女中的长姐面前。

    但见他冲此女微微一礼,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他问一句,此女遍老实答一句,一来一回很快就弄清楚了苏白徒弟的蛊毒该如何解开。

    表面上,他果真是来帮着她的,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警疑!

    原因有三:其一,看不透此人境界,如今想来,只怕是境界远高于她许多的人物,必然不好惹。这二嘛,虽只是偶有流露,却总叫苏白觉着他像极了那个人!多半是没什么好感的人。至于第三点,无非是地点、时间未免来得太过巧合,这里可是南荒,一个几乎修士罕之又罕寥寥无几的特别地域里,仅仅是凭巧,就能那么巧叫她在这荒山野岭里遇着一个?四女是追查她而来,是能理解,可眼前这位看不穿境界的“琴师”所为何来?

    且,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徒儿中了蛊毒一事?

    除非一开始,此人便早早跟踪了,一直不作声响躲在暗处,偏偏择她已将四女逼入逆境之后才冒出头来,好似是为了证明仅仅是个巧合,越是这般越像极了是在极力掩藏什么。

    琴师替她问来了解法。似觉不够,还要求那女修亲自去一趟,治好撄宁。

    所谓无功不受禄,此人拿下这份人情,到底是想要她什么?

    或许吧。她此刻有些太过多疑,可仅仅是刹那觉得此人向那个谁以后,便是想泰然些也再做不到,明明不是一张脸,明明一个妖魅一个清尘。

    琴师见苏白对自己的好意不作声响,只闷声不吭的盯着自己,一双寂灵的眼竟是越发叫人觉得冰凉,好似能将他看个透彻明白,叫后脊生寒。

    到底演得再好,也难掩那一瞬尴尬之色。他失笑反问:“莫非你以为我会害你不成?”又自问自答道:“若不是看在你我师出同门的份上,皆是鬼谷门生,这小事我是懒得插手的。”

    他话说到此处,苏白心中虽还疑,可她毕竟不傻。这人情接不接不要紧。可一想到徒弟此时的境遇,耽搁下去遭罪的还不是自己人?

    想到这,她便顺着台阶下,拱手一礼:“原来前辈亦是鬼谷出身,既是如此,央石便不再推脱,这就带着此女去替小徒解毒。”

    再看那女修,就跟被控魂似的,她话刚一说完,便自觉的向她走来。似乎比苏白还迫不及待要去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了。

    苏白心知,虽女修神情无异,可女修到底是个傲慢的人,若不是被控制了意识,哪里会如此平和待她,这手法不像是出自鬼谷,虽她对鬼谷也不过只算得上是知晓些皮毛,可控人心魂的术法是被修真界扣上邪魔外道四个大字的!

    心中虽也清楚,但顺他而行也未尝不是个好法子,毕竟人心叵测,这女修能心甘情愿替自己徒弟解毒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也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白借着撤阵的动作,瞧瞧藏下了一物,且手法极快,随后冲那女修看了看,极是吝于言语的道了“随来”二字,便提起轻功先一步离去,那女修自也紧随其后。

    见苏二人离开,这琴师唇上的笑意便没了,刚刚还一副无害的书生相,转瞬便换成了一个冰冰冷冷的陌生人。

    容貌?他还是他,只是没了人该有的生气罢了。

    随着他的“面具”卸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方还相扶起身准备上前搭话的两女修竟徒生生地断了气,双双哄地倒下,而此时苏白撤去的阵也还原了真相,被隐于角落的老三此时显出真形竟也是一具新尸!一具刚刚断气的女尸。

    同她的姐妹们一样,一切来得太快,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睁大的眼里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那眼神明明就是定格在了威胁来临以前,对琴师还燃着的一副痴情嘴脸,殊不知杀她姐妹三人的也正是这位主。

    琴师身上似隐隐有些煞气,此煞不同于正道之士避之不及的毒,这仅仅是一种隐隐流露的气场,确切的说,更像是戾气。

    就在这方才还笑得一脸无害的人身上,仿佛那才是他原本的东西,真实的自己一般。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长袖一挥,三女的尸身便被他收入了储物空间里,甭管他拿回去做什么,单单看此时这一身藏也不住的戾气,想来绝非善桩。

    ……

    苏二人回了山洞,那女道倒也不墨迹,径直就开始着手解毒。

    果不其然,如这老大同琴师交代的一般,那解药一入口,效力一足,撄宁的体内果真爬出了一物,据说此物绝非一般的蛊,若是当时她苏白自给跑来给徒弟喂药,等逼蛊出体,蛊必定会再寻寄主,别说她是心动期,即便境界再高,若不知情,必是要中招的。

    起初苏白或许不信。

    可此时亲眼瞧着那原本该从徒弟身体里爬出来的蛊,竟一眨眼从女修手背上安分守己的钻了出来,乖巧的爬回特制的器物里去,她定不敢相信,区区一个蛊虫竟能速及电闪!

    是的,一开始她是瞧见了撄宁服下药之后,脖颈一红,在皮下钻拱出点点怪状的活物,在皮下也仅仅爬了一指距离,下一瞬,那位置便正常了。撄宁面上可疑的红晕也瞬时散去了,好似那东西是凭空没了。

    若不是女修提醒她“看吧,这就是在你徒弟身体里作威作福的蛊虫”,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背大方摊开展示,或许她不会那么快注意到原来消失了的蛊虫是跑去了那里。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俩女修这么筹定她必逃不过,原来这蛊虫换个东家如此神速,压根就容不得你有躲的机会,即便早有提防都难逃一劫,何况是对于此物是何一概不知的当时的自己!

    好在当时因深怕解药有假反害了徒弟,多留了一手,现在想想,若是当时自己鲁莽天真直接回来给撄宁解毒…她不敢多想。

    女修毒也解了,便自告辞。

    苏白看撄宁确实无事,故也未曾阻拦。

    只看着女修离开这山洞。想起之前她同琴师交代的,说门中弟子都是用特殊的药材浸泡养大,蛊虫即便入体也不会受到影响,如今想来,或许就是为了能掌控这淫蛊才如此做吧?

    毕竟。她们学的从不是一步一脚印的修行。而是通过手段不断寻找“炉鼎”,“采药”晋升,故而,一个所谓的长姐,心动后期的人物,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十八岁才从药罐子里走出来开始修行,仅仅四年时间,二十二岁的时候就迈入了心动后期。

    只是修行了四年!

    “恩…”撄宁此时闷哼一声,看是要醒了。

    苏白收回思绪。走向洞口,背着身,算准了动静正好是徒弟完全醒来时,终于开口问道:“撄宁,你为何会出现在南荒?”

    原来,如她所料,翎少卿知她失踪之后,便果真把门令抛之脑后,擅自出谷了。

    谁知出门没多远,这孩子又嫌弃两侄徒弟碍手碍脚,说白了就是在诸多事上总劝他莫与外界的修士冲突,叫他觉得烦躁了,便很不负责的把俩弟子给仍在了半路,叫他们自己回谷,人便又不知要去哪里闯祸去了。

    而撄宁与杗罡在回来的路上,不巧又碰见之前与少卿结下恶缘的几个修士,撄宁毕竟比杗罡道行高,虽说是杗罡的师弟,却自邀前去引开对手,把安全逃走的机会让给了他大师兄杗罡。苏白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时候自己的大徒弟杗罡,必然早已打定了丢下小师弟独自逃跑的主意了,哪里用得着撄宁替他这老人精紧张?

    随后就是碰见了那四女之事了。

    一开始并不知道四女心怀不轨,还颇为感激对方侠义心肠,没想到还没找回逃走的杗罡,他撄宁反中了损招。

    然后对于他怎么就逃进了南荒一事,回答不出个大概来,换句话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早已不在早先那片林子里了,只顾着逃,然后便遇见了苏白。

    知晓前因后果,算着自己也耽搁了好一会,既然此时徒弟也相安无事,她便带着撄宁朝方才恶斗的地方走去,人到时,远远就看见了那琴师正全身心沉醉在琴音里,拨动着指尖下的琴弦,音律之中宛若容纳了整片高山流水,妙不可言。

    而那三女早已没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随着之前离开的老大狼狈的逃走了。

    趁着琴师专注于琴,她偷偷收回之前藏在此处的符箓,借着背身的动作,瞧瞧展开,那符箓竟如一面明镜,转瞬便映照出置下以后这里所发生的事。看到三女倒地不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三女不是昏迷,而是已经死了。

    那琴声依旧悠扬,唯一不同的是,抚琴之人好似早已识破了她的小伎俩,自也猜透了她此时的疑问,伴着那不争的轻扬琴音,朗声回答她:“今日你与她们交恶,他日传到那糟老头耳里难保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故代而除患。”

    “多谢前辈。”苏白心中不完全赞同琴师的说法。毕竟南疆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而交恶一事又不是什么深仇,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理智也告诉她,弱肉强食,琴师做的并无什么不对的。所以,算是一半的一半吧。

    谁知那琴师刚说完也没落下几个呼吸,便听见自己徒弟附耳小声与她说道:“师傅。你失踪前,这位前辈曾来无名谷找过师公。听说师公他老人家早已驾鹤西去后,好像…好像很悲痛,但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撄宁认得他?

    苏白将疑惑投向那琴师,正好撞见那一瞬琴师指下过力,生生拨断了一根琴弦,巧妙的断弦之音是紧随于撄宁那一段“找过师公”接踵而来的。

    如果说撄宁在误闯南荒以前见过他,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此“琴师”也有可能是一路跟踪撄宁方来到的南荒?

    再者,她师傅待她如己出,师傅有什么样的旧交她没听过?可还偏偏找不到有个这样的“旧交”!这样一个总隐隐有种叫她觉得像极了一个人的“旧交”。

    苏白低下头,将一双眼恰到的藏住,不叫那个视线能看清,牙咬紧:月隐,我就猜着是你!

    【194】你可知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小师妹你?

    似是感受到苏白的气场变化,琴师误以为是提到了布衣子才叫她暗自咬牙。

    将断弦的琴收回琴套,也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仇,很快…很快我会替你报仇血恨。”

    撄宁毕竟打小就跟着苏白,不可能察觉不到苏白的异样,又听琴师如此说,便也以为苏白是想起了大仇未报,本想也跟着劝她两句,可又碍于有外人在,自己若是跟风,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吗?

    毕竟他师傅都未表态自己所为何事,自己跟着一说,岂不是替他师傅承认了吗?

    不成不成。

    好徒儿撄宁当即向那方琴师一礼,看似无意却非常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方才弟子曾听师傅说起,这南荒一旦进入,想要离开是件难事。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这…”那头似有尴尬,略微一顿,方言:“这南荒我也只大概知晓是个特异的独立地域,知晓甚小,出口一事只怕…”

    他话未说完,“只怕要困一辈子。”那头一直沉默的苏白竟抬眼看来,对上琴师因那被困一辈子的说法一怔的神色,似是他并不甘愿被困于此,方才不着情绪的续道:“若你早些助我徒儿脱困,未曾一路跟着看戏,又岂能把自己也给搭进这南荒来?”

    没有那拒人千里的‘前辈’谦称,甚至还能叫他从这本应该无悲无喜的调子里品到那么丁点的厌烦,也总算是情绪,难得的情绪。竟叫他一瞬间有些恍惚,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小师妹。

    仿若时间并未走远,谷底那单纯勤苦的孩子还张口唤着他月隐师兄…

    心中一酸:那不过是痴人说梦,正如当年他一步回头走上了不归路。只因为那是他一直以为梦寐以求的,生生错过了双眸没有任何杂质,喊他一声师兄的人。

    也许,造物弄人。

    时隔那么久,他带着无相鼎拜访自从那件事以后不敢面对的人,却听到一个流逝多年的噩耗。

    这么久的时间里,那个倔强却远比所有人都要认真的小师妹,是如何熬过来的,还收了两个弟子,还能布出那么好的阵法…若不是亲眼瞧着。瞧着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孩子如今能一力敌四,纵使是狡猾也好,却是一种欣慰。

    那曾是那个人最呵护的独传弟子,若是她的话,定不会负那个人的期望。

    可到底。无相鼎送迟了……

    实力?着迷了十几年的光阴。终于决定把无相送回去,至少那个人能光明正大的带着小师妹回归鬼谷,他甚至想好,待解决了他念了近百年的恨,实力什么的他大可以不要,可以把当年属于小师妹的东西再还回去,即便那时那个人要杀他泄恨,为幽姬报仇,也是他罪有应得,当受。

    到底。送迟了。

    一切都不如他所愿。

    若那一年,谷底是空的,那个人带着小师妹平平安安的待在鬼谷…

    到底是迟了。

    如同苏白此时所言“你若早些”。

    他从来都知道,看似木讷的小师妹,其实很聪明,总能比太多人看透本质。

    他到底是活了百年的狐狸,哪能猜不出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明明猜到,他还是不甘的问:“你知道我?”

    苏白不答,只反问:“你去找我师傅,莫不是想探听幽姬的下落?”

    我说我是去送还无相鼎的,你会信吗?

    不过,你果真知道我是谁了。

    也许,世上真有一种人,即便你化成灰,都能认得你。

    仔细,若是当年没有那么做,一直陪在小师妹身边的人,也许就应该是他吧?

    心魔,对,这就是心魔。

    一旦沾惹了心魔,即便只是当初那自觉微不足道的愧疚,也会生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

    若论起心魔,他的心魔,多了!

    苏白见对方好半天不言,且那一张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痛苦,特别是眸色,更像是深陷在一个噩梦之中,浑浑噩噩难以自拔。

    “师傅,他…?”撄宁似也看出不对劲来。

    脑海轰地一下!

    她想起一个词汇:走火入魔!

    她想起很多年前,有一个有事没事总笑着的人,一口一个小师妹的叫着。

    她拼命练功,太多次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就是无用之人的时候,总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笑着也看着她,明明笑得虚伪,却为她早早搜集好增长资质的奇药。

    她不在乎冷暖,却又记得是谁替他搭建了来到这世上第一所坐落在土地之上的房屋,记得是谁教会了她如何在黑夜来临的时候烧起火堆。

    仿佛就在昨天。她第一次遇见那个醉鬼,似笑非笑说道“姑娘,若想吃山珍海味或是穿绫罗绸缎,莫说一月,就是十年二十年,只管找我开口,绝无怨言。”

    …到底师傅的死也不能怨他!

    苏白没有再多想,当即身形一展,来到“琴师”跟前,一瞧这浑噩的眸子与不能自拔的痛苦神色,再探脉搏,那脉象简直就是糟糕至极,当真是要走火入魔了!

    她当即将他扶坐好,与掌将真气灌入,试图助他梳理这犹如脱缰野马逆流直上的气脉。

    一旁撄宁见自己师傅正在灌输真气给琴师,知情况许是不妥,不敢打扰,只默默戒备暗自替她师傅护法,预防微乎其微有人擅闯的“打扰”。

    本身苏白实力就跟月隐距之千里,这替他引流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好似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难度不说,最关键的还得靠他自己。

    可若是神志不清,如何自己?

    额上浸出滴滴汗珠,苏白咬牙道:“能做神器主人的你,如今看来,就这点能耐吗?提个幽姬就能走火入魔,别叫我看不起你。”

    那头似是没醒,倒确实听到了她所言,竟梦呓般说道:“你可知我最羡慕的人,就是小师妹你?”

    苏白虽不懂他心魔何起,但见月隐有了回应便是好事,若能交流,只要引着他醒来,一切都好办!

    还未回应,便听月隐自顾自的说道:“他将你视如己出,明明我才是他至亲骨肉,却永远只能唤他一声布衣前辈。呵呵,布衣前辈。”

    这一句话,竟如同惊天霹雳狠狠砸在苏白心头!

    月隐…月隐师兄是…是师傅的亲子?

    【195】你我果然不是一路人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带着微紫的温煦柔光自他体内散开,再逐渐向外蔓延开来。

    这灵波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当年随身携带的紫坠便是用这样的光徐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

    苏白收回真气,一双灵寂的眼在此时流过些许复杂。

    她怎么忘了,紫宵剑鞘在手,又如何真着得了魔?

    当年在阑夫山下她心智崩溃,不也全靠了这紫光将她一点点从崩塌的内心世界里尽数拉回,如今紫宵剑鞘在月隐手里,试问知情于此的她还有必要去担忧月隐的未来吗?

    或许月隐不再是当年那个月隐,可她苏白更也不是当年那个苏白。

    想到她肩负,想到这步步难为的修行路,更想到如今自己频频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游走,只怕说自己极有可能会没有未来也未尝不可。

    如果她有剑鞘。

    仅仅是假设,如果剑鞘在手,那么她可以预见自己往后的修行一路再不会出现这样致命的岔子,更别提如今的她,在经历了如此之多,又拥有了从前不懂的私欲的她,面对这么诱人的神器,且还不说一开始这神器是她认她做主的。

    说她这一瞬没有那个据为己有的念头,那是撒谎。

    可脑海中一个念头就轻易的将这份欲望打散。

    他是恩师的儿子!

    是的,月隐没理由拿过世的恩师撒谎,在心境散乱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说出的话自也是藏在内心极深处的。

    那可是恩师遗留在世上唯一的至亲!

    她已经拿走恩师太多太多。亏欠太多,如今她竟有一瞬想要夺宝的念头,连她自己都感觉到羞愧。

    回过神的时候,月隐已经恢复如常,且说了句“我知道欠太多。这些年来,它已不止救了我一回”。不知何时,他的容貌已经变回了以前的模样,显然一开始是仔细易了容,本不打算与苏白相认。

    只见月隐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把剑鞘握在手中:“这就是那仙器的真身,如果我了却了心愿,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被他这么一说,虽然苏白也不过刹那生过那么一瞬的念头,却在此时更显得羞愧,虽未表达出来。却还是应了句:“你我之前并无亏欠,紫宵当年既然认你做主,那也是你与它的仙缘。仙缘难得,还望月隐师兄你好自珍惜。”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老样子,你这性子。早晚是得吃大亏。”月隐摇摇头。

    苏白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有些事是说不清楚,倒不如不提也罢,她当即说道:“眼下我知道有个出口,只要能通过镇守在那里的老前辈,我们就能离开南荒。”

    因蛊毒一事,她清楚可能已经错过了紫翊宸,最坏的可能,也许此时紫翊宸已经被他那师伯带着离开了南荒,这是最坏的打算。

    而眼下,月隐既然也来了。无疑是可以去试试,去找那位老前辈问问,或许能有什么保稳的办法也拿到离开的“门票”不定。

    “小师妹有办法离开,实在太好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苏白说罢招呼了徒儿撄宁与自己同承,三人便朝着一个方向疾去。

    不过事情总是要出乎人的预料,这一次不例外。

    也不知镇守出口的那位是如何察觉到紫宵气息的,竟开口便是漫天要价,直截了当指着月隐说要他身上那件仙器。

    当时月隐听闻索要之后,神情有过刹那怪异,若苏白没看错,那一瞬月隐眼中浮现出一种狂热,如果说之前说物归原主看上去有七八分真心,那么经此一瞬,她竟有种感觉,觉得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向月隐讨要紫宵,月隐是不会同意的。

    好在她对紫宵没这份执着,不然只怕日后要与师兄月隐刀剑相向了。

    镇守出口的那位,见到嘴的肥羊哪里容得放跑,竟仗着自己是从上界下来的有实力上的优势,索要不成,便用强抢。

    此一战,苏白几次险些命丧黄泉,也当是借着月隐身上的剑鞘治愈能力作为坚实的后盾,与月隐并肩苦战了三天两夜,平生头一回品尝了巨大实力悬殊之下侥胜的喜悦。

    到最后,紫宵剑鞘也疲惫的黯淡无光,守卫的元神还是她潜能爆发超常使出落樱花杀所重创的侥胜。

    这一胜,硬是耗掉了她一层境界,且徘徊在气田空虚之下,但她觉得值。

    见守卫元神受此重创逃了去,而那一直被隐藏的出口也在这时显现了出来,不得不说她此时到底是感激能遇见师兄月隐的,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快与出口相遇。

    苏白自知此时掉了一层境界是小,气田亏空是大,若不赶紧争分夺秒的补救,只怕还得往下掉。而此时那剑鞘显然也是亏空状态,月隐师兄只怕也是不比她好多少,苏白当即连吞了所剩无几的几粒助力不大的药丸,连忙就地打坐。

    突地,听到月隐的声音:“你刚才使的是落樱杀?落樱环是你拿了?”

    苏白无暇分神,又听到他说:“小师妹,这落樱环师兄真的很需要,你把借给我,助我一臂之力好么?”

    她知月隐是无时无刻的想着如何与女妖幽姬作对,可说到底,幽姬却是她恩师最在乎的心爱之人,再说她如今唯一的仰仗攻击能力,也就唯有从落樱环中所授不断精进研习,若是此物交由月隐,月隐学了它,那么无疑对阵那一日,她失去了这个优势,更别提月隐身上还有紫宵。

    虽然她知月隐是师傅的儿子之后,更不会与月隐为敌,只是月隐却是要与幽姬为敌的,到那时她若是有优势自可护住幽姬,她想要的只是在欠师傅大恩回报时,能做好这一堵墙,一堵挡住与师傅至关重要的两人拼杀的墙而已。

    当前情形她无暇分神,却难以集中归宁,只得一心二用一边补救气田一边开口拒绝:“我曾在师傅面前立誓,护她周全。师兄你是聪明人,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所以落樱环不能借。”

    忽然!

    一道杀气!

    并非冲着她来,而是打向了一旁的撄宁!

    “月隐!”苏白的双眼倏地睁开,入眼只瞧见了毫无防备的撄宁被重重打飞向后。

    而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果然还是和以前不同了,多了几分疯狂的炙热,笑问:“我就不信当年对你痛下杀手的女妖,在你心底能宝贵得过你一手带大的徒弟。”

    【196】既相害,何生救?

    “借是不借?”咄咄逼人的笑再不如从前那般明媚,到有几分像极了当年万剑宗那位老叟对‘仙器’的渴求。这一瞬的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一旁被重击负伤的撄宁虽想不明白好端端一个人,上一刻还倍感温情喊着一口一个师妹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可眼见自己成了师傅的绊脚石,成了胁迫师傅的筹码,一身傲骨岂肯答应,当即集气强撑,冲着月隐不知死活的扑去,“师傅快走!”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

    奈何苏白自身难保,莫说阻拦,只怕叫她此时提起一口气走上两步都是难事,只见得她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来,不知是伤得,还是给激的。

    “不知死活。”笑颜嗤之以鼻,只随手一挥,那傻得天真的小徒儿又再一次被拍飞出去,这一次却比之前下手更重了一些,落地之时孰能听得清晰腿骨折裂!

    也当是这一瞬,一块玉,通体净白,形为平安扣,就是坠饰竟也用了白色,显得有些不吉,这块平安扣沿着直线朝月隐呼啸飞来,倒也适时的制止了月隐下一步动作,他唇角带着些许笑意接下此物,言道:“早知小师妹心肠软。”

    谁曾料想多年后的相遇,这狐媚的笑颜也要像一支锥子狠狠扎在苏白心头。

    若仅仅是落樱环,没有师傅遗愿的嘱托为前提,若仅仅是此,再是珍贵的物件她断也如当初舍弃紫宵般的决绝,分毫没有半点不舍。

    可月隐却不会知道此物对于她而言代表着什么。

    不仅仅是她手中唯一可以自强的底牌,也不仅仅是他日兴许能挡在师傅人生中两至亲残杀的屏障。更重要的,此物背后还有一个名字,它叫柳听白。

    仅仅一念,仅仅是一念不忍。

    她违背了太多不愿。

    不负?

    脑海中师傅的面容,柳听白的声音。都像是随着落樱环抛出的瞬间,渐行渐远,远得像是隔着雾,又隔开了山,徒留心中那锥子扎下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似乎不将它戳个稀烂便不罢休…

    此时月隐自是没察觉到苏白异样,平安扣到手以后,瞧着此物似有过一瞬犹豫,这犹豫随风散去以后才迟迟将平安扣收入囊中,“小师妹与贤侄皆伤得不轻。还是与我一并离开此地再行疗伤为妙。”他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抬眼看去,这一句刚道完,竟稳稳撞见苏白一口心血呕出,便倒地不起!

    “师傅!”撄宁双腿折断似不识痛。见是站不起身便当即做爬。就是爬也要回到苏白身边,可见这师徒情深,叫月隐看了都不觉有些羡慕小师妹的气运,修真路上不是谁都能有个誓死相随的伴的,不害便是好,便是好了。

    月隐没傻站着,当即上前扶起昏死过去的人,将气引入一探,眉头便紧锁起来:“这是…”要入魔了!

    当即运气施救,也不知是否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又或是徒劳无功,情势所迫,来不及思量了。

    可叹此时那件仙器发挥不了作用,若不是之前与守将一战耗损太过,此时此刻定能救她回来!

    随着逐渐枯竭的丹田所剩无几的内力逐步送入苏白体内,就连这狐媚的脸都苍白的涔人,豆大的汗珠越来越密,相对苏白逐渐温色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表面上看着苏白是有好转的迹象,可当事人月隐却清楚不过,根本是杯水车薪,那些迹象不过是片刻挣扎而已,可他却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收手。

    “既相害,何生救?”声很轻,是从苏白口里吐出,轻得若不是有极好的耳力,都辨不明。

    “别分心,你想把自己的前程断送在这里?”

    一双空灵的眼缓缓睁开,里头却似乎早已掀起了暗涌,随时会冲破这一层看似平静波澜不惊的眼眸,她一字一顿,这一回声音多少清晰了,至少能叫一旁的徒弟撄宁也听清:“虚、伪!”

    “是是,我虚伪,别说话,凝神守一。”再说,月隐本就觉得自己有愧苏白,见苏白如此他断不会袖手旁观,凭心而论,若之前胁迫时苏白咬牙不借落樱环,他也不会真的杀人夺宝,至少这世上有一个人的命是他不想要的,那个人就是苏白。

    他可以杀任何一个人,哪怕无耻到杀尽苏白身边的人从而达到目的,或许还有别的旁门左道的方式去设法得到他想要的,可独独要她的命,他做不到。

    可偏偏苏白却执拗起了那顽石般的脾性,拍开了月隐的手,再度呕出一滩血来,样子好不狼狈。

    之前也说苏白的这个小徒弟最大的优点就是尊师敬师,见师傅如此,也不管自己如何,爬着挨过来,挡在两人之间,那护主般小猫小狗的眼神配着那双在他身后此时只怕早已神志不清的死寂双眼,到底显得可怜,却又更显狼狈。

    “我师傅不屑你救!”

    “蠢物!”一声叱喝,是月隐冲着这小道士的低吼:“你这糊涂小子,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瞎搅合!你师傅现在正中魔障,再不拉回来就毁了!”

    没想到小道士竟随了他师傅,倔起来的时候还真倔,也不搭理月隐,口中振振有词就出符作态了,好似已然一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叫你再碰她一下。

    虽说小道士受了重伤,虽说双腿折了,可到底丹田之气相较是充沛的,也习得术法,真心拦在中间,也是难缠。

    或许是想到被自己打断双腿的小道士毕竟是苏白的徒弟,再怎么说也算是得他的侄辈,任凭这小道士再这么折腾下去,重伤不问,外伤不治,偏偏还卯足劲要打大一场,只怕苏白没救回来,这小道士便驾鹤西去了!

    若抽身对付于他,自己那所剩无几的里气是要消耗的,局时更无力助苏白,故而月隐语气上横冲了一些,也不愿意真的多浪费哪怕一丝一毫的真气:“混账东西!还不快让开!”

    便在这时,一声巨响,仿若撼动山谷,远远便见一个身影疾速向这飞来,而那轰隆之声却紧随其后,就像是一头巨大的牛一路跌跌撞撞而来,没碰撞一次蜿蜒崎岖的山腰,便是尘土飞扬轰隆接踵。

    来人可真是巧了,不是别人,正是紫阳门那一身正气的少年紫翊宸。

    他此行本是窃取悔命香,就不知是不是太背,只差那么一步,东西本也到手,竟歪打正着给那守卫蛟龙给发现了!

    现在倒好,到手的东西飞了,还得玩命的跟蛟龙周旋,这不是没法了,才一咬牙把蛟龙朝这引,本是打算着那镇守出口的守将兴许能救他一救,纵使能拖延一二也是好的。

    毕竟那守将不是开口向他讨要东西吗,不是说他才能取来,既然如此,没理由自己拆自己台面见死不救吧?

    也就是这么一念,让他莽撞如此,朝此奔来。

    却没想,这里等着他的哪里有什么高人,要入魔的熟人倒是有一个!

    ps:

    因生活上很多事与压力,可能还要一月多时间更新不稳定,情况最坏两月吧,这几天能写点,就先更新着点,一直等待更文的亲们,小焚鞠躬感谢。 小焚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容易,所以缺席的时日,亲们多担待些^_^

    【197】天音门的新仇

    一念之间,可以是善,一念之间,也可以是恶,只是当事的我们或许从未察觉,念动,所以缘起,不久的将来或许结下我们不曾见过的善缘,又或许搭上了不曾想到的恶缘。

    见那庞然大物随轰隆之声接踵而至,月隐心中一狠便当机立断,带上苏白疾朝出口行去,也管不得苏白那小徒弟。

    只能说月隐是个现实的人,方才与守卫一战,此时的他却也无力再敌,何况来者气势汹汹不亚于守卫那般难缠棘手,他甚至无需权衡再三,毕竟那道士与他无足轻重,弃之不惜( 上仙缚 http://www.xlawen.com/kan/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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