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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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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波第一次把门反锁上了。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听见艳秋在外面把门敲得咚咚直响。他一下子醒了,脑子又浮现出晚上那顿饭局领导很不了然的样子,张波突然特别感慨:是啊!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再这么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嘟嘟,心里更是一惊:她成天打牌什么也不顾,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再说……………张波不愿提那个心底的结儿,况且他也说不出口。

    张波知道再不给她开门,整栋楼都得让她吵醒。他疲惫地穿上拖鞋给艳秋开门。当他看到艳秋同样疲惫的眼神时,张波觉得说啥也没用了,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字:离!

    第一节 木婚 ?水婚?

    张波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时尚的人,相反他特别保守,甚至有些老土。他不喜欢追星,不会唱流行歌曲,这么多年也没有跳过槽,在渝中附近的小城里,在一个管那些乱七八糟、婆婆妈妈的城管局,一呆就是十几年。用他自己的话说,书读得太多,人都有些迂了;又不会来事,也舍不得花钱送礼,一直想当官儿,就是当不上。

    张波最近才熬了个综合科的小科长,可惜还是副的。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科长职位空缺,他这个副科长主持工作!终于可以说话算数了,虽然只是小范围,总共就管两三个人。这些年,在家里说话不算数,在单位抬不起头来,张波觉得窝囊透了。老天开眼,他的霉运终于算到头了,虽然前面并没有太多的光亮,毕竟已经己近不惑了。

    他规规矩矩地谈恋爱、结婚、生孩子、每天上班下班规规矩矩过日子,他不知道什么叫丁克家庭,也没有啥情人、性伴侣、一夜情之类的**体验。他连身边那些哥们约着说去洗头房玩玩,他都经常避而远之;即使跟着去了,也只是在车里呆着睡大觉,要不就是要一杯茶在太阳坝下慢慢品,他并不在乎别人说他不合群儿。

    就是这么一个守旧的人,3o多岁那年,居然很大胆地赶了一回时髦,离婚了。那一年刚刚实行婚姻登记人性化管理,结婚、离婚一改几十年的老规矩,不用单位盖章了!国庆节一过,好多人呼啦啦地就结伴儿到民政局去离婚了,当然这得双方自愿。这一拨儿,单位上的居多。以往怕单位的人知道丢面子,双方单位的领导再来做工作,烦!闹心!如今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拿上身份证就去办了。特别是那些心里有鬼,早就在外面有“故事”的,那简直就是老天开眼!

    张波和老婆王艳秋就是国庆过后已两个月去离的婚。当时有一件事情再小城里闹得挺凶,很多人都知道,政府部门有个科长的老婆在外面打大牌,输了就找那些放水钱的人借;结果还是输,而且越输越多,连房子都让女人悄悄拿出去卖了。离!马上离!那个科长带上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样的婆娘,要来干啥,早该一脚踹了!”各种不同版本的传言传得天花乱坠,随便走到哪个茶铺都能听见几句。艳秋成天出入那些茶铺子,她还抬起头,问老板什么叫水钱?这让那些周围的牌客象是遇到了天外来客。一个成天都在赌桌上混的人,居然不知道什么叫水钱?!他们越感到艳秋的老公简直就是把个怪物娶回了家,纯粹败家子!连放高利贷这样的事情都搞不懂,她成天输的那些钱都是从哪来的?艳秋也傻乎乎地回来问过张波:什么叫水钱?张波看艳秋那样子,赶紧悄悄把家里的房产证拿出来。还好,房产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名字。张波赶紧把房产证和自己的身份证放到了一边。

    张波当时就动了这个心思,虽然他没有故事,而且也相信艳秋没有,就她那一睁眼除了麻将连他和嘟嘟都视而不见的世界,就她那和水桶差不多粗的腰比黄瓜还绿的脸,还有她那越来越暴躁越莫名其妙的怪脾气?

    没有,两个人都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张波向天誓,虽然他起这个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用他的话说,那都是艳秋逼的!看来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不知好歹了!张波的牙齿咬得哼哼的,其实他最看不惯那些离婚的了,一听说谁谁离婚了,他就特烦,甚至私下还有些瞧不起那个男人: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家的事都弄不好,还说什么?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可张波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离了!日子才过了十几年,儿子书还没念出来呢,就离了!张波不懂那些木婚、水婚的,但他知道他和艳秋绝对不是什么金婚、银婚;虽然他在和艳秋结婚的时候,他牵着艳秋的手,看着她光光的脖颈,光光的无名指,他一点也不气馁。他和艳秋一起自信灿烂地相视着,两个人可都是奔着那个钻石婚去的!那个时候,他甚至连给艳秋买个二、三十块钱假戒指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那种镶着钻石的铂金钻戒!

    如今,买钻戒、钻石项链、钻石耳坠…………所有这些钻石系列的钱,张波都可以很轻易地拿出来,可原先梦中那个美丽可人的她呢?

    第二节 咱们离婚吧

    “咱们离婚吧!”这次是张波主动提出来的。以前这种话说了很多次,从结婚头一天开始,一遇到烦心的事儿,比如和对方家人闹了点别扭,今天倒底谁洗衣服,连孩子小的时候晚上哭闹,都会有一个人把“离婚”这两个字搬出来。

    张波起初不怎么爱说,王艳秋动不动爱挂在嘴上,特别是吵架的时候,离婚!马上离!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起来,周围邻居看他们两个的神情都是怪怪的。张波刚开始还挺难为情,久而久之就都成了家常便饭,嚷嚷了好多年了。玩笑也好,赌气也好,说一次就伤一次。

    虽然在单位所有人看来,他们两口子那可是模范夫妻。孩子都上小学了,两口子上街还经常手拉着手。虽然王艳秋早提前进入了福的阶段,再加上她本来就人高马大,又不爱打扮,经常一个中年妇女的型和穿着,老气横秋的。走到街上,跟张波他妈差不多。

    “离就离,谁怕谁?!”

    “走,马上走!”

    “拉勾!谁不去,谁是小狗!”

    这最后一句话,是王艳秋说的,说完她自个儿都笑了。张波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毕竟是个有理性的男人,上大学老师教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三思而后行”。这样大的事情,张波他一个大男人,不是没有充分考虑过。可他确实是伤透了。钱老先生的那句“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他真是有切身的体会。

    两个人约好了日子,张波给单位里扯了谎,回家去接王艳秋。这个王艳秋胆子可够大的,那天下午真的就没去打牌,在家里等着呢!

    到了民政局,结婚的、离婚的,人还不少。有一对儿和张波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居然还在大厅门口就吵了起来:我十八岁嫁给你,二十岁给你生孩子,这会儿你不要我了………………那个大声叫骂的女人指着对方的鼻子高声叫骂,眼看着就要撕打起来。

    “不要冲动!看看这个!”办事人员指了指大厅里的一个很醒目也很温馨的牌子,上面清楚地写着:合则夫妻,分为朋友。送彼此祝福,未来多珍重!

    “不行,我不同意!这辈子就是拖,也要拖死你!要离,我就死给你看!我就不能让你得逞,你外面的**货,永远都别想转正!”女人越说越激动,猛地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闪过一道寒光,大厅里一下子就乱了套。几个来结婚的姑娘吓得连手中的表格都扔到了地上,一把抱住身边的“准新郎”,大声尖叫!

    “吓唬谁呢,这些年我让你这个母老虎欺负够了!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连个热乎饭都吃不上!一年四季,连你的裤头儿都是我洗的!我x你妈!”男子说着就开始骂人,他青筋暴涨,握紧了拳头。隔壁几个正准备照结婚照的男女也蜂拥着跑了出来,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今天老子就是要跟你扯脱!这儿离不成,上法院!”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看到这个场景,感到他男人的面子瞬间彻底扫光!他火山爆似的,一把从女人手里抢过刀子。

    “你放屁!明明是你在外面包二奶,那婆娘大着个肚子,都找上门好几次了,你还在这里装冤大头!老娘今天和你拼了!”女人一下子被拉扯在地上,她先是躺在地上嚎啕大哭,马上又爬起来朝男子的脸上抓。两人绞成一团,男子的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女人的头也被扯散了。大厅里的饮水机也被撞翻在地。

    “都冷静点!”

    “快把刀子放下!”

    “快报警!”

    “妈呀,要出人命啦!

    大厅里乱成了一团。楼上几个人也冲了下来。办事员扶了一下眼镜架,冲着冲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喊了一声“局长,出事了!”

    11o呼啸着赶来,两个人被提着警棍的警察带走了,一场混乱好不容易被制止了下来。

    “这工作可没什么好,闹不好还得把命搭上!!”王艳秋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抄着手站在一旁,象是在看别人的事,还替古人担忧地来了一句:法院都有法警,这里看来也配上保安!”

    第三节 真是模范!

    张波和王艳秋在当天上演了离婚现场的另一个极端。刚才真实而且充满火药味的场面,并没有让他们打退堂鼓,两个人丝毫没有“逃离”的意思,好象谁也不需要冷静,不需要再多考虑一下。两个人痛痛快快地走到惊魂未定的办事员跟前,那个带眼镜的小办事员不知是被刚才的情景吓坏了,还是成天办这些烦杂的手续,早就麻木了,居然连那句曾经重复过无数遍的“离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是重要的民事法律行为,你们是否再慎重考虑考虑”的套话都没有说。双方的照片、身份证……………张波早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办事员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瞅了一眼张波那张有些眼熟的脸,又看了看彼此的身份证,他特别扶起眼镜,看了看张波身边那个又高又胖的黄脸婆。双方当事人都来了,各种证件也齐全。他看到他们签署的离婚协议,乖乖,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财产、房产还有孩子,全是男方的,她什么都没有,还要每个月付2oo元钱抚养费给男方!办事员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但人家两口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协议上还当场按了手印,千真万确,一点不假!他只好按照程序给填表、盖章。他在用剪刀绞那两本结婚证的时候,动作缓了一下。他想给那个女人争取一点时间,哪怕就是几秒钟。他想让他知道,这可是法律,等我把钢印盖在那个绿本本上,你可说什么都晚了。他用眼角的余光望了一眼柜台前的那个女人,她居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一点也不慌张,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女人可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一旦离了婚,象她这个年纪,可不好再找!办事员的喉咙里一下子涌上来很多话,但又马上全咽了回去:兴许是这个女人要离的呢!真是瞎操心!

    办事员开始很麻利地往离婚证上贴照片,填名字,盖钢印…………十分钟不到,两个人就成了彼此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但让办事员有些纳闷的是,那个叫张波的人把两本离婚证一起拿到手里,两个人象没事人一样就出了门。要不是“离婚”在很多人看来并不光彩,办事员肯定要在大厅里冲那些生闷气、打嘴仗的“准离婚”人士,好好表扬一下张波他们:你们瞧瞧人家刚才那对,拿才叫真正的好聚好散,有风度,有涵养!

    出了门,两个人还是钻到一个车里。起初王艳秋不愿意上车:都离了,谁稀罕坐你的车?可张波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还是给“老婆”打开了车门。王艳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吊着个脸,好象谁欠了她八百吊钱一样。

    “那不是张哥和艳秋姐吗?他们到民政局干什么?离婚?不可能吧?”王艳秋钻到车里的那一刹那,进城打短工的表弟正好骑摩托路过。表弟怕看错了,又瞪大眼睛看了一下车牌,没错,是张哥他们单位的车,今年老板揽的活儿,就是给他们办证大厅搞装修,每天来来往往看到很多次呢!

    “不可能吧,他们俩那么好,咋可能离婚?再说先前也没听说他们闹离婚啊?”表弟觉得是自己多疑,“嘟嘟”地骑着摩托,朝工地奔去。

    第四节 钻石王老五!

    “你不是挺心疼钱,嫌我成天输钱吗?我看你掏工本费的时候,也一下都没眨眼吗!”王艳秋望着前面说。

    “几十块钱算什么?只要能让你别再去打那个牌!都跟你说啦,只要不去打牌,咱们就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可你就是不听,非要去!”张波手握着方向盘,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打牌怎么啦?我就打咋的啦?你以为我怕离呀?我不跟你去了吗?我不啥都要就跟你离了吗?就刚才那对不要命的,也没把我吓着吗!当我是吓大的?”艳秋在车上不停地火,她恨不得上去掐张波一把。

    张波也不愿多解释,他一路开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到了院子里,张波有些感慨地握着方向盘:这下知道珍惜了!

    王艳秋斜了张波一眼:珍惜个屁!正好!!自由!痛快!

    王艳秋说着就去夺张波手里的离婚证:拿给我!那是我的!上面是我的名字!你凭什么拿着?

    “你拿它干什么?”张波不松手。

    “找对象呗!要不人家婚介所该说我是骗子了!你如今是单身汉了,钻石王老五!我和你纠缠个什么劲儿?!”王艳秋有些怒了。

    张波还是不肯松手,就那么死死地攥着那两本离婚证。男人毕竟是男人,别看张波平时软绵绵的,可稍微用点力,就让王艳秋够受的。

    “拿上咋的,拿上就把我管死了?民政局有底子呢!走遍天下都不怕!”王艳秋争抢不过,只好忿忿地下了车。张波本想跟着撵下车,他知道王艳秋嘴上强硬,心里难受着呢!

    他望着那个从十五岁就和自己同窗,十八岁就在自己梦里的女人,这个如今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漂亮,原来那个杨柳细腰变成水桶状,经常满口脏话,成天除了打牌百事不做的女人,真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瞧我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张波关了车门,双脚往楼上迈。

    “走,咱们回家吧!”张波对王艳秋说。

    艳秋看了一眼楼下那些打牌的老头老太太,又看了看对面办公大楼上那些打开的窗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了楼。

    张波掏出钥匙打开门,艳秋进了屋。这么些年了,艳秋好像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这个屋。屋子很凌乱,茶几上明显看得到灰尘,几本杂志很随意地摆放着。

    “我要搬出去,从法律意义上说,这个屋子跟我已经没关系了!”艳秋站在门口,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张波有些急了:原来不是这么说的!我都说过了,只要你不去打那个牌,咱们就不离婚!可你…………

    “打牌?打牌有什么了不起?天底下哪有这要的好事?房子、票子、还有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每个月不到7oo多块钱的工资,还要拿2oo供孩子!”艳秋分明不想多听了,她冲进里屋,准备收拾自己的衣物。

    张波跟着进了屋,他从身后紧紧抱住艳秋:艳秋,你知道我不会故意这样做的!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艳秋使劲儿扳开张波的手,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

    张波躺在床上,看艳秋把自己的衣服扔了从衣柜里一件件扔出来,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那好吧,过了明天中午,你想走,就走吧!

    艳秋正在叠衣服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她抬起头,很严厉地对张波说:想得美!今天晚上我还和你住在一个屋子里,算怎么回事?把我当什么人了?

    “张波吧,你在哪儿?头儿通知中层干部开紧急会!看那样子,准是在市上挨骂了!就差你一个了,你赶紧回来!”正在这个时候,张波的手机响了,办公室老李的声音很急促。

    “哦,知道了!”张波顾不上和艳秋理论了,他赶紧钻回车里。一路上车子开得风快,好几次差点闯红灯。到了单位,会议室已经坐满人了,头儿脸色铁青。张波赶紧在最边儿上找了个地儿坐下,脑子里嗡嗡的,领导讲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脑子里一直想的是艳秋真的就在家等着自个儿,真的就跟自己去了民政局,他们真的就离婚啦?他觉得好象是做了一场梦。

    第五节 玩的就是心跳!!

    张波走了以后,艳秋坐在那堆衣服里,一下子傻了。她没想到张波还真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明天下午?艳秋可真没想过,她还不知道真要踏出这个家门,她该到哪里去。那些亲戚家里?又不能住一辈子!再说了,她还真想象不出,自己没了嘟嘟该怎样生活。嘟嘟可是从小一直跟着她,虽然好多时候她都嫌烦,动不动还要骂孩子,可真要让她没了嘟嘟,她不敢想。

    艳秋整个人一下子蔫了,她望了望这栋房子,想起当初买房子时,有好心人说这栋房子刚刚死了人,是个几岁的孩子,不吉利。可艳秋不信那个邪。张波起初也有点那个,总觉得死的是个孩子,可看艳秋无所谓,也就没有再坚持了。该不会就是这个房子闹的吧?艳秋又望了望墙壁上那幅国画,扇面的君子兰,想起学过易经的那个人说过的那句话:家里不能挂扇面,钱迟早都得给扇光!艳秋当时觉得都是迷信,可如今,看到家里这副光景,她恶狠狠地朝那幅扇面“呸”了一口,心中的晦气却一点也没消除。她一件件把衣服重新放到衣柜里,又买菜煮饭,嘟嘟回来照样看他的动画片,家里俨然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晚上张波回来,艳秋耷拉着个脸。张波低着头刨饭,只有嘟嘟一个人端着饭碗,夹了菜就赶紧跑到电视机跟前。“坐着好好吃!”艳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张波都吓了一跳,嘟嘟噘着个小嘴,又乖乖坐到了饭桌前。

    那天晚上,比“离婚模范”更让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是,这两口子马上玩来了个更时髦的,离婚不离家!艳秋一下子想起了那年那个沸沸扬扬的“**型肺炎”,她的脑子里马上蹦出一个词:**型同居!她没有想到,都奔四的人了,居然赶这种时髦!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我和前夫的**型同居笔记!当然她知道,是她违法,住在人家前夫的屋子里。

    两口子,哦,不,那都是过去的事啦!已经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一个屋檐下住,一个院子里进出,一个锅灶里吃饭,没事人似的。单位的人不知道这些,周围邻居也不知道,乡下的亲戚没听说过,父母兄弟在千里之外,就更不知道了。

    其实单位的人都知道。当天晚上,给他们办证的小办事员和老同学一起吃茶,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事。张波他们单位的人就坐在邻桌,听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吧?”听客喉咙里的茶都快喷出来了,先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咋不可能?我亲自给他们办的,还能有假?”小办事员还说那个女人可真傻,居然什么都不要,不是中了5oo万,傍上了大款,那就是脑子进水啦!现如今男女之间,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抓不住婚姻,那就要抓财产,因为这些全家上阵,打得头破血流的,多得是吗!

    第二天,张波单位的人就全知道啦!单位平时有应酬,张波不爱带老婆,总是说她有事,其实是嫌她那水桶腰太让自己没面子。加之又没有住在局里,好多人都没见过他老婆。有好事的就私底下到处打听,王艳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敢净身出户,啥都不要就和张波离婚;他们还想知道是哪个女人那么有手腕,把张波的心钓了去,让他的老婆伤心到了如此!

    艳秋家周围的邻居也全都知道。那天晚上,整个院子都听见啦,王艳秋在家里大吵大嚷要搬出去,还说什么‘这是法律!都离婚了,我跟你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和王艳秋一个班组又是对门邻居的老马,第二天一早看她的表情怪怪的。

    “玻璃厂这个烂摊子就要垮了,市里的破产清算组都来了。她王艳秋又不是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到时候就她那几百块钱的生活费?说不定人家早傍上大款了?要不然咋敢经常打大牌,输得瓜兮兮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老马看王艳秋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自己嘲弄了自己一句。

    那些表亲隐隐听到一些风声,可从来没有听两口子提起过,也没有当回事儿。那个那天正好撞了个“尾声”的表弟,更不敢说当天我看见他们到民政局去,那还不得让那些亲戚们骂死:你艳秋姐一时赌气也好,糊涂也罢,你也高烧啦?那离婚敢是小孩子过家家,开玩笑哩?!你赶紧拦住让他们把那玩意给撤了呀,你觉得自己年纪小,不敢说,你打电话告诉我们呀!你那手机买来干什么的,光挣钱呀!表弟觉得好象是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一听到他们议论这事,就低着个头,要不找个借口就开溜儿。

    王艳秋的妹妹寒秋倒是当天就听姐姐在电话里牢骚,说什么‘我和你张哥都离婚啦,姐现在是孤家寡人啦……………’寒秋以为姐姐是在开玩笑,又和老公商议,是不是结婚的时候,姐姐拿了几千块钱给自己买东西,没和姐夫商量过?人家姐夫知道了不高兴呢!艳秋的妹夫,那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小伙子,赶紧从单位的小金库里挪了点钱,给大姨子打到卡上。

    寒秋两口子心想,这下总该没啥事了吧。

    第六节 后妈的魔镜

    艳秋等着第二天下午,她不知道下午会生什么事。她没有去打牌,一个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躺着。头顶上那幅扇面就像铁扇公主的那把芭蕉扇,把她心里的火气越扇越旺。“咚咚”,屋外突然有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艳秋连外套都没穿,穿上拖鞋就去开门。从猫眼里,她看到屋外站的是二婶。

    “二婶,你来了!”艳秋一看就知道二婶是张波搬来的说客,但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快把外套穿上,大冷的天!”二婶一进屋就说。艳秋披上外套,又给二婶倒上茶。

    “我刚好路过,就把前段给嘟嘟拍的照片带来了!”二婶说着就坐了下来。

    “是张波去找过你了吧?”艳秋干脆直截了当地说。

    “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二婶也不避着了。

    “我…………”艳秋不知道张波跟二婶是怎么说的,她赶紧说了一句: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二叔,他生着病。

    “张波就是嫌你打牌。他成天工作那么忙,我说你也是,没事非要去打什么牌,在家里把孩子伙食开好,作业辅导辅导,你看看你,身上这件毛衣还是我几年前给你织的吧,成天没事,你学着自己织吗!记住?,以后别去打什么牌了,你不知道,我娘家的兄弟,就是因为打牌,把家都打散了!”二婶压根儿没提艳秋和张波离婚的事。

    “好,我知道了!我也是手松,管钱不行。要不今后我们家的钱就让张波管吧!”艳秋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带上嘟嘟,全都到我那儿吃饭,你也知道,你二叔现在一刻也离不了人。”二婶说完就准备走。

    “吃饭就不去了。二婶慢走啊!”艳秋送走了二婶,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我晚上在二叔家吃的饭。”张波那天晚上回来得晚。

    “是你去找他们的吧?我就看不起男人这样,啥事都没个主见!那……………不是你要去的呀!”艳秋看着嘟嘟,把“离婚”两个字收了回去。

    “我那是没办法。”张波又说了一句“就这样吧,以后家里的钱我管着,每个月你的工资日常花销,怎么样?”

    “我的工资?就我那几百块钱工资?”艳秋每个月花销可都是一、两千,当然有很大一部分,都让她拿去白白输给了别人。

    “我是说日常开销,如果有其他大的开销,你跟我说,在我这儿拿钱。”张波又说。

    那天晚上,王艳秋照例把两个暖水袋灌好。这里的冬天很冷,空调买得起用不起,还是这个暖水袋好使。艳秋把暖水袋提着,先给儿子的被窝里放上,又到另一间屋子,张波正靠在床头。艳秋手里那只暖水袋开水是刚灌的,还有些烫手。艳秋看着张波身边的那个荞麦枕头,想起刚来的时候自己骑着烂自行车到处找那种荞麦皮,为的就是给张波装枕头。张波是北方人,睡不惯了这里的蓬松棉。艳秋的心有些软了,她也觉得自己有点混,当初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到底是咋的了?艳秋想把另外一个暖水袋轻轻放在张波的脚底下。可当她伏下身子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又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一把把那个暖水袋朝张波的头上扔去。幸好张躲得快,要不然这砸上去……………

    张波和王艳秋的事儿就这样搁下了。现如今,谁没事瞎操心!自个儿的事,还忙不过来呢!王艳秋并没有离开那个本已不属于她的家,张波还是每天开着单位的小奥托上下班。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生了什么。院子里的的人谁也不清楚,那天晚上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偃旗息鼓的…………

    反正那天晚上王艳秋大吵了一通后,屋子的灯就熄了,估计两口子还是钻到一个被窝里去了,反正第二天太阳升起,一切照旧。院子里那几个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当天下午凑到一起就议论这事:昨天晚上你听见吗?

    听见了,吵得可厉害呢!

    就是!就是!是不是真离啦?

    看不出来吗?两个人平日都斯斯文文的,咋说离就离呢?那这房子现在是归谁?

    大家还纳闷的是他们那个宝贝儿子,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嘟嘟,照样背着个大书包,摇头晃脑地哼着歌儿上学放学,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没有什么新鲜内容,也就没有人再议论了,连茶铺里那些老太太也最多就是摇摇头说一句:现在的人啊,搞不懂!好好的,离什么婚?王艳秋还是和往常一样,日上三竿才起床,抹一把脸就出门,好多时候连护肤霜都不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张波仍然是一早就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那个叫嘟嘟的小男孩,还是很少有人送。偶尔看到王艳秋领着孩子过马路,嘟嘟开心得就象过节似的,还不停地朝四周张望,他特希望碰到自己的同学和家长,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有人接送,不是‘没妈的孩子’!

    “你家嘟嘟真是个好孩子,自立能力非常强!”底楼那个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师,见了王艳秋一个劲儿地夸奖她教育有方。王艳秋也就随口应付几句,不愿意说主要是因为自己太懒,更没有提嘟嘟上学前班那年,有一次站在十字口大哭,要不是一个老爷爷过来问他“咋的啦”,又牵他过马路,那么多汽车过来过去的,他那天恐怕上学都要迟到了。

    有了那么一个离婚证隔着,王艳秋每天见着张波都没什么话,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张波也是。王艳秋后来又冲张波嚷过几次,让他把离婚证还给他。从民政局出来,张波就把王艳秋的离婚证‘扣押’了,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去了,反正家里没有。王艳秋反复地说我要拿这个东西去另外找对象,你如今是堂堂张科长,要啥有啥,我干吗死气白赖地非要缠着你?张波不吭气,也不同意拿东西。吵得多了,就很委屈地摇头:当初恶魔不是这么说的,我真是太幼稚了!

    嘟嘟瞪着眼睛,看妈妈把枕头扔到爸爸头上,看爸爸一声不吭地靠在床头上,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班上有好几个父母离婚的,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过,每天脸都像没洗干净,放学了也不愿意回家,就愿意在学校呆着。他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落到他头上,他连想都不敢想。他一直都认为爸爸妈妈是说着玩的,他们不会真的扔下他不管,更不会给他找一个恶毒的后妈后爹。他听妈妈讲过很多次《白雪公主》的故事,他觉得后妈就象魔鬼,特别是后妈手里的那个小镜子,比魔鬼还可怕;比自己独自守在电视机旁,看着那漆黑的夜晚从阳台探进身子,整个地把自己包围起来――还要可怕!

    第七节 撞鬼了?

    张波把那两本离婚证放到什么地方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张波那天接到电话着急忙慌地往局里赶,那两本离婚证就一直在上衣兜里揣着。头儿那天象是吃了枪药,把那些中层干部一通乱骂:这次民意测验,我们城管局得了个倒数第一,老百姓说我们只管收管理费,就知道撵摊子,动不动还动手,野蛮得很…………………

    张波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想着刚才生的事,担心王艳秋会不会冷不丁地冲进会场,“陈世美”、“负心汉”地一通乱骂,说不定还会抄起一杯茶倒到他脸上………………他心神不定,眼睛时不时往门外瞅,每一分钟都在紧张中度过,虽然上衣口袋里的那个“绿宝书”就是维护他男人脸面最好最有效的法宝。不管王艳秋怎么闹腾,他只要一掏出这个宝贝,一切就全变得顺理成章、合理合法,他也就很自然地受到法律和舆论的保护,而且还可以获取领导和同事的同情:我们的干部工作那么辛苦,在家里还得不到家庭的温暖!

    会议进行的分分秒秒,张波所担心的都没有生。领导毕竟是领导,不是光会骂人。会议结束后,办公室马上通知大家晚上在饭店吃饭。张波下楼梯的时候,看到放在大门口的意见箱,又犯愁了:王艳秋该不会正在家里写申诉信,窦娥喊冤呢吧?天啊!张波马上又突奇想:王艳秋该不会想不开,这会儿正寻死了吧?!张波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这个想法吓坏了,他不想去吃饭了,虽然这是个很好的跟领导沟通的机会。张波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老李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吃个饭还得给老婆请假呀?张波一激灵,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家丑不可外扬!他王艳秋又不是疯子!张波觉得自己也太那个了。他抬头看见局长下来,脸色没刚才那么难看了。

    “赵局!”办公室老李先喊了一声。

    “赵局!”张波对这部队转业回来、说话走路都风风火火的女局长并不怎么感兴趣,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可还是象老李一样,礼节性地打了一声招呼。

    张波最终没有打那个电话,那天酒桌上张波是来者不拒,喝了不少酒。他还一个劲儿地给局长敬酒,好在局长并没有计较。张波又不是傻瓜,刚开了会挨了骂,谁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点儿没注意又惹恼了领导,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眼睛都喝红了。谁都不知道,在他胸前硬邦邦的那个东西,扎得他心疼,搅得他心里苦呀!

    他甚至觉得悲哀:就这么个东西,自己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家里人倒是可靠,可都在好几千里外;一个大学同学隔着几百里,而且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说不定早没在那儿干了,那家伙在大学里就出了名的能折腾;周围朋友都是酒桌饭局上的,用王艳秋的话都是酒肉朋友。

    吃完饭,他跌跌撞撞地上楼,准备把那个东西锁到办公室的抽屉里。十几节楼梯,他突然感到特别漫长。酒精的作用,非但没有让他浑身热血沸腾,相反他感到出奇的冷!一种很强烈的孤独感涌上他的心头,包围着他,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甚至在那一刻特别恨王艳秋,恨她为什么真的就要跟自己去离婚?真的就敢在上面按手印儿!

    张波站在五楼的窗户前,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再看看楼下,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幻觉,一滩血!!他的腿有些哆嗦,猛地打了个寒战,差点尿出来!

    男人整日里在外打拼,表面上看起来都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甚至比女人还脆弱。他突然想起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么的一句话,此刻他特别有体会。他望着天上的星星,每一颗好象是爹妈和亲戚嘲弄的眼神:当初不让你跑那么老远,你偏不听,还说什么为了爱情?这下好了吧?舒服了吧?他再看看那半弦月,怎么都觉得象儿子那经常嘟着的小嘴:爸爸,我妈妈又去打麻将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他腿一软,怎么也坚持不住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趴在桌子上哭得嘤嘤的。

    他不知道自( 离婚不离家 http://www.xlawen.com/kan/8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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